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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阿瑟半靠在卧室的窗框,看着自己的儿子。金发的王子在练剑场上意气风发的用剑指着下一个挑战者,正午的太阳晒得他满头满面的大汗,他甩了甩头,把垂到眼前的留海甩开,挥出的汗水被光折射成头上的宝石王冠。与年轻时的自己如出一辙的身影。

      三十年来,阿瑟第一次想起过去。

      那天的阳光比起阿瑟有生以来所感受过的更温暖,更舒适。阿瑟站在王宫的阳台上,看着艾伯塔恩的人民在欢笑,在忙碌。

      人们都忙着装饰着街道和门眉,他们似乎把家里能挂起来的东西全到搬出来了,各式各样的缎带、花束、饰品、汤匙、蔬果……从所有你能想象的,到你不能想象的,都有可能挂在艾伯塔恩的街道上。

      这全因今天这个重大的日子;艾伯塔恩建国的一周年纪念,更是阿瑟正式受冕为王的日子。

      当初乌瑟刚死,阿瑟忙着向敌国报复,然后便是接踵而来的麻烦;乌瑟的旧敌、想趁虚而入的邻国、越发强大邪恶的莫德雷德、统一艾伯塔恩后的整顿工作……走了那么久,阿瑟终于走到这里。

      一个高瘦的黑发男子缓缓向阿瑟走来,他停了在阿瑟的身旁,慵懒的把前臂靠在石栏上,看向阿瑟的视线所落之处。

      「哈,当年我被土豆丢得满脑是浆的时候,可没想到它会这么有艺术建设性的。」默林一手摸着自己光洁的下巴,佯装严肃地试图跟阿瑟讨论,但眼角压不下的笑意却出卖了他。

      阿瑟也按捺不住,闭上笑起来。

      默林的声音脱去了刚才玩笑的语调,温润而又充满感情,「当初刚建国时,人们都衣衫褴褛,骨瘦如柴,他们今天能这么开怀的笑,一切多亏了你。」默林侧过身,面对阿瑟继续说,「你曾经说过,不管边界多辽阔,你只想帮所有你能帮到的人。阿瑟,你成功了。」

      风迎面吹向阿瑟,远处插着的国旗蓬蓬作响,伴着人群的吵闹声,就像天国为他送来祝贺的奏鸣曲。是的,他成功了。他的国民温饱幸福,他的国度没有战争,他将名留青史。

      阿瑟仰着头,感受着这阵风,笑得越发得意。

      「……阿瑟」默林看着阿瑟,轻唤。

      阿瑟仍旧没有睁开双眼,只是随意的应了一声。

      默林径自正身,向阿瑟深深鞠了一躬,「能侍奉在您左右是我这生最大的成就和荣耀,我的主人。」

      阿瑟终于睁开了眼,颇为讶异的看向男子,「怎么了?终于学会老实了吗?」

      男子嘲笑了一下,「哈,就算快成为国王,你这嚣张的性格还是没能治好,你这个时候应该感激流涕地对我说『谢谢』才对。好好记住刚才那一刻吧,你就只值那个了。」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不约而同地大笑。

      阿瑟笑着向男子张开了手臂,「那我值得这个吗?殿下?」

      「Why not?」默林装着高傲地答话,仰起头斜视阿瑟,然后笑着踏前了一步,与阿瑟紧抱。

      默林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线说,「恭喜你,阿瑟。」

      阿瑟把头埋在对方的肩上,搂得更紧,「谢谢你。」

      黄昏的时候,所有有礼仪也已经告一段落,只剩下加冕仪式。阿瑟在礼仪官的指示下,面向礼堂大门,跪在软垫上,等待着帮自己加冕的人推门进来。

      推开门的人是默林。

      默林不再穿着那套傻冒又过时的红色宫仆装,但仍是穿着红色的衣服。暗红色的巫师斗篷拥着身形欣长挺拔的男子翩翩而来,他不再是那个呆头呆脑的男仆,他走的每一步也充满自信,笑容自然的挂着。

      阿瑟记得忘记当初叫裁缝帮默林做一件漂亮的巫师袍的心态是什么,但这刻他只觉得默林没再穿那套宫仆装真有点可惜。虽然现在默林看上去很顺眼,但阿瑟却始终觉得怪异。然后阿瑟的视线落在默林的手上。

      默林手上捧着被拭擦得光洁无瑕,闪烁耀眼的王冠。

      阿瑟不知道为他冠冕的会是默林,他呆了一呆,然后又豁然。还能有哪个比这更好的选择?

