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二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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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京已经在炕上躺了快一个礼拜。太医早上终于说可以取下布条，满院子的人总算舒了口气。
朦胧中一道刺眼的亮光闪进眼里，雨京微微张开的眼皮又合上，皱着眉又睁开了一次，总算模模糊糊看到屋里有几个人站着。
十五格格过来握着她的手，“看不看得见？”
雨京点点头，这会儿可以一一看清屋里的人，终于会心一笑，“还以为真的瞎了。”
“看不看的清楚？”十五格格伸出手摆出三个手指在雨京眼前，“这是几？”
给雨京逗乐了，“十三！”说完满屋子的宫女都笑了。十五格格没好气的瞪她一眼，“你就想着十三哥！”
十三阿哥终于回来了。
胤祥早上随四哥去跟皇阿玛报备河坝的事情，从养心殿一出来，也不顾还要跟几个大臣详细探讨河坝的建成细节，就疾奔十五格格所。进了前院只看到小太监在守院子，“格格呢？”
“回十三阿哥，格格在后院呢，雨京小主正跳舞呢。”
胤祥闻声走到后院，雨京正在院子里欢快的跳着蒙古舞，两臂不断地伸展屈收，双腿跪在地上身体随着手前后摇摆着，嘴里还哼着小曲。十五格格也笑嘻嘻的坐在一边跟几个宫女看她耍宝。
“雨京！”胤祥一个箭步奔过去，拉住正在挥着袖子的雨京，“我回来了。”
雨京大呼一声“胤祥”，随即张大嘴巴露出洁白的一口小牙，“你可算回来了！”
满满的思念顿时化为一个大大的拥抱，胤祥也不顾十五格格和宫女都在身边，蹲下身紧紧抱住雨京，“我回来晚了。”
十五格格一个劲的笑声把雨京弄的脸更红，便轻轻推了下胤祥，“我，我又没埋怨你。”
“到底怎么回事？”胤祥声音不大，可是里面的责备还是让十五格格突然噤了声。
“这事是我挑起来的。”雨京也头一次听见胤祥这发难的口气，赶快帮十五格格解围，“要是没有十五格格我今儿可能就真瞎了。”
胤祥扶着雨京起来，“我没责难的意思。只想问问怎么打起来了。”
雨京皱着眉，心里盘算着怎么跟胤祥说那个叫画兰的姑娘。十五格格也从凉椅上起来，“雨京是看不过慧妃娘娘给哥哥指了婚。”
胤祥转过头，挑起嘴角，“皇阿玛同意了？”
十五格格一听，挥挥手让下人们都退下，“咱进屋说。”
一进屋雨京就拉着胤祥坐到炕上，又拽十五格格过来，“你告诉他，那个画兰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谁？”
“就是慧妃要指婚给你的秀女！”雨京气不打一处来，拉把凳子一坐，狠狠用拳头捶着桌子，“那眼睛就跟扎坏了针一样上下都不一边高的。我看她就一肚子火。”
胤祥又望向十五格格，一脸茫然，“谁？”
想必胤祥连夜策马回京，还没来得及去给德妃娘娘请安，自然不知道让慧妃给指了一个秀女。十五格格小心的回着他，“慧妃娘娘把一个秀女许给十三哥，雨京看不过有些争吵，慧妃娘娘才赏了打。”
胤祥一愣，又回头深深注视雨京，“这事我还没听说。”
雨京看胤祥还是一付好脾气，也听不出他声音里面是喜是忧，倒是有点生气，“你看着办吧。反正我过两天就回家了。”
“回家？”胤祥从炕上起来，“皇阿玛让你出宫了？”
“皇阿玛倒是没说，不过让芸墨求过勤妃了，说是应该可以让雨京回家住几天，病好了再安排。”十五格格也走过来，“你们两个慢慢聊着，我回前屋了。”叹口气，“这几天就怕哥哥不乐意了。”
胤祥自知刚才的口气让妹妹不舒服了，“我真不是来发难于你的。话说的不中听了，妹妹别往心里去。”
十五格格点点头走了，毕竟是兄妹倆，也不是真的心里怪罪。雨京扯着脖子看十五格格身影消失在后院，拉起胤祥的手，“你几时回来的？”
“今天一早。”胤祥被雨京拉着坐下，“前几天收到信说你有难，但是实在回不来。”
雨京默默的低下头，胤祥今天才回来，那天那个人又是谁？
“你要出宫？”
“那是必然啊。”雨京想到回家心里还是开心的，“最好送我回鄂尔多斯。”
胤祥伸手倒杯水，“我总觉得你不适合在宫里。”
“哪有人适合在宫里啊，这里面乌烟瘴气的。真不知道你们怎么活过来的。”雨京撅着嘴夺下胤祥手里的水杯一饮而尽。
“那你回去了见面的机会就少了。”
雨京失落的望着胤祥，“你不来我家看我么？”
“毕竟没有宫里这么方便，”胤祥顿了顿，“我总不能天天去你家里吧，让人看了不好。”
“那我去看你呀。”雨京嘻嘻笑着，“我早想给你认识伊桑了，她对我可好了。”
胤祥也跟着笑，伸手刮了一下雨京的鼻子，“哪有你想的这么容易。”
“那我不回去了。”雨京‘噌’的一声站起来，“反正我也得在这盯着，省的天天她们给你这指一婚那指一婚的，谁受得了。你是没看到那个画兰，前脚还在院子里跟几个秀女扭一起，人家说她给别人下药，还说她想要嫁给太子想疯了。结果你猜怎么着？后来慧妃说要指给你的时候，她哭的跟个泪人一样，说老早就知道你打猎打死老虎早就盯上你了。哦对了，你什么时候打死过老虎？我怎么都没听说？”
