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预言》墨清寒

38、番外·筱琅（二）

　　我从来没有想过，幸福是如此短暂的。

　　我们回到了瑀岚宫，心情不甚好，因为找不到姐姐皇甫瑀纤和堂兄皇甫楠。煜之在饭席上喝了很多酒，他说他在之前就一直暗中寻找，没想到到现在也没找到。

　　突然，我看到了云眼里的担忧，没明白过来。

　　饭后，煜之好像有点醉了。也对，他喝了很多酒。正欲起身扶煜之回房时，姑姑说话了，姑姑让云送煜之回房。听到姑姑的话，我打消了原来打算送煜之回房的打算。因为我也喝了些酒，也有些醉了。

　　第二天醒来，风来了，一个体贴的人儿，送来了醒酒茶。喝了之后，感觉果然好了很多。正好想起煜之昨晚也喝了很多酒，笑了笑，对风也送一杯过去。

　　风呆呆地看着我，说：“宫主，你变开朗了。宫主，你笑起来真好看。”

　　我笑容更深了，从外面回来后我就知道自己长得怎么样。可那又如何，皮相再美，也掩饰不了底下的丑陋和肮脏。

　　在风退出去后，我想了想，还是亲自去看看煜之吧。

　　来到煜之房门前，敲了敲门，没反应？！这只懒猪，看来昨晚宿醉没醒。我笑着摇了摇头，推门走了进去。

　　满地的衣裳，我好笑地想，这只懒猪连衣服也弄得乱七八糟的。

　　有点蹦蹦跳跳地来到煜之的床前，看到里面一幕时，原来挂在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挂不住了。

　　凌乱的床、凌乱的被褥和凌乱的——人。云躺在程煜之的胸膛上，程煜之抱着云，就这样两人睡着，裸露地睡着。交叉缠绵的身躯，还有那糜烂气味。

　　风进来时，看到得应该是我发愣地站在煜之床前的模样吧。可她比我细心，她看到了地上有云的衣裳。是啊，我怎么就没有注意到，地上的衣服不仅仅只有煜之的，还有云的。

　　“宫主……”风轻声地唤了我一声，我没有回答，感觉整个人被抽取了所有力气一样。

　　终于，我苦笑了一声，很想哭，却没有哭。哭不出来，很想很想哭，却哭不出来。很难受，很想大哭一场，却不知道为什么怎么也哭不出来。好像被锤子狠狠地敲打了心坎，很痛很痛。也好像被被子蒙住了脸面，很闷很闷。

　　仰头，想看天，却只看到华丽的天花。

　　老天爷爷，这就是你给我的惩罚吗？你是在告诉我，我是一个不值得幸福的人，是一个得不到幸福的人吗？

　　低头，看着凌乱的地，扯了扯嘴角。

　　我怎么就忘记了自己的丑陋和肮脏，奢望和煜之天长地久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幸福，和煜之一起的幸福历历在目，很幸福很幸福。

　　原来幸福的感觉是这样的，原来不知道，现在知道了，应该也够了。

　　转身，顿了顿，终于还是抬起了那如被注入了铅般的脚。很想说些什么来结束这段幸福，但在开口时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了一会，终究放弃了，就用一段空白来结束，也无妨。

　　“宫主……”风的声音再次响起，她的声音有点不安和担心。

　　呵呵，看来吓到她了。“我没事的，是我奢望太多了，他本就不是一个会为女人停留的人。”说到这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感伤。“别吵醒他们，等他们醒来再给煜之端那醒酒茶吧。”

　　“宫主……”不知为何，风再次唤了我的名字。我知道这次她只是想叫叫我而已，并没有什么事。

　　但我还是给她留下了话：“我，出去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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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依然用“齐豫”这个名字行走江湖，依然易着容，只是这次我没有再固定一个容貌了。

　　一天，再次遇到了英莲。

　　他看着我，叹了口气，道：“他终究还是伤了你的心，你终究还是和他其她女人一样被抛弃了。”

　　我扯了扯嘴角，自重遇霍英莲后我就一直跟着他，因为他熟悉江湖，跟着他比漫无目的好。

　　英莲对我越来越好奇了，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好奇和探寻。

　　可能因为跟着英莲的缘故，我渐渐出名了，人称“三绝公子”。三绝，医术为一绝，蛊术为二绝，毒术为三绝。私底下霍英莲曾说过，我其实有五绝，武功为四绝，容颜为五绝。我听了后，笑了笑，不可置否。英莲似乎会读心，他看到我笑容后怜惜地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我知道他想说什么，即使有这五绝又如何，依然绑不住煜之。

