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誓纪》西桥先生

2、2、他的墓碑前站了一群人。

　　——他的墓前站了一群人。
　　——而他，坐在墓碑上看着他们。

　　成都K组首脑龙师吕雉，执行卓文君、蔡文姬，书记员左慈、孙小红，外交员上官婉儿、夏完淳，成员武太平、贺茂沙罗、傅说、唐璜一行十一人在丂髾山脚一座墓前聚齐。以吕雉为首，一行人默然而立。
　　这个时候的成都，天气是最难揣测的。上午尚是烈阳当空，过了午后，竟莫名地下起了小雨。雨滴丝丝入扣，扣成一方罗帐，将天下笼罩其中。雨丝缠绕在十一人身前身后，偶有几滴沾染在墓碑之上，顺着白灰色的碑面滑落，仄仄地往下，勾出了一个人的名字：司马相如。
　　雨丝抚过脸颊，如同情人的手。良久，吕雉抬头看向了墓碑上方，忽然展颜，露出了本不该出现在这样的氛围的笑容：“司马，阎王没收你么？”
　　一切本该肃穆沉闷的气氛，因为吕雉的这一句话被打破。唐璜率先笑出声来，紧跟着是孙小红与左慈。上官婉儿扬了扬嘴角，蔡文姬略一颔首看向身边的卓文君，后者满眼的欣喜。傅说微笑着将手中《圣经》放平，慢慢道：“在我的世界里，司马是将森罗宝殿闹了个底朝天的。”武太平冲贺茂沙罗一挑眉，颇具深意地说了长长一句：“小帽子…”贺茂沙罗抱着双手，道：“我可没有你们阎王的电话。”夏完淳低声一笑：“太平你明知道是谁，何必拉别人垫背？”武太平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吕雉并不回头看着气氛轻松的众人，只是点了点头：“是左慈把讯息传给我，我才知道司马在的。我的‘破眸’可看不穿生死。”
　　“喂，左子，”武太平总是这么肆无忌惮的吼他，“既然这样，你就让司马显行啊。不然你让我们这一群人在这儿看空气啊。”一句话完，唐璜和孙小红的笑声更大了。傅说理解的看了左慈一眼，拍了拍他的肩。
　　左慈笑道：“我也是刚知道司马在的，现不现身是看他的意思。而且你知道我的异能是纵木术，司马的异能‘命弦’属金，五行金克木，所以非特殊情况我是不会召唤他的，那样会自损七分。而且这次并非是我的功劳，我想，应该是这里有人太思念他了吧？”说话间，往卓文君的方向看了一眼。卓文君只怔怔地看着墓碑，一旁的蔡文姬与她情同姐妹，遂代她向左慈感激的点点头。
　　“嘁……”武太平嘴角一挑，“还是左慈呢，你就没有遗传到你祖宗的优良基因。”左慈一笑不言。众人也已习惯两人的拌嘴，都不再参言，只静静的看着墓碑上一个影子越来越清晰。
　　“其实，我今天到这里来，并不只是为了见大家。”司马相如淡色的身影如同夕阳下最后一抹的光亮一般点燃了每个人的眼，又如同山居清晨的雾霭一般缥缈不定。夏完淳突然想不到用什么可以形容。
　　“希望。”傅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夏完淳转头，看着傅说从《圣经》书页间慢慢抬起的头，像是一格格被放慢的电影胶片，而傅说就是其中的男主角。
　　而这个男主角用一贯的平静语调说着：“在我的世界里，这种画面，就像是希望一样。”夏完淳知道傅说的能力是思维制约术，最擅长的就是冥想，而夏完淳至今还记得傅说的档案上的梦想写的是“造一个属于自己的世界”。
　　造一个属于自己的世界。
　　记忆中是一个冬天，当时夏完淳还没有被调到外交室，在档案室整理档案的时候，看到桌上并排放着的几个信封，上面写着几个名字。
　　“这些都是西南各地方通过秘密渠道传过来的异能者档案，”被分配提点夏完淳的上官婉儿头也不回道。夏完淳一愣，虽然说在到成都之前早已风闻K组成员各有异能，但是于无声无息中看穿人的内心，这也太强了吧？老大的读心术还要借助肢体接触呢。
　　上官婉儿听得身后突然无声，疑惑转头，正好看见夏完淳微微张开的嘴唇，皱了皱眉，心道：“他没来之前，K组里都传，夏完淳乃温文尔雅之士。怎么也会露出这种表情？”又看了看桌上并没被动过的信封，忽然明白了：“你是觉得我读心异能强大，远超老大？”
　　夏完淳再是一惊，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上官婉儿露出了她那倾倒一个朝代的高深莫测的表情：“夏洛克•福尔摩斯曾说，要细心观察一切事物，要从一根头发丝挖出一件杀人案。”见夏完淳仍然不解，伸出了三根手指，“首先，你犯了三个错误。”
　　“第一，”上官婉儿眼睑微垂，身边忽然刮起了许多小旋风，“我是异能是驭风术，并不是读心术。第二，如果我的异能是读心术，我也不会超过老大，不然，我就会是老大。”上官婉儿抬眼深深看了夏完淳一眼，续道，“第三，这个世界上，异能分为精神系、异体系、符咒系、自然系、辅助系五种。K组里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能力，也许这种能力说不上强大，但一定是最有效的。夏洛克•福尔摩斯曾说，异能并没有强弱之分，运用得当，辅助系也能移山填海。”
　　语毕，不理会夏完淳的低声嘟囔，上官婉儿向上的掌心出现了一小缕龙卷风，接着说：“正因为我的异能是驭风术，所以我能清楚和控制四周的空气。当你行走或是做事的时候，身子总会带起一丝或强或弱的空气流动，当你不动的时候，它就停止了。我正是因为这个，知道你因为某些原因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而略微用人类的思维想一想，就知道你是被桌上那几个档案吸引了。”
　　“哦对了，”上官婉儿忽然道，“我忘了你不是人类。”
　　夏完淳像是被刺激到一条隐秘的神经，笑笑，从信封里挑起一封打开看了起来。
　　而那，正是傅说的档案。
　　“思维制约术么？”上官婉儿瞥了一眼，道，“现在这种异能者不多见啊。”
　　“什么是思维制约术？”夏完淳刚接触异能世界不久。
　　“思维制约术属于精神系异能，严格说起来分为制约术和冥想术。”上官婉儿神态轻松地往身后一靠，稳稳的坐在了虚空里，“制约术即时在一定的空间范围内，由自己定立游戏规则约束空间内的人。冥想术是指用自己的念力造出一个空间。二者靠的都是精神力，精神力越强的人，造出的空间就越大，影响的范围就越广。”说话间一个响指，本在夏完淳手中的档案平平的飞进了上官婉儿手中，被她放进随身携带的手包里。
　　在档案离手的一瞬间，夏完淳看见了“梦想”那一栏里写着的一句话：造一个属于自己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