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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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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饭过后不久,别居的大门拍得大响。筱琅和程煜之相视一眼,走出了大厅,看向大门。管家连忙去开门,门刚打开就被踢开了。
凌帮的人冲了进来,手里拿着武器。
董长老从后面走了上来,后面还跟着梁斓、方伶和雨。
“刘晓彤,你给老夫出来!”别居里的守卫见有人闹事,连忙冲了出来。
程煜之看了一眼董长老和凌帮,程煜之非常清楚凌帮的人武功可不是普通的厉害,这些守卫根本不可能对付得了,硬拼只会造成不必要得伤亡。
“下去。”程煜之道。
守卫先是一愣,看到筱琅没有反对的意思,便纷纷退下。
程煜之道:“凌帮夜闯钰榄别居,不知所为何事?”筱琅轻轻地靠在程煜之身旁,表明两人是一道的。
董长老认出了筱琅,语气突地软了下来:“不知钰榄别居是姑娘的地方,实感抱歉。”顿了顿,继续道:“董某也不想这么晚了还来打扰姑娘的休息,只是‘云南双娇’刘晓彤就在这儿,董某今晚无论如何都必须把刘晓彤带走,请姑娘见谅!”
筱琅看到了雨也在里面,吃了一惊,但很快就明白到这是计划之一。
程煜之沉吟了一会,道:“长老,刘姑娘今晚是瑀岚宫的客人……”
这时刘晓彤走了出来,刘晓彤在大厅里已经听到凌帮在找自己了,所以才出来看个明白。刘晓彤打断了程煜之的话,道:“让晓彤来。”说罢,转向董长老刚想说话,看到董长老眼里的愤怒和杀气时愣住了,看到梁斓也在他们那边时更是不明所以。
董长老不由分说的下达命令,凌帮弟子连忙向刘晓彤打去。
尹堂颐众人连忙从大厅里出来,董长老来到众人面前,道:“各位请别出手,此事让我们凌帮自己解决。”
众人都知道董长老是个慈祥人,不会拿刘晓彤的性命,所以也就不打算出手了。
凌帮弟子从四面向刘晓彤打去,刘晓彤连忙跃起,接着凌帮弟子的肩膀离开了包围圈。凌帮连忙转身摆起阵势,那是伏魔棒阵。
左方的凌帮弟子向刘晓彤打去,刘晓彤拔出剑,后退躲闪。还没等刘晓彤站稳脚右方和后方的凌帮弟子就打来了,刘晓彤只好踢开右方的棒暂时躲了过去。谁知他们的棒拿得特稳,右方的棒很快又打了下来。刘晓彤向上跃起,不料站在旁边没动手的凌帮弟子见刘晓彤准备跃起时,已经一齐跃起打去了。
现在刘晓彤四面和上方都被封锁住了,刘晓彤咬咬牙,运足力在握剑的右手上,对着前方就是一划。前方的凌帮弟子弹开了,刘晓彤打开了一门,连忙向那逃去,躲过了密集的棒。
双拳难敌众人,眼看刘晓彤已经败入下风。
尹堂颐越来越看不下去,对董长老急道:“长老为什么要捉晓彤?”话音刚落,只听得刘晓彤一声惨叫。
众人一惊,连忙看向刘晓彤。刘晓彤吐出了一口血,原来受了一齐落下的三棒。
筱琅紧张地看着,即使她意识到这是计划之一,可她仍不免紧张起来。筱琅看向程煜之,程煜之正看着雨不知在想着什么。筱琅顺着程煜之的眼神看到了雨眼中的肯定,她还看到了梁斓。
她记得姑姑说过下一个目标,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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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看向雨,眼里一阵激灵,她看到了雨眼中的大无畏,那是一种疯狂的状态。
风低下头,雨是真的喜欢上熊猫了,雨不是一向很看不起男人的吗?她不是一直说男人窝囊的吗?她不是一直很讨厌那些依靠男人的女人的吗?她现在竟然变成了她自己讨厌的人了,比任何人都来得投入。
姑姑说过,人很容易从一个极端跑到另一个极端。
雨是这样吗?
