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身是客》庄小舟

46、第 46 章

　　山里面一连下了三日的雨，停停歇歇仿佛不知疲倦，雨水清洗着山林中的绿意，像是在沉稳的大山中抽出勃勃生机。西南的天气本就湿热，山林瘴气极多，莫少霆虽然极少下玉龙山，但玉龙教的人却对这里的地势知之甚详，加之莫少霆自幼跟在若瑶身边，对这西南的气候多少也有些了解。下过雨后天气晴朗如夏日，阳光普照，光线透过参天的大树落入地表，形成一束束美丽的光束像是破天而来，随着水汽的蒸发不少山林里已经开始笼上一层薄雾，到了清晨时分那雾气已经浓烈的令近在咫尺的人都难以辨认。
　　雾气时分莫少霆就皱起了眉头，看着不远处他们原先落脚的山林那里已经让雾水弥漫，放眼望去只见白茫茫的一片，隐隐约约可看见些许在黑暗中树影，不知名的动物的鸣叫从林子里发出，在这大山环绕的地域里回响不绝，令人毛骨森然。他站在岩洞洞口，看着那越发浓烈的雾气，渐渐的从那白雾中显现出另外一种颜色，起先只是淡淡的薄红，渐渐的那红色越发的浓厚，像是白雾中的血气，待天亮的时候红色已然如同血雾。这样的变化自然是在他的意料之中，那林子中有不少的毒物，这雨后初霁，光线折射，那些有毒的植物中的水分被蒸发自然会形成毒瘴。这些山林里的毒瘴由颜色的深浅便可以知晓毒性的大小，看这如同血雾般的瘴气，莫少霆不由的对至今还没有音信的雁晓川他们担心，生怕因对这苗疆的不知而丧命。
　　“教主。”
　　“如何。”
　　“附近的山头都已经弥漫着瘴气，想要越过前行恐怕不易。”
　　“怎么了？”雁晓语方才睡醒，虽然说她是江湖中人，但这数日来跋山涉水又是一个女儿家，疲惫是自然的，夜里安睡丝毫没有察觉到莫少霆已经不再洞中，问洞里的其他人都道教主在洞口，她便出来看看。行至洞口便见莫少霆在同随行的一个属下说话，看他眉宇间的凝重不由问出声来。
　　莫少霆看向雁晓语没有说话只是看看身旁的祁山，那祁山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恭恭敬敬的对雁晓语道：“雁姑娘，附近的山头包括一些山谷都已经弥漫了瘴气，那瘴气中有毒，我们暂时只能在这洞中。而雁公子他们。。。”
　　“祁山。”莫少霆出口阻断祁山要说出口的话，只因为见到雁晓语听闻雁公子三个字的时候那锁紧的瞳孔中流露出的不可置信，她是何其聪明的女子，自然是明白祁山将要说的话是什么。“告诉祁连他们在洞中待命，明日再动身。”
　　雁晓语咬着唇，手攥的很紧低着头不说话，突然有人走进还未等她抬头便有一个温热的大手覆在她的拳头上将她五指松开，抬头间只见莫少霆眼中一闪而过的温柔和心疼。
　　莫少霆在察觉到雁晓语的目光的时候就很好的收回眼中不该流露出的情绪，神色恢复平日里的冰冷，以至于雁晓语错以为方才他眼中流露出的疼惜只是自己的错觉。手下动作不变莫少霆在成功的将雁晓语攥紧的拳头松开的时候变收回手负在身后：“虽然雁晓川没有来过这苗疆，但洞庭四君子的博学广知也并非浪得虚名，何况唐宁还出身于蜀中唐门，川陕接近云贵，对这边多少也该有些了解才是。”
　　听到唐门雁晓语突然想起最近已经平息了的唐门之案，神色惴惴不知道该不该寻求心底的那个答案。
　　莫少霆自然是察觉到她的不安和犹豫，思及自己方才说的话，也就明白她想要问的究竟是什么，在心里权衡一番利弊便开口道：“唐门之案确实是我玉龙教所为。至于原因，江湖上不都传言是报仇么，自然也就是如此。”
　　“那也不必将。。。”
