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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三十一章 ...

  •   筱琅推开了浴池的门,幸好这门不需要内力推开,否则她恐怕还要把自己洗不了澡的罪名扣在程煜之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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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种萌动,只是一个眼神,她决定是他了。

      出关,第一个见到的人是程煜之,筱琅到现在依然清楚的记得。

      和熙阳光照耀着,毫不吝啬的挥洒在程煜之身上。

      他站在水池旁,静静地站着,像想着什么,又像等待着什么。

      耀眼的光是那么的刺眼,他便是如此耀眼的进入筱琅的眼里、心窝里。

      筱琅走向程煜之,突然吹起风。

      程煜之散落的发丝飘起,头缓缓的转过,对着筱琅柔柔的笑着。

      筱琅看呆了,多久了,她有多久没见过笑容了?一天?一个月?还是一年?记不真切了,只是觉得好久好久了。

      第一次有人对她笑,笑得如此温柔体贴。

      筱琅回笑,他也怔住了。

      筱琅笑得更甜,他的笑、他的温柔,她刻在心里了。

      决定了,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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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哭,我不喜欢你不开心、不喜欢你伤心。”程煜之轻轻的擦去筱琅落下的泪水。

      “我会心痛。”言语间透露的忧心是如此的浓厚,浓厚的让人无法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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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筱琅站在那间宛如人间地狱的练功房里,凄然而笑。

      你教我如何放手?眼泪还是落下了。

      冰冷的生活,她并没有多少感觉,以为一切本来就是如此、一切都是正常的,可当她见到程煜之后才知道并不是这样。

      程煜之温暖了她无知无觉的心,让她感觉到了丧失的温暖,感觉就像回到了童年。

      她放下冷漠、放下面具、放下防备、放下武器,信任他、依赖他。

      筱琅惨淡地笑了,如何放手?

      冰冷的心经历过温暖后,便会无法离开、无法舍弃。

      现在筱琅正是如此,不巧的是她必须放弃。

      筱琅笑得凄绝,如何放?

      她清楚知道自己放不开。

      藕断丝连,欲拒还迎,欲迎还拒。

      只因为放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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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煜之近似疯狂地抓着筱琅:“为什么?为什么你要介意这些东西?我同意长厢厮守、同意唯一,可是这世上并不是事事如意的。两个人喜欢便在一起,为什么要顾及那么多、介意那么多?两个人在一起高兴就好,为什么要想那么多?”

      筱琅冷冷的看着程煜之:“你说完了吗?说完了就请放手。”

      程煜之被筱琅的冷淡惊住,她从来没有这么过,下意识的松开了手。

      筱琅走了,临走前的声音仍回绕在他耳边:“你可以不介意,可我不行。”

      程煜之悔恨的低下头,双拳握紧,眼睛紧紧地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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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筱琅为了逃避程煜之,离开了瑀岚宫,顶着齐豫这个名字。

      可是程煜之还是找到了她。

      程煜之挡住筱琅的去路:“你要去哪?”

      筱琅静静地站在那,不声亦不语。

      程煜之凄然地道:“你要躲我到什么时候?已经三十二个月了!”

      筱琅顿了顿,记得那么清楚?用淡淡的口气开口道:“离姑姑的限期还有四个月,四个月后筱琅自会回瑀岚宫。”

      程煜之知道筱琅故意避开话题,不由生气:“为什么不让我解释?为什么你就不肯听听我的解释?或许事情并不是好像你想的那样!”

      筱琅依然冷淡:“哦?是说云吗?”

      程煜之不敢相信地看着筱琅。她在干什么?在提醒他,他们之间有一个云吗?在告诉他,他们已经完了吗?

      程煜之火大了:“你以为我愿意这样的吗?姑姑也说了不过是酒后……”

      筱琅心里无法平静,却依然强作镇静:“筱琅没有那个意思,煜之误会了。”

      筱琅也知道是自己气量小,可是只要她想到程煜之身边躺着别得女人,她就无法平静下来,那忌恨的火烧得她千疮百孔,难受得喘不了气。

      程煜之明白筱琅的想法,正如他同样无法忍受筱琅躺在别的男人怀里一样。所以他理解筱琅的吃醋,他甚至为此感到高兴。可是他真正生气的是筱琅竟然不肯见他,不肯听他解释,不肯给他机会。

      “哦,我明白了,你是觉得我配不起你,所以故意避着我。你是江湖第一美女,我程煜之当然是高攀不起,你爱怎样就怎样吧,反正我程煜之管不了。既然这样,我程煜之爱和谁在一起也是我程煜之的事情吧?即使你是江湖第一美女也请你不要再为难煜之的人,别老是摆脸色给云看。”

      筱琅不敢相信的看着程煜之,完全不相信刚才的话是程煜之说出来的,他竟然……

      “你说什么?”