董长老对尹堂颐道:“我们得到消息,刘晓彤杀害了帮主还捉走了孩子。”
众人听得直皱眉,总感觉哪里不妥。
凌帮一下子也无法把刘晓彤拿下,因为刘晓彤间或使出得毒使他们无法靠得太近。
梁斓站在一旁,看不下去了,一跃来到刘晓彤身旁。
刘晓彤笑了笑,她以为梁斓是来帮她的,尹堂颐他们都以为梁斓是救刘晓彤。董长老感激地笑了,他以为梁斓是帮凌帮拿下刘晓彤。
然而他们都错了。
梁斓展开折扇,不断地扇着使头发柔柔的飘起,可眼里却充满了杀气。
梁斓突地合起扇,冷喝道:“拿命来。”
语音刚落,举扇向刘晓彤攻去。梁斓飞似的速度,毫无防备的刘晓彤根本躲闪不及,就这样硬挨了梁斓一击。
刘晓彤后退几步,吐了口血,不敢相信地看着梁斓。
梁斓顺势将刘晓彤的剑夺去,在刘晓彤越过身边的一瞬间,一剑从刘晓彤的背后刺去。
位置,刚好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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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斓突然惊醒,惊愕地看着惊呆的刘晓彤和自己手中握着的剑。站在一旁的方伶似乎也突然惊醒过来,惊讶地看着梁斓和刘晓彤。
刘晓彤的胸口不断地涌出血,缓缓的跪倒在地。
众人大惊,凌帮的棒停了下来,董长老冲了上去。
刘晓彤死了,孩子怎么办?
刘晓彤惊愕地看着梁斓,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梁斓接触到刘晓彤的眼神时呆住了,好像一副不相信自己所做的事情一样。
刘晓彤笑了,笑得是那么伤心欲绝、那么无助、那么绝望,然后无力地倒下。
梁斓惊醒,一步迈到刘晓彤跟前,先一步抱住了倒下的刘晓彤。
可一切都没有用了,刘晓彤眼神弥离,那是死亡的前兆。
“晓彤!”梁斓的声音是那么伤心欲绝的痛叫和痛彻心扉的绝望。
梁斓看着脸色如白雪的刘晓彤,完全不相信自己刚才所做的事情--亲手将剑送入了他此生最挂心的女人身体里。
梁斓拔出剑,提起真气向刘晓彤的心房输去。
刘晓彤睁开眼,看着梁斓道:“没用的,剑入心房。”说着,刘晓彤又吐血了,眼睛却依然看着梁斓。
梁斓用右手捧着刘晓彤的脸,悔恨的泪水不断落下,滴打在刘晓彤脸上:“是我不好,是我不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刘晓彤躺在梁斓怀里,手紧紧抓住梁斓的手,左手却举起向着筱琅和程煜之。众人这才发现筱琅早已惊愕在那里,而程煜之尽管如何冷静也无法掩饰他脸上的惊愕。
刘晓彤对着他们笑道:“放心,晓彤不会死的……我们发过誓……我们都不可以死。”刘晓彤看向梁斓:“而且……晓彤如何放下你啊?”声音很弱很弱,即使在空旷的花园也无法听得真切。
刘晓彤又吐了口血。看着脸色苍白的刘晓彤,大家知道刘晓彤已经不行了,只是刘晓彤还勉力留着一口气。
梁斓伤心地闭了闭眼,稳住声音:“不,晓彤,留着只会让你痛苦。”
众人不可相信的看着梁斓,当他们看到梁斓眼中的痛时,霎时就明白到梁斓的苦心。
刘晓彤的死是必然的,刘晓彤勉力留着这口气只会让血留得更猛让她自己更难受,直到血留干。早晚也要走,与其痛苦留着,不如早点离开。
刘晓彤挣扎着:“不……”
梁斓握紧刘晓彤的手:“晓彤听话……”
刘晓彤打断道:“不……”
劝自己最爱的人离开,一件多么荒唐的事情,也不知梁斓要下多大的决心忍多大的痛才能用这种平静的语气说出来。
刘晓彤明明已经撑不下去了,却仍坚持留着一口气,就是不想让自己最爱的人孤独,和难过。
渐渐的,刘晓彤的手霍地落下,眼眸闭上。
梁斓抱紧刘晓彤,趴在刘晓彤身上痛哭,他的泪终于落下了。
刘晓彤的血留了一地,梁斓跪在血泊里歇斯底里的哭着,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泪怎么流也流不完。
——“有道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萧爷的义子更是如此。斓大哥你,哭过吗?”
——“没有。主上说过,男儿大丈夫顶天立地,有什么好哭的,与其在这里抱着头哭,倒不如去干一些有实在意义的事。”
——刘晓彤突地认真的看着梁斓,弄得梁斓也跟着认真起来:“那……我会成为第一个使你落泪的人吗?”
——梁斓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难道这对她来说很重要吗?
