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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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常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说这话的人，要么是看破红尘的世外高人，要么就是刚入江湖的少年，又或者是一些随口附庸之徒。
真正行走在江湖中的人，是不会说这句话的。
只因他们知道，就算说了也不顶什么用，该来的人还是要来，该做的事还是要做，该走的路还是要走，该死的人还是要死。一切的一切都不会因为说了这句话而改变。
就像狐狸常说：“要是说完句话事情就能立马变个模样，我马上把它当三字经背。”
人一旦踏入江湖，就是将自己半条命交付给了身上的武艺，交付给了手中的刀剑，交付给了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命。
没人能和命争，除非你拿命去争。
所幸，在这个江湖中，从来不乏拿命去争命的人。
虽然争来争去，最后能带走的结果，便是这一身的伤疤。
所以江湖中有很多人都不约而同地爱上了一件事情：数伤疤。
一道道伤疤，被剑斩的，被刀劈的，被暗青子扎的，被毒药蚀的，就如同一张张履历表，提醒着自己清清楚楚地记着所经过的大大小小的战役。也有很多人非常乃至极其乐意时不时唰地一下脱去上衣，向其他人不无骄傲地展示自己的履历，以期达到想要的威慑、炫耀等效果。同时也想看看其他人的伤疤，满足自己的比较心理。
狐狸就是这样一个喜欢时不时在人们面前脱衣服的人，也是一个无时无刻不想扒掉其他人的衣服看上一看的人。
在狐狸变成老狐狸，又逐渐变成白狐狸的时候，他时常会指着自己身上一道又一道的伤疤，向自己的小狐狸们解说道：“你看这道，是爹爹我在泰山之巅与一个牛鼻子道人大战三百回合后留下的。这道，是我在昆仑力战七大剑派三天三夜留下的。还有背后，”老狐狸转了个身，“对，就是爹爹背后那块圆形的，小三儿你别乱说，那不是胎记，那是爹爹在开封为了救你叁折叔叔留下的……”虽然那一群小狐狸还没有到完全能分辨泰山、昆仑的区别的年纪，也不知道牛鼻子是不是村口老杨头案头上摆着的那个东西，更不知道三百回合与三天三夜有什么不同，但是这并不妨碍小狐狸们听得津津有味。
“爹爹，这个小点儿是什么啊？”刚刚被训斥了的小三儿在狐狸胸口发现了一个小红点儿，兴奋地指着叫道，“是痣吧，是痣吧！”说完往旁边一蹭，抱着头捂着脸蹲在房前的磨盘底下，以防老爹那蒲扇一样的手掌落下自己屁股上。
过了很久，期待中的巴掌并没有落下来，小三儿觉得奇怪，又怕老爹趁自己放松警惕的时候再来一下，小时候的小三儿不明白，为什么老爹那巴掌总也躲不过。于是小三儿将捂在脸盘上的双手十指张开，从指缝里偷眼向自己老爹瞧去。
只见老爹这次出乎意料的没有吹胡子瞪眼地打他，只是捂着胸口那一个小红点儿，幽幽地叹了口气，两只眼睛像是看着自己，又像是落下两人中间某个虚无的点上。
“难道那个是老爹相好的挠的？”小三儿的想象力总是那么丰富，“而我是老爹和那个相好的生的娃？”过了很久，只听到老爹恍惚中念着一个名字；“聂正义……”
时间倒回若干年前，倒回那个听在小三儿耳中的“聂正义”还是江湖中闻风丧胆、风华绝代的风雨阁叶振衣的时候，倒回那个老狐狸还是狐狸的时候……
那时的狐狸还是一身锐气，虽然听到了叶振衣名头的当下右眼角不由自主地跳了一跳，但仍是豪情万丈地笑了一声（“老爹，红姨不是说你是像村口杨叔家那头老驴一样叫了一声么？”小三儿好了伤疤忘了疼）：“风雨阁‘叶烽烟’倒是好速度。既然来了，何不进屋一叙？”
“异士相请，岂有不遵之理？”门外的叶振衣爽朗一笑，迈步而进。
狐狸三人心知若是风雨阁少了叶振衣，方谢晓便少了一条有力的臂膀。故而三人气盈全身，整装而待，只等叶振衣一踏进小屋，便要立时发动，拼得三人性命也要将叶振衣留在此处，小小方寸木屋之中，俨然已成一场死局。
但直到叶振衣推门而进之时，三人也没有感受到有压力袭来，三人满身真气顿时没了对头，扑了个空，一股子空虚之意从丹田窜起，令三人直欲作呕，难受至极。
“各位如此盛情招呼，叶某受之生愧。”叶振衣进得门来，满面笑意，随着话音，略拂了一拂衣。三人只觉得刚刚的真气又回来了，甚至比去时更强劲猛烈，像一柄巨锤砸在了胸口，嘴角微微沁出血丝。
“久闻烽烟使‘会音诀’横行无匹，想来这便是那‘喙字诀’了。”红楼反手擦去嘴角血迹，冷冷道，竟是丝毫不将生死看在眼里。
“会音诀”乃是叶振衣的独门功法，共分为“会、汇、慧、喙、讳”五字五重，重重递进。叶振衣当年便是凭着这，辅助方谢晓，在江湖中闯下“烽烟不过五，风雨漫京都”的偌下名号。
“好一个‘会音诀’！”狐狸笑了笑，“想来我门外的那帮弟兄，已经栽在烽烟使的手里了吧？”
“丐帮乃天下第一大帮，行事素为叶某敬佩。”叶振衣双手拢袖，“只要三位不动，叶某保证，我那‘蛇’、‘虫’二部也不会动。”
“哦？看来烽烟使并不打算取我三人性命，那又是所谓何事而来？”出于对新人的保护，狐狸身子略侧了一侧，与红楼二人将散大夫护在身后。
“我只是想留上三位一些时日。”叶振衣一脸恭敬。
“为什么？”红楼问道。
叶振衣转头看了看屋外：“这个时候，开封恐怕要下雨了吧？却不知他们三位身陷囹圄之中，有没有躲雨之法？”言下之意直指叁折、落月、青涩三人。
“什么？！”三人同时一震，散大夫一怒出手，两柄小刀绕过狐狸二人，直斩叶振衣双目！狐狸与红楼相视一眼，同时跃起，刚刚回复的真气沛然而出，势要将叶振衣毙于此地！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