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平方

6、失

　　“婉儿，你身边那几个丫环是怎么想的？”我明白二婶是想说陪嫁丫环的事，可是我并不想。丫环爬上男主子的床就忘了主子的并不少，即使她全家的身契都在我手中，可万一碰到个不顾家人的呢？这种险我冒不起也不愿意，我更喜欢把危险早早除掉。
　　我犹豫下，“二婶，我身边的丫环，我想以后把她们都配人的，还带在身边，至于……我想另找两个标致点的，家人要全的。”
　　二婶笑笑，“也行，我让管家去庄子上找，从小跟家人生活在一起的感情深厚些的更好，这样不会给你捣乱，到时候我把她们两家的身契都给你，至于你身边的四个大丫环，你要拿好主意，不要到时候被咬一口。”
　　我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二婶。“
　　“还有，当初大哥大嫂去世，留给你些店面庄子古董，这些也是你的嫁妆，我们就不给你添了。我跟你二叔商量下，就给你添些首饰，衣服料子和家具。衣服也不用做太多，多带些料子过去才是正经，至于大毛的衣裳，这次你大哥去北方让他顺便采买些，我们从南边回来带的缎子不错，毛皮却不能与北边的比了。”
　　我点点头，不语。
　　“大哥走后，你二叔要去南边上任，我们原想带你一起去的，你外祖家不同意，接你过去了。那时候他们还想把你母亲的嫁妆一起带回去，我们没给，干脆交给你，反正杜方是我们家的老人了，他一直跟着大哥，忠心的很，你让他管着我们也放心，这么些年看着，你做的很好，只是以前你也都没直接管，连自己的丫环都是大嫂那时给你挑好的，以后你出去了，难免再挑些人再帮你管着，杜方的年纪毕竟也大了。”
　　“这些年我仔细看着，他儿子还不错，是李嬷嬷的儿子，再让杜方带两年，就让他接手吧。”想了想，我回答。
　　“这也使得，只是你让他管外务，那管家人选可有考虑？”二婶问。
　　“我是嫁过去，管家自是那边的。”我朝二婶笑笑，二婶也笑了。
　　回到院子里，把白梅四人叫道我跟前，我问她们是愿意出去配人还是跟着我，我问的很模糊，不想让她们过于依赖。
　　“小姐，若是配了人，以后还能服伺你吗？”白梅问。
　　“当然，”若就这样没了她们，我亏得很，还得重新教小丫头，实在得不偿失。
　　她们想了想，白梅三人都说愿意配人，墨菊却红着脸，捏着手里的帕子半天不做声。我遣退她们，给白梅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去问。
　　坐下休息会，午饭前白梅带着墨菊来了，“小姐，墨菊说，喜欢二少爷。”白梅顿了顿，推推墨菊，墨菊直直的跪下。
　　我脸都僵硬了，脑子里冒出一句“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这防什么我也不知道。
　　“墨菊，你可都想好了，二哥可是还没成亲的，二婶必定比同意现在纳你的。”我盯着眼前的人。
　　“小姐，我知道让您生气了，只希望您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墨菊抽泣着。
　　我捏了捏手指，“白梅，你带墨菊去二婶那，就把刚才那些话对二婶重复一遍，然后跟二婶说，就说我把墨菊交给二婶了。”
　　白梅的脸一下白了，有些焦急的看着我，我挥挥手，“去吧。”
　　“谢谢小姐。”墨菊磕了头，起身出门，白梅跟着走出去。
　　是的，我就是在警告白梅，合着墨菊拿往日的情分来压我，让她清醒下也好，认识自己的本分。至于墨菊，交给二婶我很放心，她万不会让杜家出现哥哥纳了妹子的丫环这种丑闻，更何况还是在二哥议亲这当头。
　　李嬷嬷进来看我，“姑娘，该用饭了。”我抬眼，看看沙漏，点点头，小丫环端来饭菜，小心摆好碗筷，我一阵腻烦，把人都赶了出去，留下李嬷嬷。
　　“姑娘，你也别烦了，说到底，现在看清人不比以后强？就说今日这事，二太太也会因为你还是个小姑娘也不会责怪你，可若是你嫁出去了，还送个丫环给哥哥，那就不好看了。”
