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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人在仙迹阁足足待了一个月多,这期间,山庄天天鸡飞狗跳的,飞醋漫天,楚怀觞只在一边看,什么都不说。赵玟更是不说,在她眼里这就是几个孩子吵吵架的事。
楚非墨苦了个脸,疲于应付三人的热情,偏生夜楚心几年前云游去了,他连找个垫背的人都没有。
总算挨到了年关,三人再怎么也得回去过年吧,如释重负的送走了三位依依不舍的追求者,楚非墨总算大出了口气。
算着日子今年可以考科举了,楚非墨心里一天一天数着,楚怀觞看在眼里,笑着敲开了爱子的房门。
“爹!”楚非墨放下手头正在看的书,站起身叫道。
楚怀觞一笑,坐到了楚非墨身边揽着他,感慨道:“一晃那么多年,非墨长大了。”
楚非墨转头看着楚怀觞,岁月的痕迹很少爬上楚怀觞的脸,依旧如过去一般,楚非墨如小时一般靠进楚怀觞的怀里。
楚怀觞摸摸爱子的头,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来:“爹答应过的事情绝不食言,这东西早为你备好了。”
楚非墨结果打开一看,是推荐书,他笑了:“谢谢爹。”
“非墨!”楚怀觞叹息一声,“你非得走这条路,爹没法干涉你,爹有几句话你千万记着。”
楚非墨点头:“爹请讲。”
“第一,你是为琰儿去当官的,不为别的,切记藏愚守拙,凡事自己心里清楚就好,表面上就混混沌沌的过着。明白了么?”
楚非墨仔细回味了一番,点头道:“明白。”
“第二,切勿和任何人谈及家中之事,朝中之人心思难测,不可轻易相信。”
楚非墨点头:“他日有人问起,我便说家住山林野地的,不足提起。”
楚怀觞点头,继续道:“第三,不可显露武功,入朝为官只需头脑,不需功夫。”
“恩,我记得了。”
楚怀觞掏出唐柔等人给的东西:“这些你都带上,记住第四点,他日倘若有事,便带琰儿逃入江湖找他们三个去,切勿回家。”
那些东西是那三个家伙的聘礼,楚非墨有点不想收,楚怀觞笑了:“傻孩子,你爹真会嫁掉你啊。”
楚非墨傻笑了下,把东西收好了。
“最后一点,也是你必须时刻记住的,无论如何,不可参与夺嫡,平日里要严加提防,切勿被卷入。”楚怀觞正色道。
楚非墨从未见父亲如此严肃说过一件事,便知此事之恐怖性,点头道:“非墨谨记。”
说完这些,楚怀觞便起身离开了,走的时候心里带着浓重的不舍,楚非墨似乎感应到了,看着楚怀觞的背影心里一痛,不由叫道:“爹!”
楚怀觞脚步一停,楚非墨从后面抱住楚怀觞,哽咽道:“谢谢爹!”
