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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独裁者VS女流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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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二二到的很快,且是和一个风姿绰约的大美人联袂而来。她的脸上是那种无懈可击的外交部发言人表情,外交部发言人喻女士,款款地走进来,款款地请大美人坐下,款款地取出酒柜里灌着水的装饰酒瓶,又款款地拧开瓶盖毫不犹豫地浇在未婚夫头上。然后优雅地拿出手帕擦擦手,温和有礼地对面色僵硬的大美人说:“沈小姐,不是说刚刚还有话没对忻炜说吗,现在他也稍微清醒点了,你尽管说吧。”接着微侧身,体贴询问道:“对了,需要我们出去吗?”大美人竟然很快恢复正常,从善如流地点点头,“麻烦了,希望喻小姐你们能先出去一下。”喻沉毫无意外地挑了挑眉,却没见有什么动作。
果然,祁忻炜直起身握住了她的手,十指相扣,轻轻地拢在掌心里。他的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不过目光却有了焦点,很清晰地映着喻沉。他开口,又是那种懒懒的,没心没肺的语调,“沉沉,这位小姐是你的朋友么?怎么不介绍一下。”此言一出,满室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喻沉理也不理,从他掌心抽出手,低头细细地端详起了新做的指甲。傅昀舫嗤地低头闷笑,抱臂袖手,和程桉叶一起看戏。顾沅把玩着吧台上的大小几套香槟杯,闻言,头也不抬,本已模糊在阴影里的脸朦胧地越发昏暗。沈沁夏刚刚恢复的脸色再次煞白,长而尖利的指甲掐进挎包柔软的皮革里,一双眼雾蒙蒙的,眼角微红,定定望着祁忻炜,似有无数的缱绻衷情,无数的不敢置信。祁忻炜在她这样的目光下,竟还能泰然自若地抓回喻沉的手,无所谓地开口:“沈小姐,不是有话要说么?怎么不说了呢。”
然后,他再也不看沈沁夏,像是撒娇一般地摇了摇喻沉的手,眼里满是无辜又讨好的情意“沉沉,我头昏沉的很,咱回家吧。”喻沉望着他,还是那种外交部发言人式的面瘫笑容,她面瘫地抽搐了两下嘴角,似笑非笑地从他掌心抽离了手,没有起伏地开口道:“酒醒了?醒了就自己回家!”说完转头就走,快到门口时才停下补充道:“啊,对了,阿姨刚刚来电话了,打你手机总是无人接听,她有点着急,说要和你商量一下婚宴的宾客名单,一会儿你记得给她回电话解释一下。”说完扯过坐在吧台上,晃荡着两腿看好戏的程桉叶,头也不回地走了。
祁忻炜懒懒嗯了一声,“沉沉,我到家就给你电话。”话音刚落,喻沉就已拉着程桉叶消失在门边,也不知听见没有。他掐了掐眉心,有些疲倦地道:“老猫(傅昀舫),我醉了,要麻烦你送一下这位小姐了。”说完,直接绕过一脸凄凄,婉然欲诉的沈沁夏,拿起搁在沙发扶手上的西装外套,脚步不稳地向外走。从进门起一直靠着吧台沉默不语的顾沅,此时满脸高深莫测地走到他面前。祁忻炜漫不经心地扯了扯嘴角,一把勾过他的肩,顾沅反肘击向他胸膛,在他怔忪间,却又扑哧一笑,一言不发地架好他出去了。那一肘实在看不出轻重,傅昀舫耸了耸肩,换上一副标准雅痞公子哥笑容,殷勤而不失礼地替沈沁夏拿好大衣,作出请的手势。沈沁夏又是恼恨,又是尴尬,然外人面前只能苦苦隐忍,礼貌性的冲傅昀舫笑了笑,率先走了出去。
脑内小剧场回放完毕,程桉叶继续趴在坏心眼美人的肩头,用眼神尽情地吃豆腐。砸吧着嘴巴估摸了一下,这一路走来,也有快半个小时了,看上去弱柳扶风,纤细窈窕的小白脸一声不吭,背着她一个体重飙上三位数的大活人,走了这么久竟然脸不红气不喘,步履矫健,体力充沛;对比一下她每次背着四少那个四十斤不到的小鬼,绕着育婴房一边背诗一边哄他睡觉,走个二十分钟就已经全面瘫痪的体力。不得不让人感叹一句人不可貌相,小白脸不可斗量。
