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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灵气之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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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是洪泽湖啊!好宽阔啊!”追命站在甲板上望着一望无际的湖水大声赞叹着。
“你要是喜欢宽阔的话,下次去海边好了。”
“真的吗?朝朝,那可说好了,下次你要是去的话可一定要叫上我。”
“没问题。”
“朝朝,你走路好像很虚浮啊?”
“啊,有一点乏力,但只要找个灵气充足的地方……”顾惜朝突然停下,望了望周围的湖面才又道:“怎么,金人的船没有再跟着吗?”
“唉?是啊,是没看到。”
“戚少商和铁手呢?”
“也没看到。”
“我们在这儿!”说曹操,曹操到。
“金人的船怎么了?”顾惜朝问。
“船夫说今早他们超过我们先行了。”
“先行了?看来他们的目的地也是扬州,是想试探一下我们的反应吧。”
“所以也没有一直跟着的必要,反正一定会碰面。”戚少商肯定到。
“嗯,应该是,随他们去吧,不要被他们牵了鼻子,主导权得握在自己手里。”
大家都只会心一笑。就在这时,顾惜朝突然感到空气中有异样,以前不会有这样的感觉,那是一种奇妙的信息,是一种来自自然的信息,就算是第一次感受到,顾惜朝却能了解其中的含义,他集中精力仔细的感受着。
“朝朝,你怎么了?”看到顾惜朝突然开始四顾仿佛在搜寻什么,追命好奇。
“惜朝,可是发现有异?”戚少商也关心地问。
“这淮水之上倒是灵气充盈啊,以前怎么不知道,这附近有这样的地方?”顾惜朝仿佛是自言自语。
“朝朝,你在说什么啊?”
“就在这附近,我感到有一处所在,仿佛灵气之眼一般,这么远就能感受到,一定是一处绝妙佳境啊!大当家,能让船先靠一下岸吗?”
“好。”戚少商毫无二话。
“朝朝,你说什么灵气啊?我怎么一点都没感到?你不会真成仙了吧?”
“跟我去了你就知道了。”
于是根据顾惜朝的指示,船在洪泽湖将近尽头处靠岸。
“你们看,那边那不是金人他们的船吗?”追命指着不远处道。
“怎么,他们也在这靠岸?这么巧?”顾惜朝有些疑惑。
“他们不会有什么诡计吧?”追命一付怀疑的表情。
顾惜朝想,他是因为感到灵气聚集才来这里,除了是巧合应该不做它想,既然说了要自己把握主导权,就不能轻易受影响。
“不管他们,我们自做自己的事。”顾惜朝说完便撩袍提腿下船去了。
众人骑马缓行,朝着田间山林行进,经过只有稀稀落落数户人家的小村,再前行半个时辰左右,突然顾惜朝就眼睛明亮起来,看着前方的树林叫道:“就在前面!就是那里了,真是满满地都是灵气啊!”
