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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二十八章 只有小孩子和笨蛋才想当黑手党(下) ...

  •   谈话的时候,身边的显示屏上亮起一个白色的点,然后由这个点扩散一道道白色的光圈,泽田看向狱寺,狱寺每跑一段,就掷出一个探测器,大概是扔炸/药练出来的腕力,随手一甩探测器就深深埋进土层。
      三年级的木村学长是个勇士,完全不畏惧狱寺流传的那点恶名,大概见猎心喜,因为狱寺的速度十分赏识他,锲而不舍地追着狱寺让他回来老老实实参加部活,狱寺背着那个扫描器满学校乱窜,一边恼火不已地喊:“我不是正在跑吗!”
      木村学长满脸狰狞:“给我回跑道上去!”
      尽管狱寺扔探测器的动作很利落,仍旧难免妨碍到他的跑步动作,所以哪怕他速度比木村学长快,木村学长还是紧缀在他身后。

      显示屏上的白色光点在增多,光圈连起来的范围里开始出现红色的点,泽田猜测这大概是土里埋着东西的意思,至于是不是时空胶囊,还得挖出来才知道。
      他眺望一下操场,不知道狱寺有没有办法摆脱木村学长进行挖掘,他微微犹豫,自己是不是该去帮忙?
      里包恩冷不丁提醒:“你不能插手。”
      泽田真心觉得伤脑筋。
      不知道山本那边怎么样,是不是还在进行社团活动,泽田朝游泳池对面的场地看去,意外地发现山本正在朝他走来。
      泽田不确定地看了看狱寺的方向,然后确认山本的目标的确是他,因为山本走过来,就直接在他旁边坐下。
      泽田疑问地开口:“山本同学?”
      山本轻松地说:“因为不能翘掉部活,我拜托川田她们帮忙去找啦。”
      泽田光以为狱寺在规则之外,没想到山本也不逞多让。
      他下意识去看里包恩,却发现不知何时里包恩已经不见了,操场上的裂口与机械臂都无影无踪,只有手中还有一点点咖啡的杯子证明方才不是幻觉。
      泽田一口气喝掉剩下的一点咖啡,把杯子放在显示屏顶端,看向山本。
      他觉得山本还有话要说,虽然他跟山本认识的时间还不长,称不上了解山本,但他有那种感觉,如果山本能够拜托同学来替他完成测试,那么这个测试的结果对山本来说根本不重要,就没必要主动要求加入。
      “测试的内容是为泽田你分忧吧?”山本的笑容清爽大方,“我正在做啊。”
      泽田吐一口气,山本也看到了关键,这个测试的起因是他不愿意。
      就像他想从里包恩身上找突破口一样,山本直截了当地从他身上找突破口。
      泽田有点想笑,哪怕山本还什么都没有说,泽田已经感到一丝轻松,确实啊,山本是个优秀的棒球运动员,特别擅长打直球呢。
      山本说要为泽田分忧并不是开玩笑,很直白地问:“泽田你究竟在烦恼什么呢?”
      如果只是在说根津也未免太明知故问,何况,说实话,根津还没有重要到称得上泽田的困扰,泽田微微侧头:“我看起来有烦恼?”
      山本很自然地说:“从我注意到你开始,就一直在烦恼啊。”
      泽田微微挑眉,这个说法不像是跳楼之后关系自然好起来:“注意到……什么时候?”
      山本回答:“持田学长找你决斗那时候,听到你说不会去,”泽田相信学校很多人都是从那件事之后才知道自己的名字,令他意外的是山本那时留下的竟然不是负面印象,“觉得这个人真有主见。”
      泽田立刻意识到这就是山本后来向自己征求意见的来由,坦白说他的确没想到。
      山本明显也想到那次不成功的求教,补上一句形容:“目标明确又意志坚定,”他轻快地笑一笑,“以前还真没注意过。”
      不用山本说,泽田都知道过去的自己多没存在感,铃木如果不是座位在他旁边,估计都说不上那么多话,而京子是因为她对同班同学每个人都那么亲切。
      山本的确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泽田无意识地指间用力,按着身旁的地面,不过,他越喜欢山本,越不可能同意。
      至少山本上次对他讲了心事,所以作为回报,告诉山本也可以,泽田说:“有人逼我做不想做的事情。”
      山本并没有追问详细内容,而是问:“你打算怎么办?”
      泽田回答:“我正在努力拒绝。”
      山本很清楚如果容易拒绝就不会拖这么久了:“如果到最后还是没办法拒绝?”
      泽田说:“有一个规则是我不能选择的,我想改掉它,”投胎真的是不能选择的事情,比起能够再活一次的优待,这次生命附加的一切麻烦泽田都觉得值得,但不意味他会全盘接受。
      “如果到最后都无法修改,”泽田慢慢地说:“我会……掀掉桌子。”

