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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Chapter01 大雨曾经滂沱证明你有来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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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伶
雨脚很密,交缠着砸在窗沿上。我知道,我把自己蜷缩成一个很可笑的弧度,没关系。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常常会这样,一闭上眼都是扭曲的画面然后要费好大的力才睁开眼,侧过身时看见脸色苍白浑身颤抖的自己。一句话就说完了,可挣扎着醒来的时候我还是不能自已地恐慌——是你吗?不,不是。乔叶说我是太累了才会这样。乔叶。我像溺水的人一样轻轻念着这个名字,然后手指痉挛着打开床头灯,柔和的橙色灯光淡淡地蔓延着。我紧紧抓住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点开,那一格整齐的蓝莹莹的光给了我最大的慰藉。“怎么了?这么晚打电话来?”我不要什么,我只是想要他的声音。我该找些话说。“没什么……你刚才在睡觉吗?”“是—啊—”他像是故意一样把调子拖得长长的。“乔叶,我们什么时候结婚?”“下个月14号,包括今天晚上还有四十二天。”他笑嘻嘻地回答。我透过床侧的镜子看见一丝惊讶从自己的眼中一闪而逝。“怎么记得这么清呀?”“嘁,谁像你整天日理万机啊,冉老板—”他懒洋洋的回答让我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好啦,不聊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困倦。“嗯,你挂吧。”我静静地等他挂电话。“萧伶你真的没事吧,这么晚打电话来。”我轻轻地勾勾唇角,“没事,挂了吧。”“噢……那好,明天一起吃晚饭吧。”“好。”“嗯,这么定了,下了班晚点电话联系。晚安。”
放下手机,随意披了一件大衣走到窗户前面,拉开厚重的窗帘,外面只有浓得化不开的夜色和密密匝匝的雨。我喜欢这样的夜晚。倒不是它远离城市的繁杂和喧嚣,只是因为到了夜晚,我的房间变成了一个漆黑而又温暖的茧,包裹着我同时也包容着我,包容着漏洞百出、残破不堪的我。在这里,我不害怕泄露所有软弱。我用力地对着窗外的世界绽放出一个毫无保留的微笑。是的,我从没有这么毫无保留地对着别人这么用力地微笑,用我残存不多的温柔来回报包容着我和这座城市的黑暗。夜晚如此温柔,让我受宠若惊。 “下个月14号,包括今天晚上还有四十二天。”乔叶,你是真得记得吗?你其实一直和我一样清楚,别装了,你和我一样惶恐,就像死刑犯等待着临刑的日子,可乔叶你知不知道,我们别无选择。我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不会在这么重要的时刻倒下的。你,没错,就是你。没人比我更了解你了,你骗得了乔叶骗不了我,你阻挡得了乔叶也阻挡不了我。透过玻璃的反光我凝视着自己抓紧外套而泛白的指尖。没有谁能阻挡我。你们幼稚的把戏千万不要在我面前上演,要知道,没有人可以阻挡疯狂和绝望这两种生冷不忌、原始而又充满野性的力量。我用手砸了砸有些混沌和升温的脑袋。我一定是疯了,刚刚那个微笑耗尽了我所有的温柔。不过不要紧。这个无私的夜晚会包容我,只有你,夜晚。你不求回报任我索取黑暗。可是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最怕的就是欠别人。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温柔这么好
