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
（十三）
那边，九云门与□□门较武场正斗的热火朝天。
第一场，三支香的时辰，夏晴未过二十招便已败。
走下比武场，夏雨到身边拉他，夏晴也不理，直接闯出大门，夏雨叫不住他，跺跺脚顾不得长辈在场追着他去了。玉人峰的门人自忖傲骨，胜负倒在其次，求的是身稳心静。这一场下来就算夏晴能胜，那几招左爬右跳当众被人追打的丑态，也是丢人现眼之极，玉人峰的长辈们看了尤为不喜，有看不下眼的已经开始品茶，却是连比武都不去瞧了，只有风常青微笑如常。
第二场，却是风门胜了，董方不似夏晴，功底都是实打实的，他以简单之极的对掌，以内力将对方生生震出了场外。
第三场，云门的第二人郝鸣飞出阵，他是楚中云的爱徒，江湖上也微有少侠之名，目光扫过台下，对上风门首徒谢秋庭的眼睛，脸色一沉。
多年来，云门对风门抱有敌意，是自楚中云这个做师父这里开始的，上梁不正下梁歪，连带着楚中云的上上下下都看着风常青一门不顺眼。
楚中云明着对风常青的礼数周到，可是多年以来都以外出云游为名在江湖上行走，从未真正在风常青这个掌门之下听命。按常理楚中云的不敬掌门会受到重惩，偏生风常青数年来一直对这个师兄恭敬有加，从不以掌门自居，加上两人是同一师门之下，他们的师父又撒手不管，两人这说不清道不明的掌门关系也就这么下来，无人想管。
第一场风常青的徒弟处处受制，云门亮出摆明是专门对付风门弟子的招式，已经是和较武争排座次无关的较量，人人心里明白。
楚中云看着风常青，那个人不焦不燥，还是在笑，笑的仍然平平常常。
风常青还是那个风常青。
楚中云心头忽而一紧，这么多年从头到尾小师弟从来没有变过，只是他楚中云已不是当年那个楚中云。
呼声雷动，楚中云分神之际，比武场却是另一番出人意料的光景。
郝鸣飞欺董方老成，有意卖弄自己的身法，上下分飞不离董方左右，瞧的台下弟子们欢声不断，那董方却是视若不见，正住身形一板一眼的挡住攻势，不见慌乱。
云门取稳中变，风门取巧中快，这一场云门和风门好象互换了身份，拿出了自家最少用的招式，众弟子看得颇为新鲜，把另二家的比试都冷落了。
郝鸣飞越打越快，势头更胜，他的目的不在董方身上，而是谢秋庭。觉得自己也该下狠手时，却是开始有些吃惊，几记他势在必得的招式却让董方稳稳的防住了。
攻更急，守更稳，渐渐的欢呼的势头也停了下来，似乎人人都看出些蹊跷，开始变得安静。
又是一击未中，郝鸣飞自负过高，前面消耗了体力，后续无力之相一现，所有的人都知道这场胜负的结果。
平实的一掌，和第二场一样的画面，一样的身法，董方连招式都没有变化，被击飞的人不同而已，仿佛是第二场结局的重现，众人仿佛突然从一场梦中惊醒，恍然大悟。
郝鸣飞居然败了。
而且还是败在了董方的手上。
楚中云站起身来，他猛的看向风常青，风常青长身而起，向自己的大师兄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哼！”楚中云冷哼一声，抚袖而去。
一个快走，一个快跟，一个慢行，一个慢追。
“你的徒弟调教的好，我无话可说，你还跟来做什么。”
楚中云停下脚，面如冰霜。
“想当年，我小时候也是这样跟在大师兄身后的，现在不行了么？”
风常青只是笑。
楚中云怔了片刻，突然呼出一口长气。
“是啊，原来，你都是这么跟在我身后的。”
风常青笑而不语。
楚中云凝神回首，细细打量着自己的小师弟。
“我们已经有多少年没有好好说过话了？”
“将近十年。”
“十年...”
