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再见No.0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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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做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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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有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脚步匆匆的穿过一条长廊。
走廊又高又宽，装饰风格看上去年头久远，一旁是高挑的窗，窗外夜色正浓，无星无月；另一旁每隔一段路便有一扇紧闭的房门。
灯光陈旧昏暗，脚步踩在厚重地毯发出轻而闷的声响，迎面而来一股沉闷阴郁的气息。
安娜下意识警惕起来，想放慢动作打量一下四周，却察觉到身体并不听从指挥，依旧是目不斜视脚步匆匆。
她被困在了自己的身体里。
这个念头划过脑海，她很快意识到，好像在做梦。
懵懵懂懂搞不清楚状况之间，安娜已经穿过长廊停在一扇门前。
门口左手边，有根半人高的大理石柱，顶端是巴掌大的灰色球体，材质看上去有点特殊。
安娜来不及仔细观察和分辨，就见自己的左手伸过去，半握住球体，发动了练，紧接着咔哒一声轻响，门锁开了。
……神奇的黑科技门禁！
安娜惊讶又被动的看着自己打开门锁，推门而入，一个面积相当大的套间映入眼帘，客厅、工作区、厨房操作台、餐桌，全部连在一起，连旁边卧室也只有半面墙壁隔断，简洁明快的现代风格，把外头阴郁气息一扫而空。
但这绝不是她的房间。
生活迹象清楚表明，是男性居住的地方，浴室的方向还传来哗哗水声，显然房子真正的主人正在洗澡。
什么情况？安娜脑海里被疑惑和茫然充满了，内心还在懵逼，身体已经自发行动起来，看上去毫不在意并熟门熟路的摸到门边鞋柜，给自己找了双拖鞋。
刚要换上，水声中夹了一把熟悉的嗓音传来：“安娜？”
是侠客的声音。
安娜闯入别人家的尴尬犹疑立刻莫名释然了。把“洗澡”和“侠客”联系起来想想，她觉得自己可能是被睡前的事影响了，才做起怪梦……
……不，等等，的确有时候梦里会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但居然能在梦里逻辑推理，这也太诡异了吧？
从没做过这么奇怪的梦，感觉和醒着一样清晰，却又矛盾的很不真实。而且表里不一的违和感难以忽视，明明与身体无阻碍的共同五感，却丝毫感受不到梦里情景下应有的情绪，反而是抽离而清醒的看着【自己】一举一动，看电影似的还有闲心吐槽。
就好像灵魂附身在了别人身上一样，细想起来鸡皮疙瘩快出来了……虽然她对这幅身体毫无控制权，再惊悚也无法起鸡皮疙瘩。
……真的只是个梦吗？
或许不是梦，是存在于潜意识里的记忆？
这么一想安娜立刻提起了兴致，把注意力拉回到眼前景象，——以前侠客的房间是这样的吗？
胡思乱想间，浴室里的侠客扬声道：“你大晚上跑过来干嘛？”
谁知道呢，安娜腹诽了一句，却没听到自己出声回应，而是一言不发的换完拖鞋，走向卧室。那头侠客继续说道：“别再乱动我柜子了，机关没停，到时候又把自己搞伤了。”
