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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敛香苑。
夜夜笙歌的烟花之地，全城最大的寻欢场。
敛香苑最里的院落，名为【隔香阁】。
清晨时分，一夜的喧嚣褪尽后，整个敛香苑里都寂静无声。
当此刻，隔香阁内却传来男子异常清越的声音。
“这是我刚刚从集市上看中的胭脂，送你的。”男子一袭艳烈的红衣，笑容灿若繁花。
临窗而坐的是一个女子。一个美得让人不敢直视的女子。
女子着一身水蓝色纱裙，更衬出一种超脱尘俗的美丽。
女子名为琴歌。
敛香苑第一头牌。
善舞剑。或者说，只舞剑。
琴歌接过男子手里精致的胭脂盒，淡淡道：“谢公子美意”
展月璃霎时像是泄气了一样哭丧起脸来：“啊~歌儿对我还是这么冷淡啊”
“公子言重了。琴歌只是不敢有半点逾越。”琴歌的表情始终是冰冷的。
展月璃便不再说话，只是懒懒的靠在墙上看着窗外。
此时早已是深秋，院落里飘落了一地的枯叶。展月璃恍惚忆起有一年秋天，他曾经得到过一个世界上最温暖的拥抱。
只是可惜的是，那份温暖还没来得及持续就被生生掐断。从此，再无踪影。
展月璃自嘲地笑笑，然后他看向琴歌，语调是一贯的缓慢懒散。
“明明讨厌我啊歌儿，你何必这样委屈自己”
女子绝美的脸庞掠过一丝恨意，但很快又恢复为冰冷：“主上的命令是保护公子”
“呵呵~”展月璃笑起来：“擅自夺走我好不容易得来的温暖的人，凭什么保护我……你的主上大人，以为我是给点糖吃就会忘记仇恨的小孩么？”
“琴歌只是奉命行事，至于其他并不知晓。”
“……呵！歌儿，有机会的话，告诉你的主上大人，我不是接受他的保护，只是拒绝不了你而已。”展月璃依然笑着说话，却仿佛在感伤着。
琴歌只不答话。
展月璃走到桌边给自己斟了一杯茶，仰脖，苦涩的味道顺着口腔一路蔓延。
“歌儿，下次换甜点的茶水吧~这茶……”精致的杯盏在他指尖旋转，“太苦……”
琴歌站起身，语气依然波澜不惊：“公子请自便。琴歌还有事要做。”
展月璃无所谓的笑笑。
临出房门时琴歌顿住脚步，语气竟然有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柔软：“主上他……希望你能回去……”然后走出房间。
展月璃轻轻嗤笑。
回去？早就回不去了！
自八岁那年你毁掉我全部的世界后，我们就再也回不去了。
展月璃不会再信你半分！
展月璃从此与你是陌路人！
展月璃要你一生一世都活在愧疚中！
不过像你那样残忍的人，怎么会愧疚呢？
展月璃收敛了笑容，敲了敲自己的头，再次抬起脸又是一副玩世不恭阳光明媚的笑脸。
还是去找我可爱的猎物吧！
这样想着，这个倾世容颜的男子的眼神里，居然有了几分戏谑与残忍。
只属于展月璃的猎物呐~
天下第一庄的议事厅。
秦天傲负手而立，岁月的流逝在他的脸上留下痕迹，皱纹侵蚀上他的额头与眼角。
但是六十八岁的秦天傲仍然有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
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脸上时而浮现出微笑，时而又阴郁得紧。
秦陌风见父亲总不说话，便淡淡开口：“父亲找我有事？”
秦天傲像是忽然被唤醒了一般，他看向秦陌风，脸上是溢于言表的怜爱。
“风儿，你可曾恨过为父？为父不仅治不好你的病，还限制了你的自由……只能用这种愚蠢的方法保护你，是我这做父亲的不合格啊……”
秦天傲的眼神里是刻骨的痛楚。他老来得子本就很幸运，秦陌风又那般优秀，可是却因为这可恶的怪疾被断定活不过三十岁。