      阿瑟从不曾从下跪的角度看着默林,只觉他比平日更高大,阴影使他的轮廓更深,眼睛更深邃。

      越发白晰的肤色,黑亮的头发。

      阿瑟开始觉得不自在,就像身体内的某种警报在隐隐作响,而他对这个警号毫无头绪。

      当礼仪官把誓词读完,默林便踏前一步,把王冠稳稳地冠在阿瑟的头上,然后双手把他扶起。

      阿瑟起来后,默林松开了手,退回一步。刚好踏进从窗口溜进礼堂的一束夕阳光柱中,像把他镀上一层透明的金光般,整个人从内到外闪耀着。

      「谨献上我致诚的祝贺与祝福,我王。」默林在傻笑,眼眶含着欣喜的泪,笑得眉目弯成月牙,嘴咧得快要把面分成两半。

      这一刻,阿瑟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之后的祝酒会和晚宴,阿瑟也是靠身体的本能来响应所有人的祝贺。因为他的魂魄在默林在光芒中朝他笑的时候,已被囚禁在他的眸中。当宴会终于完结,阿瑟回到自己的房间,把所有的仆人遣走,倒在高软的床上。

      阿瑟睁大双眼,看着床板,看到的却仍是那双眼。

      人们都说阿瑟的眼睛清澈得像高级的蓝宝石,毫无杂质,看久了会沉迷其中,不能自拔。阿瑟当然乐于接受这些赞赏,也确信自己是完美的。

      然而今天看到默林的眼,却比世上所有的宝石更美。虹膜上的黑色波纹,在阳光下,如繍在深蓝色的丝绸般,和谐而神秘;浓密幼长的睫毛自然地垂着,遮去了被泪水洗出的锐利,而显得更温润富感情;笑弯的眼角折出了几条笑纹,把眼睛拉长得嫣然,令笑容更显真诚可爱。

      即使是当他施展魔法时,诱惑而又禁忌,如昙花般的金瞳也不能和那刻相比。

      阿瑟想了一遍又一遍,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对默林产生了这种不应存在的感情。他们相对了六年,一起出生入死,一起吃喝玩乐──当然主要是阿瑟在玩乐他。连睡在同一张也不是没有试过,要是他们之间有些什么,为什么到了今天才发现?

      阿瑟甚至怀疑默林是否对他下了迷情咒,但下一秒他又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记得默林说过,「我太尊敬你了,以致我难以对你说谎。」当然,他是不会相信这句说话的,因为默林说的时候便正正在说谎。

      阿瑟一直以来相信的,所看到的,是默林没有说出口的这一句,「我太重视你,比起失去我的一切,伤害你令我更难以忍受。」

      在知道默林的秘密之前,即使他们两人平日如何吵闹,如何互相取笑,每次危难时,默林都会站在阿瑟身边。然后在阿瑟「解除」了危机时,默林便会笑得灿烂地对阿瑟说,你做到了,你成功了,你没事了……

      阿瑟不能自制的把默林所有的笑容一遍又一遍的在脑内重温;初见时礼貌的微笑、嘲弄的笑、安心的笑、兴奋的大笑、无奈的笑、恶作剧时得意的笑、隐忍的笑……还有今天站在光柱中的笑。

