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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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阿哥一句低吼，“是不是在燕京还没锁够？”让十四阿哥低着头不再言语，十三阿哥也有点顾忌的不再笑了，几个人随着引路的太监进了大殿。
芸墨才稍微松口气，刚才四福晋那尖锐的眼神给她瞪的心里发慌。转头再看雨京，正乐呵呵的满脸红光，眼睛还死死跟着十三阿哥的背影，一个人在一边摇着脑袋都快要哼出歌了。
周围又有宫女跑来点起彩灯，芸墨这才发觉已经暮色苍茫。灯笼透着红光五彩缤纷，映得四周更是亮堂。雨京发出‘啊’的一声，抬头望着一盏盏彩灯照的脸上更是红润，“芸墨你看，好漂亮。”
芸墨一看雨京这就要站起来过去摸，赶紧拉住她，“你看就得了，不上手不舒服是吧？”
这话把雨京旁边的姑娘逗的直乐。雨京转过头，“你笑什么？我好像认识你。”
“我也认识你。”那姑娘笑开颜，“我们储秀宫的秀女没一个不认识你的。”说完又捂着嘴咯咯笑。
雨京听她语气倒不是取笑自己，还有点不好意思了，“你叫什么？”
“我叫温蕙。”那女孩还是笑着，“你不记得我？”
雨京皱着眉仔细的想，就是想不起来有这么一个人。进屋问话的格格她只记得那个画兰跟后来那一片狼藉，“不记得了。。。”
女孩有点害羞，“姑奶奶指我给十四阿哥。。。”
“啊！”雨京这会儿想起来了，这不是十四阿哥那个福晋么！雨京又上下打量了这个女孩一番，突然叹出口气，伸手拍拍她的肩膀，“以后可难为你了。”一脸的同情。
那女孩又红着脸笑出声，“我刚才看十四阿哥挺好的呀。。。”
“哎你是不知道啊。。。”雨京突然语重心长起来，“他简直就是一个疯。。。”
芸墨赶紧拉了把雨京的衣角，随即给女孩陪笑，“你别听她的。”
雨京撅着嘴嘟囔，“我是让她有点准备，十四阿哥多难伺候啊。”又拉着芸墨望身边拽，“她是芸墨，这宫里我跟她最好了。”
那女孩朝芸墨客气的点点头，芸墨也同样客气的回应。雨京坐久了屁股酸疼，一边挪着身体一边问，“你怎么不跟她们坐一起？”
“慧妃娘娘是我姑奶奶，之前我也没说。”那女孩这会儿没了笑，“那天指婚了以后姑娘们才知道，都嫌弃我不把她们当自己人。。。”
“原来你是慧妃的人啊？”雨京瞪起眼，“下次看到你姑奶奶就告诉她，我一点也不疼，打的跟蚊子叮一样。”
女孩着急的摆摆手，“你别这么说了，我只是按规矩选秀进宫，真的不是姑奶奶派我来的。”
雨京鼻子里哼一声，不再搭理她。芸墨看这女孩倒不是真的再装，又轻轻拉雨京衣角，给她使个眼色让她别绰绰逼人。
大殿终于传来宣告，“皇上驾到——”
众人都站起来准备行礼。这参见皇上的礼仪两个人可是没怎么学到，只能慌忙跟着起身。雨京一不小心被桌子腿绊了一脚，身子一歪朝地上就扑过去。芸墨伸手没抓到雨京，那边的温蕙赶紧扶住，“你们学我做礼就可。”
俩人随大家齐齐跪下，听见头顶一片高音，“吾等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几百人同时异口同声，场面好不热闹。
又传，“皇上口谕：朕自谒陵归来，更觉先帝丰功大业至今国泰民安，还望国家继续昌盛，以孝先帝之灵位。今晚只是皇亲家宴，大家不必拘谨。”
雨京一脸茫然的看着芸墨，“啥？”
“意思是你可以开吃了。”
宫女们随即端上一碟碟精致的饭菜，每人桌前都荤素几个菜，还有汤有酒。大家又端着小酒盅站起来举过头顶高呼，“谢先皇神灵，谢皇上隆恩。”芸墨跟着站起来举杯，再一回头，雨京早端着个碗在喝了。
醇酒杯杯下肚，大家也少了份拘束，话匣子都打开了。有些王公贵族站起来在桌子中间穿梭互相敬酒。女宾们也都脸颊微红笑着品酒细聊。暖酒入口让人放松，芸墨也跟着多喝了几杯，脸有点温热，倒也舒服的靠着椅背看雨京一碗一碗的跟土匪一样灌酒，就差翘起一条腿在椅子上再长满脸胡子了。
温蕙笑着帮忙倒酒，“你酒量真好。”
雨京喝的爽快，完全顾不上一边微醺的芸墨，但其实也醉的口齿不清，“我好久没喝到酒了，太开心了。芸墨你，你不知道，在鄂尔多斯的时候我们餐餐，餐餐都有肉有酒，那时候不觉得怎么样，现在一比啊，那才叫，才叫日子，这根本就是，牢——牢狱！”
芸墨瞪着眼睛伸手拍雨京，喝归喝，但是四下都是人，哪没有耳尖的听到了又生事？结果是真的有点晕了，手伸出去没打到雨京大腿，倒扑了个空。
