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陆行风

11、第 11 章

　　（十一）
　　谢秋庭久劝三儿不成，不由的向风常青望去，却看到他眉宇间一片肃然，俨然又恢复了平素的模样。他心道，这回三儿有苦头吃了。
　　果不其然，回到断魔岩，风常青命三儿跪在正中，众弟子们分立两旁。一时间，石屋中安静异常。
　　听到风常青要正礼法，行门规，所有弟子们知道厉害，都不抬头。只有郑墨来的尴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悟性天斌人各有异，我本不强求，但三儿天资聪慧，努力不足，我身为其师，责无旁贷。从今天起，三儿的功课我会严加要求，他应当能做到十分的，我绝不让他仅做到八分。你们所有人，做为师兄都必须从旁督促，如发现有人懈怠，我也不罚你们，我只罚三儿。另外，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私自下山。”
　　三儿猛然抬起头，风常青双眼清清冷冷，情感皆无，他从地上爬起，飞奔出屋。
　　郑墨看了风常青一眼，也奔出了石屋。
　　他四下寻觅，在一处低矮的灌木边，找到了倚靠在岩边的身影，三儿抬起脑袋。
　　“大哥哥，你能不能带我走？”
　　郑墨走过去将微微发抖的身体揽到怀中，黑夜中脚下高崖深不见底，郑墨曾经用这个来欺负三儿，如今两人坐到岩边又是另一番滋味。
　　“你想去哪儿呢？”
　　三儿低下头，摇了摇。
　　“我没有地方可去。”
　　郑墨对着三儿轻语。
　　“这样吧，我以后教你些功夫，你不要告诉任何人，跟你的师父也不能说。只要日后你的功夫大进，师叔自然不会为难你了。”
　　三儿看着他，点点头，两人勾了勾手指头，算是发誓。
　　此后，每日三儿练习，都能提前完成，比以前进步很多，只不过郑墨带三儿去玩的次数相应的也多了，风常青心慰之下，没有深究。
　　他却不知道，郑墨带三儿去九首，都去了好几次了。三儿到了九首，也不敢找张大富，只是登上楼，远远看看，就心满意足。郑墨看了，越发喜欢。
　　前几天，三儿不知道哪儿听来的名词，叫劫富济贫，郑墨就带着他连橇了八家大户，丢进穷人窗户。九首人少，居民们抬头不见低头见，谁家多了什么少了什么，很快流言四起。有些识得东西正主的，自己就去上门还了，谁不想一觉醒来成了小偷。那些没去还的，别人找上门来，不得不硬着头皮说没有。这此居民争端不断，搞得九首一时鸡犬不宁，人心惶惶。
　　风常青清晨上了断魔岩，看两人在石屋睡的香甜，没有叫醒他们，退了出去。
　　如果他要是知道他们去干了什么，估计得把断魔岩给掀了。
　　这日下午，玉人峰清静如故，风常青与宋达在书房下棋。
　　“明天就是举行较武场的日子，我想听听你出列的是哪三个弟子。”
　　宋达落得一子，眼看胜利在握，不禁笑容可掬。
　　风常青淡笑，扶袖也下了一子。
　　“董方，谢秋庭，夏晴。”
　　宋达吃惊道。
　　“此话当真？”
　　风常青笑道。
　　“董方是越挫越勇，谢秋庭本有这个资格，夏晴不懂事，让他见识一下场面。”
　　宋达摇头。
　　“你倒想的周到，楚云中此次回来分明是冲着这个来的，排名座应该会有人入选。”
　　风常青缓缓放下棋子，在宋达张大双眼的注视下，将棋子一一提走。
　　“选入排名座，必须自创一门绝学，才能得名号。玉人峰的同门竞争，甚至到互相防范的地步，我固然希望弟子进入排名座，但更希望他们能博采众长，创已所长，不要为此走火入魔。”
　　宋达深吸一口气。
　　“听你如此一说，倒显得这较武场小家子气了。”
　　他立时起身，向风常青摆摆手，人走得迅速无比。
　　“你去忙吧，不必送我了。”
　　风常青站起身，又慢慢坐下。他摇头好笑，宋达年事已高，倒瞧的分明。他输了二局，五局三胜，这一局正是关键。看来这顿本该他胜来的晚饭，是没着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