这回安娜听到【自己】从鼻子里轻哼一声，充耳不闻的迈步到床头柜前，一副肆无忌惮的样子蹲在地上，伸手就拉开了第一个抽屉，拨了两下里面东西。
都声明不让乱动了，还趁人家洗澡的时候翻看最隐私的床头柜，这也太熊了。
安娜无奈的做着这些孩子气的行为，有种在偷窥的心虚感，随后果不其然的窥到点隐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从抽屉里摸出了一盒保险套，毫不犹豫的丢进垃圾桶里，然后合上抽屉，双手抱住自己膝盖，歪过头看向贴近地面的第二个抽屉。
槽多无口，安娜脑海里全是黑线，却不得不保持着窥视的动作，并且顺着视线看到，抽屉缝隙间有几根交错透明的“线”，似乎是念力物。
视线停留在抽屉缝看了好一会儿，大约对此束手无策，又起身离开床头柜，踱到衣柜前。
天呐，又要开人家衣柜。安娜如果能抬起手来，绝对是要捂一捂脸的，对【自己】百无禁忌的行为有点不能直视。
衣柜倒是毫无防备，条理分明的摆挂着衣物，也用不着防备什么。打眼一扫，衣柜里一水的黑白灰色，款式风格跟她所知那个人相差很多。
柜门内侧有面人高的穿衣镜。
看到镜子安娜才确定，当下的自己年龄确实很小，最多十四五岁，尚且还能说是孩子，素白清秀的五官透着一股稚嫩，脸上却没半分表情，背光的面孔显出和年龄不符的冷漠，密密的淡色睫毛打下两排阴影，影中的蓝紫色瞳孔闪烁着幽微杀机。
她从未在自己脸上见过如此森冷而有攻击性的神色，几乎被眼前的人震慑住了。
镜子里的女孩转过眸子，异常冷淡的和安娜对视一眼，打量了一下身上穿的T恤和牛仔短裤，然后飞快脱了裤子。
安娜：“……”
脱完牛仔裤又脱了T恤，连胸衣都摘掉了，随手丢在地上，脱得只剩内裤，还是彩色波点。
尽管内衣幼.齿，安娜却生不出丝毫“可爱”的感觉，不仅因为那个森冷的眼神，还有挂在胯部的几根肉蔻色细带，吊带袜一样交错固定住腿上手掌宽的绑带，像是大腿枪套，外侧各有一个圆盘形皮盒子，内侧插了一排细小匕首。
安娜无法不从这样一个人身上感觉到强烈的矛盾感，——神情如此冰冷摄人，身形样貌却还是小女孩，带着未长成的纤细和青涩，打扮穿着也和初中生一样简单活泼，里头却藏着大把凶器，举手投足乖张不驯，像一只家养的野猫，内里盛着腥风血雨里滋生的年轻恶灵。
思绪间，野猫小姐光溜溜站在衣柜前，扒拉出一件侠客的T恤，松垮的套在自己身上，转身扑上了床。
安娜眼睁睁看着自己挂空挡的躺到别人床上，心里的“卧槽”都快刷屏了。
小姑娘，你到底想干什么？
少顷，那边水声忽然停下，侠客洗完澡，包了条浴巾光着上身从浴室出来，湿漉漉的头发还在往下淌水。
安娜一眼就发现他身上还没纹那个旅团的蜘蛛刺青，年龄也一式样小了很多，他原本就很显小的甜蜜的五官长相，线条更加柔和，令他看上去完全还是个少年。然而脸上表情却毫不柔软，气质相当外放，比之安娜熟悉的样子要盛气凌人得多，远远瞧着很不好惹。
金发绿眼的漂亮少年一出来，抬头就看到挂空挡的躺在床上的家伙，愣了一下，随即眯起眼睛，轻笑一声冲她比出中指。
这一脸浓浓的中二气，安娜不由好笑，又有点心惊肉跳。
她看到陌生的自己感觉震撼，却并不真的认同那就是自己，还无法将看上去完全不同的两个人联系在一起，但看到侠客，才清楚感受到时光的流逝。当下此时，他那些刁钻脾气都还明晃晃摆在脸上，眸光穿透空气斜睇过来，像是想要扎穿谁，不予掩饰，未加打磨，满目棱角，而不是后来说说笑笑油滑迂回的样子。
安娜忽然觉得，即使没有失忆，时隔多年后再见，她也一定会有所改变，谁又能留住时间，让年少时的自己完全不变？
挑衅的比完中指，侠客很快收起了满脸轻笑，面无表情的迈步到柜前，扯出了一件睡袍，转身去了外头。