仿佛全身的毛发都兴奋了起来,以前就算在水中也没有感受过如此充盈的灵气,顾惜朝索性起身飞了起来,直向前方的树林而去。
“喂!朝朝!你等等我啊!”追命赶紧飞身追上。
戚少商与铁手都愣了一下,也都跟了过去。
在这山野之中,真的会有仙境灵气之地吗?其实这里只有一方水潭,不大不小,碧绿幽深,周围树木葱茏,确算得上是一处静谧而惬意的佳境,可要与那传说中的瑶池仙境相比,怕是比不得的,见惯了名山秀水的人怕也是入不得眼的。
然而,这里的确是一处灵气之眼,也许是因为它的地理风水之位的巧妙,也许是因为它下面地质水脉的特殊,也许因为多年前有微小的殒星落于此地形成泉眼,总之造就了这草中藏珠之地,若非像顾惜朝这种能感知自然讯息的人是无法得知的。
这个宇宙自然充满了它自身的讯息,人做为这宇宙的一部分,其实是或多或少能感受到这些讯息的,只是强弱不同,当人们越来越从这自然中脱身与剥离,这种能力也逐渐消失殆尽,但仍有人想要追寻与自然沟通溶合之道,要不怎么会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呢?而顾惜朝就是无意中得到这种能感知自然讯息能力的人。
所谓无巧不成书,普通人里也有一些有这方面能力的人,他们可能成为通灵者,或是圣人、贤者、预言家、道士、祭师、炼金术师之类,而完颜晟的药师就是一个这样的人,他常装成商人四方云游,访天下灵气之地,收天下奇药怪草,在金国算得上了不起的一大能人,虽然并不常露面,但却贡献卓著,且极忠于完颜家。他曾有一次来到大宋江南,发现了这处灵气之眼,取了这里的潭水回去制药,结果有大成,这次得知完颜晟要往江南,特地托他要亲来此地取水,并差人送回金国,勿要声张,也不要多,只要一皮囊,完颜晟可不是会听人差遣的人,但对这位药师的请求倒是没有过拒绝的记录,可见相当倚重,当然,这药师也是个十分有分寸之人,自知所提请求的度。
所以,金人的那艘船会先行至此靠岸,就是因为完颜晟要来此处取水。
他独自一人来此刚取完水要走,就在这时,他听到有人靠近,他是一个内功高手,自是听得清晰,特别是追命那个大嗓门,一听就知道是谁。
于是完颜晟迅速隐进树丛中,敛气凝神,看着水潭那边的状况。要说这完颜晟的功力,并没有多少人见识过,因为多数情况下他都不用亲自出手,而让他亲自出手的几乎没有活口,实际上,他的内功修为相当之高,恐怕铁手还在其之下,所以,他若要隐匿自己不让顾惜朝一众发现并不难。
他清晰地听得水潭那边不远的树丛,追命高声地喊着‘朝朝,等等我啊!’的话,正想,‘朝朝’?难道是指……还没想清楚就听得衣裾与树叶的摩擦声,就在抬眼之际,只见一道青影从树梢之际冲出,如光如风,又如烟如梦,那青色身影直冲潭中心正上方,然后突然止住身形,竟悬停在了那里,衣裾与乌黑长发都因这急刹之势而止不住往前飘散,只见他舒展了修长的身体,轻舒双臂,仿佛承接着空气中看不见的力量,轻闭双眼,微抬下颚,仿佛在轻吸天地间的灵气,只这一瞬间,周围的空气也随之而动,静谧的水潭竟轻风骤起,自下往上,轻卷挑绕着青衣人的衣裾与长发,仿佛在与之嬉戏。
完颜晟一时惊呆了,以为自己已经看过了够多的奇观壮景,然而这一刻,他却忍不住在心里喊了一声,‘真美!’。
“哇!朝朝!好漂亮啊!”从树丛中冲出来的追命看到这幅景象不禁大声赞叹。
接着戚少商与铁手也来到潭边,看着悬停在水潭上方的顾惜朝,阳光透过叶缝映照潭水折射出柔和的光芒,轻风卷散着他的衣裾与长发,那微卷的长发就像是有生命一般飘散于空中,而周围的风也像是有灵性一般以顾惜朝为中心集卷着,而那潭面似也升起一股无形之气加入了风的行列,这些无形的气息甚至也像染上了淡淡的青色,让人似产生错觉一般洞察到它们的行踪。这一切都让他们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哇,好厉害!这难道就叫做采天地之灵气,吸日月之精华呀。”追命仍大嗓门的赞着,眼睛里放着光。
天地灵气?日月精华?这顾惜朝他到底是人是妖啊?还是仙?对于眼前情景,完颜晟着实摸不着头脑,好在他是见过世面的,要是普通人,怕是要吓着。
“朝朝!你不要一个人玩啊,我也想试试,我来啦!”追命越看越兴奋,忍不住就飞身向顾惜朝飞去。
顾惜朝闻声睁眼,就见追命兴致冲冲地朝他飞过来,反射似的伸出手,追命一把就抓住了他的双手,顾惜朝稍一使劲,两人便顺着力道,以拉着的双手为中心,身体微斜,开始在水潭正上方的空中打起了圈。
“哈哈,好棒啊,朝朝,我感觉浑身舒畅啊!”追命甚是高兴。
“那当然了,这是一个灵气之眼,现在你也能受益。”
“怪不得呢,你怎么知道是灵气之眼啊?”