　　跟着英莲，我认识很多人，“仁义猎人”尹堂颐、“玉菩萨”萧菩提、“铁拳公子”李离、“铁扇公子”梁斓、“铁葫醉猫”熊猫，还有赵莛婷、方伶和槐姮宫主谢瑀纤。

　　一群传奇般的人物，傲人般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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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杀人了。

　　其实我的武功并没有英莲想象中那么厉害，只是我身上有一种蛊，能让人的潜能在瞬间提高三十倍以上而已。

　　这次，其实是错手。我并没有杀瑀纤的打算，我只是想杀萧菩提而已。

　　萧菩提，“玉菩萨”萧菩提，我们皇甫家族的灭族仇人！姑姑在我小时候就告诉我，我辛苦练医、蛊、毒、武，只为了一个目的，就是杀萧菩提！这次见到萧菩提，我怎能放弃这个机会。虽然早知道他很厉害，但即使失败也无妨，探探他的能力也好。

　　很意外，英莲和瑀纤竟然找我联手。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萧菩提的亲身儿子。英莲的母亲霍凝萌当年因萧菩提的多情，毅然离开了他，只是自此之后郁郁终生。看着母亲几乎日日以泪洗脸的英莲，早起了为母亲报仇的念头。而瑀纤的情况也差不多，她母亲是谢瑕嫒，萧菩提的又一情人。

　　情债，一笔又一笔情债。他们是情债，而我是血债。他们没有问我的血债，因为我不愿说。

　　敢弃他母亲之人，都是该死之人。只是英莲当时告诉我的。

　　计划失败了，本来这计划就要成功的，可在最后时刻失败了。其实英莲很厉害，他设计的计划很完美，完美得几乎瞒过了尹堂颐、梁斓、李离和萧菩提。最后失败，是因为瑀纤在最后时刻反悔了，因为她爱上了李离，那个在众人衷心祝福的催促下定下的未婚夫。

　　我催动了蛊，武功提高了三十五倍，要击杀身中蛊和毒的萧菩提易如反掌。就在我的剑就要穿过萧菩提的心脏时，瑀纤挡住了我的剑，锋利的剑划进了她身体。

　　是的，她为萧菩提挡下了这致命的一剑。

　　我问她，为什么？

　　她说，因为她不想看到李离伤心欲绝的样子。

　　英莲摇了摇头，说，你爱上了李离。你不想他怨恨你，不想让他误解你对他的感情，不想他对你失望…… 因为你知道，这件事成后，你们的关系也从此完了。明明相爱对方却不能在一起，偏偏还要时刻站在敌对的位置。你不想，也不愿你们两个的结果是这样。所以你选择了牺牲自己去保存萧菩提，只有这样他才不会责怪你曾经的背叛。

　　我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错失了机会，注定了失败。尹堂颐、梁斓、李离带着人来了。

　　“瑀纤！”听到李离撕心裂肺的痛哭，我知道英莲说对了。

　　我们输了，输得凄惨。

　　瑀纤死了，谢瑕嫒也死了。在重伤时刻，我和英莲相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坦然的眼神。

　　我们两人根本不是众人的对手，我早已深受重伤，连动一下手都会牵扯到身上的伤口，痛得我几乎支撑不住。

　　差距，这就是差距。难怪这么多年来，我们这么多人都无法动萧菩提分毫。

　　在最后时刻，英莲看着我，笑了：“此生认识你，是我霍英莲的幸运。能与你并肩作战，是我霍英莲的最高兴的事。”说着，他绝然地看着萧菩提和他身边泣不成声的霍凝萌。此时，众人将我们两人围在中间，没有再对反抗的我们出手。

　　“可惜，我们可能没有再一起合作的机会了。我霍英莲最大的愿望就是毁灭萧菩提，没想到反而被他毁灭了，而我霍英莲的愿望恐怕也无法实现了。”说着，他看着我，吐出了六个字：“士，可杀，不可辱。”说罢，举剑，一抹……

　　凄然一笑，我任由英莲的血挥洒到我身上。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我拿起了剑，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时，煜之来了。在最后时刻，他救走了我。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和尹堂颐是好朋友。

　　后来我才知道，他早就找到了我，不敢来找我，是怕我还在责怪他。

　　后来我才知道，尹堂颐认出了煜之，放了煜之一马，我们俩才能顺利离开。

　　后来我才知道，因为那场血腥、疯狂、残酷的打斗，齐豫出名了，真正出名了，轰动般的出名了。

　　后来后来……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瑀纤就是我们一直在找的人，我的亲姐姐，皇甫瑀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