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路人》毒伯爵斯内普

1、零

　　零
　　“霍格沃茨。德拉科•马尔福。”
　　从英国派来的特使未免也太过年轻了些。虽然整个世界都已经心知肚明，大不列颠已经陷入了战争之中。每一个成年人，无论是傲罗还是平民，都已经被卷进了这最深的，逃不开的危险漩涡。“十分欢迎您，年轻的先生。”纽蒙加德监狱看守长乌伦海姆•卡登堡女士同年轻的特使握了握手。他最多十六岁，黑色的麻瓜西装领口别着霍格沃茨魔法学校斯莱特林学院的级长徽章。
　　“我。”年轻人换成了德语，并不完全标准，但很流利。“同委托书上所写，阿布思•邓布利多校长派我同盖勒特•格林德沃先生，进行，交谈。”
　　卡登堡女士礼节性地点了点头，她昨天就得到了英国和德国魔法部的通知，被告知有一位来自霍格沃茨的特使即将“拜访”被关押在纽蒙加德国际魔法监狱的盖勒特•格林德沃——挑起了第一次巫师世界大战和第二次麻瓜世界大战的战争罪犯，史上最为臭名昭著的黑魔头。
　　自她第一天在纽蒙加德开始工作起，那个黑巫师就被关押在这里了。在此之前他在这里被关押了二十年，从来没有一个人来探监。1945年进行的审判和清算非常彻底，黑魔王的追随者们，无论是巫师还是麻瓜，他们的尸体压弯了绞架。
　　而格林德沃本人并没有被处以绞刑，他用一些条件和威尔德摩国际巫师法庭换取了终身监禁的刑罚。他甚至还可以每个月都得到一些书籍以供阅读，每个星期都可以看到从塔楼上飞出去的一只带着信件的猫头鹰。
　　“或许邓布利多先生是不满于我们会检查他的信件，不过。”她意味深长地看了铂金色头发的年轻人一眼。“对于您和格林德沃的对话，我们也会有录像存证。公事公办，并不是因针对您的家族——”
　　他苍白如纸的脸红了一下。很好，她想。毕竟还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不知道邓布利多为什么要选择一个马尔福，现在这个曾经显赫一时的家族已经因与新的黑暗巫师走得过近而颇遭非议。英国人可以因为纳粹而逼迫英王爱德华八世摘掉王冠，他们同样丝毫不会在乎一个纯血统家族。
　　“不能携带魔杖，以及所有魔法物品，先生。”她接过家养小精灵递上来的托盘，德拉科•马尔福毫不犹豫地将他的魔杖放在深紫色的丝绒衬垫上。“这是我的魔杖，十一英寸，山楂木。还有。”他摘掉了领带夹，将领带像军人那样塞进衬衫的第三颗纽扣下面。“那里有一颗带着迷惑作用的宝石，此外我就像婴儿那样干净清白。”
　　纽蒙加德镇是这个黑巫师的出生地，在邪恶势力所纵横欧洲的时候这里曾经被奉为食死徒的“圣城”。他们的所有大小会议都在这里召开，战后对食死徒的审判也在这里举行。现在它成了最后一个黑魔王的牢狱和坟墓，历史总在画圈圈。马尔福随着看守长穿过了走廊，曾经这两边的监室里关满了罪行较轻，不至于绞刑的食死徒。现在五十年已经过去，他们不是已经出狱，就是早就老死狱中。这所监狱现在只有一个囚徒。
　　整个监狱只有一所高塔，形状好像欧洲老城中的望火楼。实际上它本作此用，二战时期英美空军联合轰炸纽伦堡城区时，甚至将它当做导航地标之一。时年1996年五月，战争的脚步早已走远，而又如此接近。
　　看守长卡登堡女士瞥了一眼这个年轻的英国小伙子，他还如此年轻，就已经身处战争。“你可以和他交谈，但房间中间会为了你的安全而设定一个魔法屏障。时间是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恐怕不够，夫人。我需要和他谈判，获知一些只有格林德沃先生才会知道的信息，一个小时远远不够。”
　　她没有回答，只有一部电梯可以通到塔顶。钢门打开，她示意年轻人踏入那个由石头砌成，所有的窗户上都封着手指粗钢条的房间，或者是牢笼。而就仅仅在电梯门打开又合拢的几秒之间，她仿佛看到那个年老的巫师冲自己笑了一下。他比之前任何一次见到的时候都更加苍老，牙齿已经完全掉光了。
　　或者，或者纽蒙加德监狱的编制很快就要撤销了。她想。

　　“盖勒特•格林德沃先生。”马尔福用力咽了口唾沫，还是说服自己上前一步，双手背在身后跨列站好。欧洲的五月份仍是需要穿大衣的季节，但房间被施加了保温咒，并不算冷。在他对面的那个老巫师看起来和邓布利多一样年老，只不过没有那雪白的长须。下巴像所有已经没有牙齿的老人那样向前突出，嘴唇向里皱缩。蓝色眼睛显得浑浊不堪，好像在太阳底下晒了整整一个夏天的游泳池。“邓布利多校长让我来和您谈谈。”
　　“你看起来真像个律师，小子。”格林德沃开了口，倒是让马尔福松了一口气。对方的英语比他的德文要好上很多，至少他不必在交流中思考阴阳性词变的用法。“他在信中对我说了。”
　　“关于长老魔杖——”
　　“卷起袖子，左边，到手肘。”
　　老人的命令仍然简洁而有力，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马尔福顿了顿，脱下了外套，解开袖扣将衬衫袖子卷到手肘处。他的手臂比脸颊更要苍白，因少年过于快速的拉高身量而显得略微细弱。“很不错的隐形咒，啊哈？”老人坐在扶手椅里，右手支着皮肤松弛的脸颊。“小食死徒。你是为给伏地魔探听长老魔杖的下落而来的吧？”
　　马尔福顿了顿，将西装外套披到了肩膀上。“邓布利多校长的信件不是假的。”
　　“小子，你是五十年来第一个来看看我这个老头子的人，可惜，连白开水都不能请你喝一杯。”老巫师示意他在房间另一端的扶手椅里坐下。“放松点，小朋友。人一旦上了年纪，就都有了喜欢讲故事的恶习，何况，这个故事在我的肚子里，已经憋了五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