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预言》墨清寒

27、第二十六章

　　天亮了，烽伶堂的人正在手忙脚乱的收拾着准备启程。

　　就在这时，杀喊声从四面八方响起。看着仓促的烽伶堂人，他们冲得更猛了。不料，才那么一会，杀喊声就突地变成惨叫声，同时许多人霎时间消失不见了，而且地上也多了许许多多的大坑，里面全部都是饥饿的毒蛇。

　　还没冲到面前，凌帮已经损兵折将。

　　尹堂颐、元桦看着也身不由己，看了一眼前方得意洋洋的程煜之和云，两人跃身来到了跟前，程煜之身后坐着被铁链绑的五花八门的熊猫。

　　尹堂颐拔出了剑，元桦摆好了架势。

　　程煜之笑了笑，手一挥，身后的部下一哄而上。

　　烽伶堂，也就是仲门，瑀岚宫主麾下武功最高的一门。即使如此，但尹堂颐和元桦两位本就是武林中的顶尖级高手，百多招下来，两人微微的占上风。

　　风、李离和董长老护着方伶也过来了，风看到云和程煜之瞬时停了下来。

　　云冷冷的看着风：“你不会想吃里扒外吧？”

　　风顿时愣住了，她根本没意识到这个问题，她一直只是按着自己的意愿行事，几乎完全忘了自己的本份。风无奈地看了李离一眼，退到一边。

　　董长老和李离也没有责备风，这是她的无可奈何，他们警惕着周围，一路护着方伶的前进。

　　云笑了笑，拔剑刺向董长老，程煜之也一拳挥向李离。

　　此时方伶也看到了熊猫，她顿时失去了平时该有的理智。她冲向熊猫儿，大概是因为久别重逢，也大概是因为看到熊猫身上沉重的铁链，她没有注意到危险的靠近。

　　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弄人，方伶明明知道自己深处危险之中，众人也明明死命护着方伶，可结果却好像注定了一般无法改变。等尹堂颐发现方伶的冲动，想喝止时恰好晚了一步。

　　地上拉着一条很细很细的线，细得让人可以忽略它的存在，而线的另一端竟是等待发出的百箭。

　　这些，尹堂颐和元桦在接近熊猫的时候已经发现了，可只顾着熊猫的方伶却没有发现，于是她的脚就这样拉扯了线。

　　霎时，百箭齐发，“唆”的一声惊天动地的发出。

　　不管是尹堂颐，还是元桦、李离、董长老都无法脱身去营救方伶。而熊猫静静地看着，什么也不说，不阻止也不挣扎，神色静如水。

　　当风回醒过来想去救方伶时，已经晚了。

　　百箭穿身，方伶眼里洋溢的喜悦霎时变成了惊讶，然后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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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看了看刺猬百灵后，笑了。拿出了火折子，看了看熊猫，嘴角扬起。

　　风闻到从熊猫身上散过来的酒味，风知道云想做什么。

　　只见程煜之举剑往李离的心口刺去，若说当今武林最厉害的杀手是谁，程煜之当之无愧，他非常清楚人体哪里是致命的、哪里刺下也不会有事的、哪里可以让人痛苦死去、哪里可以让你求死不得。

　　李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觉眼前一黑，然后听到筱琅的一声惊呼“风！”，接着被一实体撞入怀理，最后感觉到心口一阵湿润。

　　李离抬起眼，看到风挡在他面前的坚定身躯，和她身上那不言后悔的热血。

　　程煜之的剑穿过了风的身体，留下一个深深的的空洞。

　　这时筱琅飘飘而下，震惊，却似乎也早猜到般，风和雷、雨一样，爱得连命也可以不在乎。她们究竟像谁？而熊猫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看着风的眼写满了同病相怜，原来她也一样。

　　筱琅看着熊猫，她知道他接下来的命运，可她还是不忍。

　　云看到了筱琅眼里的不忍，心里一阵冷笑，把手中的火折子递给了筱琅：“姑姑说，当初是你救了他，今日由你动手杀了他！”