      窗外的天色又黑暗渐渐转蓝,天开始亮了。阿瑟把手无力地放在紧闭的眼皮上,羞耻得不想面对现实。他身下的床单已一塌糊涂。

      自己竟然对兄弟有这种想法,阿瑟觉得自己实在太变态了。

      阿瑟起来,把自己清理好,然后把床单换下来,揉成一团握在拳中。他用火把把它点着,然后扔进壁炉中,看着它一点点的燃烧,被火炎吞噬,然后成为灰烬。

      在那天之后,阿瑟不着痕迹的避开有关默林的人切,特别是他的眼睛。阿瑟甚至把奎尼当成避难所,三不五时就去奎尼的家转转,把默林甩掉。默林以为阿瑟跟奎尼的恋情终于有所进展,自然乐得放他们两人独处。

      默林一直以为阿瑟跟奎尼在一起时,眼中只有恋爱没有其他,便会偷偷的溜走。他不知道阿瑟的恋爱是对他。所以阿瑟每次看着默林离去的身影时,也要用尽所有意志和力气才能按捺自己,不去抓住他的手臂把他挽回,而是搂着奎尼的肩膀。

      跟默林在一起的每一刻,阿瑟都在极乐和痛苦边缘徘徊。无意的轻触、小声讨论时耳边的热气、帮他整理仪容时专注的神情还有默林独特的体香。这些早已习惯得快被忽视的东西一下子变得鲜艳而不能抗拒。阿瑟通常在晕眩过后便会开始讨厌自己,却又在默林的抚慰中平息,恶性循环。

      默林所能察觉到的,只有阿瑟的阴晴不定,然后他忍不住说,「阿瑟,是跟奎尼相处出问题吗?你知道,女孩子是要哄的。」

      阿瑟苦笑,「你知道女孩子吗你,你连跟女孩子交往也没试过吧。」

      默林以为自己猜中了,本想兴高采烈地分享自己的经验的,但笑脸却渐渐不自然地退下,阿瑟自然没有看漏。

      「怎么了?」阿瑟问。

      「没……」默林凝视着地面,「只是想起曾经交往过的一个女孩。」

      阿瑟很意外,盯着默林问,「你曾经跟女孩交往过?为什么我不知道?」

      「只是几天而已……」

      「被甩了?」阿瑟心里有点不是味儿。

      默林抬头看着阿瑟,表情怪异,口张了又合。然后呼了一口气,轻飘飘地说,「……嗯,太概是我不够魅力留着人家吧。怎样也好,我们交往时她可是很喜欢我的小把戏的。」

      阿瑟开始觉得奇怪,在脑里扫瞄所有可疑的人,口中却问,「小把戏?做来看看吧。」

      默林无奈地把手抬起,然后口中念了句咒语。房间内十几支蜡烛的烛火全都飞起来,聚到阿瑟和默林面前,整个房间只剩阿瑟和默林的面被照亮。

      默林在看着烛光,阿瑟在看着默林。默林的脸上无声地滑下一滴闪烁的泪。

      默林挥一挥手,烛光便回到原来的地方,也把阿瑟从梦境带回现实。默林抹了一下脸,干笑着说,「那时候只有三颗烛光,她便被我从泪人逗得笑了。当然,你做不到像我这样的,不过女孩子的梦想都是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也许你该做点什么了。」

      阿瑟心头一震,呆了半晌,然后直望进默林的眼说,「我明天会向她求婚。」

      默林笑了,「祝你好运,晚安殿下。」然后转身离去。

      第二天,他一早吩咐人送奎尼一大束花,然后请她晚上来城堡中晚餐。心不在焉地批改着日常事务。

      艰难地熬过一天,终于到了晚上约定的时间。仆人把食物布置好后便自动退下,偌大的厅中只有一张长桌和两个人。阿瑟和奎尼隔着几英尺长的餐桌,桌上摆着丰盛的美食,却没有人垂青一眼。

      奎尼奇怪的问,「今天怎么了?一大清早便派人送花。默林呢?怎么不见他?」

      阿瑟没有回答奎尼,偷偷地吸了一口气,「奎尼菲亚,你愿意嫁给我吗?」

      沉默,奎尼不可置信地看向阿瑟。眼中没有一丝感动。

      阿瑟把手放在桌下,狠心的扭了自己大腿一下给自己勇气,「奎尼,我爱你,所以我不想骗你……其实……」阿瑟还没说完,奎尼就用手势打断他。

      「我以为你爱的是默林,而我只是掩饰。」奎尼看向阿瑟的眼。

      「……为什么你会知道……?」阿瑟震惊,难道自己对默林的感情就这样的显眼吗?