　　“呵。”雁晓语的话还没有说完莫少霆就一声冷笑的将她剩下的话打断，目光如炬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可以说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他是何等的了解她，虽然无法无天的闹腾却是心善的，自然是不齿自己将唐门满门葬身火海的行径。“雁姑娘似乎是忘了，多年之前唐门是怎么对付我龙桓山庄的，如今比起来我也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那现在呢？如你所愿的除去唐门你又要如何？”
　　“自然是在玉龙雪山上做我的教主，雁姑娘还想我如何？且不说当年我如何从火海中逃生会牵连旁人进入这血雨腥风的江湖，单是江湖上的人问我这些年的去处我便无法交代，何况唐门血案在那儿，江湖上的人能容得下我？再说江湖上盛传六大世家身负武功秘籍，你敢说没有人打你雁荡山庄的主意？我同无双若是出现在江湖上会有何等风波雁姑娘也不是不知道的吧。”
　　雁晓语被莫少霆问得哑口无言，她自然是知晓若是莫少霆出现在江湖上要引起多大的风波，又有多大的麻烦。雁晓语抬头正要说话面前突然罩下一个黑影，还没有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便被抱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本能的反应是抱紧那个护住她的男人，因为她听见有什么破空的声音，紧接着两人便往洞中滚了几圈，刚刚定住身形压在雁晓语身上的莫少霆就一个挺身随身的匕首眨眼便夹杂着一道寒光射出，定在两人方才站立的地上，那刀锋下还有一条不甘心不断扭动的软体的虫子的身躯
　　雁晓语扭头看去之间一条没有拇指大的褐色的虫子在匕首下扭动着身躯，虫身下流出暗褐色的血液，空气中有一股臭气，令人恶心至极。还未待她从恶心的感觉中回过神来莫少霆便拉起雁晓语将人护在身后，冷着脸看向洞外，周身被杀气笼罩。
　　洞中的十人都是莫少霆挑选的影卫的高手，洞口的这一番动静都纷纷落在莫少霆身侧，手中持剑，护在莫少霆的身前，祁山还将雁晓语落在洞中的剑带来交到她手中。
　　“是苗疆的毒虫。”葛辉是最了解苗疆毒虫的人，此时检查完那已经不能在地上蠕动的虫尸后对莫少霆道，“这种虫子被人饲养，身上含毒却不致命，速度也不是最快的，只不过若要解毒破费些力气，想来是偷袭的人手下留情。”
　　“什么人可知道？”
　　“不知。”葛辉摇摇头，“这种虫子苗疆随便是个土家世族都能饲养。”
　　“外面的兄台何必藏头露尾，难道是蜗居苗疆这么些年骨子里的胆气都被这万丈山林给消耗尽了不成？”
　　“莫教主，你我玉龙教、生死谷进水不犯河水，我也不欲挑起事端，只是你如此明目张胆的带着属下进入我生死谷之地，未免也太不把我生死谷放在眼里，何况带了中原那些杂碎进来？”这声音正是那日出现在生死谷的郝连，只听声音从空际传来，像是从四面八方的山顶之上发出，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来人具体的位置。“莫教主若是带着属下撤离此处，回玉龙教做你的莫家子孙，我生死谷定然不会为难，反而为阁下打开方便之门。莫教主意下如何？”
　　“若不又当如何？”
　　“那便莫怪我生死谷不顾两派和气。莫教主，玉龙教虽也出于苗疆，但一向崇武对这毒术、蛊虫之术却未必知晓，莫教主这又何必？”
　　“你同雁晓川他们一行交过手了？”
　　“自然。不过洞庭四君子在江湖上久负盛名也当真是名不虚传，我生死谷竟然未曾他们手中讨了好处去，当然他们也未必好过。”