安娜依旧被动的躺在床上，视线落在隔断的墙壁一动不动，片刻之后，感觉到【她】撇了下嘴角，下床跟过去，转过隔断，见侠客穿着睡袍坐在沙发拿毛巾擦头发，【她】迈腿跨上沙发，跪坐到他背后，扯过毛巾接替他的动作。
侠客没跟她抢，随她在自己脑袋上成心祸害似的乱揉一气，顶着毛巾转回头看了看，伸出手拉正了她歪斜滑落下来的衣领，紧接着被抓住了手。
【安娜】扔开毛巾，一手捉着侠客的手，另手闲得无聊似的轻揪他凌乱半湿的金色头发，然后她听见了自己小时候的声音：“我什么时候可以接外面的任务？”
从不知道由她口中也能说出这种毫无感情.色彩的语调，安娜听得想叹气，大晚上跑到男人房间原来是有目的的。
侠客也一副很想叹气的样子，一双冰绿色眼睛没情绪的睨她一眼，“你还差得远，最近外面情况也不好，任务都很危险。”
说着便站起身，【安娜】立刻拽住他睡袍往回扯，侠客只好坐回去，敷衍的拍了一下她后背。看了看他脸上心不在焉的表情，【安娜】扑过去抱住他的腰。
侠客顺着她用力前扑的动作一头倒在沙发里，穿得松松垮垮的浴袍顿时被扑散了，几乎半裸的躺在那里。
这种情况下，毫无遮挡的囫囵抱着，假如安娜能控制表情，脸要红炸了，侠客看上去却对这种过分亲昵的举动习惯成自然了，毫不在意形象的仰躺着，手臂绕到背后松松揽着她，一脸漫不经心的纵容，任她手脚并用的爬到自己身上。
爬的过程中，安娜清楚感觉到【她】暗自用力的咬了下舌头，硬生生疼出了眼泪，眼眶里包着一包泪凑到侠客跟前，仰起下巴用嘴唇碰到嘴唇，一触即退，然后拿眼看着他。
安娜：“……”
太耻了，简直是黑历史。她不知道现在自己脸上是个什么形容，就见侠客眼神闪了闪，捏起她下巴，“对我做出这种含苞待放的表情，你又想干什么？”
【安娜】和他脸对脸的趴在他胸口，懒洋洋前后晃着小腿，像只露出肚皮的乖巧小猫，撒娇似的说道：“我知道你喜欢我，你在等什么？”
安娜心里又卧槽了一声。
侠客偏头轻笑，“那你知不知道你这两句话里有多少槽点？”他端详着身上的家伙，貌似认真的考虑了一下，也没跟她委婉客气，“再过两年。”
安娜：……你这话槽点也很多吧，尺度太大了，再过两年也还是未成年啊！
但另一个安娜显然不会考虑这些东西，歪了歪头，用一种天真无邪的语气笑道：“侠客哥哥，你张嘴就是两年，好厉害啊，可是像我这样苟延残喘的‘肮脏血脉’，多活一天都感觉很难，还能有两年以后吗？那时候我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还是说，你打算从哪片野坟里把我刨出来■■？那你可要跟西瑞尔商量好了，给我留个全尸，否则你也■■不了呀……”
安娜被言辞间浓烈的恶意煞住了。
没等她把这番话说完，侠客手伸向她，连嘴带脸一把捂住，粗鲁的抓着脸把她掀开，转手摁倒在沙发里，翻身上去，径直掰开细白的腿膝盖顶到腿根。
安娜从没见过侠客这个样子，脑子里嗡一声响，大脑空白的不知如何反应，感觉到身体自发的颤抖起来，绝不是出于羞怯，更像是骤然点爆的愤怒或者抵触，可能还有一点恐惧，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探手拨开腿侧搭扣。
眼前一花，无数纤细链条伴随着刷啦脆响，蛇潮似的从腿侧的圆盘里蜂拥而出！
覆着吸光材质的深黑链条相互交缠，带动每根锁链末端连接的小巧镰刀飞快旋转着，绞肉机似的从身体两侧绞向中间身上的人。
这也太凶了！
知道身上藏着凶器，不曾想是如此骇人的大范围杀伤性武器，安娜惊得呆愣住，反应过来连忙去瞧侠客，后者似乎早有预料的已经先一步后撤，恰好闪开。