“咱还头一次听说有人这么感谢皇恩的。”不远处有个女声飘过来，芸墨用手支着脑袋转头一看，一个秀女正端着酒杯狠狠盯着雨京。芸墨只觉得自己有了幻觉，为什么这姑娘眼睛忽高忽低，好像有只眼睛总也睁不开。又用力眨眨眼，抬头再看还是那样。
雨京手里的碗重重砸在桌子上，说话含糊不清，“你，你别跟我这犯。。。别别逼我动手。”
那秀女也只是笑，“我可不敢招惹你。”又喝掉手里的酒，“说不定以后都是一家人，我该跟妹妹好好相处才是。”‘说不定’特别拉长了音，让芸墨都听的有点发火。想必这就是大名鼎鼎的画兰了。
芸墨按住雨京的手，定了定神笑着回望，“姑娘喝多了吧？”
“她才喝多了吧？”
“是喝多了。”芸墨笑着回头看着雨京，“等下是不是又得让十三阿哥扶着回去了？”雨京一听，裂开嘴笑了，“好好，那我多喝点！”
画兰眯着眼睛看芸墨，不吱声了。
大殿又有太监出来扯着嗓子，“传秀女方佳氏，秀女瓜而佳氏，秀女舒舒觉罗氏进殿问话——”
周围有人开始窃窃私语，“是不是要指婚了？”更远处还有人朝这边伸着脖子看，小太监几个碎步跑过来引路，“小主们请随奴才来。”
雨京的手一抖，刚拿起的碗摔在地上。失神的望着芸墨，“他们，说，说什么？”
宫女赶快过来收拾地上的碎片，芸墨被瓷碗清脆的破碎声惊的酒意全醒了。支撑着坐正身体，看画兰招摇的起身大声拍打袍子，温蕙跟另外一个秀女也一并站起来，三个人在众目睽睽之下随着太监进了大殿。
身后有人悄声议论，“这几个是要指给哪个皇子？”
“没听说，多大的事儿啊非今天说，这不宗人府的差事么。”
“你不知道，今年秀女里面光是慧妃的人就好几个。”
“这是看着慧妃的面子了？”
“咱哪知道这谒陵路上发生什么事情。”
“我倒是听说有一个是给十三阿哥的，好像是他上次重阳去求的。”
“对对对，这事我记得。皇上倒是最近挺宠他，去哪都带着，还依着他指婚啊？”
“可不是。十三阿哥倒也会搭亲家。”
“别管了，一会儿听诏书吧，你先把这杯干了。”
听到这里，芸墨头晕的有点难受，低头稍微喘口气。想安慰雨京几句，再一抬头，雨京的座位是空的。
脑海里面只有“不好”两个字，不好不好不好不好！芸墨挣扎的猛地站起来，头昏的顿时两眼无光，只能伸手扶着桌子定神，眼睛刚能看清楚东西就四处找着雨京的那件墨绿色袍子。
老远处听见御前侍卫高喊，“你干什么！”芸墨顺着声音望过去，终于看见那件墨绿色袍子的主人，整个人愣在原地。
有人开始惊呼，“要杀人啊——”
整个场子瞬间静了几秒，然后四周霎时全是刺耳的叫声。
雨京听见喊叫才低头发现手里攥着碎碗的一角，赶紧把手背到身后，“我，我就是，就是想过去看看。”
一瞬间从四处冲出来几个侍卫，扑向雨京，狠狠朝着她的肚子不问青红皂白就是几拳。雨京顿时就觉得胃里一股酸液涌向嘴边，没忍住一口喷出来。几个侍卫还不松手，又拖着她的衣领往后走。雨京这时才真正清醒过来知道麻烦大了，想要大喊又发不出一点声音，死死拽着身边一个侍卫的衣服，试图想要站起来。又被人从后面踢了一脚，趴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嘴里还在往外吐，已经分不清吐出来的是饭是酒还是血。
有人大喊，“住手！”
雨京眼睛都睁不开，混沌中早就分不清是谁的声音。侍卫们还是一样在轮番踢打雨京，有人又厉声道，“多大的胆子敢来行刺！”雨京一点还手的力气也没有，只觉得浑身散了架一样无力，身体好像越来越轻，嘴里咸的苦的酸的满满都是。拼了命的想要缩起身体，腿脚早就被牢牢扣住。刚要张开口喘口气，又是狠狠的一脚踢在肚子上，最后吐了一口，躺在地上只剩断断续续的捯气儿，耳鸣的声音盖过了一切。
混乱中芸墨想要过去救雨京，被侍卫摔倒在地上狠踢了一脚，“你也想死是不是！”
看见几个大男人用力踢打一个痛不欲生的女孩，不要说芸墨没见过，想都没想过这个画面会有多残忍。她无助的跪倒在一边，只能声声喊着雨京的名字。雨京已经满嘴是血，闭着眼睛还用力抓着侍卫的衣服不放，手里的碎碗块慢慢抬起又被狠狠踢开。
芸墨胃里翻江倒海的疼痛让她渐渐没了知觉。一股温和的暖流围绕她的全身，有人在耳边低沉的喘息声，一下下吹进芸墨的耳朵里，有点瘙痒，又似曾相识。
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太监气喘吁吁带着细尖的声音，“快停手！皇上有令，停手！”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三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