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国之春》虾米七号

4、魂梦与君同？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怀里的陆寅还是睡着的。阳光洒遍了整个房间，柔和地洒在略显秀气的脸上，薄薄地一层光辉反射在白皙的脸孔上，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陆程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地抚了上去，触感也是不出所料的好。他忽然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这一切都还没有发生，他们还像当初那样，手足情深到夜夜抵足而眠。

　　他还记得昨夜自己说过的话，“别拒绝我，哥哥。”他很少这样示弱，尤其是这两年来，他更是习惯了用权势压住一切，摆出一副不可亲近的模样。而怀里的人，更是在那一场变更里彻彻底底地疏远了。起初，他暴怒，却放不下姿态来讨好迎合，就只能用雷霆手段，甚至可以被称为小人的手段把这个人困在了自己身边。
　　他从来不在乎被称作小人，除了在这个哥哥的面前。可是为了留住如今安安静静躺在他怀里的人，他真的宁愿如此。昨夜的失控其实都源于一句话，一句很遥远却总是在他最艰难的最绝望的时候给他以希望和温暖的话。只有记起这句话的时候，他才会觉得自己是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还没有冷心冷清到行尸走肉的地步。
　　那其实是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他可是你哥哥，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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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岁第一次踏进陆府，面对一双双冷漠甚至是轻蔑的眼神时，他硬是骄傲地扬着头，迈过那高高的门槛。门旁古老的石狮，略显陈旧的牌匾，严整的布局，都似乎沉沉地压在了心里，却要假装毫不在意挺胸抬头去面对。
　　以礼拜见，那个应该称为爹的人甚至连他奉上的茶都只是淡漠地放在一边，简简单单的嗯了一句就兀自离去了。太师椅旁边立着两个孩子，正是陆寅与陆升。陆寅约摸有十岁左右，确是个小大人的样子，规规矩矩地站着，垂手而立，连眼光都没有半分偏移，而只是比他小几个月的陆升就明显耐不住，偷偷地瞄着他，一看他将目光移过来，就立马闪了开去，露出一脸不屑的样子。
　　待得他那个父亲大人离去后，立马端着故作高傲的姿态走过来，斜着半边脸，哼哼道：“你就是那个要死要活的女人留下的啊，果然一副不死不活的样子。” 陆寅本来还在那站着，立马沉了脸，拉过自己的弟弟，：“他可是你哥哥，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稚嫩的童音还有点软软糯糯的味道，却有不可拒绝的严厉。小陆升犹自不服气着，“哥哥，奶妈和小翠都这么说，她们说今天回来一个坏人，要抢我们的东西。我不要别人来抢我们的东西。”陆寅显然被难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涨红了一张小脸，好不容易憋出了一句：“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我是你哥哥，你一定要听我的。”跪在地上的陆程站起了身来，扬起头，哼了一声，话也没说跟着管家走了。
　　其实只有陆程自己知道，一个六岁的孩子，在面对四周敌意目光的包围下，故作镇定时，心底是多么的害怕和恐惧，多么希望有一双手，可以牵过他，有一个声音可以告诉他，别怕，别怕。而陆寅那小小的维护，对尚且处于幼小年纪的他来说，有多么重要的意义。
　　思绪流转开来的时候，陆程心里悄然盈满了柔软的味道，捻起落在胸膛上的几根长发，那样柔软的触觉，让他记起了那两片淡粉色的薄唇的触感。他明显地觉得受到了蛊惑，而况怀里的人，现在看起来那么无害那么安静。那么，纯然地信任着自己。忍不住微微地低下头，衔住两片形状和色泽都很美好的双唇，感受到微微的热度自肌肤上传来，不禁开始沿着弧度刚好的唇线轻轻地描画着。
　　开始只是想要浅尝辄止，但那人独有的气息弥漫开来，在鼻尖萦绕，诱惑着他加深了这个吻。辗转着诱使那双唇为他启开，舌尖轻轻地触碰着对方的牙齿，他闭上眼想要好好享受这种感觉。吻了一会儿，感觉到怀里的身体忽然僵硬地抖了一下，他睁开眼，看见那人眼睛还是紧紧地闭着，对男子来说稍嫌过长的睫毛却掩饰不住地颤抖。他将手附上那层薄薄地眼皮，感觉到手心的东西在轻微地转动。他更加用力地遮住那人的眼睛，唇上的力道也明显增加了，狠狠地略带噬咬般地肆虐着那张愈发水润的唇，变换着角度在温热的口腔里来回地搅动。怀里的人终于忍不住低低地呜咽了一声，像是不堪忍受般地想要别开脸，却被他死死地按住。不知过了多久以后，他终于放开了他，凝视着身下人那终于张开了的双眼。眼里有着迷离的神色，不再是一色儿的黑，让他望不清，猜不透。反而透出一股子柔弱的味道来。但他知道，柔弱的只是那一瞬间的错觉，他比谁都明白这个如今看起来温顺可人的人曾经是怎样地反抗过，不顾自己遍体鳞伤也要同归于尽的决绝。当血色蔓延开来的时候，这个人眼里的疯狂的恨意是怎样汹涌地吞没了他。
　　陆程维持搂着人的姿势好半晌，终于了拉开被子穿衣下了床来。墨色的丝绸织成的缎面，印着大朵大朵的雪莲花，黑白的搭配奇异的融合，衬着床上的人肤色更加苍白透明。床尾一块刚刚被陆程拉了上来没来及收回，露出一截修长的腿来，美好的线条直教人看得心猿意马。拿过桌上的茶壶，倒了杯水，陆程随意了漱了口，也不说话，径自开门而去。一阵寒风吹了进来，白色的床帘晃了晃，又立刻归于静止。
　　陆寅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也觉得不好意思再睡下去了。虽说这府里几乎没他什么事了，毕竟身份在那摆着，总赖着也太不好看。正在整理衣服间，门外响起了秦管家略显苍老干涩的声音，毕竟年纪大了，陆寅想着，要是还是自己当家就该让老管家安享晚年了罢。
　　“二少爷，珊瑚岛那边出了点事，您赶快过去处理一下吧。”
　　陆寅在里边愣了愣，管家怎么来这找人了，还一副理所当然陆程就在这里的样子，直接就说明来由了。他呆了一会儿没出声，陆程刚走，他不好插手。
　　等了一会儿，老管家见里面没回应，又补了一句，“二少爷，珊瑚岛以前二把手的孙元益和三少起了冲突，这会儿闹得不可开交，您还是感觉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