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你没商量》朵滢然

28、Part 02

　　很快，他们就成为校园里让众人羡慕的一对：同样拔尖的样貌与成绩，同样显赫的家庭背景，每每出现，都是一道亮丽风景线。教练们常常念叨的天赐良缘，就特指他们二人。

　　那时的蒋琳不是世界级的超模，那时的何迪非亦不是国内顶尖的球星，那些属于青葱岁月的美好过往，的确有太久太久没有回忆起来了。相识相爱，原本纯真简单，奈何经过多年的世事淘砺，他俩的心，竟都变得粗砺了。

　　算起来，自两人确定恋爱关系，相伴相守的时光屈指可数。

　　因为蒋琳在家族的支持和安排下，毕业后即参加了模特大赛，并一举夺魁，签了家不错的经纪公司，之后的T台之路也走得顺风顺水。

　　而何迪非自己，也在临近毕业时幸运地被当时联赛里的生力军——Y市绿原队收入麾下，若不是那次性骚扰假记者的“丑闻”，他的路也会走得一帆风顺。

　　从内心里，他是极其渴望与身边的她携手终生的。

　　他们共同成长，分担过彼此的失意与痛苦，分享过彼此的感悟与喜悦，难道距离幸福已经这么近了，却要陡生变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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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说八道！万克，你让那些记者放聪明一点，别以为瞎编乱造的东西可以站得住脚！”

　　蒋琳的怒吼将何迪非的思绪拉回现实。他放慢车速，随后停靠在一家便利店门口。不用问也知道，上午那宗失窃事件，已经被捕风捉影的记者们知晓了，这会儿肯定缠着蒋琳的经纪人问个不停。

　　下车到买了冰奶茶和刚出炉的葡式蛋挞，他重又回到车上。蒋琳已是愠怒满面，她接听手机的同时，一边整理包里的物品，并且重新戴上了墨镜，“那好吧，万克，你在公司等着，我这就赶回去！”

　　何迪非将纸杯和蛋挞盒放在后排座位上，轻声道：“小琳，系好安全带吧，我送你——”

　　“不用了，迪非，咱们不顺路。”蒋琳快速推开车门，走了下去，“后天你们就要比赛了，回俱乐部好好备战吧。我坐出租车就可以了。”

　　说完，她站到路边伸手拦车，一辆出租车恰好路过，停在她脚边。

　　见蒋琳即将离开，何迪非急忙跳下车来，把食品袋递过去。

　　“小琳，你不能一直饿肚子，会生病的，把这些带上——味道不见得多好，但能提供足够的卡路里。”

　　蒋琳不耐烦地拼命摆手，“迪非，我现在吃不下任何东西！再说了，你买的这些都是垃圾食品，没有营养，别跟我提卡路里，越想越烦……”

　　“可是你不好好吃饭怎么行？”

　　“等我把手头的事儿处理妥当了去训练场找你，到时候咱们共进晚餐。咳，或许今晚咱们见不了面，再约吧……我真得该走了！”

　　蒋琳推开了何迪非的手，径自上了出租车。

　　“师傅，开车吧，殊苑大厦。”

　　车渐渐驶出了何迪非的视线，烈日下，他呆呆地伫立路旁。盛着奶茶的纸杯外侧冷凝了很多水珠，啪嗒、啪嗒，有几滴落在了他的鞋面上，很快就蒸发掉了。

　　手机突然响了，他接通时带着几分怨气和焦躁，可当对方简明扼要地说完，他立刻将满心的不良情绪抛到了九霄云外。

　　“行，我二十分钟后赶到！”

　　挂机后，他盯着手里的饮料和蛋挞，自嘲似的笑笑，不出三秒钟，这两样东西连同包装盒一齐进了标着“不可回收”的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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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揭幕战的前一天，烈焰队俱乐部全体放假，球员公寓呈现出一派难得的清静。

　　门刚打开，陆婴婴像只小鸽子似的蹦跶着飞了进去，出现在何迪非的面前。“迪非哥哥，给你在附近超市里新买了苹果！虽然赶不上A市特有的源河青，但我尝了尝，口味清甜，略带点酸，也算得上是相当接近了！”

　　“补货补得真是时候！我已经吃上瘾了——”

　　何迪非倒是不客气，伸手便将苹果袋子接过来，回身装入门边的冰箱冷藏室。

　　陆婴婴乐得咯咯笑，“是吗？那等我回了A市一定给你发航空包裹，寄它二十公斤过来！”

　　“别！千万别冲动！”

　　“既然喜欢吃，不要断顿才好。怎么？你怕我用苹果讹诈你吗？”陆婴婴不解道。

　　何迪非若有所思地摇头，“不是……”

　　陆婴婴嘟起小嘴，不高兴了，“枉我这个超级粉丝的满腔热情，化作鼻涕眼泪一大把。”

