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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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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耳边传来一抹不寻常的响动,白倾刚好发愣,等想躲自是晚了。
“干嘛?”白倾揉着额头对白欣怒目而视。
“你傻,还能被花生打到!这一手是刚才风雷叔教我的。”小丫头自是不觉有愧,随手一掏又是一颗剥了壳丢嘴里,也不知她从哪掏出来的,“阿遥他们午后动身回去,我跟他们走啦!”
“那么赶?凤遥的那个侍卫不是伤得很重?”
“阿遥说是那什么山庄里有最好的大夫。”白欣踮起脚尖,下巴刚好搁在扶手上,漆黑的大眼睛冲楼下滴溜一转,“你在看什么?那个刚刚出来的人?”
楼下大堂内客人不少,先前那人下了楼就径直出了客栈,此刻早已不见踪影。
正是跟着青栩墨九进屋那人。
“当心摔着。人都走了,没什么可看的。”白倾故技重施,一把拽了小丫头的衣领,把人拎进了凤遥房间。
“放我下来!放,放手呀!卡住我脖子了,咳咳!”
凤遥正和风雷商量着什么,看到白倾进门不约而同住了嘴。
“阿遥,白倾把我脖子勒红了!”
“白大哥,你们这是——”凤遥苦笑着拉住白欣不住挥舞的双臂。
“欣丫头说今日午后你们就回凤凰山庄?”白倾看了看凤遥又看了看风雷。这凤家侍卫看上去还是相当靠谱,至少能把白欣这小笨蛋教会几手指间功夫。
“我正想着过会同白大哥商量。若是白大哥还有要事要办的话,不如我们先带白欣走,过些日子白大哥忙完再来庄上找她,当然若是大哥不放心——”凤遥刚说到“不放心”,就被白欣狠狠踩了一脚。
凤遥不由瞪眼,却被小丫头瞪了回来。
“她跟着你们,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更何况,小丫头也实在想念老爹。”白倾看着那两人瞪来瞪去不由好笑。
小丫头若能一直这样单纯快乐,多好?
白欣被说中心事,抿了抿嘴别过头:“突然撞到头了?早上还不是这反应呢!”
白倾不理白欣的嘀咕,倒是上上下下打量了凤遥几眼。
这凤家小公子虽然身量还没到疯长的年纪,可也清清秀秀唇红齿白,看得出待五官长开了必生得俊秀。再看看自家欣丫头……
暗暗摇头。
“对了,青栩不是医术极佳么?为什么不让他看看你那个侍卫?”白倾倒是想到了别的。医毒本一家,更何况,白倾分明记得墨九的那个师兄正是被青栩所救。
“让青栩出手相救的代价太高,若我这么做,非得被林永煌念死。”凤遥连连摆手,“白大哥,从这里坐马车回山庄也不过两日,风华的伤口已经上了药,不会耽搁的。你放心,风雷和风宁的武功很好,定能保白欣无恙。”
“……也好。”
“小墨小墨,这个香囊给你。里面装的花是我从谷里摘了带出来的,干了依旧香得很。我一直挂在手腕上,给你!”白欣临走前硬是塞了个小香包给墨九。
粗糙的针脚,脏兮兮却依旧带着些许淡香。
“给我?”
“对啊。小墨你要记得多来看看我们!还有白倾!你一定要快点来山庄知不知道?不然我们可不等你了。”
“……”看着小丫头探出车门的灿烂笑脸,墨九忽然觉得这些天压在他胸间的大石骤然松动几分。
有些起风,将车轮行进间带起的飞沙扬得更高。
马车驶出城门,拐了个弯,终是消失在视野中。
“墨琛给你的,他已经同赵檀离开。”先前被白欣缠着不得空,此刻墨九终是取出一封信交给白倾。
“走了?”白倾一愣,飞快撕开信封。
不过寥寥几行字,一个落款——依旧是墨琛。
“红魇派人跟上了他们,不过向淮离开的时候消息还没回来。白倾,记不清的事情,别勉强,不如直接去问他。”
又是一阵大风,卷起沙尘,刚好罩着白倾一头一脸。
“他——呸!”白倾刚好想说话,不由吃了几粒沙。肩头忽然一沉,不由跟着肩头的重量微微侧转了身体,却是墨九抬手搂住他,刚好将那阵飞沙挡在身后。
青栩不知何时下了楼,此刻正坐在离门最近的长椅上看着他俩若有所思。
“你这是防着我们逃走?”白倾见着这人依旧没好气。
虽然心下明白,没有青栩,救出白欣定然不会如此轻松。
“逃走?”青栩冷笑,微微挑起眼角瞥了白倾一眼,伸手朝他勾了勾指头,压低了声音,“我有很多种法子让你再也动不了,要不要试试然后让我数数究竟有几种?”
