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手洗系列 同人集》苍*.

2、你所不知道的时间（下篇

　　你所不知道的时间•下篇
　　By苍瞳

　　原作:岛田庄司御手洗系列小说
　　配对:御手洗洁*石冈和己不可逆
　　限制:全年龄

　　一九九四年一月的一天,你环视了这住了十五年的公寓最后一眼.
　　所有的东西还同以往一样打扫得一尘不染,摆放得井井有条.晚阳的余晖一点点从空荡荡的客厅撤离,后来也终于消失在了你脚下.
　　你于是提上提包,毫不犹豫地跨了出去.
　　只听得到大门在你身后落锁的声音,磕啦一声轻响----------

　　此刻之后,死亡之前,
　　这就是你因为没有参与,从而无法知道的时间.

　　+++++++++++++++++++++++

　　你坐在斯德哥尔摩大学的学生食堂里面,周围都是刚从讲座下来却仍旧意犹未尽的学生们.
　　谈起自己的研究领域,你总是手舞足蹈,拿着叉子的右手轻快地挥动着,就像那是一只教鞭一样
　　[位于颞叶顶叶枕叶的交界处]又指了指自己头部[是经过个感觉联合去处理后的躯体感觉,视觉挺绝汇合处.在人类的优势半球,这个部分-------]

　　[洁,]
　　你的好友有些无奈地如此提醒道[牛排可是都凉透了哦.]
　　[哦哦,抱歉.]
　　你微微一笑,手里刀叉漂亮划了大半个圈转回正常方向,向你的听众们耸耸肩膀
　　[海因里希先生告诉我们不止大脑,人类胃部作为消化系统中重要的器官,也不容忽视.看来只有先下课了各位,祝用餐愉快.]
　　海因里希别过脸抓抓鼻子,嘟嚷[又拿我开刷啊,好心没好报.]
　　[我可是听见了,海因里希.]

　　围坐学生无不轻笑起来.
　　幽默风趣,绅士又豪放,知识丰富性格随和有些无伤大雅的小小怪癖------这就是你的学生,你的同僚,以及你的朋友们对你的看法.
　　甚至有大胆的女学生笑着说道,将来教授的妻子一定会很幸福吧.
　　那个时候你已经不会对"妻子""结婚"等词语作出长篇大论的反驳,只是同往常一样大度地笑笑----像所有学富五车又特立独行的教授一样--------然后回答,哦,是吗.

　　然而你知道其实还存在着另一个你,
　　邋遢,懒惰,神经质,缺乏常识,恃才傲物到令人生厌的地步,是个彻头彻尾利己主义,还患有周期性忧郁症并且有向躁狂症转化的迹象.
　　正如世人所不知道这样糟糕的你一样,那个人也一定不认识这个现在成为了大学副教授的你.
　　你曾经毫无顾忌把所有的负面因素以及濒临爆发的情感一古脑地倾泄给了另一个人,以至于到最后他竟然畏惧本应最亲密的你.

　　觉察到他的畏惧只是偶然.但给你的冲击不亚于告诉你人类其实有三十条染色体.
　　你整天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反思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你想要他依赖你又希望看到他的独立,你想要他只看着你却不想他错过广阔美好的风景.他曾经也有愤怒到杀人不足惜的血性,现在却畏缩在身前的巨大阴影里.
　　你想你知道那是谁,磨掉了那层年轻的锐气.
　　就那么害怕我吗,石冈君.

　　于是九四年一月的一天夜晚,
　　你站在他房间门口靠着门框看他熟睡时候毫无所知的模样,而后终于下定决心.

　　回到大学公寓也已经很晚,你拿出新买的狗粮打算学着给前几天在门口捡到的小家伙做晚餐.
　　那是只瘦弱的秋田犬,你为在瑞典也能看到日本品种的犬类感到惊奇的同时发现小家伙似乎受了伤,后腿不知道在哪里划拉出条血口子.好在伤口并不严重,今天开始活动应该不成问题.

　　[Ishioka]端着食盆走到走廊角落,你放软声音再次叫着它的名字
　　[Ishioka,吃饭了哦.]