是的,很重要,那证明着她存在的特别,证明着她在梁斓心里的地位。
刘晓彤今日真的成为了第一个使梁斓落下泪的人……
可,她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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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琅安静地如一潭死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话,是问程煜之的。
程煜之皱眉:“是失误吗?”
“不可能!”熟悉蛊和毒的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在剑入刘晓彤心房后,被蛊惑的他们都醒了过来。说明下蛊时设置是,剑入刘晓彤心房,蛊破。
所以,绝对是故意的!
想着,筱琅心里愤怒之气越来越盛,突然她的眼一睁,双拳握紧,运起全身的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筱琅的眼角出现了一黑色的线条,脸也变得阴沉起来,就像地狱里堕落的恶魔般邪恶。
然而在黑暗的夜晚里,谁也注意不了这些。
只听筱琅大呵一声:“梁斓!”筱琅身上的杀气很重,是发自内心的恨。
尹堂颐挡住了筱琅的去路:“宫主……”
筱琅一挥手,尹堂颐被打开。尹堂颐也应该有这点自觉的,他根本不是筱琅的对手。
筱琅从腰间拔出了剑,那是软剑。筱琅举剑直刺多管闲事的尹堂颐,尹堂颐连忙后退躲闪着。尹堂颐的速度很快,可是筱琅的速度更快,剑指着尹堂颐的眉间,距离很近很近。
尹堂颐连忙拔剑拨开了筱琅的剑,却不料偏差了的剑很快又恢复了轨道。尹堂颐吓了一跳,连忙往后仰避开筱琅的直接攻击。不料筱琅竟然用力往下一划,剑锋划破了尹堂颐右肩上的衣服。
筱琅很快转移了目标,举剑对着梁斓。
程煜之一把夺过筱琅的剑:“够了,晓彤不会希望梁斓死的。”同时,程煜之把内力输入筱琅体内,平息她那恐怖的杀气。他知道她的杀意从何而言,却不知道她的杀意为何可以如此浓烈。
听到程煜之的话,再加上程煜之内力的作用,筱琅慢慢安静了下来。
“没错,她不会希望……”筱琅闭了闭眼,最后再看了刘晓彤一眼,伤心地离开了。
突然,梁斓口中吐出了血——紫色的血。
自断筋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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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煜之叹了口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来回去要好好问问姑姑。刚走了几步,却又停了下来。因为程煜之看到了梁斓的眼奇怪地闪烁着,而梁斓的眼神茫然的看着前方,好像在回忆着什么。
程煜之好像记得筱琅跟他说过,那是好像是忘忧蛊失效的征兆:“你有段空白的记忆?”
梁斓没反应,只是茫然地看着前方。
李离来到程煜之身后,道:“斓是十年前被主上所救,醒来后就失忆了,以前的事什么都忘了,只记得自己唤斓。”李离和梁斓一样,都是被萧菩提所救,然后就都跟着萧菩提的,所以梁斓的事李离最清楚。
程煜之重复着“十年前”,又看了看梁斓大概二十二三岁的年龄,好像意识到什么。突然,程煜之笑了笑,好像在讽刺自己胡思乱想。
程煜之也不知为什么会有这种凭空的想法,不过是碰巧和感觉罢了:“看见他眼里微微有点白光吗?他中了忘忧蛊,记忆被压抑了。忘忧蛊的压抑时间是可以控制的,看来对他施蛊的人将时间定在了他临死前。”
程煜之对梁斓的死活都没兴趣,又岂会对梁斓是否失忆感兴趣呢,他不过奇怪梁斓为什么会中了忘忧蛊而已。
赵莛婷狠狠的看向程煜之,怒道:“又是你们下的?”
程煜之笑道:“首先,煜之不会蛊。再者,十年前煜之才十岁,还在闭关中。至于筱琅,十年前她才八岁,也在闭关中。赵姑娘你说,有可能是我们吗?”
当今武林使蛊者只有筱琅和姑姑,这个程煜之非常清楚。可是十年前筱琅才八岁,绝对不可能是筱琅,那就只剩下姑姑了。程煜之不由地怀疑起来了,姑姑为什么要对梁斓施忘忧蛊呢?
程煜之刚走了几步,梁斓的声音便起:“怜悯皇甫为世独尊,代代才人霸天下……”程煜之好像听到了什么魔咒,突然间失去了力气。
天啊,不会吧?
梁斓颤颤地伸出手,程煜之犹豫了一下,连忙握住了梁斓的手。
“鞠球一事,一别十数年。不想,相认之日,竟是相别之日。”梁斓悲伤地道。程煜之瞪大了眼睛,好像听到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一样。
是他,真的是他!
