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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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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狗血当道,张口闭口就是人生何处不狗血。苏叶觉得自己今天之前一直都是小跑在康庄正道上,6岁上小学,18岁考上大学,23岁出国,29岁回国,一路走来坦荡平凡,高中时代连男生手都没牵过,大二的时候才初吻,出国后交了第一个男朋友,回国后第一次准备结婚嫁人。其间有苦有甜,有分有合,却都是成长过程中不可避免的烦恼,什么都有就是没有狗血。所以当傅玉致的左手搭在苏叶肩膀上,她的右手在他的外套口袋里掏钥匙的时候,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正在或是正准备经历一场累计了二十九年才爆发的狗血。
傅玉致偏瘦,却很沉,沉到薛山这个同样一百八十几公分的壮汉都抗不住了,到傅玉致家门口的时候,薛山觉得自己的肺都要喘炸了,苏叶那边就算只承受了傅玉致一只胳膊,也开始头重脚轻摇摇欲坠。好容易进了门两个人拼命把他往沙发上送,可惜他家沙发没长进,一如既往的堆满衣服杂志,睡上去了也要掉下来。两人又只好半拖半拉的把他弄进卧室,卸在那张整洁得刺眼的大床上,然后苏叶和薛山都瘫在地上喘气,薛山恢复得快,坐了会儿爬起来道:“苏小姐你好好照顾傅医生,醒了记得跟他说我明天一早上外科登门道歉,我不放心孩子得先回医院。”
苏叶愣了愣,看看床上的傅玉致,又看薛山,“你确定他是喝醉了?醉酒的人怎么样也得有点反应,说说醉话什么的,他从头到尾一直睡,我有些担心,要不打411吧。”
薛山哈哈大笑起来,“苏小姐你想多了,我用人头担保傅医生这是酒品好,没那么多这个那个的,你要再不放心,弄点醋合水对着白糖给他喝,迅速醒酒。”说完,就走了,走前在门外喊,“苏小姐,烦劳你过来下。”
苏叶爬起来出去,薛山有些不好意思道,“这门我不会锁,你在里面帮忙锁一下,傅医生躺着,屋里就你一个女人,门窗关好,别出了什么事我提头都不够交代。”
苏叶应着把门锁了,心想这人真是粗枝大叶,她一个陌生人就把傅玉致扔给她,真要出什么事他要负全责。一边后怕一边回去卧室里。傅玉致继续睡得不省人事,苏叶平时见到他时哪次不是光鲜照人气场强大,宣传片里就算没露脸也被拍得气势非凡,现在这副衣衫不整,鞋子穿着横在床上的样子倒是从来没见过,她邪恶的想着要是把这组床照拍下来贴到中南官网上一定盛况空前。一边暗自好笑一边还是把鞋子给他脱了,再把被子拉开给他盖上。事情做完,苏叶才开始打量这间卧室,浅色乔木衣橱占了一面墙,过来浴室,再过来灰色系矮榻,King-Size 大床,床柜,台灯,房间整洁,整。洁。整洁得跟室内装修杂志上的样品房不相上下,然后抬脚出来,一墙之隔的外厅才是正常的垃圾山,忽然想起什么,冲过去把那张白布沙发上的杂志推开,除了白还是白,曾经有过的暗红色消失得无影无踪。苏叶松口气在沙发边坐下,刚坐下手机响了,接起来是苏妈,“苏叶?在哪儿呢?9点过了还在外面晃悠?”
苏叶赶紧背过身,“我在朋友家,杨真月。。。喝醉了,待会儿就回来。”
“你的腰今天痛过没有?”
“没有,妈,我没事别担心。。。我挂了啊。”
苏叶打完电话,思量着得赶紧回去。走之前还是不放心,又回去卧室看看,傅玉致脸侧在半边,姿势一点没变,从脖子到耳根一片通红,静得连呼吸也听不到。苏叶把手放在他额头上量了量,滚烫,她吓了一跳,想想,就照那个人说的马上给他灌点白糖醋水,要再不醒就立马打411。苏叶扔了手袋奔到厨房,噼里啪啦捣鼓半天捣鼓出一大碗黑色的白糖醋水端回来。
“傅玉致?”她摇他,没反应,再摇,抓着他的手臂摇,“傅玉致!”