　　“何时？”莫少霆暗中按住腰间的匕首，原本低垂的脸微微一侧，锁住洞口西北方向的那片林子里，口气冷淡的问。
　　郝连轻笑：“莫教主您这是套我的话呢？”
　　“说与不说却在你。”
　　“莫教主，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您堂而皇之的入这苗疆之地不过是依着那些牵连，我生死谷也不会为难于你们六大世家的后人，所以对雁庄主他们未下杀手，不过是给些教训罢了。毕竟这苗疆之地也不是你们可以随意踏入的，有些事还是莫要忘记的好。至于雁庄主他们，如今该是往这处来了。莫教主，在下言尽于此，听与不听还在于您自儿。”
　　郝连的话音刚落莫少霆手腕一翻便要将手中蓄势待发的匕首向郝连的藏身之处射去，但他还未来的及动作数条虫影便急略而来，其中有几条前后冲着他同雁晓语。莫少霆毫不犹豫的将匕首射穿那虫子的身躯，拉这雁晓语就地一滚，避开那些虫子。这次的毒虫显然是比上次的厉害，光是那速度就已经快上不少。
　　“别碰那毒虫。”葛辉一剑将毒虫劈成两半，头也不回的道，反手一剑又将落在底面正要冲祁山跳去的毒虫刺穿。
　　“莫教主，想来还是小瞧了你，幸而在下有些准备，否则在下此时已经是性命不保。”
　　莫少霆同雁晓语刚刚定住身形，谁想那虫子竟然如同有意识一般落地后又向他们攻来，莫少霆将雁晓语护在身后低声叮嘱：“跟在我身后，照看好自个儿。”
　　将她往洞中深处一推，随手抽出腰间的寒铁软剑，寒光闪烁见已经斩落几条虫子。莫少霆的剑快、狠、准，剑光闪烁处留下的都是毒虫的尸身。
　　“莫教主，别高兴的太早。你若是不偕同那几个中原人离开此处，莫要怪我生死谷不念同玉龙教的旧情，两派大动干戈想来莫教主也不乐见。在下先行一步。”
　　莫少霆正要踏出一步追寻那逃离的郝连，只听身后雁晓语惊呼：“莫哥哥小心。”一双手硬是将莫少霆拉至身后。那地上本被莫少霆斩做两截毒虫其中有头的那截不知何时竟然长成一条完整的毒虫，甚至比原先还要粗壮些，竟然像那地龙一般。那毒虫在雁晓语的话音响起的那一瞬身形已经如线一般的向莫少霆掠去，众人都被那个远去的声音吸去心神，竟然都没有发现那条虫子的异常，当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条毒虫已经咬在雁晓语的手背上，被雁晓语挡在身后的莫少霆一震懊恼，想起刚刚葛辉的话莫少霆毫不犹豫的用衣袖拂去那只毒虫，见伤口处乌黑那黑气顺着手臂往上蔓延，也看那条被反应同样迅速的葛辉烧死的毒虫，更无瑕顾及那毒虫在火光中跳跃的扭曲身影，快速的点了周边大穴，双目发红的盯着那个越发漆黑的伤口。莫少霆俯下头便吸允雁晓语的伤口，不仅仅周围的护卫大为震惊，连雁晓语自己都觉得面前这个二话不说就吸自己毒血的男人是不是方才还对自己不假辞色的人，好像又回到小时候那个虽然对自己无奈至极却也对自己宠爱至极的少年。
　　“莫哥哥。。。”
　　“闭嘴。”莫少霆撕下衣服的一角给雁晓语包扎好，接过属下递来的水漱口，才看向雁晓语眼神沉暗，“让你照顾好自己让你挡在我面前了？”
　　“教主。。。”
　　莫少霆按捺住想教训雁晓语的冲动看，他都不知道方才她被那毒虫咬住的时候自己是有多么的担心，好像心跳就要那样停滞一般，深怕那就是什么不能解的毒，让她从此消失在自己的生命中。“如何。”莫少霆收回手问给他诊脉的葛辉。
　　“这毒不会致命但要解毒也费些心思且毒发痛苦难忍，以教主的功力将毒压制住还不成问题，我们返回塔里镇便能为为教主配置解药。”
