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狼》与安

3、第 3 章

　　云扬王朝端王30年。
　　当我踏上这片土地，心中只有愤恨。天之上的神不是没有情感的，神也懂得爱懂得恨。我是天狼神，众所周知的天狼神。可是在我还不是天狼神之前，我还有一个名字，念轩。几乎没有人或者神记得我这个名字了，就连神凰也只称呼我为天狼了。在过去的两百年里，我一直让那个人叫我念轩，轻轻的呼唤，念轩，就好像很久很久以前那样。
　　终是放心不下你，终是要天狼入世才能见波澜。
　　玄司秋，你现在的名字真的很适合你，司秋，掌管秋天。
　　而我，现在是你的侍童，念轩。

　　“念轩，我们明天就要去王宫了，我要成为云扬的祭师了。像爷爷说的，我要用生命守护这片土地。”玄司秋说话的时候总是跳跃着音符，就像是唱歌一样。孩童一样的天性，玄家将他保护的太好。
　　“少爷，云扬的祭师都是惨的。玄家的每一任祭师都是死在那个祭台上。所以呀，人们都说那个祭台是红色的，因为被玄家祭师的血浸透了！”念轩想要从他的少爷脸上看到吃惊的表情，因为那个时候的玄司秋，眼睛瞪的大大的，跟小鹿一样。
　　“你不要吓我，爷爷说了，那些人是不会伤害我的，因为他们都是我的家人。那个祭台是不是真的那么恐怖啊。鲜血淋漓，想想都可怕，而且我觉得我好像本来就怕那个地方。念轩，不准再说了。”玄司秋似乎觉得那个念轩口里的祭台就是自己极力想要远离的地方，哪怕只是名字的提起都让他觉得心寒。
　　“少爷那就早点休息吧。我们到了王宫要拜见王还有祭师的仪式，明天会很累。”念轩开始帮玄司秋收拾东西，这玄家的人虽然地位很尊崇，生活却简单的乏味。
　　“念轩，明天开始，就只有我们两个了。我们之能相依为命了。”玄司秋的心因为要离开这个家而觉得空洞，却不知，在他说出相依为命这句话是，念轩的手不经意的抖了下：“相依为命，就像过去的两百年一样，只有你和我么？”念轩的心里慢慢滑过的念头是玄司秋永远不知道的。
　　华丽的车驾，卑贱的仆从。这便是来迎接新一任祭师的队伍。
　　玄司秋换上了繁复的祭师礼服，从此便不是天真的玄家少主子，而是肩负着这个国家的祭师大人。生命中最平静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下面的时间只能看上天。
　　玄家正厅的匾额上有着玄家的祈求，玄家现在的祈求是他们的司秋，平平安安。
　　云扬的王宫是华丽的建筑，从未来过王宫的玄司秋眼睛里闪过的是惊讶和不解。王宫的墙壁上画着驱邪的法符，王宫的地上拼凑出诡异的图案，王宫的建筑透出的是阴冷和暗沉。过宫门，入金殿。殿里也有着只有在神庙才能见到的焚香柱，这个王宫里充斥着对神的崇敬，可是殿外的一切又试图将神鬼隔离。
　　“参见王，玄家司秋奉命接任祭师。特此参见王上。”玄司秋作揖而起，这个动作昭示了他玄家的身份。玄家人，只跪神。
　　“司秋祭师是玄家嫡孙，看来天分是最好的了。多谢玄家为我云扬所做的一切。”云扬王已是年近半百，这位并不得志的皇帝长的书生面相，已有花白的发，王位上的禁锢已经将他提前送入了老年。
　　“玄家为云扬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云扬的百姓。”玄司秋轻轻的回答，他的回答是为了百姓，而不是你云扬王族。在所有人都摒弃了天狼神的云扬，只有玄家可以公然供奉着天狼神位，他玄家的祭师，祭的也是天狼神。只是云扬王误导了百姓，让单纯的百姓以为他们祭祀的是天狼这片土地的主人，大地之神。而负责祭祀的玄家人，只能在失去天狼神的回应之后的百年里，用自己的鲜血去润湿那残酷的祭台，只有玄家的血才能得到天狼神少许的回应。所有几乎所有玄家的祭师都是死在了那张祭台上。
　　朝拜了王就要入住祭祀的神殿。
　　“念轩，父亲也是死在祭台上的。”玄家上一任祭师是玄司秋的父亲，年轻的父亲成为祭师的时候悲凉的眼神，想像都觉得心痛。
　　“少爷，老爷说，您父亲失去了神的庇佑。天狼神，从没有回应过他。”念轩的脸上滑过瞬间的冷酷，天狼神已入世为人，如何来的回应。
　　“所以，他用他所有的鲜血洗净的祭台。”玄司秋的眼中开始弥漫开那种不可抑制的迷茫。天狼神的庇佑已失去，那么，他自己呢，他渺小的玄司秋是否可以得到这个性格奇特的神的青睐？抬起手看看那苍白的手腕，从此以后的一生，只有献血可以成为他活着的用途？或许他是玄家最不负责任最胆小的祭师，他害怕鲜血，害怕死亡。
　　“少爷，你不会的，你是神眷顾的人。你一出生就已经被神眷顾了。”念轩真的不希望那种迷茫的眼神出现在他的小少爷的脸上，那种看了上百年的表情深深刺痛着天狼神的心，给你机会让你去再活一世，可是如果这一世你还是这样的痛苦，作出决定的我会后悔的。
　　“念轩，你真不像个书童。你明明知道的很多吧。你是谁呢？”天真不代表不聪慧，作为玄家最敏的孩子，又怎会就这样被糊弄过去。
　　“少爷只要只要我不会伤害你就好。我是为了守护你而存在的。”天狼神的眼神永远不会变成卑微的奴仆的眼神，深邃的眼中能看见的自然是智慧和经历千万年的淡然。除了眼前的人，没有任何人曾在眸子里停驻那么久。
　　“我知道，所以，我才会接受念轩就这样的呆在我身边。不是书童也好啊，我们可以是朋友吧。成为朋友，那么念轩要好好保护我啊，我们相依为命呢！”玄司秋的嘴角微微上扬，果然不是书童，可是这样安静的在自己身边生活了这么久的人，朋友。
　　“我们不是朋友。我会保护着你，直到你离开这个世界。我是为了守护你而存在。”念轩在听见朋友的论调时不经意的瞥见了那上扬的嘴角，其实都是淡漠的人呢，朋友是多么奢侈的字眼。谁能成为谁的朋友，谁为了谁而用生命守护？只是因为爱着你罢了，所以希望看着你幸福一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