“我就是知道。”
“哈哈,朝朝,你还说你不是妖精,告诉我吧,快点承认吧,你是不是那只小狐狸变的啊?就是我救过的那只?……”追命一时兴起口没遮拦。
顾惜朝额角的青筋微微跳了一下,然后他直接放手一甩,把追命给甩了出去。
“哇啊!!朝朝啊!——”追命大叫着被甩向了潭边,脚刚一着地就一付委屈的样子插腰对着顾惜朝大声说:“朝朝,你是欺负我不能像你一样悬在空中吧,竟把我甩开了,如果你不是狐狸精就犯不着生气吧?”
“追命,你再罗嗦,我就把你的嘴缝上。”
“哇!不是吧,你怎么能那么残忍?”
“我昨晚消耗很大,现在很累,要补充能量,你别吵我了。”
“这样啊,那,那好,你补吧,我看着还不行吗。”追命也识趣的安静了下来。
顾惜朝继续刚才在空中的闭目养神,一直插不上话的铁手和戚少商也只能继续看着眼前这幅令人难以置信的景象。
昨晚消耗很大?这话听起来倒是暧昧得紧呐,完颜晟心想,不过这也难怪,从刚才到现在,自己的眼睛不也都没眨一下吗?怪不得当日进汴京城时,这位公子把注目的焦点都夺了过去,他到底是何方神圣?要知道这世上能让自己感到激动不已的事真的是不多,可如今,却有很想了解眼前这青衣公子的冲动,跟传说差太远了,不是说顾惜朝是个背信弃义,心狠手辣的小人吗?人人得而诛之才是,可如今看来,是人人得而不能舍之啊,中原顶尖的三大高手,包括应该是他仇人的戚少商竟都围着他打转,还一个个屁颠屁颠的,让人忍不住想见识他到底有多大的魅力,到底如何蛊惑人心,还有就是,回去得好好加强加强情报系统才行了!
就这样,潭上方的风不断轻卷,顾惜朝感到自己的发每一根都与这自然之力连结起来,不断的吸收,自己的皮肤也像可以自我呼吸一样汲取着能量。约莫半个时辰渐渐平静下来,顾惜朝觉得很满足,平时在水中需要数个时辰,而这灵气之眼半个时辰就让他觉得精神抖擞了,真是太妙了!不过感知力一旦恢复,顾惜朝马上察觉到异样。
怎么?好像还有别的活物在附近?而且是人,但没有杀气与敌意,感知很微弱,应该是高手,而且还是高高手,因为戚少商他们也没察觉,但问题的关键是,是什么人?为何只身来此?难道也知道这里是灵气之眼?普通人中也有感知能力很强的人,但为何不露面?金人的船也在这附近靠岸,难道会是他们的人?如此高手不是金使亲信那就是他本人,那他来这看似平常的地方不会是因为这潭水好喝吧?在这一瞬,顾惜朝的脑子里做出了一系列的分析,然后,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却是不管你分不分析,它都会直击你的身心,从你心底浮现,你可以叫它预感或别的什么,但此时顾惜朝就是觉得,这一切不会这么巧吧,有太多看似巧合的事情,都是由许多看似不相关的事情所导致的必然,他有太多这方面的经验了,难道所谓缘分,就是那些看似不相关的事,最后无法控制,不能阻止地搅在了一起吗?不知为何,就是觉得江南这一趟将会有许多牵扯不清的事情了,可是却无法止步,顾惜朝真的很想现在就问个明白,看个清楚,那些将来会搅在一起的事情,现在是什么样子,怎样控制它们,但不可能,他不是神,他做不到。
他不动声色看向完颜晟隐藏的方向,什么也看不到,当然了,有意躲藏又如何看得到,但他知道不能打草惊蛇,因为对方没有敌意,还有就是他很在意对方为何来这里,若是也像他一样是知道这是灵气之眼的话,如何得知的?他脑子里不自觉地竟闪过了晚晴的影子,这更使得他不想去打草惊蛇,欲速则不达,还是顺其自然吧,其实什么都知道了,不是也没趣吗?