　　然而那里除了空空的狗窝和被弄乱了的毛毯,什么也没有.
　　啊啊,跑掉了啊.
　　你有些失落地想.

　　++++++++++++++++++++

　　十一月二十七日,
　　难得没有研讨会没有课程安排的周末,海因里希提议去常光顾的游艇俱乐部酒吧喝一杯.结果在半路上遇到几个一直很谈得来的年轻研究员,一群人就熙熙攘攘朝酒吧涌过去.
　　从脑科学神经科学到遗传学甚至聊到核能发展人类进程,话题最后居然还能扯回下周要上公演课,学生的论文看得好头大之类的问题.
　　你向来都是朋友们围绕的中心,今天也是一边喝着ABSOLUT VODKA一边讲解各种趣事见闻.
　　[所以说那种情况下---------]

　　你忽然卡壳,睁大眼睛然后无意识地绷紧身体.
　　[怎么了]
　　你旁边的好友最先发现你的不对劲,担心地凑过来[洁,哪里不舒服吗]
　　然而你却摇摇头,而后将食指压在唇上做出"噤声"的姿势.
　　所有人都莫名其妙停下讲话望着你,你却并没有做出解释的打算,只是侧着耳朵正襟危坐,握着酒杯的手指紧得泛白.

　　酒吧里正在放的是一首老歌,魏斯·蒙哥马利的 Airgin .
　　这首歌的每个音符你都熟悉得要命,指尖几乎要脱离大脑控制地跃动着.海因里希看着他疑惑地小声问道[难道你会弹吉他吗,会弹这首曲子]
　　你忽然不知如何作答,连同那两把珍爱的吉他一起,你原来把很多东西都留在了日本.

　　"很怀念吗"
　　你想起曾经有一次狂风暴雨的背景下鼓声如雷,你站在阳台用手里的吉他将疯狂的音符表演到了极致.
　　有人过来握住你的手,微凉掌心颤抖指尖全部通过相连的部分接受过来.虽然低着头,但你知道他一定流泪了.
　　-------很怀念吗
　　-------喂,很怀念吗,石冈君.

　　三杯两杯接着下肚,你居然也醉了.
　　海因里希先前还不可思议地咂咂嘴说真难得啊.而后随即就发现喝醉了的御手洗洁真是世界第一大麻烦.
　　抢了台上的装饰吉他说要弹,弹了两个音又扔下吉他冲出去.外头从一小时前就开始淅淅沥沥下雨,面对一场子面面相觑的朋友,海因里希只有抱歉地笑笑,然后追了出去.

　　[喂喂,洁.]
　　好不容易把你拖回公寓的海因里希笑着抱怨[你醉了的样子可真够吓人的.平时真是完全看不出来.]
　　你躺在沙发上晕晕沉沉,抬头看了看正在用毛巾擦头发的好友,忽然说[今天是我生日.]
　　[啊这样.]
　　海因里希动作顿了顿[一直都没听你说过.生日快乐哦!想要什么礼物虽然我也不能送出什么太贵重的礼物......]
　　你却并没有回答,只是把手臂抬起挡住了眼睛[几点了,好困.]
　　[不是吧!]老实的好友吓了一跳[洗个澡再睡啊,才下午三点过呢你也真是......]
　　你望着天花板沉默了好久,善良的好友都要以为你真的睡着,正烦恼着要不要帮你换衣服抬头就惊讶地发现你努力直起身体去够放在案头的电话.

　　他动了动脚正要过来帮忙,却只在一步远的地方停了脚步.
　　事后海因里希回忆起这段情景还是怀疑自己是老眼昏花,他看到他的朋友,他一直以来无所畏惧优异过人的朋友,拨了一个号码,然后就贴着话筒压抑着呼吸,生怕遗漏任何一个音节一般地静静等待着.
　　这种动作持续了快两分钟,海因里希都快要疑惑电话线路到底有没有接通的时候,他却放下了话筒.

　　那一刻好友的表情,海因里希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

　　你是在宣讲会结束后的当天下午得知了他的死讯.