望着眼前俊美异常气质非凡的儿子，秦天傲只觉得心头一阵疼痛。
武林霸主又怎样？叱咤风云呼风唤雨又怎样？连自己的儿子都没办法保护，这些有什么意义。这些年来，这种愧疚一直紧紧缠绕着秦天傲，让他喘不过气。
秦陌风像是刻意回避这个问题一样别过头去：“不恨。父亲是为我好，我明白。”
然而心里纠结缠绕的委屈仍然挥散不去。十五年来，因为这怪病被关在山庄不得外出的他，心里是恨这束缚的。他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他想去好好体会下普通人的生活。
就算会因为这病死去，在那之前也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秦天傲眼神复杂的望着秦陌风，这个儿子生性冷淡，自病后就更加淡漠寡言。
有时候，他甚至觉得与秦陌风之间横亘着无法逾越的鸿沟。
“罢了，罢了。”秦天傲坐到椅子上单手撑住额头：“你回去吧！早点休息，别累坏了身子。”
秦陌风淡淡应一声后离去。
秦天傲深深的叹一口气：“风儿……”
秦陌风在清风阁的花园里停下脚步，脸色变得很难看。
他一手紧紧捂住胸口，微微弓身扶住花园里的假山。
仿佛要将胸口撕裂般的疼痛从身体里翻滚着涌上来，这痛感渗入每一根神经每一寸皮肤，痛得叫人绝望。
他皱眉从袖中掏出一把短小的匕首，狠狠扎向自己的左手臂——！！！！！
霎时间鲜血汩汩流出，染红了半个衣袖。
只有这样，才能转移胸口那难以名状的剧痛，才能让自己好过点。
也有大夫开过止疼药，只是不起任何作用，甚至用药后疼痛的程度会更加剧烈。于是不知从何时开始，秦陌风找到了这样一种方法来减轻痛楚——以伤害自己为代价。
要怎样的疼痛，能让人甘愿刺伤自己来让自己好过？
假山后，露出一角飞扬的红衣。
今晚破天荒没有见到展月璃，秦陌风微微有些奇怪。
记忆中展月璃可是日日光顾清风阁乐此不疲呢！难不成，今天终于愿意放过他让他清净一晚了？
迈步出房间来到花园，回身便瞥到坐在房顶上那红衣耀眼的绝世人儿。
展月璃今晚似乎特别安静，秦陌风看了一会儿见他还没有发现自己，暗暗道声奇怪后一跃身上了房顶。
展月璃抱着双膝坐在那儿，看起来孤独无助的样子。
“怎么？展公子也有沉静伤感的时候？”秦陌风淡淡开口
展月璃没有看他，只是轻声问道：“秦陌风，很痛是不是？”
秦陌风愣了一下，明白过来他在指什么，便在他身边坐定：“没什么，习惯了。”
习惯……了？
“……秦陌风，对不起”展月璃把头埋进膝盖，语气变得忧伤起来。
“你已经尽力在帮我了，不用道歉。”秦陌风隐隐觉得展月璃有些不一样，又说不出什么异常，“况且这本来就跟你无关。”
展月璃便不再说话。加上秦陌风又不善言辞，一时间气氛变得怪异起来。
空气似乎凝固下来，四周涌动着莫名的氛围。
展月璃只是将头埋将在膝盖间，沉默不语。
秦陌风，我怕你，会成为我的变数。
此时早已是深秋，夜风凉意寒重。秦陌风正想叫展月璃下去时，却见身边男子拍拍自己的脸颊，转过头向自己绽放了大大的笑容：“好冷啊！风风，我们下去吧！”
秦陌风愕然：“你没事了？”
“当然没事~我只是今天稍微想转变一下风格而已嘛！”男子的笑容灿烂得和以前别无二致，“而且风风你平时也是这样面瘫死闷不说话的~这叫以牙还牙啊哈哈”
一瞬间秦陌风心里的担心土崩瓦解，冷眼瞪了展月璃一眼。
展月璃一副很得意的样子想拉着秦陌风离开，要碰到男子左手臂的时候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似地缩回手，刹那间又有些忧伤的样子。
不过这次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