于是只是片刻的犹豫,顾惜朝已恢复平常,飞身落回潭边。
“哇!……好帅!好漂亮啊!朝朝,我真是越来越崇拜你了!”追命做着夸张的表情。
“惜朝,你还好吧?”戚少商似乎察觉了顾惜朝刚才片刻的不宁。
“我很好啊,体力已经恢复了,我们回船上去吧,傍晚应该可以到扬州了。”说着拉着追命走在了前头。
还以为被他发现了呢,没有吗?不过,还真是个奇妙的人啊。完颜晟的眼中绽放出了很久都没有了的光芒。
回到船上刚起锚不久,便见金人的船也远远尾随。
果然是他们的人吧?那人定看见了在灵气之眼的情形,也好,反正我现在的底细并没几个人知道,正好可以为我虚张声势,不过,倒是要尽快确定那金使的身份,不管他们想唱哪一出,我们要做的,一定是阻挠!顾惜朝望着金人的船沉思着,因为他不知道为何那时会突然心绪不宁,为何还突然想起了晚睛?他知道,这世上,觉得一切都掌握于手的人不在少数,可又有多少,到头来发现那都是错觉?
想着时刚一转头,突然发现戚少商就在自己身旁,有些担心又有些探究的看着自己。
“大当家?你干嘛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想想也是,戚少商并未太见过自己的异常能力,刚刚又看到那种惊世骇俗的情景,会探究也是自然的,但还是微微白了他一眼,“你别担心,我绝对不是妖精。”
“这,我当然知道,你要是,我还能活到现在?”戚少商一时嘴溜了。
顾惜朝听来甚不对味儿,什么叫‘我还能活到现在’?
“你是说,我要是呢?”
“那我大概……早被吸干精元而亡了吧?”应该是这样吧?
顾惜朝一听,微皱了眉,吸干精元?你以为你那什么精元那么好啊?送我还不想要呢!突然,顾惜朝就产生了戏谑的心情,戚少商说是不怀疑,但心底一定是充满好奇的。
于是,顾惜朝眼神一变,突然从眼底放出诡异的光芒,猛抬起右手呈鹰爪状,一股气流随之涌动,舞动起衣袖与鬓发,鹰爪状的五指以迅雷之势直取戚少商的心脏,同时叫道:“精元拿来!”。
戚少商没料到顾惜朝突变,心中一惊,一瞬间脑中竟闪过这个顾惜朝可能真是妖精的念头,距离太近无法闪避,只好出手制住他的手腕,谁知顾惜朝一翻腕便挣脱了,另一只手已跟着袭来,戚少商无奈,只得见招拆招,招架得莫名其妙。
顾惜朝身形诡异,灵动如魅,戚少商只觉如鬼魅缠身,难以解脱,顾惜朝却越来越起劲,二人的缠斗引来了铁手和追命,两人一见却不知所以,一时只能傻站在甲板上,看着二楼两人的打斗。
只见顾惜朝的动作越来越快,出手越来越狠,后来竟招招都是杀招,戚少商有些心急了,直喊:“惜朝!住手,你到底怎么啦?!”
顾惜朝却充耳不闻,竟还更加招招险恶。
戚少商有点发蒙,知道他没内力,一边怕伤了他,一边又得全力招架,可他明明没了内力的人,身法竟怎能灵动如此?就算他不是妖精,莫不是刚才真在林子里中了邪?