“……”白倾背脊发冷,飞快后退两步躲到墨九身后。
墨九不动,也不说话。
青栩笑得更欢,甚至起身绕过墨九停在白倾身侧,凑过去在他耳边低语,“我给红魇的信里,除去问了下墨琛的行踪之外,还顺带让她把手头关于墨琛的一切告诉我。你要知道,也不是人人都可以为红楼做事的。就算不是红楼的人,一旦和红楼发生过瓜葛,红魇必定会把他们查得一清二楚。”
白倾不由僵直了后背。
“我们既然已经是一家人了,有什么值得藏着掖着的呢?小白,你说是么?”
白倾不敢对上青栩的视线,只能点头如捣蒜。
“哈哈!你真是太有意思了。”青栩难得放声大笑,甚至伸手在白倾肩头大力一拍,生生把白倾的膝关节压得弯了弯,“回去准备一下,明日我们也该上路了。”
“明日就上路?”白倾还想追问,却见青栩背对他挥了挥手走出了客栈大门,“小墨,我们不等墨琛的消息先去找他么?”
墨九不答,直直走上楼梯。
白倾不解,还是下意识跟了上去。
一不留心被微微突起的木板绊到。原本白倾只是略略有些失去平衡,定下心神轻易就能站稳,却因看到墨九伸出的手一把抓了上去,于是整个人扑了过去——
“砰!”额头狠狠砸在墨九下巴上。
“疼!”白倾捂着额头瞪墨九,“你抬头做什么!”
墨九被撞得磕到了牙,整个下巴都木了。若非恰巧抬了头,他的鼻子估计都已不在,“我错在不该伸手。”
“你说什么?”
“没有,回屋里休息去,看你的眼肿得核桃似的。”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找墨琛?”
“还是听红魇和青栩的安排吧,我们一时做不得主的。”
“……”
“青——青栩,我想还是就算了。”白倾在门口踌躇良久,终是冲进屋子没头没脑冒出这么一句。
“……你自己决定。就我看来,你同秦洛予根本不用有交集。”青栩似乎并不意外,只是淡淡扫了他一眼,重又低头研究起手里的小玩意。
秦洛予就是“墨琛”。
虽然依旧没能记起所有的事情,此刻的白倾却忽然想得通透——秦洛予本就与自己算不得有什么大干系,找到他不过是为了探听自己失忆之前发生的事情。
只不过,若是探听到又能怎样?
已经离开的人再不可能回来。活下来的人自是有自己活下去的理由。
“另外,秦洛予虽然不是红楼的人但也算是紫阙的朋友,红魇自会留心他的下落。若是打听到了什么也定会告知。”青栩难得多解释了几句,虽然依旧没正眼看过白倾,“还有,其实秦洛予托紫阙问你一句话——”
“什么?”
“他想带走墨方的那柄剑,你愿意么?”
“……”白倾一愣。这才想起昨日还同墨九说要把那柄不合手的剑还给墨琛。只是此刻知晓了那本是他兄长墨方随身多年的佩剑,这秦洛予留着……
“别告诉我,你看不出秦洛予同你大哥——”青栩似笑非笑地盯着白倾,细长的眸子一瞬闪过些许难以名状的东西,“我忽然替墨九有些可惜。”
“什,什么!”白倾忽然觉得舌头僵硬,想到先前同墨九相撞的一瞬,一股热气忽然直直冲上脸颊耳根。
“你可知秦洛予千辛万苦找到你并带你来找紫阙是为何?”
“他说要找一个玉——”白倾忽然瞪大眼。
玉佩?他想起了那个玉佩!
这点秦洛予并没有说谎,那个玉佩是墨家传于长房长媳的,白倾分明记得墨方一直随身带着它。可秦洛予却说那玉佩在他手里,并且借此让他到了那所老宅。还有那处老宅,白倾同样记起了一直服侍他长大的姜伯张妈,却依旧对那所宅子本身没有一丝一毫的熟悉感。
“那玉佩是秦洛予藏在你的枕头里的。那是墨方留给他的记忆,对他而言自是珍贵。不过为了把你骗到那处老宅,秦洛予不惜牺牲那些死物。”
“你知道为什么?”白倾的手心隐隐有些湿意。
“因为紫阙。这阵楼主身体不好,紫阙不能长时间离开。秦洛予需要紫阙的医术救人,自然只能把人带来见紫阙。”
“救人?他要救的,是我?”
“是你。就我所知,当初为了救你大哥,你中了毒。”
“我不记得。”
“他骗你到那里,不过是想让紫阙替你解毒。”
白倾傻眼。
“所以说秦洛予到底是为你好的,就算他要留着点你兄长的遗物也无可厚非。是不是?”青栩的语声忽然抬高,视线更是越过白倾看向他身后。
白倾闻言木然转身。
“不过我们还是得跟你回红楼不是么?”墨九不知在门外听了多久,此刻看着白倾比先前更为惨白的脸色不由皱了皱眉。
这本是青栩帮忙救白欣的代价。
“不是,只要你跟我回去就成。其实若不是小白先前执意要找秦洛予,他完全可以跟白欣一同去凤凰山庄,我定不会阻拦。只是小白你还没给我答复,墨方的那柄剑,我托人帮你带给秦洛予,可好?”青栩难得放柔了语气。
“……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