曙色一点点渗透了黑夜,黎明挣扎着提前来临。脸颊的残留的温度一点点冷却复又升温。
我知道,我哭了。
“你怎么会在这儿?”我忍不住脱口而出。霓然笑嘻嘻地站在会所的大门口边。天,一个多月没见这丫头黑了不少,不过目光是一如既往的清澈,“哎呀,人家想你了嘛。”“那么我代表中华名族共和国欢迎你的到来,刚果人。”我笑着回敬她。“哎呀死相—”我承认我忍不住抖了一下,“还不是为了你要结婚嘛所以想回来看看你,要不我现在还在柬埔寨过泼水节呢。”我乐不可支地拍了一下她的脑袋,“嘿嘿,心情好点了吧?”我微愣,“什么?”“乔叶跟我说你好像有些不开心,要我陪陪你。可恶,没人给我接风洗尘就算了,还要我给某位婚前忧郁症患者做心理辅导。”她斜斜地盯着我,嘴角和眼梢却充盈着笑意。“好了,知道你劳苦功高,今天午餐我请算给你接风洗尘好吧?”她抬头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夸张地尖叫一声“冉萧伶你还没吃饭啊,这都快两点了!”“是啊,下周有个美妆比赛,我要当评委啊—准备工作有很多。”“唉,你个老板都这么辛苦啊—”她在一边幸灾乐祸地喟叹。“什么老板啊,就你和乔叶爱瞎闹。”“怎么不是了,这美容会所本来就是你开的嘛。”“懒得和你斗嘴,想吃什么?”“嘿嘿,我早就定好位置了,老街的自助餐厅,咱们常吃的那家。”我不易察觉地皱皱眉。咱们,除了霓然和我,还有你,白露。白露,我摇摇头试图把这个名字甩掉,“那我们走吧。”“不喊上乔叶吗?”“不了,他这几天也挺忙的。”“啧啧,俩大忙人在一起—绝配!”我笑着扑过去揉她的脑袋,一路都说说笑笑转眼就到了。其实离我的会所也不过百米之遥——拐个弯走几步就能到。
我看见他们—他和她,今天的太阳特别好,不行,亮得太刺眼。夜晚不能来保护我,我
该怎么办?萧伶,我暗暗对自己说,不要怕,你以前经历了那么多,现在有什么好怕的呢?来,宝贝,把左耳的那缕头发自然地捋到后面去。来,微笑一下,你所有的不安都被掩埋。好,维持着这个矜持有度地微笑走向他们,好,停。转过身,对着正好面对的人打个招呼。一切都按部就班地做好。转过身时我还是愣住了。不,不要怕。别管现在的微笑有多僵硬,也别管这两个好像从天而降的人有多让自己不安。你,冉萧伶,你耗费全部力气所要做的不过是一句简单的话,来,快说,说了这句话你即使不能解脱,但你也不会被他们打败,第一仗一定要打响。不可以输。
我缓慢地绽放出一个微笑,这次我无所畏惧,带着胜利者般的姿态对着她说:
“嗨,白露。”
﹡* 白露
我从没想过要回来,我是说,没想过要这么早回来。
树欲静而风不止。我不知道该不该搬用这句话来形容当前。管它呢。现在的情况并不是
三言两语就能形容的。我看看身边高寰予的表情,轻轻叹了口气。当然我也是惊讶的,是不是日光太过昌盛,让让我产生错觉。可是没错。是萧伶。她的脸上挂着招牌式的淡淡微笑,声音还是水一样的温柔:“嗨,白露。”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有些艰涩地开口:“这么巧……”这是什么废话?“哇!大伙都聚在这里了,赶紧进去吧!”霓然欢呼着推搡着我们,我看见萧伶和我眼中一样的无奈——肯定是霓然她早就策划好的。目光碰到彼此,都一愣。算了,随遇而安吧。霓然在一边元气十足地喊:“姐姐快来,我们都坐好了,就你站在那里。”“噢,来了。”我走向他们,与其说走,倒不如说是冲的,然后顺势坐在高寰予旁边。我看见萧伶目光微微一闪,随即敛去了,一转眼,眼底依旧漾着淡淡的温暖笑意。看来这家伙一直没变,从里到外都没变。我感觉自己一下子没了力气,就像一个干瘪的气球,还得适应喉咙里泛起的恶心。