　　“这人有意逼退我们，教主既然雁公子他们无恙我们不如返回塔里镇，何必同生死谷交恶？”祁连看着沉吟不语的莫少霆不由开口劝说。
　　“祁连、祁山、蒋明，葛辉你们四人出去寻找雁公子他们下落，务必将人完好无损的带来。”
　　“教主。。。”
　　莫少霆一挥手打断葛辉的话，他自然是知晓他要说什么的，他方才为雁晓语吸毒，虽然他功力深厚可以将毒素压制但若是有个万一这些侍卫中只有他一人懂的岐黄之术，若是不在身边指不定会出什么乱子，可是方才那人也说雁晓川他们那边也不好过，想必是负伤在身，唐宁虽然精通医术但对这蛊虫毒物却未必知晓，葛辉跟去才能照应，而他这边他到自信可以压制那毒素。
　　“既然教主已作决断，属下也不便劝阻。”葛辉从怀中拿出一瓶药丸，“这药丸虽然不能解除教主身上之毒，却能令教主所中之毒集于丹田之内，除去残毒，动用功力也无妨。”葛辉将药丸交给莫少霆，看向雁晓语微微一笑，“教主虽然为雁姑娘吸毒，但想来还有些余毒才是，这雪莲丹正好可服用。”
　　莫少霆拔了塞子倒出两粒一股清雅的香味便在洞中散发开来，莫少霆虽然不通晓医理但这清香却是知道的，正是那雪莲。
　　余下几人守候在洞中，虽然莫少霆受伤中毒他却丝毫不曾在意，倒是雁晓语自从他为她吸毒有边静静的立在一旁照顾他时不时用一种打量的眼光看莫少霆，心中千回百转但当他的目光看来的时候又快速转开。莫少霆虽然察觉却未曾戳破，依旧故我。幸好不是二人独处，也没有太多的尴尬之情，只是两人每每目光相遇的时候雁晓语都觉得他的眼神虽然冰冷却不若先前一般给她的感觉，她隐隐可以感觉到莫少霆也许不是不在乎她的，也许他只是在压制自己的感情，为那立场，为那各种各样横贯在他们之间的东西。这种发现既让雁晓语欣喜，也让她苦涩，心里多多少少也能明白他的顾虑和他们之间的隔阂，那些东西若要跨越该是相当的难的吧。感情和理智在相互抗衡着，心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天平摇摆动荡不平。
　　第二天晌午十分葛辉一行人从洞外回来，带回负伤的洞庭四君子，四人中只有唐宁依仗着轻功无双没有什么大碍，剩余三人虽然没有被那毒虫伤到却在躲避中多多少少受了些许外伤，情况并不是多么的严重。
　　雁晓川本打算见到雁晓语便狠狠的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一下，让她以后不敢在胡作非为，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开玩笑也令周围的人担心，此时看到雁晓语见到自己时红着眼睛扑到自己怀中的可怜模样，心里再多苛责的话是怎么也说不出来，何况他一眼便看出这些日子以来这个丫头心中惶恐不安和愧疚，想来是为他们担心也为自己的行为懊悔着，人都清减了。
　　“下次再不可如此不知轻重了。”雁晓川万般责备终究叹息的化作这一句话，拍着雁晓语的脑袋，有些许的心疼，也有些许的斥责。推开自己怀中的妹妹，看向立在雁晓语身后冷着脸沉着眼一言不发的莫少霆，雁晓川恍惚有种再世为人的感觉，当年那个清冷的少年如今依然不同以往，周身的气息都不再相同。“少霆。”思索再三雁晓川不想唤他莫教主。
　　莫少霆收回流连在雁晓语身上的目光与雁晓川对上，眸光闪烁一番扫了众人一眼，冷声道：“我有话同你说。”
　　一旁包扎着的唐宁、白问君、展鸿飞都不由的看向两人，这两人本该成为亲密的兄弟，可世事无常，面对者曾今儿时的同伴如今的对立者，不知道该是要谈些什么。
　　雁晓语不安的看看莫少霆在看看雁晓川，雁晓川还是那中明朗的笑容，安抚的拍拍雁晓语的头，随莫少霆进入洞中深处。
