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葛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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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娘烟云的一生真的如同烟云一般，一吹就散了，而且这也不是她的真名，只是青楼里的艺名，她的真名，她的出生，家世一概不知，葛叶的亲娘也一样，在青楼生下他后便死了，别说是真名，就是她的艺名怕也没人记得了。
本来在那样鱼龙混杂被视为污秽之地出生，从小像爬虫一样生活在最底层，总是被人压迫欺辱，这样是很难拥有正常的人格的，但葛叶却似天生拥有如水晶一般纯净的灵魂，所谓‘出污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也不足以形容，无论怎样的屈辱，他都能一笑了之，只因为有个孩子总是对他说，‘小叶笑的时候最好看，所以不要哭了哦，’，然后会讲很多新奇的事给他听，让他知道原来外面的世界如此奇妙，有那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任何小事在那个孩子绘声绘色的描述下，就会变得很精彩，所以他最喜欢笑给他看，那孩子总会说小叶笑起来像透明的似的。
想到这里，躺在榻上闭目养神的葛叶不禁洋溢着幸福的笑意，抬手摸上自己的额心，那里有一块小指甲盖大小烫伤的疤痕，小时候有次不小心碰撒了楼里某位姑娘的香露，那姑娘便拿起燃烧的香便摁上了他的额心，当时痛得眼泪直流却不敢动，怕会给姨娘添麻烦，还好小青姐及时救了自己，擦药的时候还是不挣气的眼泪直流，然后那个毛茸茸的卷毛头便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光是看到那可爱的脸和像星星一样扑闪扑闪的大眼睛，自己就忍不住破涕为笑了，赶紧拿手捂住额头低下头，生怕他说好难看。
‘小叶你干嘛躲啊？’
‘不要看啦，好难看。’
那只小小柔嫩的手拉开自己的手说，‘不会啊，很好看啊，那些姑娘们还专门在额心点一点红呢，说是美人痣，所以现在小叶很好看啊。’
‘真的吗？’
‘真的啊，就是好像位置歪了一点。’然后大家都笑了。
那样的日子真是一去不复返，如今想起仍是甜蜜非常。不是没恨过，不是没想过暗地里报复那些欺负自己的人，可是那样的话，自己是不是就不能像水晶一样透明了？一旦去想那些污秽丑恶的事情，水晶就一定会有瑕疵了，那样就一定会真的变难看了，所以，不要去想，再多的苦难也改变不了他小叶的本质，只要那个孩子肯定他就够了。
可是，那一次，自己真的是太肮脏了，连自己都觉得脏到比死还难受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那时只希望快点死掉吧，快点被扔出去吧，扔到哪里都好，就是千万不能被他看到那样的自己，被丑陋的男人蹂躏践踏到体无完肤的自己，太难看了，太脏了，哪里还有什么水晶，连粪坑里的石头都不如，可是，可是，为什么，明明就要结束了，躺在那眼睛闭上就一了百了了，为什么？却让我在那一刻看到他的眼睛？那时我为什么要往天花板上望？为什么他会在阁楼里？为什么楼板会有那么大的裂缝？这一切都是天意吗？如此地作弄我？他的眼睛里满是惊愕、恐惧、愤怒……还有别的什么？已经记不得了，总之他看到了那样的我，而那样的我却没有死，我还活着……
葛叶忍不住睁开眼一下子坐起来，伸手到自己眼前看着，是啊，我还活着，明明不敢再面对他，明明害怕被他看到自己，却为何这么多年来仍然活下来？一旦停下手里的事就会想起这些，鲜明如昨日，明明就念念不忘，明明一想起那张可爱的脸，还有那卷发柔柔的触感就会怀念不已，一看到青色在眼前晃就会条件反射似的注目，我真的是个胆小鬼啊，你在哪里，怎么样了？这样的想法都不敢多有，那样会忍不住想见你。