戚少商就这一时分心,顾惜朝一个夺命的招式过来,竟是落凤掌!戚少商暗叫:不好!那一瞬间竟有血色的花朵在记忆中绽放,那过往的红,如血色的种子坠进记忆的水面,激起了全身每一根毛发的危机感,他只能正面迎敌,本能地便反击回去。
幸好他并非完全以本能行事的人,理智在最后一刻拉住了他,使他只使出了两成功力,但只是这两成力却足以把顾惜朝整个人震飞出去。
戚少商刚一出招,心中便已后悔,但却来不及了,他看着顾惜朝向着下方甲板飞去。
戚少商心中又是一惊,跟着飞去伸手想抓住,却已不及,幸好甲板上有铁手和追命,二人都惊呼了一声,飞身上来接人,结果落到甲板时,铁手抱着顾惜朝的上半身,追命则抱着腿,戚少商抓着了顾惜朝的一只衣袖,三人几乎同时着地,只争着查看顾惜朝的状况。
“惜朝!(朝朝!)”三人异口同声,然后抬头互望一眼,马上又低下头去。
只见顾惜朝没被戚少商拉住的那只手紧抓着胸口的衣服,皱眉咬唇,紧闭双眼,显然在极力忍痛。
“惜朝!(朝朝!)你怎么样啊?”又是三人异口同声,又互相抬头望了一眼,铁手与追命眼中明显有对戚少商的不满。
戚少商真是有苦无处诉,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当然是没话说,但他眼下更担心的是顾惜朝的伤。
“惜朝,怎么样?内脏是否很痛啊?”戚少商确认伤情。
“戚少商你这不废话吗?你知他没内力,怎还出这种狠手?”追命瞪着眼质问。
“我……”戚少商一时无语,他下狠手?皇天在上啊,刚刚到底谁比较狠啊?
“别我了,他一时缓不过来,我得用内力帮他。”还是铁手务实,一把从追命手里接手过来了整个的顾惜朝,转身就往舱房去,戚少商一把拉住,叫道:“我来!”。
铁手却只侧过头说了句:“你再伤他怎么办?”。
戚少商一愣,手便松开了,不知该说什么,只是看着铁手他们把顾惜朝抱走了,脑子里却仍稀里糊涂,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自问,快得他没法反应,怎么顾惜朝老是翻脸跟翻书一样,总是让他措手不及呢?
其实稀里糊涂的不止是戚少商,就在金人的船中,垂帘之后,完颜晟也正在摸着他的短须琢磨着,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打起来了呢?刚刚他看得清楚,顾惜朝招招杀机对付戚少商,他们难道不是一伙?自己的情报部门并未渎职?他们在一起只是一时的共同利益?真是越来越有趣了,也许该早些跟他们接触,说不定会有更有趣的事情,这个顾惜朝,还真是能激起我的热情啊。
这边厢可是急坏了铁手和追命,顾惜朝只是闭着眼忍痛,也不吭声,铁手边引导自己的内力为他疗伤,追命则一边在旁不断地问:“朝朝,怎么样?好些没?具体是哪里比较痛啊?什么程度啊?你不是医术很好吗?快给自己诊诊啊?也好让二师兄更有效率……”
其实这时顾惜朝已缓过来了,只是铁手的内力纯阳,顾惜朝体质较阴寒,所以纯阳的内力在体内游走,使他感到很舒服,他甚至觉得自己的身体正在自觉地把这内力当成食物和能量在慢慢加以吸收。反正是白给的,不要白不要,所以他才故意不睁眼。
唉,算了,他们都如此担心自己,自己还趁机占便宜,还是别欺负这个老实大哥了,可是这种舒服的感觉还真是让人不想舍弃,自从灵气之眼后,自己的身体竟对内力这种能量敏感了这么多,是好还是不好呢?顾惜朝想着便也不大情愿地睁开眼,对追命道:“追命,你够罗嗦啊,我哪有那么弱?”