　　筱琅和程煜之的身体同时一震，他们都是知道内情的人……

　　筱琅接过火折子，一步一步的走到熊猫面前蹲下。尹堂颐和元桦也冲过来了，他们看着筱琅也不敢乱动，怕不小心火种碰到了被酒湿透的熊猫，熊猫的生死都在筱琅的一念之间。

　　元桦看着矛盾的女儿，叹了口气，试着劝道：“佛与魔，均在一念之间，你要好好想清楚。”

　　熊猫扭头，眼睛茫然的不知看向何方：“宫主，动手吧！”

　　筱琅看着大无畏的熊猫：“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熊猫坚决的道：“不后悔！”

　　筱琅看着如此坚决的熊猫，闭眼定了定神，她知道他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知道劝他改变主意已经不可能的了，可是她还是无法让自己放弃希望，可她看到了熊猫眼里的无畏时这希望就消失了。

　　当一个人有了为心爱的人牺牲的信念时，要改变它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筱琅没再说什么，起身，后退几步，嘴角微微扬起，手一抛。

　　可是程煜之接住了火折子，只见他笑道：“我来吧。”说罢，点燃了火种。

　　“你……”筱琅怔怔地看着程煜之，心里却是一阵感动。

　　“猫儿！”尹堂颐失去了所有的冷静，他要冲去熊猫那，他要熄灭熊猫身上的火。可是元桦拉住了冲动的他。

　　尹堂颐眼里通红，一掌拍向元桦。元桦连忙闪避，尹堂颐又拍下几掌，他似乎要把所以的幽怨都发泄在元桦身上。元桦也没有责怪他，也没有还手，一味的闪躲。

　　李离抱着风的手僵硬了，若不是风滚烫的血刺激着他，他恐怕早已经冲了过去。

　　筱琅闭眼定神，眼还是无法摆脱那明晃晃的火光。

　　程煜之拉起她手，柔声道：“走吧。”

　　凌帮的人也忘了阻挡他们的离开，他们都看着火光，甚至忘了眨眼。

　　可是，有一人冲了过来，是雨，她越过众人冲到面前。印入眼帘的是一团熊熊火光，然后看到和元桦扭打在一起的尹堂颐，接着看到李离抱着风坐在地上，最后看到百箭穿身的方伶。

　　“方伶！”雨突然失控冲去抱起方伶的身体。

　　尹堂颐听到声响，立地停了下来，看着雨伤心欲绝的抱着方伶的身体，眼里掠过惊讶。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告诉我！”雨歇斯底里地冲着筱琅和程煜之大吼。

　　云惊讶地看着雨，雨今天怎么这么无礼了。

　　程煜之叹了口气，轻轻地搂住筱琅，道：“还不是为了你……”

　　雨顿时愣在那里，她其实早就知道一切的真相，她明白筱琅的用意，可是她依然把不该说的话也说了：“杀方伶也是为了我？”雨大笑起来，悲哀的大笑起来。她抱起方伶的尸体，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向熊猫，与筱琅擦肩而过。

　　“我，错了。”筱琅无力地闭上眼，程煜之用力地抱紧她，想给她安慰。

　　雨和雷都死了，她也没必要救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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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筱琅蹲了下来，和熊猫平视着：“你到底有什么魅力竟然能让对男人万分憎恶的雷和雨如此喜欢，甚至不顾一切？”

　　熊猫惊讶地看着筱琅，好像不明白筱琅的话。熊猫半信半疑的看着小脸，筱琅无力的手一挥，熊猫就闭上了眼。

　　这时一人走了过来，是熊猫，不，准确来说是雨。

　　雨在听到熊猫没死、在听到雷为熊猫而被姑姑杀害了，在听到姑姑又要烧死熊猫的时候，就心甘情愿地找到了筱琅。雨请求筱琅准许由她代替熊猫去死，筱琅看着冲动的她，知道她其实是希望自己能和雷一样能为自己这生唯一心爱过的人付出自己宝贵的生命。筱琅看着雨，应许了，就和上次一样，她应许了雷和雨救熊猫一样。

