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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吓死个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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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陶村,京城近郊一个不打眼的小村子。这里土地平整,有山有水。整座村子百分之七十的人都擅种花,也算是京城的一个花卉基地。
沐雨用陪嫁箱子里的一张银票买下了一间不大的屋子。典型的小四合院,屋前屋后各有一口井。
屋前用竹篱笆围着,靠着篱笆种了一排春兰,这会儿正开得艳。屋后有近五亩的花田,花田外边围着栽了一圈的桑树梨树苹果树。现在正好是梨花盛开的季节,白雅雅的一树,随风吹落的花瓣洒到地上,碾尘香如故。
卖宅子的那家人把看家护院的狗也留下了。那条狗在跟沐雨对峙三天后,终于被她的人格魅力【肉骨头!】征服,乖乖的认了新主人。
早上的时候沐雨托隔壁谢家大哥帮忙带了一斤肉回来,送肉过来的是谢家三丫头,才十岁,长得挺可爱的。
“沐姐姐,这是我娘从地里摘的豆子,谢谢你昨天帮我二哥粘书。”三丫头搁下手中的豆子和肉,瞧见沐雨在辛苦打水,赶紧上前帮着绞轱辘。
“三丫头谢谢你了。对了,你娘明天要去市集吗?”用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沐雨一边将井水倒进厨房的水缸一边问。
三丫头人虽小,可打小跟着她娘做家务,厨房这一套活计还是她教会沐雨的。见沐雨正打算做饭,顺手又帮她把灶膛的火升起。
“要去呢,我姐姐仲夏就要定亲了,娘说要去扯布料给姐姐做新衣。”
“那回头请你娘帮我带些布料回来吧,做香囊用的。顺便带点丝线,我趁着空闲可以打点络子卖。”
沐雨来土陶村的时候,跟村长老婆说是因为自己男人娶了妾,新媳妇容不下自己,又因为无后,就被赶了出来。那村长老婆也是个善良淳朴的妇人,她跟村长结合快二十年了,也一直无后,但自家男人却从不嫌弃,更没提过要纳妾。这番对比之下,更是对沐雨充满了同情。
沐雨能这么快在土陶村立足,也多亏了村长老婆的照顾。加上她乐于助人,又不计较什么,更不轻易抛头露面,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都挺喜欢她,平日也会让自家的男人们顺手照顾一二。
土陶村以种花闻名,各家闺女更是从小就学习做香囊的手工。幸好沐雨穿来之前是手工品协会的成员,否则想要这么顺利的融入这里,还不知得花费多少工夫。
“沐姐姐,你能不能帮我做个背包?”红着脸,三丫头细声细气的求沐雨。上次村长弟弟家的小丫头求着沐雨给做了个背包,不知有多漂亮,成天介背着晃来晃去,眼红了村里一群丫头小子。
“行吧,不过三丫头帮姐姐搓绳子好不好?”知道这些孩子都挺淳朴,自己帮点忙后,她们心里总念叨着还回来,可你想想,一群不过八九岁的孩子,能帮她什么?干脆沐雨借着要帮忙的名义,让三丫头也学点皮毛。
把饭蒸上后三丫头心满意足的走了,剩下沐雨自己弄点菜下饭。
吃完饭刷了碗,沐雨回屋上炕,拿过绣篮靠在窗边继续绣手上香囊皮。
她一个女人,虽然有些陪嫁之物,可终究无法坐吃山空,侍弄花草对她来说还太难了些,现在也不过是每日浇浇水除除草。为了以后的生计,她得寻思个事儿出来做才成。