但小叶已经是一个死人了，已经是一个消失了的人，就当从来也没存在过会更好吧，惜朝？
“怎么会好啊！？”
顾惜朝喊着便醒来了，什么呀，竟然是做梦，揉着迷糊的眼想着，好长一段时间没梦到过了，为何会突然又梦见小叶呢？而且那么的真实，虽然看不清脸，但，声音好真实。
“什么怎么会好啊？”一个雄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好近，惊得顾惜朝猛地转身。
“你！你怎么又在我榻上啊？”
“什么，这明明是我的床好不好？”完颜晟一脸得意。
顾惜朝一看，果然，这床又是超级地大，想起了昨日发生的事，是了，自己被点了睡穴。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现在是早上，昨天我点穴的手法重了点，你睡了一天一夜还没醒，我只好再点一次，你这不就醒了吗？”
顾惜朝想起昨天让完颜晟出了个大丑就不禁想笑，没忍住就扑嗤笑了出来，完颜晟一见气不打一处来。
“你还笑！我正想要怎么惩罚你呢。”完颜晟沉下脸。
“惩罚？哼，要杀要剐随你，神佛我都不放在眼里，怕你不叫顾惜朝！”顾惜朝毫无惧色地说。
完颜晟更火了，到底要怎么惩罚这个家伙才能让他知道放纵要有个限度，但又不至于真的伤了他，正想呢，顾惜朝见他没动作也懒得理他，翻身就往床边移准备下去，完颜晟赶紧一把把他拉回来，顾惜朝自然大力地甩开他，他就更大力地再拉他回来，顾惜朝就干脆一脚朝他踢过去，谁知这回完颜晟不再任他踢了，伸手一挡挡开那一脚，然后迅速出手，双手一抓抓住顾惜朝一双手肘将他一摔一按，顾惜朝整个人便被钉在了榻上，双臂被牢牢地固住，他当然使出全力挣扎，可这样躺着根本也使不上力，双手又用不上，用脚踢根本也不痛不痒，他跟完颜晟的体格实在相差太多，于是不管他怎么又拱又扭都根本毫不管用，他还是被牢牢地固在原地。
完颜晟却觉得很爽，看着顾惜朝急于挣脱的模样不禁便起了戏弄之心，他故意面带诡异的笑身体渐渐下压，脸也慢慢地靠近，顾惜朝见完颜晟的脸在面前越来越大心中也起了骇意，不知他要干什么。
顾惜朝停止了挣扎，喘着气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完颜晟，那脸上尽是邪笑，他忍不住问：“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没功夫跟你闹，快点放开我！”
“嘿嘿，没功夫？你要去哪干什么啊？不如陪陪我吧，啊？”说着还露出色色的样子。
顾惜朝一见此情景心里也忍不住发慌，他不怕死可不代表他不怕别的，顾惜朝的慌流露在眼中，完颜晟看了心里更乐了，这可真是个整他的好办法，于是故意把嘴也欺上前去。
顾惜朝一看心里更慌了，不会吧，难道他真的想……？！不要！这时突然就想起了梦中的小叶，难道他是在托梦警告自己？！当年小叶的惨状瞬间便席卷了顾惜朝的思绪，他的瞳孔有一瞬间的扩大，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袭向他，这种毫无办法的无助感，就像当年自己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人们把满身鲜血赤着身体的小叶拖走扔掉一样，那么地无力，那么地不知所措。
不要！！心里狂叫着，顾惜朝开始使劲地挣扎，甚至像是自残一般不顾一切地拱动身体，不顾手臂痛得要命，就算扭断了也要挣脱！
完颜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挣扎怔住，这小家伙真格起来力气还不小嘛，可哪能这么轻易就放开了他，不教训一下他他哪里会做记性？但这样子还真要花点力气。