　　不同的在于，上次她请示了姑姑，这次她没有。

　　筱琅把雨装扮成熊猫，还把她的声音换成了熊猫的声音，这对筱琅来说并不是很难。

　　雨看着筱琅：“宫主……雨以后不能再侍候你了……”

　　筱琅没说话，甚至也不看雨一眼，默默地拆下熊猫身上的铁链，然后把雨绑了上去。一切弄好了，筱琅深深的看着眼里充满了大无畏的雨：“你真的不后悔吗？”

　　雨笑了：“雷能够为他牺牲，我也可以！”

　　筱琅看着雨的眼里充满了心痛：“为了一个男人，值得吗？”

　　雨看到筱琅眼里的心痛，心里一阵安慰，她就知道筱琅对她是真心的好。

　　雨笑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选择好了自己的道就要义无反顾的走下去。宫主当初不是这样告诉我们的吗？现在雨知道自己选择的道是怎样的，也知道雨会义无反顾地走下去，就好像宫主一样。”

　　筱琅叹了口气：“你就安心去吧。”说罢便唤人把熊猫藏起来，而她也跟着离开了，她还要把熊猫装扮成雨的模样。

　　只是……

　　筱琅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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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筱琅闭上眼：“一群笨蛋！”

　　火光在筱琅身后越烧越烈，熊猫、方伶、雨化成一体。

　　雷如果也在里面，才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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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离看着在他怀里重伤的风，抱着风的双手不由加紧：“

　　为什么那么傻？”风虽然不知道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她却分外清楚的知道雨为她此生最爱付出了生命，以至风说起话来也是那么无畏：“不傻，为你做任何事都不傻。”

　　不知是受刚才的打动还是因为风的话，李离眼神迷离：“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你要我内疚，你要我永远记住你？！”

　　风依然的温柔，温柔地笑，温柔地举起手：“当我惊醒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不由自主的挡在了你面前。”

　　李离愣住了，他没想到风的答案竟是“不由自主”，手更加紧的抱着风。

　　风眼微一翻白，手无力地垂下：“我爱你，离……”

　　听到风最后的表白、最后的言语，李离不顾一切的捉住风正垂下的手。

　　“风，我也爱你……”

　　风好像听到了李离的话，嘴角微微扬起，眼里却是充满了不忍，是不忍丢下李离一人离去，不忍让孤单的李离再次孤单。

　　有时事实是残忍的，好不容易又出现了一个愿为他奋不顾身的女人，可他却因为自己的自私拒绝了她，现在当他好不容易接受了自己的感情时，她却快要走了。

　　一切就好像游戏一样，被抛下的永远是他，这要他如何接受？

　　李离死死的抱着渐渐冰冷的风，尹堂颐死死的看着熊熊的火光，元桦看着此情此景叹了口气。

　　然而事情好像并没有就这样放过他们，眼里写满悲伤的李离无法落下一滴泪，可是他分明感觉到胸口有一股难以形容的力量冲击着他的心，让他的心难受的膨胀，让他无法呼吸。

　　他想摆脱这种难受，当他看到风身上的剑时，他竟然有种只有这把剑能停止他的痛苦的想法。

　　于是他毫不犹豫的按着剑，一用力，剑透过风的身体穿过了他的身体。

　　果然！

　　他如此想到。

　　果然只有这把剑才能停止他的痛苦！

　　他好像完全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可他知道现在的他如释重负般的轻松，就好像在空中轻轻的遨游着一样。

　　程煜之摇了摇头，对怀里的筱琅道：“想救他们？”

　　筱琅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程煜之的问题。

　　“那，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