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路人》毒伯爵斯内普

32、三十一

　　三十一
　　罗恩·韦斯莱看了看表，晚上九点三十二分，哈利·波特仍然没有回来。这个晚上他有些烦躁，不仅是他，赫敏，纳威和金妮都显得坐立不安。他讲了两个笑话，一个笑的人都没有。金妮建议到魁地奇场上去散散步，他们带上了能找得到的所有扫帚，每个人都轮流骑了一会儿。然而气氛仍然沉重得很，像夏日雷雨来临之前的闷热。
　　“流星。”卢娜懒洋洋地指了指天际。“谁要许愿？”
　　金妮勉强笑了一声，对于巫师世界而言流星可没有那么多浪漫的传说。每一颗流星都代表着一道灵魂。一个老人死去，一个婴孩降生。普通人的魂灵肉眼不可见，能用眼睛观测到的流星至少是纯血统高级巫师的灵魂。然而不止一颗，硕大的火流星划过天际，在他们头顶爆炸，声音震耳欲聋。
　　大礼堂敲响了集合钟，这意味着所有在室外和自习室的学生们都要立刻到礼堂集合。罗恩让纳威坐在自己的扫帚后面，金妮带着赫敏向礼堂飞去。隔了老远就看到四个院长站在门口，挨个拨拉学生们的肩膀把他们像羊群那样往里面赶。“快快快，在自己的学院桌边坐好，低年级听从级长和学生会长的指挥！”拉文克劳院长菲尔希教授高喊着。
　　罗恩·韦斯莱把斗篷脱掉，露出别在校服胸口的级长徽章。推开了十几个挡路的赫奇帕奇学生才挤到米勒娃·麦格教授身边。“教授，哈利·波特——”
　　“我知道，韦斯莱。”女院长的脸色苍白，一边挥手引导着几个有点不知所措的二年级学生。“去帮助格兰杰，让格兰芬多学生们按照年级坐好，隆巴顿按照花名册点名。”
　　“教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听见潘西·帕金森尖声问斯内普，一边狼狈不堪地用手绢擦着脸上还没洗干净的面膜。
　　斯内普眯着眼睛数了数斯莱特林的学生，他们没有像平时那样按年级排列，每个三年级以下学生都各自有一个高年级学生照顾，男女级长则像作战会议时期的指挥官和参谋长一样坐在长桌两端。罗恩用手肘捅了捅自己的妹妹，金妮会意地向斯莱特林长桌那边挪了挪。而此时学生们都已经安静下来，每个人都知道刚才那场突如其来的流星雨。那不属于任何一个星座，如此之大的流星雨简直可以记载入魔法史。
　　“同学们。”米勒娃·麦格教授清了清嗓子，站到了教授长桌边。“今晚学校进入紧急状况，请大家在这里安静坐好。晚上十一点之后请各学院自行准备睡袋，没有各院长的准许，请不要擅自离开。”
　　高年级学生们低声抱怨着，有人建议开一场夜宵，有几个即将参加O.W.L.s的五年级学生拿出了书本继续复习。金妮隔着两个女生的肩膀戳了戳罗恩的肩头。“哥。”她凑过来。“我刚才用窃听耳听到斯内普对帕金森说，”
　　“什么？你大声点。”罗恩又看看手表，差十分十点。耳朵里嗡嗡的，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脑袋里打转。“听不见！”
　　“我是说！”金妮气愤地坐到他身边。“斯内普说，今天晚上亚瑟王和十二骑士的英灵从阿瓦隆回来了！”