　　“奶娘，这些我都知道，只是有些难受。”我难受我的识人不清，这些日子，我已经习惯了白梅她们，她们平常也很用心，没想到现在却有人撂摊子不干了。我很恼怒她们拿往日的情分来压我，却不给我退路。二叔一家现在是对我很好，我现在也还住在小时候住的院子，可他们毕竟不是这个身体的亲爹妈，在王家寄人篱下的日子她们都忘了？我很担忧以后的生活，如果身边的丫环都这样一点都不为我考虑的话。
　　而且她们做的这些，对于以前的杜婉，那个寄人篱下的只能依靠她们的小女孩，是真的有用，可我不是她，我更不能因为这些困住我的手脚，本来我生活的就很不容易了。
　　闷闷的用完饭，白梅带回二婶的话，让我不用担心，那丫环她收下了。“知道了，你下去吃饭吧，刚才你们走的急，一会把墨菊的东西好好收拾下，你再给她送去。”
　　下午坐在廊下看花，吹了些风，一不留神着了凉，晚间就发烧了。我裹着被子躺在床上，浑身酸疼无力，心知是发烧身体才难受，只觉得委屈，这个毛病从以前就有，身体一难受就想哭，仿佛受尽委屈。
　　“我说你平时不是很注意保养的么，让你给我绣朵花你都嫌费神，今儿却跑去吹风了。” 大嫂的声音自床前响起，说着拿手摸摸我额头，“还好不大烫手，可就这么人也难受啊，你又没吃药吧。”
　　我睁眼看了她一眼，又闭上了，她吓了一跳，“怎么哭了啊，没人说你什么啊，可是这药还是要吃的啊。”
　　我睁开眼睛，“就快好了，不用吃药的。”
　　她瞪了我一眼，转头看着旁边的李嬷嬷，“药呢？”白梅赶紧端了托盘过来，大嫂看了她一眼，拿起碗，就直直的看着我，我心知这碗药是跑不掉了。
　　“等一会儿，凉点我再喝。”垂死挣扎。
　　“已经很凉了，想必你的丫环都知道你喝药的习惯，这药都已经是温的了。”大嫂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我爬起来，拿过碗，试试温度，憋着气一口喝完，幸亏碗不大，拿起旁边的帕子擦掉嘴边的药汁，再拿过刚才用来退烧的绢布擦擦额头的汗，也许药是该趁热喝，多出些汗就能退烧了嘛，我不确定的想着。
　　“好了，我药喝了，你也看过我了，现在回去吧，都这么晚了，对了，是谁去叫的你？”我看了看床前的一堆人。
　　“你啊，病了就该跟大人说，虽说你体质弱，容易着凉，这药也每月都给你备着，可假若你病重了呢？李嬷嬷，明儿早起过来看看你家小姐，再去回太太看要不要请大夫，仔细别忘了。”说着把我摁下，盖好被子，“行了，喝了药你好好睡会吧，今晚是谁值夜的？都警醒些，你晚饭没吃，这烧若退了晚上可能会饿的，才刚我来的时候太太吩咐厨房做了些粥，一会你们拿个炭炉子温着，晚上若醒了或饿了就起来吃些。”
　　“都出去吧，里间的灯也熄了，外间留盏灯，除了当值的都去睡吧，明儿还得早起，白梅你送送大嫂。”我闭着眼睛，听外面的声音渐行渐远，迷糊着睡着了。
　　早餐起来，我很纠结一番，昨晚生病还不觉得，这会好了，脑子就清醒了，想想昨天大嫂特地过来，好似我昨儿特地把自己给弄得病了似的，踌躇半响，还是跟平常一般时间赶到上房。
　　到了上房，大嫂在处理事务，二婶坐在旁边听着，看到我进来，二婶招手示意我走到她旁边，拉过我的手，“不发热了，看样子是好了。”
　　我笑笑坐下，“已经好了，谢谢二婶昨晚的粥。”
　　二婶打发管事娘子下去，“你呀，有什么不痛快可以找我说，再不济和你嫂子说说，何苦糟蹋自己的身体。”
　　我低头作聆听状。
　　二婶笑了，“好了，我也不说你了，咱们去用饭吧。昨天吩咐厨房里做了些荷叶鸡粥，你病才好，不能吃油腻难消化的，吃些这个却不妨。”
　　吃完早饭，照例坐下看大嫂处理事务，现在家里的事都交给大嫂了，很多事即使经常看我也不烦躁，心知这是我以后生活的蓝本，经验积累越多对我越有好处。
　　二婶送来三个丫环和一堆身契，一个顶了墨菊的缺，另两个则什么也没安排，都交给李嬷嬷去管教，这以后都是跟着我的人，我不能让她们再给我使绊子。至于那几家子人，其实也没多少，都安排到我的庄子上干活，原本也是二婶从她庄子上找的。
　　“你以前叫什么？”我看着眼前的人，以后她就顶了墨菊。
　　“杏儿。”有点怯弱的声音。
　　“那，你以后还叫杏儿吧。”我看着桌子上的杏仁，有些遗憾，其实我比较喜欢吃杨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