“可你半天都不睁眼,我担心啊。”
“哈,我只是觉得大哥的纯阳内力很舒服,所以才故意没睁眼的。”
“这样吗?”,铁手一听,心里却乐了,直道:“惜朝,你觉得舒服的话,我可以常输内力给你。”
“那倒不用,好意心领了,大哥你可以停手了,我没事。”
“没事,再一会吧,这对我只如平常的练功,没什么。”
顾惜朝也不管他,他自愿给的,自己没强迫他,只说:“再一会,我可要舒服得睡着了。”
“那你就好好地睡一觉吧。”铁手的手仍然贴着他的后背没有移开。
心想这个铁手,怎么总这么一板一眼的,顾惜朝也懒得管,于是还真借着这舒服劲睡着了。
见他真睡了,铁手和追命才离开,一出门就见戚少商站在门口,一脸歉意的表情。
“他没事吧?”
“倒是没大事,只是,戚少商,你明知他没内力了,现在只跟普通人无二致,怎还下此重手?”铁手忍不住质问。
“我……他突然发难,我一时……糊涂了……”,说来戚少商是真冤枉,明明是顾惜朝突然对他招招必杀,他自己招架得稀里糊涂,到头来却全是他的错。
“二师兄,戚少商他刚才只用了两成力,他应该不是有意伤朝朝的。”追命不想看这两人翻脸。
戚少商正心想总算有人说了句公道话,就听铁手没好气地道:“他那两成力,杀人也足足有余了,要不是惜朝不是普通人,加上多少也是练过功的,现在还不下黄泉了?”
“二师兄……”
“铁兄,你别生气了,是我不好,一时没注意,但你也知道,惜朝翻脸如翻书,也不知什么时候他就发难了,常弄得我不知所措,以前就是这样,你也不是不知,我以后定会有分寸的。”戚少商也只得诚恳以对。
铁手见他说得认真也不再多言,对方的态度很明确,毕竟,顾惜朝除了叫自己一声大哥外,与自己并无特殊关系,他实是无权责难谁,戚少商也明白这一点。
“唉,戚兄啊,我就说你和朝朝啊,前世定是冤家,又打又杀的,又要心疼,你说……”追命仍然缺乏对语境的理解能力,而自顾着口没遮拦。
“追命,罗嗦无益,跟我去后面的船上弄些药材,煎了让惜朝先喝。”
“哦。”追命瞄了眼铁手的神情只得应着。
铁手和追命一走,戚少商马上就进去探个究竟,心里是着实担心。一进去就看见顾惜朝面向内和衣侧卧于床,也不知是睡着没有,便轻着手脚近了前去,试探地叫了声“惜朝?”,没有回应,又叫,仍不应,心里担心,伸手上前想探他脉,此时却听他轻描淡写了句:“我没事。”
戚少商一听停了手,也松了口气,却仍是问:“真没事吗?内里可有哪里痛?”,本来自己那不到两成的力该不会伤他很重,可如今的顾惜朝,体质与前相异甚多,估摸不准也未可知,况且刚才确是自己没沉住气,唉,怎偏遇到他自己就失了持重呢?忍不住就关切地问了这句,谁知对方却立马就回了句让他满头冒黑线的话。
“内里哪里都痛。”
……‖‖
“那……”明知他那个性可能是故意刁难,自己却也心虚,“惜朝,我,刚才不是故意的,我帮你看看可好?”
“不用了,铁手刚输了不少内力助我,再说我自己会医”。
……
戚少商看不到他表情,又听不出他情绪,此时站在床前不知进退,八尺男儿,英雄豪杰,都被人白叫了,竟是丝毫没了主意。戚少商心里又是有股不甘,自己到底在这干什么啊,以前何曾这么尴尬又紧张兮兮过?怎么一到了他面前就有点手眼不是了呢?突然便想起了初见面时,他用那三分傲气、三分风流、三分讥诮的神情,回了自己一句:“你也是一派英雄气概啊!”,忍不住试探地问出口:“惜朝,你是故意耍我吧?”