“你们都没什么变化呢。”她在我的对面淡淡地微笑。“是吗,我觉得你也没什么变化。”这次是高寰予接的话。她只是短促地笑了一下,“先吃东西吧,对了,你们吃午餐没?”“没有,高铁上没什么东西吃。刚下火车,霓然就打电话喊我们赶过来。”他轻轻一笑。“咦?你们不是乘飞机来的么?”霓然眨眨眼问,“在首都机场降落的时候,白露说是有些晕机,不想再乘在天上飞的东西了。”“哎,高寰予你在东京有没有欺负我姐啊?”高寰予没说话,只是一直勾着唇角。“姐,你看他那样,肯定是拈花惹草排行榜第一啊。”“好了霓然,还让不让他们吃饭了,先吃东西再说吧。”我们都不愿意霓然继续这个话题,尽管出发点不同。“那好,萧伶咱们去拿吃的,哎,姐你别起来,我们俩那就好了,你们刚下火车多累啊,虽说我也是旅游完刚下飞机来着……”“是啊,白露,你和寰予肯定很累,坐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吧。”她在说寰予前声音有一丝微妙的的停顿,旁人听不出,但我听得特别清楚。她朝我们温柔一笑,让我一瞬间产生了错觉——好像回到了七年前,也有一个五官明媚的女孩子朝我淡淡地笑:“嗨,白露。”现在,这个七年前的女孩站在我的不远处,穿着桃红色的薄大衣和黑色的滚边连衣裙勾勒出高挑纤细的身材,但不是那种风一吹就倒的纤细,而是恰到好处的。动作轻柔地将一块香草起司放在餐盘上,脸上充盈着和八年前一样专属于她的温柔,谁都学不来。这种温柔不是装的,但也不是她真心流露的。
“萧伶还真没一点没变。”我把脸转向高寰予。“霓然那丫头照样没心没肺的。”他也把脸转过来,有些漫不经心地回答我。“高寰予你别骗人了,喜欢她你就说呗。”“白露,霓然确实很不错,不过我宁愿喜欢你。”他似笑非笑。“拜托,”我停顿了一秒“谁说霓然了,我是说她。”我用食指指了指不远处,“白露,”他朝我笑了一下,“冉萧伶,要结婚了。”“什么!”我知道我的尖叫引得周围纷纷侧目,不过我顾不了那么多了。“那么,你……”“你们聊什么呢,一惊一乍的,声音我们那都听到了。”是霓然。不行,我得好好整理一下情绪。正想着,面前递过来一个堆满食物的餐盘,”这个给你。”她抬头朝我笑笑。你有种。“恭喜你啊。”她愣了一下,旋即又笑了起来:“谢谢,赶紧吃吧。”然后坐下了位置上。“萧伶,你今年二十四岁就把自己嫁出去了啊。”霓然略有所思地感慨道。“干嘛,小丫头思春啊?”我开玩笑地用手肘轻轻撞撞她。“谁说的……再说我也到了法定的结婚年龄了好吧,我已经二十了。”“嗯,不用提醒我们了,知道你再过三个多月就二十有一了,我还没想好送什么礼物呢。”“死老姐,你不就是说我老么。”“对了,玩得开心么。”“当然喽,”霓然有些无所谓地甩甩头,继而诡秘一笑,“再开心也没你们俩开心!”“去,哪凉快哪呆着去。”我用力拍了一下她的脑袋。“哎呦姐,打脑袋会打傻的。”“难道你原来很聪明?”高寰予闲闲地丢了一句话。“你!高寰予你把我姐拐跑就算了,还这么对待你的小姑子!”“是小姨子,霓然。”她在一边抿嘴笑。“管它呢,我从来都分不清这些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有些蛮横地晃晃小脑袋。