“你真的想留下来？”胤祥倒是没有顺着雨京的话说，只是忽然扶正了雨京，“实在是不想放手让你回去。”
“可是我在这里常常给你难堪。”雨京弱弱的抬头看着胤祥，肚子里有话想说，又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抱怨。
“不要再这么说了。”胤祥放手，“只是不想放你出宫罢了，没有难堪不难堪。你在这里总比在宫外安全，我也好常来看你。”
“我想念五哥哥。”雨京一想到又出不了宫回不了家，心里当时盘算着跟伊桑一起跑回鄂尔多斯的主意打了水瓢，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又突然想到什么，斜着脑袋撇了一眼胤祥，“五哥哥的眼睛受伤的那会儿。。。也是去拜了菩萨。。。你记不记得我说那个大夫。。。”
胤祥回过头盯着雨京，脸上没了笑，“你的五哥哥会不会听说你生病难受就跟着难过？你的五哥哥会不会连夜策马回来见你？”
雨京抬起头，瞪着眼睛，“我五哥哥会。”胤祥低沉的责骂声让她既生气又委屈，最难受的那几天他并没有回来，连封信件都无。现在她病好了她可以出宫看看了，他才回来，又嘱咐她不要回去，只因为他挨着面子？
这算什么？他没见到自己眼睛泪血不分的一刻，他根本不知道那撕心的疼痛有多难挨，他甚至连关心的问一句疼不疼都没有，更别说安慰她不要介意那个难看的画兰格格。
他连那个帮自己换药的人都不如。
想到这，雨京觉得眼角那嬷嬷留下的伤痕又隐隐的疼起来，缓缓低下头合起眼，口气却十分强硬，“可是胤祥不会。”
“次次都是五哥哥。我昨个儿晚上跟四哥一路停都没停往回赶，眼睛都没闭过。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上就往这跑。你知不知道今年河坝那边多少难民？我看到一个女孩比你年纪都要小，还穿着薄衣，趴在米店外一粒粒的拾米，那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你还在这。。。”
胤祥转身站起来，背对着雨京深深叹口气，许久才吐出一句，“我是真心挽留你。”
“胤祥这么冷淡，何来真心？”雨京重重的拍着桌子。
给刚进院子报信的小太监吓了一跳，离着后屋老远就细声禀报，“十三阿哥，四爷过来了。”
胤祥迈出门槛随着小太监要走，声音越发冷酷，“我早说过我没那么有趣。”留下雨京一个人傻愣愣的坐在屋里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
胤祥这是头一次提高了嗓门说话。雨京不明白日日夜夜盼着胤祥回来到底是为什么，好端端的日子让他搅和的乱七八糟。明明那么想要看到他，明明那么想看他微笑的脸听他温柔的声音。结果这搞的是哪一出？他凭什么生气？她还没吵着让他不要娶画兰，她还没来得及告诉他那天从储秀宫回来有多难过，他这就甩开袖子走了？
雨京狠狠的踢了脚桌子，疼的她牙根止痒样，“死东西，摆什么臭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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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十五格格一看十三哥回来脸色不对，赶紧上前问，“怎么了？”
胤祥也只是勉强挤出一丝笑，“都是让人宠的。”
“十三哥话可不能这么说。”十五格格急了，“那时候太医说眼睛保不准瞎了，给她吓的不停的哭，嘴里无外就是怕让你难堪。现在病好了，让她发发脾气有什么过错了？”
看平日里温顺的十五妹这会儿也一字一句说话不客气起来，四阿哥拉着十三弟坐到一边，“你这么着急回来，是为着吵嘴？”
胤祥苦笑着，“本来是想好好说说话的。”
“也怪我太累了，听她说不出句好听的。”
“我听说慧妃给你跟十四都许了亲。”四阿哥坐下拿起茶杯，“是不是因为这事埋怨你？”
“我也才知道。”胤祥接过宫女奉上的茶水，“谁家的？”
“瓜而佳阿哈占的。”十五格格目送宫女退下才道，“慧妃娘娘安排的还不都是自家亲戚。”
“皇阿玛允了没有？”胤祥试探的问四哥，“早上我走了有没有听皇阿玛提？”
“可能要等谒陵回来。”四阿哥吹着茶，“你回去准备准备，这几天就走了。”站起来拍拍袍子，“我回了，困的不行了。”
胤祥抱歉的起身，“劳烦四哥这一夜的跑了。”
四阿哥点点头，“搁这待着也说不出句宽心的话，你也赶紧走吧。”刚要走又回头看着十五格格，“你最近有没有托信给老十三？”
十五格格一头雾水，“什么信？”
四阿哥和十三阿哥两个人过了下眼神，“我随便问问，没事了。”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二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