      奎尼受伤的大力拍向桌面,把自己撑起来,朝阿瑟大吼,「阿瑟‧潘达刚!你什么时候才可以停止把人当白痴?!停止你的自私,停止你一切傲慢而伤人的行为?!你的拥抱没有温度,你的亲吻干涩无味,你的视线飘忽游离,只有默林在你附近时你的心才回到你身上!我可不像你一样,是个盲人,竟然看不到我的心在滴血!」

      阿瑟在奎尼面前低下了头,无话可说。

      当他们之间的沉默似乎要延续至永久时,奎尼听不出感情地说,「我爱你,比你爱我的方式更深。……如果结婚是你想要的一切,那么我答应你。」

      阿瑟愕然地抬起了头,本来打定被拒绝的念头来求婚,却没想到奎尼真的会答应。阿瑟心里对奎尼产生了不可磨灭的愧疚,「对不……」

      「永远别说那句话,」奎尼惨淡的笑了一下,然后望向别处,「留给我最后一点尊严,拜托。」

      阿瑟离开了座位,走向奎尼。他捉起她的手,然后单膝跪在她身前,「我承诺你,今生只娶你一人,你将是艾伯塔恩唯一的王后。」阿瑟停顿了一下,「你有我的所有财产权,你将自由于我。」

      奎尼没有看向阿瑟,冷淡的说了句谢谢便离席,没有回头地走了。

      阿瑟始料不及的,是默林的婚礼竟比他的更早举行。

      湖中仙子,菲娅。那个默林所提及的女孩子,被默林的小把戏逗笑的女孩。默林把真实的故事告诉了阿瑟,他才知道原来自己曾经差点便失去默林。他从来没有见过默林对哪个女孩着迷,因为他有她。而阿瑟知道,当默林认定了一个人,便会不离不弃,从一而终。

      像默林对自己一样,可惜这段关系,这个缘份大概已经走到终点。自己曾把默林从她生命中夺走,然后这次她回来取回了。

      「阿瑟,我实在太高兴了!!」默林一下子摇着阿瑟的肩,一下子又跳开,自己在房间中扶着幻想中的菲娅跳舞,「她竟然没有死!!而且还解除了咀咒!!我们这个月内就要结婚了!!哈哈!抢先你跟奎尼一步真不好意思!不过反正你让我一下也没什么关系对吧。」

      「所以你跟她要搬离卡梅洛特-加龙省城了?」阿瑟装作不在意的问道。

      「也不一定啦,这里也不错啊,不是吗?反正菲娅的诅咒已经解除了,在哪里都一样啦,只要跟她在一起,在哪里都好!!」默林已经忘情地哼起不知名的音乐了。

      阿瑟在抽屉里拿出一张地契,把上面的持有人改成默林的名字,然后递给他。

      「这是什么?」默林根本定不下心去看任何文字。

      「以艾多的地契,从此那里便属于你了,带她去你的故乡吧。」

      男子终于定下来,深深的看了阿瑟一眼,然后咧嘴笑了。他猛地扑上去抱着阿瑟,自顾自的说话,没有留意到阿瑟的僵硬,「谢谢你,阿瑟!认识你是我一生中最大的幸运!」说罢更拍了拍阿瑟的背,表示感谢。