      程煜之撇开脸,不理会筱琅。

      筱琅扯过程煜之:“你再说一遍!”

      程煜之知道自己把话说过了,可气在头上,他什么也不肯再说了。

      “你……”筱琅好笑的看着程煜之。

      一个亮光闪现,一把手刃出现在筱琅右手上,筱琅对准自己的脸就是一划。

      站在一旁的风一瞬间就反应了过来,死命地拉着筱琅的右手,这才让筱琅脸上的伤痕轻了许多。

      “宫主!你要干什么?”风惊恐的声音。

      筱琅一掌拍向风:“走开!”

      风根本不是筱琅的对手,可风依然死命的抓住筱琅的手,整个人的体重都用了进去。

      程煜之大吓一跳,一步踏过去,死死地抓住筱琅的右手,一用力。

      筱琅“啊”的一声,手刃被程煜之夺取了。

      风松了一气,跌坐在地,幸好她选择了留下来。

      筱琅怨恨地看着程煜之,愤怒不言而喻。

      程煜之心一软,转手紧抱着筱琅:“你想吓死我?”手拂过筱琅脸上的伤痕,“疼吗?”

      筱琅别开脸。

      程煜之乘势把脸贴了过去:“我会心疼。”

      筱琅推开程煜之,转身正欲离去,手却被程煜之紧紧握在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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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往种种,一一浮在眼前。

      筱琅睁开了眼,原来自己一直都在挣扎。

      突然筱琅一个激灵,蛊!

      “筱琅真不听话,竟然瞒着姑姑作了这些事。”

      “姑姑你……”

      姑姑坐在浴池旁,慈爱地顺着筱琅的发:“姑姑想给筱琅讲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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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真的是一个美丽的地方。

      大漠在太阳下何其雄伟壮阔,如男儿征战沙场般的澎湃气势一样摄人;但在月光下的大漠却柔弱如水,如女儿般的温柔体贴,完全让人忘记它日光下的凶猛和忘记它的危险。

      因为怜悯庄主皇甫遥一句“去鸣沙帮‘借’隐形衣”,姑姑就来到这个美丽的地方。

      姑姑在大漠里寻找着鸣沙帮的位置,但姑姑对沙漠的认识是完全的陌生,完全不懂如何在沙漠中生活,很快姑姑带来的水和食物都没了、马也死了。

      就在姑姑晕倒的前一刻,远方来了一群人,是鸣沙帮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姑姑醒来了。

      王者般摄人气势的男子坐在姑姑床边:“好点了吗?”一个如马上吆喝带军的男子却拥有体贴温柔的心。

      姑姑痴痴地看着男子,豪迈的躯壳却拥有一双柔情万分的眼眸。

      几天下来,姑姑知道自己爱上了这位外貌虽不出众却谈吐大方、自信且温柔体贴的男子。

      他们都没有把自己的身份说破,是害怕对方嫌弃。

      男子害怕姑姑嫌弃自己是一个强盗,姑姑害怕男子嫌弃自己身份的特殊。

      默契投机的男女,像忘了时间、忘了自己是谁、也忘了自己的任务,如世界只有他们两人般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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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姑姑在收拾着东西。

      “咚”

      一个刻着“埝”的木牌掉了出来。

      这是怜悯山庄的木牌。

      “土”代表大地、天下、江湖,“念”代表时刻想着,合起来就是“埝”时刻想着天下事。

      看到木牌,她知道自己是时候完成任务了。

      可是她犹豫了,任务完成了意味着离开。

      如果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鸣沙帮里的人,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做的事会对他造成多大的伤害。

      可是命令如山,她不得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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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后,怜悯山庄皇甫蕴出现在沙漠里,盗走了鸣沙帮镇帮之宝隐形衣。

      当男子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看着姑姑留下的不辞之书。

      信上说她要回江南了。

      她还带走了男子送她的传世玉佩,玉佩上刻着“在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男子拽着信,决定亲赴江南一趟把隐形衣拿回来。

      还有,寻找他此生唯一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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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麻莘看着姑姑出神看着北方发呆,笑了笑:“有意中人了?”