手中香囊上的这点花纹怎么也绣不好,沐雨咬唇比划半天,不得已放下绣花针,去炕头角落出掏了半天,才将陪嫁箱子掏出来。
看着这只鎏金箱子,沐雨长吁一声。她从繁华的后世穿越而来,虽说那个世界本就让她无牵无挂,可来到这个一问三不知的古时代,也让她忐忑难安了好些日子。
貌似这个沐雨也是个孤家寡人命,除了那个救了她又随手将她丢到这里的表哥外,也没个依靠的人。
这样的身世有利有弊,目前么,该是利大于弊,虽然被休会让她很没有地位,但同时也代表了她是绝对自由的个体。而自由,是沐雨最坚定不移的追求。
打开箱子取出里面藏着的一卷珍贵绣品。绣的是百花齐放,每一片花瓣,每一丝叶脉,都那样的栩栩如生。便是上空的蝴蝶蜜蜂,似乎也能看到它们薄翼扇动。
沐雨绣的香囊皮上的花,就是取自这幅绣品,只可惜虽尽力揣摩了,还是不能得其形的百分之一。赞叹的抚摸着绣品,沐雨暗忖这绣品的珍贵怕是举世罕见,更坚定了她要收藏好的心思。
找到仿绣的那朵花,细看了下针的地方和手法,沐雨左手摸到绣篮里打算把香囊皮拿来比对一下。因为心思不集中,结果拿取的时候绣花针深深的戳进手指。
沐雨“哎呦”一声缩回手,血珠却不小心滴上了铺在炕上的绣品。沐雨惊骇不已,想要拦截血珠已是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鲜红的血珠溅到雪白的丝绢上。
可素……沐雨这会儿的惊骇比刚才还甚,眼珠子直直的看着原本血珠沾上该留有痕迹的地方,那里却仍旧是一片雪白……
伸出右手食指,颤抖着摸上了那块丝绢,当指腹接触的时候,一种另类的悸动席卷上沐雨心头。快速缩手,沐雨眼中惊疑未定的咬唇呆坐。
过了一会儿,她青着脸毅然的将被针刺破的手指挨近丝绢,并忍着痛使劲挤出一滴血来。果然,血珠滴上丝绢后瞬间消失无踪,而指腹下的异样感觉更浓了几分。
沐雨是个有魄力的女子,当下也不管其他,闭了门窗爬上炕,除了那副丝绢绣品外,其他东西被她仔细塞进炕角,而后决然的拿小剪子往自个儿手上戳去。一道比针眼大了不知多少倍的小口子瞬时冒出鲜血来,滴滴不断的落到雪白丝绢上。
丝绢跟化身吸血鬼似的,来者不拒。没一会儿,沐雨小脸开始泛白了,这都放了多少血了啊,可这丝绢还没吸够,她都感觉自己马上要支撑不住了。
在沐雨幸福的晕过去之前,她好似看到一幕奇景,那张丝绢飞起来了……
醒来后,红日西斜。沐雨侧卧在炕上,人还有些迷糊。记忆终于追溯到了那张丝绢的异状上,她一惊,翻身爬起,可找遍炕上炕下,别说那么大一副绣品了,就是连半根丝线都没看到。
无力的靠墙瘫坐,沐雨长长一声叹息,不管是谁拿去了那副丝绢绣品,希望别发现其中的怪异吧,否则……想到这里她一个寒颤,背脊一阵冷汗淋淋。
春上,天不太热,可沐雨养成习惯每天都要烧水净身。虽说一向是在夜间进行,但今日一惊一乍的让她出了不少汗,趁着天还亮堂,干脆闩了院门到自个儿特意改造的浴室净身。
脱完衣服惬意的躺在温水里,沐雨懒懒的发出一声低叹,虽荆衣粗食,但日子却过得比上辈子充实多了。
拿水瓢舀了水往背上淋下,沐雨无意中瞟到一处不同。
抬起左手,眯了眼睛,手腕上那一圈宛如纹身的淡雅图案让她震惊莫名。如果没看错的话,这分明就是那副丝绢所化,可为何会以这样奇特的方式出现在自己手腕上?
右手手指使劲的搓揉那块图案,指腹下分明是温暖的肌肤,沐雨皱眉。
今生不比前世,女子身上有个纹身会让人诟病的,她一向秉承低调做人的原则,不想因此遭人唾弃。
或是她心中怨念太深,那块图案眼睁睁的淡了,最后消失不见,手腕恢复莹润光洁。
好奇心陡然升起,看来她这是捡到宝了。接受了网络无奇不有信息冲击的沐雨,根本不认为自己这是撞鬼,第一反应就是赚大发了!