　　雁晓语不安的绞着衣裙的一角，不住的往洞中探头想要进去却又碍于守在洞中拐弯处的莫少霆的手下，只能心中着急，不知道莫少霆同雁晓川在里面会说些什么。其实她更担心若是自己的哥哥守着中原正派的礼教同莫少霆动手该如何是好，毕竟莫少霆中毒，虽然有那雪莲丹却还是不要动手的好，何况若是两人交手自己又是一番为难。
　　白问君看着雁晓语不安的模样眼底碎了一片的波光，旁边为他包扎的唐宁见状看看雁晓语，低声道：“感情的事情不能强求。”
　　“我自然知晓。”白问君垂下目光，看着手臂上尖锐地岩石割裂的伤口微微苦笑。
　　“知晓就好。”唐宁也不说多于的话，他自然是明白这种求而不得的感情是有多么的苦涩难忍。
　　谁也不知晓雁晓川同莫少霆二人在岩洞深处究竟谈了什么，待二人出现在众人视线中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
　　“莫哥哥。”雁晓语走到雁晓川身边，眼睛却胶着在莫少霆的身上。
　　莫少霆看看她，没有移开目光，只是站在原地，长身玉立与平常一般无二可说出的话却让雁晓语觉得现在如同数九寒冬：“晓语，你长大了不该再如同儿时那般任性。你该知道什么是能得，什么是该放手的。回中原吧，苗疆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也莫要再让身边亲近的人担心。”
　　雁晓语暗自咬牙将眼里要落下的泪水逼回，抬起头看着莫少霆扬起一个美丽的笑容，还想一切还没有变，一切还是那般的美好：“好啊，我知道。”
　　其实我也不是不明白我们之间没有可能，我也不是不明白我们之间的局面，可是就是没有办法让自己死心。如今真好，我可以死心了，多好。这么多年的寻找等待，如今都可以落幕，我可以休息无用再这样的累。
　　莫少霆将心中所有的痛埋藏在深处，连那眼底破碎的眸光都让人察觉不到。这么多年喜欢一个人，这么多年恋着一个人，终究不得不放手的那种痛苦、无望，可能终其一生他都不能摆脱了吧。人这一生能爱多少次，有能这样耗费着有限的光阴爱一个人多少次？雁晓语这个毒药他这么多年都没有戒除，也不想戒除，以后只怕终究不能戒除。其实他也舍不得将那过往的一切遗忘，那样的美好、光鲜的回忆，照亮着他本该枯燥的那些日子，他又怎么能舍弃那些美好自己触碰都舍不得的东西？不用繁华过尽、看尽千帆、走遍整个人生，我便已经知道你只能是我的过客，是我以后回忆中的最美好的那一部分。明明知道，却无能为力的那种颓败感只能日日的充斥在他的生命里，不死不休。
　　当莫少霆经过雁晓语的身边时，她低低的带着微微沙哑的声音险些让他这个大男子忍不住眼底的湿意，他听见她低声地说：“莫哥哥，我知道。”
　　我知道你对我也不是无情，就如我对你爱恋执着一般，可我们却不能在一起。有什么比这更痛苦。
　　可莫少霆就是莫少霆，从容不迫的像是没有听到那句几乎小如蚊蚋的话，从她身边擦肩而过带着自己的属下整理行装，准备周围的防护，也做好回塔里镇的准备。
　　所有的一切，那些少年时期的爱恋，那延续至今的纠缠，终究在这个美丽的如同梦境的溶洞中，在那如同冰棱般闪着美丽光芒、也有着千姿百态的岩石围绕下拉起帷幕。
　　返回塔里镇已经是七天之后的事情，莫少霆没有安排他们入住玉龙教在此的分舵，雁晓川他们同莫少霆道别后便寻了一间客栈，那晚雁晓语在雁晓川的怀里哭的眼睛通红还泪流不止，休息一日便动身离开苗疆的地界。而莫少霆因解毒耽误，五日后离开塔里镇。
　　一南一北终究还是背道而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