楚怀觞失笑,转身抱住爱子:“傻孩子,你高兴就好。”
开了春,楚非墨便背起行礼去越州府赶考了,身着一身普通的书生衣衫,背起一个书篓,揣着几钱银子,告别了爹娘便走了。
越州府就在会稽县隔壁的山阴县里,从竹溪去那里三十多里山路,两三里的水路,楚非墨脚程快,清早出发的,刚过正午就到了码头。
船家还在吃饭,要过会才开,楚非墨寻了船头的位置,放下行李,掏出县城里买的干菜烧饼慢慢啃了起来。
烧饼很香,邻座的闻了肚子咕咕直叫,楚非墨转头,对上那人正好也抓着头对他不好意思的傻笑:“我以为中午之前能到山阴的,就没买吃的,没想到……”
那人话没说完,楚非墨就递了个烧饼过去,那人接过也没客气,狼吞虎咽的吃起来,吃完一抹嘴:“小兄弟,你人真好,我叫王大明,是去赶考的,看小兄弟的打扮,也是去赶考的吧。”
楚非墨回头打量着王大明,对方也是一副书生打扮,只是生得肥头大耳的,看着穿着怪别扭的,不过见这人老实憨厚的,楚非墨便点点头。
王大明乐了:“那我们一起走吧,正好路上有个伴,小兄弟叫什么名字。”
“我叫楚非墨。”楚非墨回答道,心里却想:才认识呢,又不知道对方底细的就轻易结交,这人真是笨得可以。
“楚兄弟!你叫我王兄,或者大明都可以。”王大明笑得更欢了,脸上的肥肉跟着一起活跃起来,眼睛都眯成了线。
船家吼了声开船了,欸乃一声,船便摇摇晃晃的往前划去,山阴和会稽之间的这个湖是鉴湖,古时很大,现在因为沧海桑田的变幻已经不具当初规模了,只是条比河流宽得多的水道而已。楚非墨躺在船头,双手枕在脑后,春风暖暖的,吹着正舒服。
王大明从书箱里找出一本书,正经八百的看着,读书这回事他不在行,科举都考了三次了,从没中过。
这不才看几眼,他又看不懂,使劲的挠着头发,楚非墨瞅见了,把书要过来,仔细和他说了一遍。
王大明激动的笑了:“楚兄弟真好,人长得好看,又聪明,还不骂我笨。”
王大明这一激动,肥肉抖抖的,楚非墨看着也忍不住笑了。
楚非墨这一笑看得王大明都痴了,傻傻道:“楚兄弟你笑起来真好看,我要是娶媳妇的话,一定把你娶回家。”
楚非墨收了笑容,敲了敲王大明的头:“我和你一样带把的。”
王大明哦了声了,失望的低头纠结去了,为什么楚非墨不是女的呢!
这正想着呢,船到岸了,山阴县是州府所在地,比其他地方繁华得多,贡院在城中间的府山上,考生们要拿着推荐书和一篇策论先去报名,然后贡院会安排他们的住处。
街上三三两两都是考生,路都不用问,跟着走就是了,一到贡院门口,队伍已经排得老长了。楚非墨和王大明站在队尾,前面的几个考生回头看到王大明都笑了:“哎呦,王大明,又来了啊!”
王大明抓抓头傻笑着点了点头,前面几位更乐了:“你这是第几次了?”
“第四次!”王大明竖起四根手指示意着。
“哦~~~”众人起哄着,故意长着声,“第四次了哦~~~”
王大明不好意思的地下了头。
楚非墨站在前面也没说什么,看了眼那些嘲笑王大明的,心道:你们也不是好货,不考第二次怎么知道他是又来考的呢!
队伍推进的速度很慢,站了老半天才轮到楚非墨,他恭敬的递上了推荐书和策论。
楚非墨的推荐书是越州地界一个名气不大不小的老儒写的,这个老儒其他不行,敛财一流,靠着年轻时混出来的小小名气,专门在越州地界给人写推荐书。但凡优秀的学子,人都是抢着写推荐书的,到他这里花钱写的,不外乎都是些成绩烂的,或者请不起教书先生的。
楚非墨此行不便张扬,这么一封花钱买的推荐书倒是正好。贡院的文书一见这书,态度便随意起来,拿起策论一看,写得中规中矩,没什么出彩的,字倒是不错,文书写下楚非墨的名字,然后丢了块牌子给他。
楚非墨接过,地字十三号,贡院给的房间分三档,天地人,住天字号的,不是大富大贵之家,就是策论写得出彩,高中有望的,当年的谢琰住的就是天字客房。地字客房住的就是些略差的,这些人能进榜,但高中不太有希望。至于人字房,用现在的话说,就是群打酱油的,又穷又没希望的。
王大明是常客了,手续奇快,文书看也没看,直接丢给他一块牌子,王大明接过一看人字二十六号,他赶忙掏出一锭银子给文书,文书会意,给他换了个房,地字十四号,王大明乐呵呵的走到楚非墨身边:“楚兄弟,我在你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