“高寰予,我问你件事。”死丫头又忽然一脸神秘兮兮地转向了正在看窗外的高寰予,“你——喜不喜欢我姐啊?”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昏暗,看样子要下雷阵雨了,餐厅里的吊灯都开了,橙黄色的灯光和蓝调音乐一样缠绵悱恻,我看见高寰予微微侧过脸,一半灯光打在他的侧脸上,另一侧淹没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灯光异常温暖地涂抹进他乌黑的瞳孔,我看见他轻轻笑了起来,说:“嗯,喜欢。”
﹡*萧伶
又要下雨了,一转头就看见玻璃窗外苍灰色的天空。我轻轻叹口气,突然一阵手机铃声猝不及防刺进我的耳朵里,是乔叶。“萧伶你下班了吗,咱们今天去外面吃好了。”“不要了,”我佯装镇定,“今天中午也是在外面吃的,改天吧。”“那好吧,我在开车,先挂了。”“嗯。”刚挂完电话就看见霓然饶有兴趣地盯着我看,“干什么?”我有些不自然。“嘿嘿,看你那做贼心虚的样,说,是不是背着乔叶另觅新欢啊?”“瞎说什么哪,是乔叶。”“噢……干嘛不叫他一起来啊,现在下班了吧。”“不了,他胃不太好,不太喜欢吃西餐。对了霓然,乔叶不知道白露回来,你告诉他没。”“什么啊,他知道的,昨天我刚下飞机,碰巧看见乔叶正在送客户呢,聊了几句这才知道他早就知道白露回来了。”“这样啊。”我知道我的口气让自己的微笑也带着高深莫测的意味,然后我看见白露有些变化的脸色。“那次碰巧MSN上聊天,就告诉了他要回国的消息。”白露你是想解释什么还是掩饰什么?你太不会掩藏自己的情绪了。我一笑:“是么,我对霓然说过乔叶这几天很忙,估计是忘了说这件事了。”霓然忽然开了口,用一种很陌生的语调:“萧伶你和乔叶真的是快结婚的人嘛?感觉关系淡淡的,就像朋友一样。”我一瞬间晃了神:“谁知道呢,喜欢和结婚其实没什么必然的联系。”“怎么没联系,就是彼此喜欢才结婚呀。”我笑着掐了一把她的脸颊,开玩笑地说:“好呀,晚点霓然要找个真正喜欢的人结婚,别像我一样。”“为什么?萧伶,我不是说乔叶不好,只是,你干嘛不找个喜欢的人呢?”“傻丫头,谁说我不喜欢乔叶的,”我平静地注视她,要知道,我面对的不止霓然,还有他和她。“我并不是因为喜欢谁才和谁在一起的,可是霓然,我不敢说我没有一点点喜欢他。当然我敢说他也未必有多喜欢我。”她的眼睛黯了黯,有些困扰地说:“我不懂,那这样你们结婚还有什么意义?”“意义?这我没想过,我只要知道我为什么要结婚就好了。你今天怎么跟个十万个为什么一样,问题可真多。”霓然呆呆地看着玻璃,良久,忽然跳起来,笑着大声叫道:“快下雨啦!我衣服还没收呢!”还好,这丫头恢复常态了。高寰予突然站起来:“走吧,我送你们,”“咦,你的车从日本搬过来啦?”霓然傻傻地问。“不是,我在中国也有辆车。吃饭的时候打电话让老麦送过来了。”真难得他这么有耐心。“不了,我还要先回会所,有些事要处理。”
“哎,不要嘛,今天就不要熬夜了萧伶,姐,我今天去萧伶那里睡。”白露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她自始至终都没说话。走出餐厅,外面天色已经暗下来了。真好,我兀自叹息。雨很大,重重地砸在身旁那辆黑色的吉普车上,呼吸间都是森然的气息。“再往前开,第三十个字路口左拐,就是小区门口了。”这些话说完我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说真的,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白露坐在副驾驶座,已经睡着了。我想她应该很累了。不过她除了更瘦更高,倒也没什么变化,脸颊很瘦,透着一股独特的冷艳。当然,也还是一如既往的坦率。透过车窗,雨丝细密地冲撞着玻璃,变得粉身碎骨。