傅玉致两道长眉居然皱了下,苏叶大喜,使尽浑身力气把傅玉致扶起来靠在床头,舀了勺醋水放到他嘴边。没反应,她拍拍他的脸,哄孩子似的,“乖啊,喝了酒就醒了。”他也不知道是听到了还是怎么的,薄薄的嘴唇动了动,苏叶赶紧就着勺子把水灌进去,然后他一阵猛咳,醋水全被他咳出来,黑渍流得被子衣服上到处都是。苏叶赶紧拉开被子爬到床上使劲拍他的背,不管怎样总算有点反应了,她这辈子就没认真照顾过人,更别说喝醉酒的男人。傅玉致咳完了往后倒在苏叶怀里,苏叶僵了僵,看姿势正好又给他喂了几勺,傅玉致眉毛都皱成结了,半晌,手摇摇晃晃抬起来开始拉扯脖子上的领带,能动了,苏叶放心了,帮他除了领带,松开衬衫扣子,嘴上喃喃道:“也不知道给你喝了什么。。。不会喝就别喝。。。幸好遇到我,要碰到别人。。。”然后苏叶顿住,怀里傅玉致眼睛半睁的看着她。
他闭着眼睛还好,这一睁开似醉非醒的再往她一看,就像触动什么机关似的,苏叶立马垂下头推开他就要跑。傅玉致一把将她拉回来压在身下,苏叶叫,“傅玉致,傅玉致!你喝醉了!我是苏叶!!”
傅玉致揉揉头发,然后嗯了声,音调拖长,明显还在迷茫中。然后他倒在苏叶身上把她像枕头一样抱住。苏叶半分动弹不得,头埋在他胸间,鼻间传来淡淡酒气,她从来没跟他这么靠近过,觉得自己的脸和耳朵都快烧起来了,她的声音闷闷从他胸口传出来,“傅玉致,你醒了吗,我是苏叶,你压疼我啦。”
那个人还是抱着她一动不动。苏叶想他别就这样抱着她睡过去了,明早晨起来她一定已经窒息而死。于是她开始手脚并用的挣扎,结果她就像被晃金绳捆了的孙悟空,她越挣扎傅玉致抱得越紧,又徒劳的挣扎了一会儿,她忽然不敢动了,她很明显的感到了他身体某处的坚硬,她本能的知道有事要发生了,她期待过却从来不敢相信的。。。然后他就吻了下来。没有急风骤雨,唇舌间霸道且极尽缠绵,苏叶没有挣扎,挣扎也挣扎不开,从他唇舌入侵跟她气息交缠那刻开始,她脑中一片空白,整个人笼罩在他的气息中,不知道是迷惑着还是被迷惑了。
衣裙一件件随着被子跌落,抚摸,亲吻,拥抱,她从来没觉得自己像此时此刻那么柔软过,由里至外,堪堪的好像要渗出水来。他进来的时候她紧紧抱住他宽阔的背轻轻叫了出来,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这句话她一度认为是狗血的精髓,是没有真正爱过的人给自己玩弄爱情找出的冠冕堂皇的理由,但她忽然发现,那句话现在用在自己身上,再合适不过,而自己,是真的爱傅玉致。
身体早已不分彼此,大多数时候他是看着她的,他的眼神时而清明时而迷茫,有时候嘴角也会露出习惯性的笑意,他有几分醉几分醒她不愿意去想,到了后来也没法再想,两人都是精疲力尽的睡过去的。
次日清晨,外面天已经光亮,窗帘大开着,阳光大喇喇的照进来,照在大床灰色的被子上。傅玉致很少有睁开眼睛四周日光普照的时候,所以他用了至少两分钟来适应,眼睛适应了,长期精度训练的大脑开始正常运转,昨夜的一切荒唐绮丽生动回放。。。苦笑,轻轻拉开被子一角,露出枕边人雪白一片的腰背,像提琴的曲线一样美好,慢慢盖回去。
傅玉致起身,扔在床脚的手机拿起来一看,九月十三日,早上8点30,十六通未接电话,他抹把脸,捡起脚边白单往腰上一围朝浴室走去。
浴室玻璃门关上,苏叶被单下的眼睛睁开,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一辈子裹着被单再也不用起来。昨天夜里她做的事,能不能见光?她已经快三十了,三十岁的人做事要有担当。她又给了自己几分钟,在浴室水声渐渐消停的时候,苏叶终于挣扎着爬起来,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她咬牙扶腰眯着眼在地上找衣服。
浴室门推开,苏叶转身拉过被子围在身上。
傅玉致黑裤白衫,长眉俊目,发梢还挂着水滴,美好得像幅浓淡相宜的水墨画。
苏叶僵硬的贴到身后墙壁上,卷发遮住大半边脸,她应该像刚才想好的那样,笑着大方的跟他说早晨好,但是想象总是容易且带有欺骗性的,他现在坦荡的站在晨光中她对面,她的嗓子却像被堵住了,半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惊惶的看着他。
傅玉致走过来,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捡起地上那件蓝色的碎花长裙,握在掌中像水一样柔软,递到她面前,声音带着刚起床的沙哑,“苏叶,早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