顾惜朝的挣扎不但没有让完颜晟想放开，反而越激起他的热血，完颜晟抓着他的双臂再往他背底下收紧，双肘几乎在背下靠在一块，顾惜朝的双肩也因此跟着往后被拉扯着，双臂被垫在了腰背之下，腰身被迫拱起反而跟完颜晟的身体靠得更近，于是顾惜朝便更用力挣扎，喉间忍不住发出低吼，衣襟因此而敞开，昨日因是和衣而睡，因此青衫仍在身上，此时在完颜晟看来，顾惜朝就如同一只被钉住了翅膀的青蝶在做着垂死的挣扎，那么地凄美动人，再加上那如藻的墨发因挣扎而四处纠缠，让本来只想戏弄一下他的完颜晟渐渐忍不住欲念，一股热流开始往上窜，完颜晟开始变得呼吸粗重，他明明没想这么做的，可是手中的人真是要命啊，他挣扎得那么厉害，自己都觉得他的手臂会不会快要断了，可又不愿就此认输放开他，自从遇见他，自己就一直处于被动状态，征服这个家伙比打下一个大大的江山要来得有悬念得多，所以自己才会这么兴奋，这么不能自制。
“放开我！你这个金人蛮子！只会依靠暴力的白痴！！”顾惜朝终于吼了出来，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能学追命大骂出口，虽然他并不擅长骂人。
嘴唇已经几乎贴在顾惜朝脖子上的完颜晟一听，青筋直跳，竟敢骂他是蛮子白痴，惜朝你还真是天下第一人啊，不禁加重了一把手上的力道，这回听到顾惜朝关节发出了咯咯作响的声音。
“…哈啊！……”顾惜朝的嘴里忍不住溢出痛叫。
“皇叔？”
就在这时却听到了完颜泽兰带着惊疑的声音，完颜晟赶紧抬头往门那边望，却没料到一道白影像箭一样向他冲撞过来，他刚才太沉浸于其中，又是在自己地盘，连有人进来都没发觉，此时更是没防备被那白影猛地一撞，被撞歪在一边翻身侧倒在床，还好床大没翻下床去，顾惜朝也瞬间得到解放，却只见一个白衣的人影翻过他便挡在他与完颜晟之间。
“葛叶！？”只见还在门旁的完颜泽兰伸手欲拉却扑空的样子。
完颜晟也有些吃惊地看着面前伸开双手护着顾惜朝的人，反了反了，才去了一趟宋国回来，这些小鬼们竟都如此胆大包天了，不仅没通报就进来，竟然还敢撞他？可一看那葛叶的眼神，从未有过的愤怒与坚定，好惊人啊，这根竹杆竟也能有这样的眼神？！为何以前从未发觉？难道是自己一直小看了他？种种疑问让完颜晟一时倒不知如何反应。
顾惜朝更疑惑，看着那个护着自己的人的背影，好熟悉啊，可又想不起是谁，单薄却又如此坚定的背影。
“葛叶！你干什么？！”完颜晟终于反应过来。
“我才要问主上你要干什么呢？！难道说欺凌弱小就是主上你的行为准则吗？”葛叶的质问中是满满的正气，丝毫没有任何畏惧。
“我！……”完颜晟一时无法反驳，葛叶的质问与他那无惧的眼神都让完颜晟很吃惊，况且他也不好意思说自己是闹着玩的。
顾惜朝听了心中更是惊，这声音？就算已经变了，可这纯净的透明感又怎么会错？这身影自己怎么会想不起来，天哪，这不会是真的吧？那个梦难道是个提示？葛叶？难道是？……
“小叶？是你吗？”顾惜朝试探着问。
葛叶一听，心中惊了好大一下，这声音？虽然已经变了，但就算怎么变，那特有的语调他不会听错。刚刚进来时只是看到主上欲对榻上的人施暴，虽然看不见样子，但只是那露出的青衫就已经让葛叶怒火中烧，只是这样的情景就已是让他万般无法忍受，何况被压在下面的还是那让他心心念念的青衫？只觉得一股无形的爆发力从脚底直冲上头顶，根本想都没想身体便已像箭一般冲了出去。
然而，怎么会呢？不会是他吧？真的会是他？怎么可能？要不要回过头去？不，不行，如果是他就更不能回头了，怎么会这样？老天怎么总是喜欢玩弄人？
顾惜朝见跪坐在身侧的白衣人没有回答，也没有转过身来，心中更是肯定，马上想要起身去拉他，手刚一撑起身体，一阵尖锐的痛便从手肘处传来，顾惜朝闷声低吟又倒回榻上，葛叶一听心中担心马上转过身来。