“这次来呆多久啊?”“不走了。”他简短地回答。“什么?”我听见霓然压低的欢呼,“太好了!,你们在东京带这么久是该回来了嘛。”“就是因为你这个小鬼在,我们才多呆了两年。”“少胡说了,你自己乐不思蜀还怪在我身上,有没有搞错啊!”“小声点,白露要被你吵醒了。”霓然朝我吐了吐舌头。“那你有什么打算?”我盯着后视镜里他的脸,“我打算重新开一个琴行,对了,你不知道吧,白露开了一家酒吧,是让在国内的朋友帮忙弄的。我哑然失笑:“她也不怕被骗。”“怎么会呢,是乔叶帮她弄的,你不知道吧。”是乔叶,“高寰予,”我深吸一口气,你专心开你的车吧。“他轻笑一声,“萧伶你何必这样呢,我替你看着都累。”我看看旁边睡着的霓然,忽然笑出了声,:“高寰予,你以为自己是谁?是,我之前是对不起你,你是不是觉得我玩弄你的感情?我告诉你,你其实当初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喜欢我,所以你别摆出这副道貌岸然的样子,给谁看啊?”“少胡搅蛮缠了,冉萧伶,咱们一码归一码,你别想耍什么新花招。”他从后视镜瞪了我一眼,旋即又笑了一下,低声说:“我管你干嘛,你死猪不怕开水烫。”“你才死猪呢!再往前开,二十六幢乙单元。”“小声点你。”“哟,心疼了啊。”我才懒得管她听不听得到呢。
“到了,你先把霓然叫醒再说吧。”“得了,那丫头一旦睡着你把她卖了都不知道,再说她今天刚下的飞机应该很累了——估计就是掐着你们回来的点特意赶来的,嘴上说什么看我结婚,还不是要看她姐?”我不耐烦地甩甩头,“你背她上楼吧,我可背不动她。”
“萧伶,”他回头看我,“我看你这样就确定你过得还不错。”
“多谢关心,我一看你这副死腔样子就知道你过得如鱼得水。”“彼此彼此。”他笑得特别欠扇。“我懒得和你烦,快点,把她背上去。”这个时候,霓然像诈尸一样从后座弹了起来,边打哈欠边无辜地眨眨眼。我无奈地翻了翻白眼,不知道刚才的话让这个家伙听了多少。“高寰予我们下车了,你要好好负责把我姐送回家哦。”高寰予那个烂人居然还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反胃笑容。笑吧,你他妈的老娘看你还能笑多久。
“萧伶,这个是什么?”“是防晒乳液,你拿错了,这个才是乳液。”我把淡蓝色的化妆瓶递给她。“哎,咱们有好久没一起聊了耶,如今你快嫁作他人妇,唉,光阴蹉跎啊。”她一边摇头摆脑一边“啪怕”地把精华素在脸上拍来拍去。
“哼。”我冷笑,“少给我装模作样了赵霓然,你大小姐无事不登三宝殿。”“哎呦,你这是什么话?我什么时候麻烦过你了?什么时候占过你便宜了?”“行,那你光把在我那里做的香薰护理的钱结一下,那数字可真够让人吃惊的。”“咱们谈什么钱啊,多伤感情,我去找点吃的,对了,你冰箱里有好吃的吗?”不等我回答,就乐颠颠地跑去厨房了。
我几乎是跌坐在沙发上,外面的雷声真的是叫不绝于耳了。烦死了,我恶狠狠地揉了揉头发,就让它们乱得彻底吧,谁在乎?我该怎么办,我咬了咬嘴唇,一道雪亮的闪电划破我最爱的夜空,刺过客厅巨大的落地窗,我被接踵而至的雷声吓得一激灵,一低头,透过白色大理石我看见自己濒死的躯体。好吵,就连喉咙里都发出嗡嗡的响声。天地像是在剧烈地咳嗽,让我这些生活在它们五脏六腑上的子民无辜地接受这巨大的磨难。没错,是磨难。这可恶的闪电把我的夜空照亮了,这可耻的雷声把我最憎恨的黎明吵醒了。你们没有权利,黑夜是属于我的,这片广袤无垠的夜空是我的生命。你们凭什么动不动就上演喧宾夺主的戏码?告诉你们,这是我的命,谁要是把我的命抢走了,我一定会去和他拼了。
“想什么呢?”霓然温暖的手掌碰了碰我的脸颊,“喏,给你,在冰箱里翻到的。”我有些疲倦地接过她递给我的啤酒,仰头猛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