      山本指指自己,神色一派轻松:“所以说,我能做什么?”
      泽田不需要山本为他做任何事,至少现在而言,山本好好地生活,不要被他身边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卷进来,就是对他最好的。
      但是泽田不能直接对山本这么说,山本这种理所当然站在他的立场,理应帮助他的态度,让泽田有种被体贴了的窘迫和暖意。
      不管山本是因为想回报他,还是把他当做朋友,他做不出把别人给他的善意当面扔回去这种事。
      他已经隐隐知道怎么对山本说了,那是他最不愿意选择的方式。

      狂奔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狱寺一阵风般冲过来,扑过来揪住山本的领子,凶神恶煞地威胁:“离十代目远一点!”
      没等泽田制止,他已经松开手瞟了眼显示屏,一阵风般跑走,木村学长也跟着像阵狂风一样卷过来又卷开,好在木村学长不愿意干扰其他社员活动,不然发动社员围追堵截,狱寺还真抵挡不住。
      山本被莫名其妙地威胁,没有丝毫不悦,短暂惊诧后反而爽快地大笑起来:“我之前就觉得狱寺这家伙很有趣!”
      山本对狱寺单方面的好感让泽田觉得挺不可思议:“山本同学,你到底觉得狱寺君哪里很有趣?”
      山本干脆地回答:“像向日葵这一点。”
      这又是个泽田没想到的答案,如果说狱寺的执着像向日葵,在这个比喻里谁是太阳相当清楚,除了泽田本人没有别人。
      这个答案一点都不让泽田欣慰,觉得自己是太阳,那是尼采那种人的事,泽田可从来不想升华到那种高度,一不小心会升华过头的。

      没等泽田想好怎么回答,一声爆炸传来,泽田一惊看过去,是狱寺开始动手了。
      显示屏上白色光圈已经完全链接在一起,笼罩住整个操场,狱寺方才瞥了一眼似乎就已经完全记住,眼下头也不抬地在狂奔中扬手扔出一管管炸/药,精确地落到预定地点,一声闷响后,水泥裂开、塑胶融化、草皮掀起、尘土飞扬,滚滚烟尘沿着狱寺跑过的足迹迅速弥漫开。
      狱寺的思路完全没有改变过,他还是打算炸开埋着东西的地方。
      这个情况比预想中最糟的要好很多,但动静还是太大了!泽田站起来就想往操场上冲,被山本一把拉住:“哈哈,泽田你也是,对狱寺保护过头啦。”
      泽田不可思议地扭头看山本,山本还是那种仿佛不知忧郁困苦为何物的清爽语气:“你的老师说得对啊,学生就该认真参加部活,让狱寺好好被田径社社长锤炼一下吧。”
      突然响起的尖锐长哨声让泽田脑袋一震,他下意识捂住耳朵几秒,才看向操场,操场上其它散乱活动的同学们纷纷退开到操场边缘,田径社的成员们只经历了短暂地慌乱,就在木村学长尖锐的长哨声中迅速整肃,木村学长在弥漫至腰间的烟尘中大吼:“列队!谁也不准趁机逃部活!”并且下了新的指示,“都给我去抓狱寺!”
      狱寺满操场乱扔炸弹似乎被视为某种小孩子捣乱的举措,木村学长气定神闲且气势昂扬,“我今天非让这小子好好参加部活不可,让这个新人知道我们这些前辈的厉害!”
      田径社全员轰然应诺:“是!社长!”
      他以往真的太小看并中的同学们了,泽田再一次确认,站在操场边缘注视着木村学长在越来越盛的硝烟中指挥社员,哨声、呼喝声和沉闷的小型炸/药声轰炸声交错着,简直是在小小的操场上演一场绝地求生。哇,还有大胆的女生留在操场边缘为狱寺呐喊加油。
      狱寺因为不能跟人动手的要求左支右绌,几度寻到空隙从泽田面前跑过,拼命用眼神示意泽田允许他解开封印。泽田慢慢笑了,干脆撇开脸,错开狱寺求救的目光。
      山本可能没说错,他十分担心狱寺在学校与人相处的问题,担心普通的同学被狱寺所伤,也担心以往生活方式不同的狱寺在学校中作为格格不入的孤单一人被集体所伤,但是,确实是他操心过头了。
      事情结束得出乎泽田意料的快,如此窘迫的境地狱寺也没有放弃他的计划,凭借着超常的身手,狱寺突破田径社员的封锁包围,拿到关键材料——不是校长十五年前埋下的时空胶囊,而是根津四十年前埋下的时空胶囊,装着他过去的成绩单。
      隔着半个操场狱寺向泽田大声报出成绩单上各科惨不忍睹的分数时,泽田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在想,没想到根津中学时成绩那么差,难道他对差生投注的是对过去的自己的厌恶吗?
      山本搭着泽田的肩眺望,爽快地赞扬:“干得不错啊,狱寺。”
      泽田才反应过来,这就是里包恩口中足以让根津被开除的证据:根津造假学历。
      然而狱寺还是没能把证据顺利送到泽田面前,被山本拜托过的后援会女生们一拥而上,穿过一塌糊涂的操场和田径社的封锁线把狱寺团团围住,不能跟人动手还要拼命保住成绩单不在争抢中被损毁,狱寺眼睁睁看着重要的证据被肆无忌惮的女生们夺走送到山本手里,沉浸在任务失败的绝望中,然后终于被木村学长逮住,垂头丧气地和社员们一起慢跑。操场边围观狱寺的女生数量已经比泽田最初注意到时多了一倍,还掏出了横幅,一个崭新的后援会已经初具规模了。