　　马尔福强忍着剧烈的头疼，把钢笔的笔帽盖上。“老头，长话短说吧。”
　　“你在这里忍了我这么多天，难道还在乎这几分钟？”盖勒特·格林德沃从扶手椅里站了起来。马尔福注意到，他的腰更弯了。短短几天的功夫这个老头子仿佛又老去了三十岁，皱缩得像一个桃核。长时间的讲话太耗费他的体力，而且还要如此详细地回忆当年的细节。“我只是用了一个最简单的魔法，对于任何一个受过傲罗训练的巫师都构不成障碍。我已经不想再要那支长老魔杖了。那个时候，我感觉整个实验的方向都错了。走得越远就距离自己的目标越近。每一步都走对了，但却发现最终这个方向就错误。我曾经的设想就好像是地平线，永远也不会存在。”
　　“巫师的人数太少了。无论是像美国人所提倡的那样完全与麻瓜混血，把魔法基因带入更大的普适人群，还是像我曾经所做的那样完全阻断，这种人种都会逐渐的消失。就像和智人同期的尼安德塔人那样，麻瓜终究将布满全球。”
　　“曾经的政治理想都熄灭了之后，我对阿道夫·希特勒用了夺魂咒。才造成了他后期的精神失常。真正把德国打断脊梁的不是魔咒，而是美国的B-29重轰炸机和苏联的坦克。邓布利多留下的只是传说而已。”格林德沃冷笑了两声。“他偷袭了我。”
　　马尔福只是耸耸肩。“如果，我还对邓布利多校长有过那么一点崇拜的话。那么现在拜你所赐，一点都没了。”
　　“我们刚打了个照面，他就对我用了个钻心剜骨咒。用的是我自己的魔杖，时间在这里打了个转，我又回到了1898年的五月。我和那个七年级的学生决斗，只有在完全没有胜算的情况下我才会想到偷袭。那时候我像一条蛆一样在地板上扭动，身边唯一一个刚从青年团出来的德姆斯特朗四年级学生吓得筛糠一样发抖。汤姆·里德尔迅速地把他扭住按在地上。”
　　“阿喀琉斯曾在特洛伊城下大喊‘只有懦夫才会偷袭勇士’，然而懦夫永远比勇士活得长久。”老人安静地笑着。“很没意思，对不对？所有人都想看到邓布利多用一百个威力强大的咒语打败黑巫师，现场甚至有两个美联社的记者。我一时间很想放声大笑，为所有生怕胜利会从手指间溜走的可怜虫。恰恰是胜利者才最输不起，战败的是我，而最终的输家却是邓布利多。”
　　“但就在那一瞬间，我彻彻底底爱上了他。因为高高在上的正人君子终于也露出了小人本色，我们现在终于平等了。谁都没有资格去指责对方。难道我没有对你说过吗，小子？只有同样的人才会相爱，你之所以对那个哈利·波特——”

　　“闭嘴！”德拉科·马尔福仿佛触了电一样从椅子上弹起来，钢笔和笔记本甩出去好几米远。并不是因为暴怒，而是因为突然而来的剧痛。整个头颅都像是被灼热的巨斧劈开，比钻心剜骨咒痛苦一万倍。他连哭喊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双手抱头蜷缩成一小团。耳内一直微微作响的蜂鸣声猛地拔高，那是来自洪荒岁月巨兽的咆哮，太古时代的龙吟。
　　“德拉科·马尔福，你是一个龙骑士。”
　　格林德沃的声音悠远而飘渺，好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过来的。马尔福真想说这是什么胡说八道，我家从来就没出过一个龙骑士——
　　可是为什么，他看到面前张开了一双硕大的金色眼睛。瞳孔竖着，却不似猫瞳，一双巨大的爬行动物的眼睛。
　　龙。
　　头疼欲裂，而疼痛此刻比起周身火烫的灼烤来完全不算什么。马尔福感到自己的脸皮都快要被烤化了，头发开始卷曲发焦。丝绸衬衫脆弱得像纸，轻轻一捻袖口就碎成了丝线。巨龙的呼吸就是火焰本身，它还没有开口，单纯的鼻息就足够把这个小家伙烤成焦炭。
　　“我是你的龙骑士，你的主人！”马尔福想喊，嘴唇干得发裂，一张嘴就鲜血迸溅。那双硕大的黄眼睛不怀好意地眯起来。大地在颤动，一面火墙迎头扑来，把马尔福整个地吞没了。他睁着眼看着自己的双手化为焦炭，指节碎落，脆米饼一样掉下来。被烤干的眼球再也不能视物，少年仰头放声咆哮起来，声音盖过了雷霆般的龙吟。
　　我是龙骑士，你的主人。他的喉咙已经完全发不出声音，而龙的黄眼睛眨了眨，闭上了。弓下脖子，似乎是表示承认。德拉科·马尔福蹒跚地走向巨龙，他全身的皮肤都已经烧焦，手腕上露出森森白骨。呼吸也极端困难，肺好像一个漏了气的破皮球。
　　如果有一天，哈利·波特命令你为他服务，请答应他的要求，如服从于我一样。他靠着龙脸部冰冷的鳞片坐下来，龙安静地任他偎靠，呼吸匀长。
　　他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