好不容易拦到一辆出租,程桉叶又和肇事君就去哪家医院就诊的问题争了起来。靳汝潇坚持去鼓楼医院,因为鼓楼的骨科是省内最好的。程桉叶就立刻反驳,“你没看新闻啊,鼓楼骨科的某主任开刀开错腿,被病人家属捅出来,都调去一级社区医院发配边疆了。”说完转头吩咐司机:“师傅,去军区总院。” 靳汝潇皱着眉,直接越过她,递上了卡,“师傅,听我的,去鼓楼。”说完,再不理睬程桉叶,侧过身子看窗外。程桉叶气的要炸毛,可是,摸摸除了手机空空如也的口袋,除了频频往靳汝潇身上招呼眼刀子,实在也只能无甚作为了。你有钱,你横行了吧。
下了车,程桉叶闷声不吭,率先摔下车门,一瘸一拐地往医院里挪,想起医院前的台阶,靳汝潇快步追上她,拢起腿弯双臂一收就抱了起来。程桉叶将脸部肌肉扭曲成一个咆哮帝的表情,沉默地咆哮起来。抬手死拧靳汝潇,轻拢满捻抹复挑,先为手臂后是腰。此项技术工程程桉叶早已在大表哥胳膊上练出了水平,练出了经验。靳汝潇的表皮组织伤亡惨重,可他竟然一声不吭,只是加快了步伐。他没挂号,即使是夜间,鼓楼医院开放的几个挂号,缴费窗口前依旧人声鼎沸。通往急诊大厅的走廊上,零星经过几个值班的医生护士停下和他打招呼,顺带给“满面羞涩”的伏在他怀中(其实是气的满脸涨红,埋着头死劲猛掐)的程桉叶送去“暖昧”的一瞥两瞥。靳汝潇都是笑眯眯地应了,却对一切求真相,求JQ的物理信号完全屏蔽。
急诊室值班医生望着程桉叶那只鼓出鞋面老高的蹄子,看了看,又看了看,然后皱着眉,表情纠结,语气专业地表示,目前情况不明,先拍个片子看看。这次她学乖了,稳坐不动,胳膊一伸,就是要抱。靳汝潇皮笑肉不笑地走过去,在值班医生高深莫测地视线下,稳稳地拎起了她,沉默不语地矮下身去。程桉叶摸摸鼻子,俯身猛地一倒,砸在了他背上。男生的背影纹丝未动,托了托背上的女生,轻松地起身走了。拜那一砸之力,程桉叶撞得肋骨生疼,而报复对象却依然是感觉神经故障患者一般的没反应。咬牙切齿地趴在男生背上,程桉叶分出一只手拧他的脖子根,一拧之下手感好得要命。细腻弹性有光泽,点卤豆腐粉蒸色。遂很快模糊最初目的,只一心趴在他背上各种吃豆腐。
正在程桉叶色心陡增,意欲用牙时。靳汝潇的反射神经在强烈的危机预感催动下终于对驳,恢复了正常传导。他叹着气向上托了托程桉叶,开口道:“我说,学妹,你享用的还满意么?”程桉叶好不容易等来他的反应,当即无赖道:“什么啊?我现在这种一级伤残人士的锉样还不是你一手造成的。你牺牲这么一点点人皮,借我摸摸就当赔付精神损失好了,做什么这么小气呀。摸摸又不会筋脉受损,肌肉坏死,骨骼老化,细胞癌变的。男子汉大丈夫要勇于悔过,不拘小节。”“哦,听师妹这么说,似乎是让我对你别有什么负罪感,不就摔了一下,扭了个脚吗,多大点事儿啊,咱男子汉不拘小节嘛。”“可是师兄,我也说了男子汉得勇于悔过啊。”“师妹,我记得你刚摔下来的时候,我就勇于悔过地道过谦了呀。”“哎,你那算哪门子的勇于悔过啊,悔过得有点实际行动的好吧。”“好的,我现在就行动。” 说话间,影像科到了,靳汝潇把她放在测控台上,弯下腰,轻轻托着她的右脚,小心地替她脱去鞋,又慢慢褪下袜子,白炽灯下,女生的脚已经肿的猪蹄样了,青白的皮肤因为肿胀而紧紧绷起,泛着珠玉一般的光泽,程桉叶只瞥了一眼便寒心地扭过了头。
拍完片子,程桉叶扶着小腿,把猪蹄脚小心地移下操作台,正准备穿鞋。灯光大亮,靳汝潇穿门而入,俯身捡起那只鞋,稍起身拢起程桉叶双腿,稳稳横抱就往外走。程桉叶靠在他肩窝,默默地想,到底是第二次了,动作明显流畅多了。把她放在放射科外的等候椅上。他就着屈膝半蹲放鞋的姿势,平平直视她,“这只脚别再穿鞋,压迫筋脉。片子出来还有一会儿,师妹你在这儿稍坐一会儿,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然后他转身,很快消失在空无一人的走廊。程桉叶已经彻底无语了,只恨不能立时搞到一只他的小人,猛扎几针以泄愤。这种愤怒并未持续多久,靳汝潇很快就回来了,手上多了不知从哪儿弄来的冰袋。他再次俯下身,拿着冰袋的那只手轻轻贴合上了程桉叶的肿脚面。他低着头,专心地揉着她的伤处,医院霜雪一般的冷光灯下,他的鸦黑发宇流淌着柔软的,何首乌般的色泽。外貌协会标准会员程桉叶立刻摈弃前嫌,伸直了脖子伏低了脑袋,就差直接上爪子招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