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香》树几珂

10、记挂君心枉情矣

　　莲子的苦涩，莲花的清香，莲叶的圆润，加入滚沸的莲池水里，任那清傲的香气弥漫漫延。难以驾驭。莲露。
　　恋还是怜，枉为君心。

　　怜人再次走出屏风时，连悬敛也忍不住惊叹，肤如凝脂肌赛白雪，唇红齿白，惊为天人。

　　南浅直直地看着怜人，目不转睛。

　　“阿浅你爱上我了吗？”怜人故意朝南浅眨眨眼。几乎同时收到悬敛警告的目光。

　　撇撇嘴，一脸不情愿地踹开门，顺带理理黑金的外套。绑好白色的丝带，从四层楼一跃而下，稳稳地落在大厅的舞台上。

　　悬敛看见怜人的唇语：“让老子绑什么丝带？装什么啊？”不由哑然。

　　怜人款款朝众人一笑，轻声哼唱起来：“花开花落，九重昭华，七尺白纱，素挽纷发。”柳腰轻摆，轻巧地下腰。眼波流转，勾人魂魄。刹那间，底下的人七魂失了三魄。

　　“怜人真不该是个杀手，天生的小倌啊。”竹樨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南浅身边。“啧啧，看底下的人恨不得马上扑到他。”

　　“是啊，谁都不会想到怜人是冷血杀手空怜。”

　　悬敛突然捕捉到一股细微的拨弦的声音。

　　然后铮铮琴声划破空气传入耳中。清冷的琴声，带着寒意向众人袭来。
　　莲，即恋。
　　莲子的苦，莲花的清香，莲叶的圆润，莲池的微浊，先后加入滚沸的水中，任那清傲的香在沸水中漫延舒展。难以驾驭。
　　恋还是怜？枉君意

　　“凤鸣？他怎么来了？”竹樨一脸着急。“他会破坏计划的。”

　　“凤鸣？第一琴师凤鸣？”南浅淡淡地开口。“他来找师傅。给我琴。”

　　南浅纤长的手指轻轻划过弦，留下一串清亮的音符。

　　琴声不似凤鸣般清冷，带着丝丝暖意，迎合上凤鸣的琴声。

　　悬敛看着南浅认真的样子，心里仿佛被什么狠狠冲撞了一下。纤细的身影仿佛背负着什么重担，倔强而美丽。“浅儿.....”忍不住轻轻开口。纤长的手指在弦上舞动，不比怜人艳丽的脸，在悬敛眼中胜过世上的一切。

　　一曲终，怜人舞罢，朝底下的人轻轻点头谢幕，不知有意无意的露出手上的一串珠链。“怜人谢谢各位前来捧场。”声音柔媚。

　　南浅低低地对跃至自己身后的凤鸣说：“不知前辈前来何事？”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

　　“我来找你师父，凰析。”凤鸣的眼睛看不见。只能凭声音辨人。

　　“师父不慎中毒，恕不能见客，望前辈见谅。”南浅收起琴。交到悬敛手中。

　　“老朽这里有一颗‘雪丹’你交给他。下面那个男娃娃是谁？他的乐感很好。”

　　“凤鸣前辈，在下是暗阁副首悬敛，下面的是离鸾阁头牌怜人。”悬敛知道凤鸣看不见，还是礼貌地朝凤鸣行了礼。

　　凤鸣是个年近古稀的奇怪老头，弹得一手好琴，被尊为“琴圣”。江湖有六位第一者，第一御香师凰析，第一琴师凤鸣，第一舞姬区曲，第一刀客客炎，第一棋手欧阳军谋，第一杀手空怜。其中，凤鸣曾传授琴艺给凰析，但要价是四十瓶的香粉。

　　“等他醒后，且去问他老头子的琴谱他还要不要？”说罢又没了踪影。

　　“‘雪丹’！！这可是上好的药，能起死回生，凰析服了明日肯定能醒！”竹樨一脸兴奋，但顶着南玉的脸怎么看怎么别扭。

　　南浅一听，收好“雪丹”就往后厅走。悬敛低低地叹了一口气，上前拉住南浅的手，道：“你要回去，跟我来吧。”带着南浅从侧边的小路回到房间。

　　熠天已不在房内，空气中还有淡淡的‘绮梦’的余香，椅子还带着余热，想是刚走不久。

　　南浅小心地理了理凰析的头发，扶他起来，把“雪丹”送到凰析唇边，又接过悬敛递来的水，给凰析服下。小心翼翼地扶凰析躺下，替他压好被角。

　　他没有看见悬敛一脸的落寞。悬敛看着南浅一脸认真地呵护着凰析，心里漫起了酸楚。

　　只要牵扯到凰析，你总会忘记其他的一切。你总会忘记我。会不会再次见面时，你已忘了我。

　　像是被什么蛊惑着一般，悬敛轻轻地开口：“南浅，我想，我喜欢你。”

　　南浅听了只微微地点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凰析。

　　“我们......能不能在一起？”语气里藏不住期待，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

　　“抱歉。”很快，南浅几乎没有犹豫地拒绝了，“我只要凰析就够了。”

　　悬敛声音低沉下去：“这样啊，应该是我突兀了，抱歉。”心沉到了海里。

　　愣了许久，南浅才听见悬敛低低的声音：“你早点休息，我叫人把饭送上来，吃完了就去休息吧。”然后是离开轻轻掩上门的声音。

　　悬敛靠在外面的墙上，闭上好看的眼睛。

　　南浅呵南浅，你的拒绝够直接的，也没有一丝的犹豫。如果你能稍稍地犹豫一下再拒绝，我的心里会好过点。南浅，南浅，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悬敛第一次感到迷惑。

　　南浅一整晚守在凰析床头。

　　这天夜里，悬敛拎着几坛酒，喝得大醉。

　　这天晚上，南浅听到凰析发出三年来第一个音。

　　他唤道：“熠，天。”

　　南浅僵在原地。

　　被伤的那么深还记得那个人，昏睡了三年还记得那个人，凰析，你三年来的梦里有没有我的影子，还是都是你和他。原来爱到了极致，就是想忘也忘不掉。原来会有一份感情，已超过了生死。原来，我只是个旁观者。

　　我知道自己傻，也知道你和他不会轻易抛下对方。程熠天对你的感情任何人都看得见，只是你是骄傲凰析，只是你受了伤，以为他不爱你了。三年，他偷偷来看你无数次，说着你们的过往，唱着你爱的歌。你们相遇在大漠里，你们相爱了很久，你们爱的很深，而你也伤的很深。可是纵然这样，你也忘不了他。连曼珠沙华也无法抹去他在你心里的烙印。

　　凰析，我给自己最后一个机会。然后我会选择忘记你，忘记这么多年来，你对我的照顾，忘记你的音容笑貌，忘记那个梨花一样谪仙般的人，忘记我喜爱的凰析。

　　南浅，你真傻，你明知道了结果还不死心。

　　南浅看着窗外一轮冷月，清冷的光辉照着他的脸，陷入浩大的悲伤。带着一身的清辉，有泪滑下。

　　悬敛在房顶上，对着一轮冷月，咧嘴一笑，举起一坛酒：“干，南浅.......”师父，我羡慕你，一生一代一双人，可以和爱的人厮守。南浅他的一颗心在凰析身上，没人拿的回来。师父，你说，一生一代一双人是很难达到的吗？

　　一晚。一轮冷月，伴着两个悲伤的人，一夜无眠。

　　月明水寒。清辉遍洒。两厢寂寞。君心寄错。莫不无情。且道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