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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火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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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重脚轻地走过软绵绵的地毯,在服务生的点头哈腰中走进电梯,柏轻语仍然激动得不能自已,她必须紧紧地贴在墙上,不然就会因无力支撑身体而软到地上去。
幸好豹子一直背对着她们,象一座铁塔似的立在门口,这让柏轻语心存感激,她不想让更多的人看到她这软弱的表现。
电梯缓缓上行,不断有人进进出出,由于豹子一直站在前面挡着,两个女孩虽然受到不少贼眼的骚扰,但身体是安全的,这让柏轻语对豹子的好感又上升了不少。
而郑珊珊,放在豹子身上那崇拜仰慕的眼神一直都没有变过。
她是什么样子?见到我她会说些什么?我应该跟她说些什么……脑子里乱乱的,柏轻语有些烦躁起来,她突然醒悟了,原来她还没有准备好见她的生母。
患得患失之间,电梯猛地一顿,没有开门,也没有继续上行,却突然听到了报警声。
此时,电梯刚过八楼,电梯里只剩下要上十楼的三人,可以自由说话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郑珊珊脸色有点发白,轻轻拉了拉豹子的袖子,而柏轻语的思绪仍在游离中,对这样的意外情况还没有响应,有点呆呆的。
豹子回头看看,眉头微皱,“你们小心点,贴墙站好不要动。”说完走到电梯门前按了几个键,但电梯仍然没有反映,他把耳朵贴到门上倾听,除了刺耳的报警声,没有其他动静。
“烟!烟!上面有烟!”
听到郑珊珊的尖叫,豹子猛地抬头,果见电梯上方的通风口有黑烟飘进来,同时还带有物体燃烧的臭味。
豹子瞳孔急剧收缩,迅速将身上的T恤翻起蒙住鼻子,叫道:“有火灾,快把口鼻蒙住,蹲下!”
火灾!!!柏轻语这时也被惊得回了魂,和郑珊珊对视一眼,也顾不得露不露的问题了,学着豹子的样子将T恤翻起蒙住口鼻,迅速蹲下,额头上、手心里全是汗。
豹子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大吼了几声,大约过了一分钟,电梯颤动一下,又开始动了,不过这回不是上升,而是下行。而且,下行时间也很短,到了七楼便停了下来。
门一开,豹子便一手拖一个冲出电梯,接着,大楼一片漆黑,停电了!
“别怕,没事的,一下就好。”
黑暗中,头上传来豹子低沉的安慰,那只粗大的手一直没有放开,干燥温暖的感觉象一注强效镇静剂,柏轻语紧张的心情莫名地安定下来。
灯光在几分钟后重新亮起,有保安出现在紧急出口处,举着喇叭大声叫唤,将人群往楼下疏散,豹子护着两个女孩,小心而又快速的贴着墙走,避开慌张奔跑的人群,很快就有惊无险地下到一楼,走到保安指定的安全地带,要在警察问完话才能走的。
豹子将两个女孩带到花坛边让她们坐下,女孩们这才发现自已精疲力尽了,浑身软得没点力气,走路都在打晃。
这时,消防警察来了,水龙很快架起,哗哗地朝楼上喷去。
郑珊珊忽地又尖叫起来:“着火的是十楼!”
柏轻语再也经受不起这个打击,心脏一阵抽痛,眼前一黑,晕了过去,最后的感觉是接住自己的双臂很暖很有力。
***
鼻下人中的剧痛将柏轻语唤醒,她睁开眼睛,刚好看到一枚长长的银针抽离视野,一位小护士用悲悯的眼神扫她一眼,便道:“好了,醒了就没事了,想开点,节哀顺变吧。”
说完,小护士收拾东西快速小跑离去,还有很多人需要她的救治。
柏轻语抓住郑珊珊的手臂借力坐起,这才发现自已躺在担架上,是在“夜来香”附近的明珠广场,周围全是或痛苦呻吟或低声哭泣的人。
“小语,我刚才差点被你吓死!以后不要再这样吓我了好不好,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郑珊珊扁着嘴,眼里泛着后怕,将闺蜜的手捏得紧紧的。
“对不起,珊珊,我以后都不会了。那个人,她……”柏轻语只觉鼻子一酸,眼泪就下来了,心里痛得没法往下说。
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人,还没见上一面,就这样去了吗?她们之间真的没有缘份?
郑珊珊轻轻拍着闺蜜的背,没有说话,却将眼神投向不远处,那里,豹子正跟一中年警察在谈话,时不时看一下这边。
柏轻语哭了一会,这才觉得心里的痛减轻了一点,抬起头,便看见两个男人朝自已这边走来。
“大舅……”
“嗯,事情经过豹子已经告诉我了,别想太多,接下来就交给大舅吧。”中年警察王宪军蹲下来,伸出大手摸摸柏轻语的头顶,又道:“我给你妈打了电话,她等会儿就来接你回家,在珊珊家打扰了个把月,该回去了,你妈很想你。”
“哦。”柏轻语低下头,默默地掉着眼泪,并没感到意外。警察的外甥女离家出走,太容易被找到了,没找上郑家去要人,已经很给面子了。
眼角余光瞥见豹子的大脚,柏轻语想起了另一件事,“豹子哥,谢谢你救了我们,你的报酬,改天得空我会送来的。”
自打柏轻语醒来,便觉豹子的表情有点怪异,以他的身份,站在王宪军这警察局长身边,一点都不紧张,见柏轻语跟他说话,只摆摆手,回道:“事情没办成,还害你差点送了命,王叔不怪罪我已经是大恩,我可不好收你的钱。”
柏轻语还想辩解一下,豹子赶忙制止,“别再提报酬的事!不然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这长得象保安的家伙要跟警察局长的外甥女做朋友?胆子真够大的!柏轻语愣愣地看一眼大舅,却见他眼神如常,并没有不满的意思,心中觉得奇怪,却也不好再说什么,点点头,再三道谢,豹子便告辞走了。
“小语!”斜刺里冲过来一位美妇人,头发用根普通的发绳扎起,有点湿,有点乱,身上穿着淡蓝色的家居服,手里却拎着黑色公文皮包,看起来真的不伦不类,柏轻语本想调侃几句,但看到来人那一脸紧张的表情,话到嘴边又变了个味。
“妈,我没事,您不用紧张。”
这是柏轻语第一次自然地对老妈用上敬语,象个一向孝顺听话的孩子似的,王宪军和郑珊珊不由自主地对视一眼,又齐齐垂下眼睑,作局外人状。
王淑君微微一愣,便喜笑颜开了,把皮包往她老哥怀里一塞,扑到柏轻语身边,上下其手摸来摸去,嘴里叨叨着:“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旁边有人投来羡慕的目光,柏轻语不好意思地轻轻推开老妈,道:“我真没事儿,您让我起来,咱们回家吧。”
“好好好,回家!”王淑君带着喜悦的微笑在看到郑珊珊时僵住了,“你回去了,珊珊一个人在家怎么办。要不……让珊珊住到咱们家去?反正家里只有咱们娘俩,空得很。”
“好哇!”两个女孩同时大叫,然后默契地一起笑了。
只是,在场的谁都看得出来,柏轻语笑得很勉强,脸上的泪痕湿了又干,干了又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