      阿瑟缓缓推开他,「快去跟她报喜吧。」

      「对!!那我先走啦!掰掰!」说完便立刻用魔法在阿瑟面前飞走。

      阿瑟对着空虚的房间苦笑。

      阿瑟帮默林筹办的婚礼比自己的更认真,他亲手写每一张邀请信,亲自帮两人选礼服,打点一切。阿瑟把默林跟菲娅的婚礼,当成了自己跟默林永远不可能实现的婚礼。当阿瑟在写邀请信时,有好几次都把新人写成自己跟默林,然后又烧掉重写。

      奎尼无意中看到这一幕时,什么都没说。

      几年后,那时默林已经辞去宫中的职务,跟菲娅回到自己的家乡生活了三年,而奎尼帮他生下的孩子也刚刚满一岁时,奎尼跟兰斯洛特-加龙省离开了。

      奎尼在城堡中留下的痕迹只有一封信,信中写着:

      「阿瑟
      你曾说我自由于你,如今我被你折断的翅膀被治愈了,请放我离去。你的财产对我毫无意义,就像你从不明白什么才是对我有意义的一样。这些年,我一直看着你,看得太多太久了,我甚至怀疑我比你更了解你自己。你爱你的人民,信任你身边的人,但你不信爱,不信自己──否则你不会放他离开。但我希望从这刻起你学会这些,我把儿子交给你,因为我知道他对你意义重大。我知道他的眼睛像谁。他是你的儿子,但他也是他自己。你是个仁君,是个好人,但希望你也能成为一个好父亲,填补我对孩子做成的缺陷。愿主垂顾你俩。
      爱你的
      奎尼菲亚」

      阿瑟看着在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而那并不是结婚戒指。那是默林在离开卡米洛特-加龙省城的前一天,送给阿瑟护身的宝石戒指。

      天蓝色的宝石,白色云雾在宝石里流动不息,彷佛有生命般,而又似曾相识。

      阿瑟闭上眼,把戒指拔出。然后连着奎尼的信锁到最隐蔽的抽屉里。阿瑟看向左手,然后随便找一只戒指套在无名指上,遮去那白晰的痕迹。

      在回忆中醒过来的阿瑟,不自觉地找到被藏到暗格的钥匙,打开了那个抽屉,把尘封了的戒指和发黄的信取出来。阿瑟小心翼翼地把信展开,来回读了好几遍后,深深把文字记在脑里,然后送到壁炉里去。

      阿瑟回到桌边,看着暗哑的银环镶嵌着依旧美丽无瑕的宝石,云雾仍然在宝石中流动。阿瑟在得到戒指的许多年后才得知,默林所谓的护身戒指,其实是默林用自己一部份的灵魂植到宝石当中,在阿瑟有危险时施展力量保护他。

      阿瑟把左手无名指的戒指除下,然后微抖着手地套上了这一只。套到手上后,阿瑟突然觉得一切都完满了。

      阿瑟觉得有点困了,便脱下衣服躺进床里想要午睡一下。他的手轻拭戒指上的宝石,然后把手放到枕边,放到唇边吻着。

      「……默林」阿瑟缓缓合上了眼睛。

      阿瑟安祥地睡着,嘴边的宝石亮了一下,然后消暗了光芒,云雾也停止了流动。

      阿瑟始终挂着微笑。

      Here lies the King of Albian
      Most merciful lord
      Bravest knight
      Gentlest father
      Truest friend
      Ather.Pendragon

      一个高瘦的华发老人穿着暗红长斗蓬,站在远处遥望阿瑟的墓碑,彷佛成了守护墓园的石雕,彷佛站成了永恒。

      一步,两步,老人缓缓拖着脚步迈向墓碑,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拿着朵无名的白花。他弯下身,把花放在人民献奉给阿瑟的花海边旁。

      「永别,我的挚友,我的主人。」

      老人转过身,没有再回头,他身后的斗蓬像被微风吹过般轻轻翻滚。夕阳的光慢慢把他的身影吞没,然后消失于地平在线。

      墓地仍旧平静,只有边上那朵微小的白花,在风中战抖的白花,永不消逝的白花忠实地记录着这一切。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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