这一转过来不要紧，眼前的人的模样让葛叶也惊呆了，真的是他！而且，当年那个可爱如精灵般的孩子，如今竟已长成天人般的绝代风华，葛叶一时怔住，他在心里想像过无数惜朝长大的样子，却没有一个能如此真实而生动地展现一如眼前的人，这真的是惜朝，是他如此渴望见到却又不敢见到的人，是他带着如此肮脏而伤痕累累的身体却又活到了现在的理由。
顾惜朝也望着眼前的人，那眉心的伤痕依旧，那双眼中的透澈感仍然如初，瘦瘦高高的单薄身影，给人的感觉却仍如同一块透明的水晶。
“小叶，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梦？”顾惜朝再度爬起来，但他的手却又再度跟他唱了反调。
“惜朝，让我看看你的手。”葛叶急忙拉开他的袖子检查。
然后两人都愣了一下，对望着对方的眼，因为那声‘惜朝’出口自然得如同当年，仿佛中间丝毫没有岁月的隔阂，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别再望了，以后有的是时间，葛叶你先帮他看看手怎么了。”
完颜泽兰在一旁早已听出原来顾惜朝就是葛叶曾说过的那个人，那个他可以为之粉身碎骨的人，心中竟有一时的揪痛，她有往后还会有很多伤神的时日的预感，但她平静得很快，见那两人旁若无人的在那对望于是出言提醒，葛叶一听猛地回神，是啊，当务之急，赶紧拉开顾惜朝的袖子查看。
完颜晟则侧倒在一旁听了半天，眼珠不知转了几圈才大概想清楚是怎么回事，只知道那葛叶是葛药师捡回来的宋人，难道他与顾惜朝就是人说的那什么，人生四大喜之一：他乡遇故知？
葛叶一看顾惜朝的手肘就不禁一阵心痛，双手手肘处已是一片紫色，还泛着半透明的感觉，有些肿，看来其下的血管及筋络组织损伤不轻，再仔细检查，关节似因过度的挤压而被强行拉开过，但没有因错位而脱臼，葛叶赶紧取出了银针。
完颜泽兰与完颜晟在一旁看得也心惊，完颜泽兰竟忍不住责备起她的皇叔：“皇叔，你怎么能这样对待顾公子呢？处心积虑地带他来了，既把他奉为军师，却竟要对他施暴？”
“我没有啊，我只是……他昨日捉弄于我，我，只是想小施惩戒，吓唬吓唬他而已……唉呀，我干嘛要跟你解释啊？”完颜晟边说边下得床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又看向直瞪着他的泽兰，他也知道自己有点理亏，他其实是用不着跟这些小辈交待什么的，可这人就怕理亏，刚才自己是有些失控，没掌握好力道。
“你也不想想你自己的力气有多大，他的体格又跟你差多少。”这句话是此时背对着完颜晟的葛叶说的，语气中完全没有当他是主上的成分。
完颜晟也没发火，刚才的确是他的不是，他只好从床这边转过去那边，顾惜朝躺在床那边，葛叶跪在床的中间，泽兰则站在床边看着，顾惜朝只是看着葛叶为自己诊疗时的一举一动，不知为何脑中竟还闪过了晚晴的影子，想起了小时候的小叶也是很喜欢为受伤的小动物包扎的啊。
“葛叶！你怎么拿那么粗的针啊？”泽兰见了葛叶手里拿的针吓了一跳。
“他关节中淤积了血和液体，必须放出来才行，然后才能敷药。”葛叶边说着边一针针扎下去，每扎一下都会感到惜朝的身体紧绷一下，害得他自己也紧张得渗出细细的汗珠。
泽兰在一旁用干净的绢帕帮着吸走那些流出来的血污，葛叶扎完针才想起，来时根本没带药箱，泽兰正要说自己去拿，在一旁也紧张地看着的完颜晟马上开口道：“我去拿，要什么药？”
闻得此言，众人都不约而同转头瞄向完颜晟，一时静默之后，完颜晟有些尴尬：“干嘛？你们又说是我的不是，我说帮拿药总不会不是了吧？”
三个回过头来对望了一下，心里都在偷笑，然后葛叶说：“那请主上到药房帮我拿我自己配的‘金雀花’膏，你只要一说，那里的人就知道的。”
完颜晟听了只好自己去拿，于是屋里只剩下这三个年青人了。