一瞬的沉默后,果然,戚少商便看见顾惜朝的肩开始轻轻抖动,然后便传来明显是捂在袖子底下的低笑,他果然又设计了自己,难道耍弄自己他就这么开心?戚少商心里突然有些气愤。
他想得一点也没错,顾惜朝并没真睡着,听着戚少商进来,小心试探着问他,他就又起了逗他的心,也不知怎的,想到他被逗被耍的样子就觉得超好玩,又一想到这个看似极易被耍弄的人,自己竟输在他手里,还输得那样惨,心就有不甘,就像赌钱总想捞回来,于是有意无意就想耍他,感觉很爽,就算自己受点伤也无所谓,唉,自己会不会有点变态了?可是刚刚明显感到身后戚少商的尴尬和黑线,心里就忍不住乐开了花,笑忍不住的往上涌,捂也捂不住,索性也就放开了笑吧。
戚少商听着顾惜朝的笑声是越发放肆了起来,终于忍不住上前坐在床沿上,一手拉他肩头将他翻过身来,果然看到他正笑得脸都发红了。
“你!……”
“我?我刚才跟你开玩笑呢,你应该不是那么好骗吧?”
“我,我当然不信什么妖魔鬼怪了,但你的伤……”
“你那两成力还不能把我怎么样”,其实刚才内脏被震得像移了位般生疼,可嘴上却不能服输。
“是吗?不怎么样?我看顾公子当是伤得不轻,”戚少商见他如此放肆,也起了报复调教之心,眼中闪过一丝诡笑道:“还是让我给顾公子你调理调理吧。”
话音一落,出手如电,就势在他腰侧胯骨的部位狠捏了一把,记得追命跟他说过,那是顾惜朝最敏感的部位,果然,顾惜朝不防他突来这么一下,忍不住大叫一声,整个身体都不受控制地弹起,戚少商却没有罢手的意思,另一手早已伸去挠他腋下及筋骨处,顾惜朝极怕痒,赶紧双手回护,戚少商却又已腾出另只手再又在他腰侧捏了一把,顾惜朝又再次反应巨大,伸手去挡,结果却是顾此失彼。
戚少商见他明明难受,却又不得不又叫又笑,无法停止,心里爽快就越发的起劲,不依不饶,弄得顾惜朝又笑又跳脸红气喘,身体不断扭动翻滚却终难逃他‘魔掌’,看来追命的经验还真有用。看着顾惜朝在自己手下翻滚叫笑难以自持,戚少商极有成就感,再看着他那原本的清傲俊逸,迅速染上了风流妩媚之态,卷曲的秀发缠绕在颈上,甚至咬在了齿间,戚少商看了,更是不觉爱不释手,欲罢不能。
“啊!……哈哈……住……啊!…哈!住手……不,不要……啊…哈哈……”……
铁手刚去后边船上找了些治内伤的珍贵药材叫追命去熬了,自己先拿些丹药来给顾惜朝,还没到门口就远远听得里面传来顾惜朝喘息调笑之声,心中一拧,眉头皱了起来,快步进得房内来,眼前情景让他的心突然就像被什么抓紧,连身体都要僵住了。
为什么?会这样?追命也就算了,如今连应该是他仇人的戚少商都能与他调笑如此,而自己竟丝毫不知该如何与他亲近,每次都有意无意地让机会溜走,反倒为别人做了嫁衣,自己到底拘谨些什么?怕什么?连戚少商都能如此,自己到底哪里还不够格?难道自己真如惜朝所说是块铁疙瘩不成?铁手心里越想越不是味儿。
就在这时,顾惜朝也真的有些力竭,喘息也有些无法接续似的,快要笑不出来只剩难受了,戚少商终不忍心停了下来。
顾惜朝双手抱着身体想缓一缓,却忍不住轻咳了起来,嘴角竟还溢出了些许血丝,戚少商一看就慌了,忙低身查看:“惜朝!你,你又骗我!你不是说没事吗?早知道……”
“你那么好骗,不骗你骗谁啊?”谁知顾惜朝却不以为意地揶揄。
“你!……”
还没‘你’完,铁手却冲了进来,看到此景,一把把戚少商从床边拉开,自己坐了过去,还一边责怪他:“戚少商,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刚刚才把他的伤稳住了,你却来这样弄他,现在又加重了!”说着就把顾惜朝扶起来,喂他吃了药,又继续给他用内力调理。
戚少商只得在旁巴巴的看着,有苦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