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N的N+1方程式》柳*七

15、恍恍惚惚，恍恍惚惚。

　　恍恍惚惚，恍恍惚惚。

　　第一个清醒的是郑吒，他站在这个荒废的仓库里，仰着头，似乎在看。

　　咔嗒。

　　打火机打出了火，香烟点燃了，马鹿抽了一口烟，嘴角溢出的白色烟雾很快扩散在空气里。

　　风吹，连淡淡的烟草味都没留下。

　　赵缀空离开了仓库，他的脚步是那么轻那么重，他的呼吸是那么浅那么深，他在发笑。

　　楚轩拿出了恶魔滑板，踩上去。

　　张晓雪跟了上去，伸出手，抱住楚轩的腰，侧着脸紧贴他的后背。

　　很多人来了，很多人走了。

　　郑吒没有看空旷的仓库，他伸出了翅膀，黑色的，仿佛火焰一样燃烧起来的，肉翅。

　　他要去一个地方，一个偏僻的，又热闹的地方。

　　然后，他找到了一座山，一座充满绿色的山。

　　郑吒靠坐在那里，他等着，等着……

　　天开始打雷，一声一声的雷，一道一道的闪电，划破天际的时候，照亮了大片的土地。

　　淅沥淅沥，下雨了。

　　艾米莉撑着伞，坐在拉科恩城的一家蛋糕店台阶上。

　　这是个荒芜的城市，空气里飘散着作呕的腐臭味，每一次呼吸都像兹拉兹拉切割着喉管。

　　艾米莉背靠着残破的店门，微微仰头，透过黑色的伞面看向天空。

　　踢踢踏踏，踢踢踏踏。

　　脚步声由远及近，模糊的人影由远及近。

　　艾米莉撑着伞站起来，她依旧在看天空。

　　——Our time is up.（时间到了）
　　那人说。

　　艾米莉转头。
　　——Yes，I of the ontology.（是的，本体的我。）
　　她说。

　　——In order to the last minute.（为了最后一刻。）
　　她们说。

　　艾米莉向前走着，那人也向前走着。

　　一步的距离。

　　艾米莉伸出手，那人也伸出手。

　　那是两只类似的手，粗粗看上去纤细修长，仔细看就会发现上面细碎的伤疤，指腹上相差无几的茧子。

　　两只手的靠近触发的光，耀眼的，刺目的，仿佛能扎穿人眼睛的白色光芒。

　　从手指到手臂，从身前到身后。

　　从一个细胞，到整个人。

　　白色的光芒过去了，天空划下一道惊雷，然后周围又黑暗了。

　　艾米莉站在那里，她看向天空，淅淅沥沥的雨水从头发丝低落在地面的水洼里，溅起一片水花。

　　转身的时候，甩动的头发露出了带着耳环的耳垂，黑色的十字架在白银的圆圈上异常显眼。

　　——喂！

　　吴攸叫住了赵缀空。

　　赵缀空停下了向前迈步的脚步，仰侧着头，用眼角的视线看向叫住他的吴攸。

　　吴攸不年轻了，她其实很老很老，虽然看起来她还很年轻。

　　——嗯？~

　　吴攸抿了抿嘴唇，在原地踢了踢鞋，低着头。

　　——我走了哟~

　　赵缀空咧开嘴用一种诡异的角度微笑，回过头离开了这座摩天大楼的楼顶。

　　吴攸咬住嘴唇。

　　吴攸不年轻了，也不喜欢哭，可她依旧经常哭，想笑的时候哭，想哭的时候，依然在哭。

　　吴攸在哭，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下来，砸向沾染灰尘的水泥天台。

　　——时间到了。
　　马鹿说，他从阴影里走出来，嘴上叼着烟。

　　——我不喜欢这种说法。
　　吴攸哽咽着回答。

　　——我们快死了。
　　马鹿说。

　　——我也不喜欢这个。
　　吴攸擦了把脸，带上遮住大半张脸的棕色风镜，她说。

　　雨停了。

　　——The rain stopped and the sun came out.
　　雨停了，太阳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