“小叶，我以为你死了，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在金国？为什么不回大宋？为什么不来找我？”完颜晟一走顾惜朝马上挣扎着爬起，抓着葛叶的袖子，把他早就想问的话一咕脑地全问出来，“你知不知道我去了多少地方找你？你知不知道……”
“惜朝，你别激动，你先别动，你的手会痛的……”葛叶皱起眉脸上满是担忧。
“顾公子，葛叶没有错，他在这里是因为他无处可去，把他逼到那种悲惨境地的，不正是那个大宋国吗？那他为什么还要回去？”完颜泽兰不禁为葛叶不平，“他把你看得多重要，你只要看他额心的这块疤就知道了，他明明可以治好它却一直留着，只因为你说过好看，他躲着你不敢见你是因为……因为……”
“泽兰，别说了，我自己来说。”葛叶阻止泽兰后又转向顾惜朝道：“惜朝，其实我希望你就当我死了，当我不存在了，我觉得……”葛叶的声音变得很小，“我觉得自己很脏，脏得再也回不去以前的时光，我不能再是水晶……”
“我这么不能被你信任吗？什么脏不脏，水晶就是水晶，永远不会变质，为了我把你害成那样，而我……我那时竟然逃走了，该羞愧的是我……，对不起，”顾惜朝忍不住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有多久没哭过了？那无法弥补的遗憾和痛在心中已藏了多久？“小叶，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惜朝，你在说什么啊，你没有对不起我，一切都是我自愿的，”葛叶说着竟眼泪先掉了下来，“我根本不能想像，惜朝要是被那样的丑陋男人凌辱会怎样，所以就算粉身碎骨也不能让那样的事发生，一切都是我自愿的，这么多年来，我怕见你，可是天知道我有多么想像这样跟你说话……我真的……”葛叶有些语无伦次了。
“小叶，别说了，我明白了，我明白，那让我告诉你，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没有瑕疵的水晶，所以，别再不见我，不要再躲我，好吗？”
“……嗯，好……”葛叶一把抱住了惜朝：“好，好……好像奇迹一样啊……”。
完颜泽兰见此情景也不禁落泪，她从未听顾惜朝对谁如此温柔地说过话，心中又不禁羡慕。
“咳咳！……真是好感人啊！”完颜晟拿药回来看到两人相拥而泣心里不禁泛酸，大声咳嗽着说风凉话。
两人闻声分开来，完颜晟走过来递药，却见坐在榻上的顾惜朝转过头来略带怨气地看他，像在责备他破坏了他们的感动重逢场面，虽然他眼光如刀，但眼中却有泪花晶莹，竟又显得那样无辜和纯净，完颜晟从未见过这样的顾惜朝，一时愣住，这小家伙，真是一颦一笑都充满了无限魅力，让人动心得很呐。
正想着就觉得手中的药被葛叶抢了过去，才发现自己竟在发愣，完颜泽兰见了马上又去拿了些绷带来，配合葛叶麻利地把顾惜朝的双肘包扎好，完颜晟站在一边一点也插不上手直皱眉头。
“只是小伤不用这么夸张吧？”顾惜朝看着自己的双肘说。
“你可别小看这伤，不好好处理，要是发炎了，说不定手都会废掉。”葛叶认真地说。
“是啊，葛叶说得没错，特别是被我皇叔伤的，他那手劲，上次把我们的兔子都捏死了。”完颜泽兰也趁机赶紧插话，想和他们打成一片。
“你们的兔子？”
（ “喂，那只兔子的事，我早就说过我不是故意的了。”――此为完颜晟的声音，不过没人听进去。）
“是啊，葛叶总喜欢带一些受伤的小动物回来医治。”
“但我真的没那么严重，我也懂医的。”
“真的吗？那我们以后可以一起钻研药理了！”葛叶听了很是兴奋，说话间，仿佛十几年的光阴完全没给他们之间造成任何隔阂。
“好啊，我求之不得。”
“那我也可以帮忙！”
“喂！！你们这群小鬼！真当我不存在啊！！”被凉在一边的完颜晟终于爆发。
作者有话说
第82章 葛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