      姑姑吓了一跳,害羞地低下头:“哪有……”

      麻莘笑道:“是谁夺走了我们以高傲著称的皇甫蕴的芳心啊?”

      姑姑对麻莘扮了一个鬼脸,转身走开了。

      麻莘是真的想知道那人是谁,毕竟姑姑已经到了适婚的年龄了。可是,麻莘看着姑姑离开,她知道姑姑似乎并不想说。

      姑姑快步地走了几步,缓了下来。她并不是不想说,只是因为她知道皇甫家族讲究门当户对。

      如果他是鸣沙帮的人,仅是强盗二字就注定了他们不可能在一起。

      如果他是一个普通人,对于武学世家来说,他们注定了是不可能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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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辛万苦,男子终于来到了怜悯山庄。

      男子对皇甫遥抱拳道:“在下鸣沙帮主杨祟景。听闻是贵庄借走了蔽帮的镇帮之物--隐形衣,杨某希望庄主能奉还隐形衣。”

      皇甫遥冷冷地看着杨祟景,虽然表面并无异样,其实在皇甫遥心里他根本就看不起杨祟景:“恐怕还不可以,希望帮主能暂缓几个月。”

      杨祟景皱眉,他拿回隐形衣后就会去寻姑姑。

      久久未见,思念更浓。

      杨祟景面带抱歉,他还是知道怜悯山庄是惹不起的:“可是杨某还有要事在身。”

      话不投机半句多,皇甫遥直接把杨祟景关在后院。

      当然,里面不单单只是因为这,最主要的是皇甫遥不想花那么时间在这个他压根儿都看不起的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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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祟景自被关在这里,不喝不吃,眼望远方。

      麻莘知道后亲自来了趟,对他,她是尊敬的。

      宁死不屈,不为强权屈膝。

      可是杨祟景不能死在怜悯山庄,所以麻莘不断地喂予他药物以维持他的生命,可是他的身体状况还是每况愈下。

      终于,几个月过去了。

      皇甫遥找来了姑姑:“几个月前鸣沙帮那来了人,是他们的帮主杨祟景。由于情势所逼,爹把他关了在后院。现在是奉还隐形衣的时候了。当初是你借走了隐形衣,今天就由你奉还吧。”

      姑姑顿住了。

      鸣沙帮,他们来人了,会是他吗?

      既希望是他却又害怕是他,既希望看见他又害怕看见他。

      姑姑笑着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他不会是杨祟景的,因为他从来没告诉过他他是杨祟景。

      可是姑姑忘了,他也从来没说他不是杨祟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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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姑捧着隐形衣,来到后院,推开门,来到床边,看着床上人,就这样惊呆住了。

      杨祟景无力地睁开眼,看到日思夜想的女子此刻就在面前时,兴奋的挣扎着起身:“你……你好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姑姑机械性地摇头。

      杨祟景视线往下移,看到姑姑手上的隐形衣时眼里的激动和喜悦很快就被背叛和出卖替代:“你……隐形衣怎么会在你手上……你就是为了这个才故意接近我的?”

      姑姑看着杨祟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杨祟景凄然地苦笑:“假的,一切都是假的。情是假的,诺言也是假的……”

      姑姑扑到床边:“不是的,不是的。”

      杨祟景受伤的看着姑姑:“你……爱过我吗?”

      姑姑歉意的看着杨祟景,深情真诚的道:“爱。”

      可惜杨祟景并没读懂姑姑的深情:“到这个时候,你还骗我?!”

      姑姑抓紧杨祟景的手:“不是的,你相信我。”

      杨祟景甩开姑姑的手,大笑。

      突然嘴角溢出血,然后倒下,永远都无法站起来了。

      临死前,眼是看着愣在那里的姑姑不肯转移,眼里的怨恨和不解是那么的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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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还没有完,姑姑怀孕了,已经几个月了,是麻莘发现的。

      未婚先孕,女子一大耻。

      如果杨祟景还没死,事情便容易很多,可是事却如此不如人意。

      为了不让丑闻外扬,家里所有人经过一轮商议最终决定,这个孩子要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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