　　“因为我在想，一个苹果大约四两重，如果你给我寄二十公斤，也就是四十斤，粗略换算一下，居然是一百个苹果！我岂不是需要再买两台冰箱才能装得下它们？？先不说是否值得这样做——”何迪非拊掌大笑，“婴婴，你不想我整天在冰箱嗡鸣声的噪音里艰难度日吧？”

　　一边说着玩笑话，他一边故作神秘地环顾走廊里是否有人，而后迅速关上门，并上了保险门闩。

　　陆婴婴紧张了，“干嘛？你不要苹果也罢，居然还有额外的企图？”

　　何迪非拉过椅子，说：“婴婴，坐下吧，别慌，我是个堂堂君子，坐怀而不乱的柳下惠，看你想歪想得也太离谱了。”

　　“那你锁门干嘛？”陆婴婴瞪圆了眼睛。

　　何迪非扶额浅笑，“待会儿告诉你原因，现在，我能不能提个请求——帮我削个苹果吃，可以吗？”

　　“哼，拿我当佣人，岂有此理！”

　　虽然嘴硬，但陆婴婴心里是甜丝丝的。她从冰箱里取出几个品相出色的青苹果，到料理台旁的水龙头下冲洗干净，又从碗碟架取了一只浅口瓷碟，而后，她用削皮器快速地把苹果削掉皮，逐一放入盘中。

　　尽管是第一次到何迪非的住处来，陆婴婴却在厨房里轻车熟路。

　　“你一个粗手粗脚的大男人，屋里的卫生倒是保持得很不错。”

　　何迪非双手抱拳，做出一副承蒙夸奖、大恩不言谢的架势，“女侠所言极是！这边请，一同品这果子如何？”

　　陆婴婴噗嗤一声，乐不可支，“迪非哥哥，你如果退役了，可以去演戏，估计以你的名气和演技，那些电影导演肯定爱不释手。”

　　“退役？”何迪非皱皱眉头，“你觉得我很像一个即将告别体育生涯的老男人吗？”

　　陆婴婴笑得更起劲了，“你不老，你很年轻……呵呵，我一直以兄台称呼你啊！才而立之年，离退役还早呢，我乱说的，你不必放在心上。”

　　“哈！我在逗你玩——”何迪非的表情瞬息万变。

　　“……一点不幽默……”

　　“哎，婴婴，言归正传，我今天请你来是想问问你，现在中学生里谈恋爱的人多吗？”

　　“你问这个干嘛？”陆婴婴满心疑惑。

　　“简单的调查而已，你不是校报记者么？肯定很了解这方面的情况。就拿你以前的中学来举例子，谈过的、正在谈的还有想谈的各占几成？”

　　陆婴婴拈了一张纸巾擦掉手上的苹果汁液，说：“说来也巧，我们电台专门针对这个现象做过调查。那一回，各班的同学都挺积极配合，可是教务处和班主任们都急了眼，大部分的问卷刚发到同学们手里就被没收了，团委老李还受到了校方的批评和警告。”

　　“那还余下一部分问卷吧？有没有统计结果？”何迪非好奇地问。

　　“根据残存的数据，我们做了不完全统计，一中从初一到高三这六个年级，谈过恋爱的人占百分之三十，正在谈得百分之二十，想谈的占百分之二十五，剩下的就是选了其他项的和空白卷。”

　　何迪非点点头，“跟我预料得差不多。”

　　陆婴婴问：“你不觉得吃惊吗？同学们年龄最小的才十二岁，这么小就开始考虑感情问题，是不是成年人所谓的‘荒唐’呢？”

　　“我并不觉得奇怪。现在满大街都是十多岁的小情侣，他们勾肩搭背、卿卿我我，经常做些让大人目瞪口呆的事情，我早都见怪不怪了。”

　　何迪非耸耸肩，不忘啃口苹果。

　　“有人说他们是消磨青春、不务正业；有人说他们是提前享受人生乐趣……唔，我在这件事情上，持观望和保留态度。”陆婴婴淡淡地说。

　　她当然知道，那些成双成对的小情侣们多半是因为孤单寂寞，才走到一起互相温暖的。尽管父母没有离开他们，但长年的疏离与冷漠，却深深伤害了孩子的心。

　　“你不想谈一场恋爱么？”

　　何迪非突兀的问话让陆婴婴愣了愣，片刻后，她说：“我目前的人生计划里，暂时没有列入这一项。”

　　说时迟那时快，何迪非已经消灭了盘中所有的苹果。“十几岁的时候当然什么都不在乎。要是到了一大把年纪仍旧形单影只，你就不会再说同样的话了。”

　　陆婴婴有苦难言。

　　我喜欢的那个人是你啊！可是，你会和别人结婚，我能怎么做？年纪小正是最大的弱点，如果我比现在老上两岁，必然锲而不舍，狠狠地黏上你，赶都赶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