　　为了这个宣讲会,斯德哥尔摩大学的研讨组准备了好几个月,最后不休不眠地修正改进,最后这个由副教授御手洗洁讲解的大会获得了空前的成功.
　　甚至有学者断言,诺贝尔奖都极有可能落在斯德哥尔摩大学头上.人类将因此在脑神经领域里前进了巨大的一步.

　　由犬坊里美寄来的信函讽刺般地异常简略以及公式化,题头是御手洗先生拝启.你拿着那张薄薄的纸竟然也有了片刻的茫然.
　　研究室外还有学生在敲门,教授在吗,校长和副校长都在找你哦,说要好好庆贺一番之类的.整个走廊都吵吵闹闹不成样子.
　　[洁]
　　最后还是海因里希推门进来,[大家都等着你呢,怎么了]
　　你于是终于清醒过来,[没什么]如此说道,然后把信纸叠好放进西服背心的口袋,又拿起挂在衣架上的外衣
　　[我们走罢.]

　　"喜欢"这种人类与身居来的情感,本质是什么呢
　　位于第三脑室下部视神经交叉的后方垂体上部,与中枢神经系统植物性神经系统密切联系的下丘脑,与人类情绪有关----"愤怒""恐惧"还有学者根据老鼠自我刺激实验推断"快乐"也与此有关.
　　同时靠近下丘脑部位的网状结构,是激活大脑皮层,情绪表现的中转站,亦发挥着重要作用.
　　位于大脑半球间脑中脑的最原始神经结构边缘系统,包括丘脑下丘脑海马杏仁核等等部分,实验证明也与诸多情绪密切相关.
　　最重要最高级的大脑皮层,同样能控制调节产生各种大量情绪,对情绪调价亦是由着大脑不同区域协同活动的结果.甚至左右半球还会因为情绪的消极和积极不同存在电位的细微差别.

　　你曾试图把这种情感像往常一样分析推理出来,结果也只在稿纸上画出繁复而无意义的线条.
　　逻辑无法解释的东西,你最后如此定论.
　　然而有一次当海因里希无比认真问出"喜欢"这个问题,你居然也难过起来,然后告诉他,是有过那么一次,不过那已经是快二十年前了.
　　你像是要剖析自己一样,放弃般闭着眼睛把它们全部说了出来.
　　好友最后用复杂的眼光看着你,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要劝慰一般,却什么也没有说.

　　那个时候,距离你的不辞而别已经三年.

　　+++++++++++++++++

　　你离世的时候大概是没有什么遗憾的.
　　这该是段非常惊险刺激的人生,无愧于世人对你"天才"的评价.破解无数世界级的谜题,发表无数价值非凡的论文,以及各种举世瞩目的成就,虽然终身未婚到老了也依旧醉心潜学孜孜不倦.

　　另一个无法用逻辑解释的东西大概就是死亡.
　　因为永远无法被证明.所有假说"灵魂说""轮回说""生死不灭学说"等等等等,至始至终都只是假说.
　　一直以来精力旺盛不知疲倦的你也终于累了,
　　啊啊,好想睡觉.

　　如果,
　　如果睁眼醒来,还是在日本横滨的马车道,远远就能闻到新鲜红茶的香味.
　　懒洋洋闭着眼,心里却在默数着三--------二----------一----------
　　果然,这个时候就会有人敲着门框

　　----------喂喂,御手洗,起床了!
　　然后凑过来,用无可奈何的包容语气如此说道.

　　那便终于可以,
　　安心睡去.

　　----------本篇完----------
　　----------你所不知道的时间 FIN---------

　　后记:
　　说实话厕所离开的理由我是真的...百思不得其解,想了几条理由,都无法完全说服自己.文里的这个是出自<龙卧亭杀人事件>中石冈说过厕所就跟魔王一样,其实很怕他(...
　　这个跟上篇是对应关系,虽然分开读没有关系但还是建议一起看~
　　(写个文还跑去翻放在最底层的生理书和外科书了是怎样...

　　御石害人不浅!!! 读完<御手洗洁的旋律>真是难过得快要阵亡了.
　　能不能不要这么折腾啊为个毛啊到底你们是为个毛!(血泪.
　　所以这两篇文其实是在...报复涩会哦!(...
　　恩那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