扑空的两束链刃，在半空中交错划了道弧，高高腾起，眨眼间合成一只狰狞骨爪，尖利带勾的刀刃闪着冷光，回手追击，与此同时，侠客抄起手边的沙发垫，蓄力甩了过去，原本柔软的垫子和无数刀刃撞在一起，竟发出刺耳的金属声。
电石火光间的一击后，似乎意识到哪里不对，链刃动作忽然顿住，齐齐僵在半空。
侠客慢条斯理的拢起衣襟，盯住她的脸讽刺的轻笑出声。
下意识的反应再真实不过。安娜当即从凶猛情节回过神来，感同身受的生出了尴尬感。
沉默片刻，腾空的链条自行盘绕成圈，纸片似的纤薄刀刃也叠在一起，像扇页一样合拢，收回腿侧。眼前得视线从侠客身上移开，落在头顶天花板上，身体还在微微打着颤。
下一刻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吓你的，果然还是孩子呢……”侠客抱她起身，圈在怀里靠坐进沙发背，顺手理好她乱七八糟的衣服，“……无论你想做什么，太着急不会有好结果的，我们的时间还很长。”
安娜清晰的察觉到喉间哽咽了一下，又硬生生憋回去，手臂缠住他脖子，把脸埋进颈窝，嗓音压抑的闷声说道：“不，我们没有很多时间。”
听到这句话，安娜心下猛地抽痛，生出一股没来由的抑郁。
侠客沉默了好一会儿，“安娜，你究竟在害怕什么？还是你想说你的仇人名单里也有我？”
【安娜】不言语。
“那又是什么严重问题了……”侠客根本没当回事，双手握住她的腰往上提。措不及防被整个拎起来，一时间脸上的表情大概不太对劲，令侠客看得怔了一下。他本来是想把她拎到旁边，见状立马改了方向让她坐在腿上。
他低头用额头顶了一下她的额头，“你既想杀我，又想睡我，还为这些给我摆脸色，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正为两人关系疑惑纠结的安娜，听到这话差点喷出来。
“刚才是你给我摆脸色！”【安娜】忍不住抗议，说完又抿紧嘴唇。
“好吧，是我的错，我不该吓唬你，”侠客用哄孩子的语气笑嘻嘻的说，“但就算将来有天你强到日天日地了，你每个细胞里都刻着我的名字，你是杀不了我的，……最多只能强.暴我。”
言论措辞无法直视，安娜却听得心情复杂起来。
到流星街前侠客还说过‘以往杀了我就能活下去的时候，你的选择都是自己去死’，应该是这之后的事吧……尽管他经常满嘴跑火车，安娜却一点都不怀疑这话的真实性。
“就这么办吧，”眼前的侠客兀自好笑的说着，“否则你这幅豆芽菜似的身板，跟我那个八岁的侄子没两样，谁下得去手，■不起来啊……”
话音未落，【安娜】尤带悲愤的咬上他嘴唇。
侠客低笑出声，展臂把她圈进怀里，手扣住她脑后吻回去，舌尖轻扫过上颚，而后耐心的引着她与他交缠。
安娜被撩得后颈都麻了，立时想起温绿色光晕中那一线冰绿，奇异的悸动感涌上来，温烫得她有些瑟缩，不很敢与他过深纠缠；唇舌却不听她使唤，反而近乎雀跃和新奇的回应着。这矛盾而动人的体验难以言喻，感觉到手指在背后顺着脊椎骨一粒一粒抚摸下去，她思维逐渐有些恍惚。
半晌后，【安娜】抬起头舔了舔嘴唇，探手摸了他一把，“骗人。”
安娜反应过来，心里蹦出一个大写的粗口！
“当然是骗你的。”侠客手搭在她的大腿绑带上，指尖轻柔的划了划绑带之间的皮肤，偏头贴在她耳畔，哑声笑道：“还没长熟，会很疼……”
这话换来了一声轻哼。
侠客捏了捏她的脸，勾起嘴角哄道：“没必要，我们玩点好玩的。”
安娜：……等等住手！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再见No.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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