众人惊愕地看着一切,赵莛婷哭得梨花带雨般,尹堂颐心疼地把赵莛婷抱入怀中。李离无力地站着,风迟疑了一下,伸出手握住了李离的手。南宫遥也是一副错愕伤心的样子,元桦暗暗用力地握了握南宫遥的手,好像在给勇气南宫遥支持下去。
梁斓柔声道:“为什么要当杀手?那是罪孽的行当,那是给自己添罪恶的行当。”
“你受伤了。”程煜之试图转移话题。
“筱琅,那可爱的人儿,记得那时她最不喜欢就是练武,说那是累人的事情。哈哈,她最怕痛的了。瑀纤,唉,头疼的人儿,总是那么用功,真怕她会变成呆子。嗯,柳儿,淘气的人儿,总是闯祸。”
“不过,筱琅好像变了,阴晴不定。”程煜之不说话,心里一阵痛,这也是他最痛的地方。
“听着!”梁斓突然严肃起来,虽然声音毫无力气,可依然充满了威严,“刚刚我想明白了一点事,当年血案恐怕不是那么简单,你一定要查清楚,不要冤枉了人、杀错了人。”
“如果我没猜错,那年分开之后,筱琅当了瑀岚宫主,就改了这个‘瑀岚宫’的名字,是取筱琅和她姐姐瑀纤里的一个字组成的。四年前,你们三人出关,然后姑姑让你们来寻找我和瑀纤,结果应该不如意。瑀纤做了槐姮宫主,死在了齐豫手上。然后你们的复仇计划就开始了,柳儿借在江湖上的名声接近霍凝萌,煜之你借杀手的名义将有意笼络萧菩提的人一一除去。”
程煜之呆呆地看着梁斓,惊讶地道:“你……全知道?”顿了顿,继续道:“谢瑕嫒是她们两姊妹的的小姨,十二年前姑姑怜惜谢瑕嫒丧孩之痛,便将瑀纤过继给了谢瑕嫒当女儿,改名谢瑀纤。”
梁斓好像还没明白过来:“柳儿,应该就是‘云南双娇’刘晓彤吧?”突然,梁斓脸上挂满了忧伤:“我梁斓此生的最爱,我梁斓亲手杀死了最爱。”
“……”程煜之顿时失去了所有反应,眼睛看着刘晓彤留下的血滩。
“我,快不行了……”梁斓皱了皱眉,道,“没想到,等我醒来,竟是天人永别的时候。想和大家并肩作战,却天意不予。”
“哥……”程煜之轻声唤了声。
梁斓摇了摇头,道:“我要把我知道的告诉你。听着,小心照顾筱琅。我被姑姑迷倒时不小心撞进了筱琅的练功地,”说到这里,梁斓好像想到了什么,不由地打了个冷战,“要练成那蛊毒,筱琅在那人间地狱中的日子恐怕不是我们所能想象的。”
“什么?!!”程煜之的心顿时像被揪住一样,他所有的自控几乎完全崩溃,他只紧紧地抓住“人间地狱”这四个字。
梁斓叹了口气:“看护她,别让她被姑姑利用了。她……”想起在那人间地狱里看到筱琅时的情景,心痛得无法言语,“现在的她,应该浑身都是蛊毒,是个危险的存在。蛊毒不同于其他,我们这里没有一人能与之抗衡。筱琅应该就是姑姑的敢实行复仇计划,且不怕我们反对的依仗了。”
“哥!你说筱琅…… 什么人间地狱?你看到了什么?”现在的程煜之失去了所有的冷静,心里只有筱琅,他要知道筱琅到底怎么了!
梁斓摇了摇头,道:“我就是看到那情景,才怀疑姑姑的用心。‘不破不立’,要成为绝顶的使蛊使毒之人,就是让自己成为一个蛊毒之人。要彻底成为蛊毒之人,唯有从最深层做起。人最深层的地方,除了血液,就剩下骨骼。我进去时看到的情景,正是筱琅骨骼被摧毁之时。看那情况,是想用蛊毒来代替骨骼被毁的地方。”
“什么?!”这次惊叫的不止程煜之了,是所有人!
“筱琅……筱琅……”
没有人反应过来,难怪说是“人间地狱”。
久久,没有人反应过来。但梁斓的时间,已经不允许他们继续发呆回味。
“这做法根本不像是为家族报仇。那时我们家族就只剩下我们几人,虽要报仇,但更要保存实力。但姑姑的做法,却是把我们推向死亡地带,像是要摧毁我们一样。你们要小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