嘴里念念有词,脑袋里猛想着要进去要进去,至于进哪里去,只有天知道鬼晓得了。
还别说,真给沐雨瞎猫撞了死耗子,无声无息的,她光着身子站到一片花海里。花海其实不大,估计也有五六亩地大小。正中间有块四平方米大小的空地,那里一口泉眼正汩汩的冒水。水顺着地势进入花田中,于是,越靠近泉眼的地方,长势越好,花也开得特娇艳。
沐雨是花痴。不过此花痴不是彼花痴,花卉白痴而已。对于她那贫瘠的花卉知识,唯一能认识的就只有开得泛滥的春兰,花团锦簇的牡丹,曾经在情人节前后泛滥于世的玫瑰等等常见花卉。但是若要问她每一种花卉中细致的分类的话,那你就绝对问错人了,她会睁着迷蒙的大眼用眼神告诉你:姐不懂!
反正这里也没人,她不在意自己的“坦陈”,在满意的打量够了这里的景致后,又满意的出去了。
出来的地点还是在澡盆里,不过这时候沐雨已经没了继续泡水的兴致,快手快脚擦干身体套了衣服,她跑杂物间去刨了个木桶出来。
人家不是都有说么,这种空间里的花啊水啊绝非凡品,就算吃了喝了不能长生不老,但延年益寿美容养体是肯定有的。沐雨正说自个儿不会养花,怕将上任屋主留下来的花给养死了就没得吃喝了,这下可好,神仙自己送上门,她有救了。
拎着大木桶又进了那个花田里,沐雨轻手轻脚的将泉水小心翼翼的舀到桶中。她不贪心,只舀了小半桶水就住了手。这泉水的功效她没亲自测试过,万一好得逆天的话,她不想被别人当成妖女一把火给烧了。
拎着桶来到后屋,靠墙是一排三个大水缸,这也是前任屋主留下的,免得浇一桶水还得去井里打一桶。
沐雨对这三个大缸犹豫了一下,舀了一半的泉水到第一个缸里,剩下又舀了三分之二到第二缸,最后将桶里的水全倒进了第三缸。
屋后的花田种了常见的兰花和芍药,还有一亩地的牡丹跟含笑。
沐雨一直很喜欢含笑,总觉得这花如其名,微微含笑温润雅致,所以第一缸的水,毫无意外的给了它。牡丹向来的雍容华贵的代表,也是最来钱的花,好,第二缸的水给它。至于兰花跟芍药,一来难以出精品,二来这里数量最多的就是这两种,若是差异太大必然不妥,所以第三缸水的最好归处就是它们了。
浇完水,沐雨活动了下胳膊腿,虽比起之前那弱不禁风的身体要强很多了,可跟村子里其他家的姑娘媳妇比较起来,她还是不能看啊。
剥了三丫头送来的豆子,切了块肉,沐雨打算撑死自己。懒得弄其他菜了,就做个豆子焖肉饭好了,前边屋角种了一溜儿小白菜,可以用来烧个汤什么的。
饭焖得比较多,她一个人吃饭,最不好弄了,多了老吃不完,少了又嫌每顿弄新菜麻烦。幸好家里还有条大黑狗,剩饭剩菜啥的就便宜它了。
等收拾好屋子天正好黑下来。熟练的点燃桐油灯,映着窗纸,果然是一灯如豆啊。
拿出柜子里缝好装妥的十来个香囊,用青花布裹了放在桌案上,这是等明儿一早就得送到隔壁谢家,拜托谢家婶子帮自己卖掉换布头丝线的东西。
既然答应了三丫头帮她做碎花布包,沐雨干脆将之前收集的布头全扯了出来,选了些漂亮大块点的,寻思着该如何拼缝。
摆弄半天,心里有些底了,沐雨取过旁边叠着的粗布,按着寻思出来的大小,咔嚓剪下一块来。这粗布结实耐磨,做里衬最好不过,又因为厚实且挺实,哪怕外面的花布薄了点,也不至于洗两次就变形。
刚飞针走线的将两个边缝上,正打算拿了碎花布往上拼,就听到院子外传来声声狗叫。
沐雨家这条狗一向不乱吠的,再说她这间屋子在村子靠北,跟人来人往的村口隔着老远的距离,没道理会有陌生人来这儿啊。沐雨心里一惊,收了针线拿了门后的扁担靠着墙根往外走。
刚走到厨房那里,一道黑影闪了出来,后面跟着彪悍的大黑狗。
“小贼哪里跑!”舌炸春雷,沐雨一个狠劈,扁担结结实实砸到了黑影上,一声略显稚嫩的哀嚎响彻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