楚中云放缓脚步，来到一栋提有忠善堂三字的楼阁，推开侧室。
“小时候我就问过你，为什么老是跟着我？”
“我还记得我是怎么回答的，因为二师兄太懒了。”
“我也记得。”
两人相视一笑。
“二师兄是真的懒到只能看到他在树下睡觉，虽然我也很喜欢跟着二师兄，可是，大部分时候还是在一边被你训，一边跟着你。”
“那时我还小，老因为不会照顾你被师傅骂不懂事。”
端了椅子，师兄弟二人分别坐在桌子一边。
风常青走到楚中云面前，倒上茶，双手奉起茶杯至楚中云面前，待他拿手接过。
楚中云目光微敛，将茶杯放在桌上。
“你不必如此，虽说我是你师兄，可是，必竟你是玉人峰的掌门。”
“我从未把自己当成掌门。”
此时的风常青眉宇间没有一点波动，仿佛是在说跟他无关的事情，“我们之中谁最有资格做这个掌门，大家心里清楚。”
楚中云的嘴角微抽，只是低下了头，轻品一口手中的茶。
无色无味。
跟水一样。
好象风常青。
“大师兄你愿不愿意回来接任掌门？”
风常青道。
楚中云微微一惊，苦笑着回答。
“事到如今，没有我们同门相让的道理，掌门应由九位排位门首选出。”
“就算没有同门相让的先例，可是我以为，大师兄为人端正，才智更在我之上，由我提议大师兄担掌门，应该也不会有异。”
楚中云眉头一皱。
“你为何放弃掌门之位？”
风常青微低下头。
“我新收一名弟子，可是我的这个师傅的却无法尽心教他，这样下去，我觉得会对不住托付给我的人。”
楚中云有些意外的挑了一下眉。
“那个张三？”
“对。”
风常青苦笑，这件事他反复思量的许久，还是决定要告诉楚中云，既是同宗同门，总不能让许九闲藏一辈子。
楚中云的眼神有些异样。
“他是什么人？”
风常青回答。
“故人之子。”
楚中云却在一瞬间把茶杯放下了。
“故人...”
“大师兄，那件事你应该也有所耳闻吧。”
楚中云看着手中的茶叶沉浮，半响不语。
“二师兄他已经死了。”
楚中云望向风常青，风常青却没有看他。
“大师兄，我希望你们的同门恩怨也能此为止。”
楚中云的眉头锁在了一处。
“张三是那个贱人的孩子？”
风常青立时站起。
“林素儿是二师兄的妻子。”
“不要在我面前提到那个贱人的名字！”
楚中云甩开手，茶杯在地上摔个粉碎。
“大师兄！”
风常青有些怜悯的看着楚中云，如果不是当年于子晨和林素儿相恋令楚中云性情大变，恐怕今天的楚中云早已经是玉人峰的掌门。
英雄难过美人关。
“当年，二师兄因为林素儿和你有婚约在先，他甘愿被逐出玉人峰，这样还不够么？”
楚中云抬起眼，盯着风常青。
“一个背信弃义，一个恩将仇报，那是他们应得的。”
风常青难以至信的看着他。
“你还要抱着这个恨到何时？他们已经不在了！”
“可是他们的孽种还在。”
风常青怔了。
“常青，不要收这个孽种为徒弟。玉人峰容不下他！”
楚中云推开风常青，向外走，只是一个转身已经走远。
风常青呆在原地，懊恼不已。
如果不是顾忌着当年的事，风常青也不会一直将三儿的身份瞒到现在，不料这么多年过去，楚中云仍然对许子晨和林素儿恨之入骨。
还好，楚中云从不在玉人峰久留，三儿今天也呆在断魔岩，如今之计，也只有先等较武比试过去，再做打算。
风常青暗自思量。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