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犀一剑(GL)》下雪堆雪人

46、魔的悲伤

　　什么是星月楼最名贵的菜？
　　江南，其实很少华贵的菜，它以时令入味清淡为主。菜色虽然精致，但是所用食材并非奇珍。不哗众，不取宠。
　　我还真是好奇，号称正宗江南菜系，怎么做出很名贵的食物……

　　结果上来的一桌菜，让我啼笑皆非，贵是挺贵的，鲍参翅肚琳琅满目。什么菜系都像，就是不像江南菜。
　　我实在是提不起兴趣来，天生的穷人命，这么富贵的食物无福消受。
　　不过，魔反正也不清楚。季洛倒是吃得很开心，他对人间的食物是完全不了解，每一样都是在尝新。
　　搬石头砸到自己的脚，说得就是我。

　　最豪阔的食肆自然有豪阔的理由，食物不地道，茶水一般般。
　　不过享受，确实是一流。
　　在季洛以秋风扫落叶速度得消耗完一半的食物的时候。二楼门帘后，传来瑶琴声，妙曼的女音在吟唱。字字珠玑。满楼的喧闹瞬间停止。听得整个人都堕进那阙曲中，悦耳动听的婉转流长，空灵悠远。
　　“四时春富贵，万物酒风流。澄澄水如蓝，灼灼花如绣。花边停骏马，柳外缆轻舟。湖内画船交，湖上骅骝骤。鸟啼花影里，人立粉墙头。春意两相牵，秋水双波溜。香焚金鸭鼎，闲傍小红楼。月在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忘了今夕是何夕，也忘了身在何方。
　　一曲终了，如雷的掌声才把我拉回现实。映入眼帘的是魔狼狈的吃相，他怔怔的呆着，红烧的汁水挂在他嘴边，也是浑然不觉。
　　他的样子前所未有的可笑，可是不知怎么的，我笑不出来。他的眼里，充满着我从来没见过的悲伤。
　　季洛，也应该有他的故事。
　　是和这阙曲还是和那个人有关呢？

　　门帘掀开，歌者是一个双十年华的妙龄少女，不是绝美，小家碧玉，洋溢着青春的气息，比起她的天籁嗓音，她的长相并没有特别出众的地方。旁边是她的琴师，普通的老妇，脸上满是岁月的沟壑，一双眼，浑浊不堪。眉眼之间，两个人出奇得相似。
　　应该是母女吧。
　　魔看着她们，却似已经魂飞物外。
　　他在想什么，他想到了什么……

　　“我们走吧。”
　　我正在苦苦思索，被魔突如其来的话给吓了一跳。他什么时候回过神来了啊。古怪的季洛，酒席都没吃完。
　　话音未落，他已经离席，向门口走去。小厮对钱真是特别有眼色，知道季洛才是真正的金主，看见他要走，马上跟上。

　　季洛也不管他，甩出了好几锭黄金，估计是他全部的家当。
　　“多的，就给那两个卖唱的吧！”
　　他再也没有回头。我也只能跟上。他在前面走，月光拉长了他的影子，看起来寂寞萧条。他不说话，我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季洛，他一向是个嚣张跋扈的魔啊……
　　这个样子，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样子。

　　“喂，我还没吃饱呢，你还有什么推荐么？”不是我想破坏魔难得的静默，我实在是太饿了，刚刚在食肆还不觉得，越走越饿。
　　“我还知道有个地方。“魔突然转过身来，一张放大的脸出现在我面前，惊得我连连退后几步。
　　他不是刚刚还在忧郁么？怎么片刻之间，又是这种讨厌的德行了。
　　果然不愧是魔。时刻都要保持着普通人类对他的厌恶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