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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全一章 ...

  •   (一)

      世上绝没有一个少女能抵挡江枫的微微一笑,也绝没有一个英雄能抵挡燕南天的轻轻一剑——多年以前,每每听到这句话被茶楼酒馆里的闲人们以暧昧调笑的语气说出来,我就会很不高兴:因为天下第一美男子、“玉郎”江枫的名号与天下第一剑、大侠燕南天的名号并列相提,是多么的般配……少女们不会往那方面去想,只有我这个暗恋江枫的男人会为此感到极不舒服!

      年少时春心萌动,我曾不止一次地幻想着,若是能让旁人在说起江枫的时候顺带着也提到我,那该有多好?

      及至如今,我的幻想终于成了真:每当旁人唏嘘感慨地说起江枫,就一定会提到我——出卖主人、背信忘义、无耻至极的我——江琴!

      江枫的书童江琴,不但害了“玉郎”,也害了“第一剑侠”——以其卑微至极的身份,一举折了江湖两大风云人物!

      每每听到这种说法,我可真是得意极了。

      (二)

      犹记得多年以前,我日夜伴在江枫身边,每时每刻都因爱而不得倍受折磨:我为他端茶送水、帮他穿衣叠被,陪他读书习字、看他抚琴练刀,跟着他鲜衣怒马出门去、呼朋唤友度良宵……

      无论江枫什么时候回过头来,都能看见我:钦慕他、深爱他的我。但他的眼里心里却永远不会有我的存在——因为我是江琴,除我之外,江家还有江棋、江书、江画……我们都是下人,卑微的下人,对于江枫来讲,我们都是一样的。即使我陪伴他长大,是他最为亲近的人,也仍旧只是一个下人。

      下人是个什么概念呢?就相当于一张桌子、一把椅子,每天都会看到的东西,没人会去在意——或许桌子椅子也都是有感受的,它们也会痛、会冷、会累、会觉得难受……可谁会在乎?

      天知道我有多么嫉妒燕南天、嫉妒邀月怜星、嫉妒花月奴……无论他们是得到了、还是失去了江枫,都曾在他的心里留下了深刻的痕迹,或爱或恨,至死不忘。而我呢?在江枫死前的那一刻,他都不知道是我出卖了他,他从没有怀疑过我,从不曾想起……我也是一个会爱、会恨、会背叛的人。

      此生此世,我根本没机会得到江枫——当我越发深刻地领悟到了这一点,当我再也无法忍受那样的日子,我便害死了江枫。

      得不到他,不如毁去,正好也不教别人得到他。说不定我跟他还会有下辈子的缘分呢?

      (三)

      江枫死后,我曾考虑过殉情相随,不过下辈子终究太过飘渺,谁知道人究竟有没有来世?即使真的有,我也不想去喝孟婆汤,不想忘却一切、忘却他。

      所以我还活着,我对江枫的爱意也还活着,活得既自由、又滋润。

      我过上了全新的生活,连名字都改了——终于可以抛弃那个等同于桌子椅子的称呼了,真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但我生是江家的人,死了也是江家的鬼,所以我只改名而不改姓。

      我的新名字是“别鹤”:别了,我卑微的过去;别了,我那驾鹤西去的爱人!

      现如今,江湖上的人都尊称我为江南大侠江别鹤——我终于也成为了大侠,还娶了妻,得了一个儿子。

      我给我的儿子取名“玉郎”,从此以后,我便可以光明正大地这样喊他了:玉郎、玉郎……我的玉郎。

      即便我再在睡梦中唤出“玉郎”二字,也有理可循了——这多好啊,不是么?

      (终)

      没有亲身见识过的人,永远也没办法想象出江枫的魅力究竟有多大——那是一种可怕至极的魅力——多少人为他心碎,多少人为他痴狂,又有多少人为他蹉跎一世:燕南天如此,邀月怜星如此,我也如此。

      无论旁人如何,唯我,此生无悔。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全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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