      山本挨个对自己后援会的女生们道谢,然后拿着成绩单回到泽田面前。虽然这个测试他从头到尾就是和泽田坐在一起旁观狱寺的艰苦奋斗,此刻仍然像打赢了一场比赛那样,严肃中带着掩不住的意气风发:“是我赢了哦。”
      无论从哪方面的“为泽田分忧”来说,都是山本赢了。不过问题没有变,始终还是泽田不愿意。
      他已经知道怎么做了。
      山本来到他面前,他就想到里包恩留给他的钥匙是什么了。他不想用这个方式,可是实在想不到更好的。
      泽田接过成绩单放在一旁,深吸一口气,延续他之前没说出口的拒绝,直视着山本的眼睛:“山本同学,你想报答我的救命之恩吗?”
      山本毫不回避他的目光,笑吟吟地回答:“是啊。”
      与山本轻快的神态相比,泽田未免显得太严肃了:“我说过,救你是因为想看你去甲子园,”如果说他可以索求什么回报的话,“山本你心无旁骛地做你最喜欢的事情就好了。”
      泽田知道山本会答应,只要是他明确地说出口,山本就会答应,山本不会本末倒置地按照里包恩的要求来报答泽田。
      可这正是原本泽田在极力避免的,他不想承认自己对山本有救命之恩。
      “这样啊,那就没办法了,好吧,这个游戏我就不玩了。”山本非常轻易地松口,流畅又轻松地换了一个提议,“那么我能叫你阿纲吗?”
      泽田冷静地说:“本来这两者就没有关系。”
      山本兴冲冲地邀请:“阿纲你明天来看我训练吧。”
      泽田点点头:“我会和狱寺君一起去的。”

      山本朝泽田挥着手跑回棒球社,被中断的社团活动陆陆续续重新开始。神出鬼没的老师无声无息地出现了。
      “夏马尔说的没错,你的确很无趣,”里包恩点评,“原本很有意思的事情放在你身上也变得无趣了。”
      泽田想了想里包恩可能觉得有趣的标准,然后决定把这个评价当做夸奖收下来。
      所以说测试结束了,山本赢了,狱寺输了但顺利参加了社团活动,泽田输了但成功拒绝了山本加入彭格列,皆大欢喜……才怪。
      泽田钦佩地看着若无其事地在满目疮痍的操场上继续活动的同学们,原本平整的操场坑坑洼洼,到处是掀起的水泥、土石、草皮和胶块,空气中满是火/药味和塑胶融化后的刺鼻味道。
      委员长看到学校变成这样会怎样的勃然大怒,泽田已经不敢想了,以破罐破摔的平静问:“老师,学校的操场要怎么办?”
      里包恩答道:“这方面你尽可以相信彭格列。”
      想起自己家的破坏和重建,泽田骤然安心不少。
      其实还有一个疑问在心中盘桓,泽田没有问出口,今天都被里包恩那么明确地警告过了,他也该改掉太依赖里包恩的毛病,至少不要有什么疑惑都毫无保留地去问他。
      让山本加入彭格列这件事,里包恩是认真的吗?
      如果里包恩只是想借山本这件事来锻炼他,他拒绝之后就结束了,如果里包恩真的想让山本成为他的部下,那他现在的拒绝不过是负隅顽抗而已。
      虽然觉得里包恩没理由看中他身边的普通同学,但按理来说的话,彭格列也不至于选中他啊。
      里包恩已经不是第一次对山本表示兴趣了,那句“天生的杀手”的评价,像阴云挥之不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二十八章 只有小孩子和笨蛋才想当黑手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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