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栖梧》紫夜未央

9、八、火中救佳人

　　“不好了，不好了，秀楼失火了！”突地一些个尖锐声音传来，便看几个丫头匆匆的跑了过来，待众人反应，看向秀楼，火势已冲天般了。
　　好在知府大人也在评判台上，看见着火，便立马命人过去扑火，却看见纤云和倚袖姑娘走来，“怎的失火的，好在刚邀了姐妹们到河边放花灯玩，却躲过一劫，真是菩萨保佑。”说完二人虔诚的双手合十。众人才算放下心，“原秀楼中无人，那便好，那便好。”
　　“救救小姐，我家小姐还在秀楼中，救我家小姐！”底下一个姑娘声嘶力竭的喊道，待任悠扬看清那人居是弄晴，便见旁边座椅上一人施展了轻功，飞快的朝秀楼跃去。

　　任悠扬也命了月影过去瞧瞧，那秀楼当真是火光冲天，若只是某处偶然失了火，是怎的也弄不出这么大火势的，月影看着那一根根断裂的梁木，只得咬牙，用水浇湿了全身，便跃入火里，这人总是要救出的。才走没几步，便听见一声闷哼，却看前边一男子怀里抱着个姑娘跑出。
　　“蓝公子，你们可还好。”月影都不得不佩服，这比她还快的救人速度！看蓝宸昊步履矫健，应是没事，不过刚刚那声闷哼也着实听着真切，待看见蓝宸昊点头示意没事，她也不多想，先出了火场。
　　等众人赶到，已看见蓝宸昊抱着昏迷的沉烟走出火场，任悠扬上前给沉烟把了把脉，眉头轻皱，还未开口，便被闻讯赶来的丫头嬷嬷挤到一边，一通哭天抢地，好似沉烟已经没救了似地。
　　“快些送沉烟姑娘回去吧，熏了烟火，这身子须得早些诊治。”任悠扬的话总算提醒了花娘，赶紧命人将沉烟抱回去。待人从蓝宸昊手中将人抱走，身边的任悠扬听见极低的一声吸气，便侧头问道：“伤了？”
　　蓝宸昊摇摇头，“不碍事。”便走出人群欲回府去。
　　死鸭子嘴硬，悠扬刚眼尖的看见，蓝宸昊右臂衣袖被烧焦，这里边的皮肤应该灼伤的不轻。

　　夜间任府很是静谧，任悠扬带着烫伤药膏去了蓝宸昊房间。
　　“叩叩叩”听着敲门声，蓝宸昊迅速的将袖子撸下，“请进。”
　　任悠扬冲蓝宸昊笑了笑，“不用掩着了，你瞒不了大夫。”遂拿出一瓶药膏，“极好的烫伤药，每日抹上两次，否则，你这手臂要留下很深的印迹了。”
　　“大丈夫何须介意那些个小疤。”虽是这么说，却也将药膏接过去了。
　　“大哥去了倚云楼。”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蓝宸昊也是听明白了，在江宁也有些时日，自然知道柳沉烟便是那倚云楼的姑娘。
　　“唔，人命关天，蓝某自当要去救人的，倒不是图着其他。”
　　悠扬笑了笑，“小弟自知蓝兄为人正直，只是今日抱着沉烟姑娘走出时那番紧张的摸样，旁人怕是要误会沉烟姑娘是蓝兄的心上人了。”
　　“老弟，可别拿我开玩笑，为兄已有心上人的。”说完不自在的扭头，为自己手臂擦起药膏来。
　　“唔，原是这般，时候不早了，蓝兄早些睡，我也去看看大哥回来没，这解毒药也不知送到没。”任悠扬自言自语的说着，便朝外边走去。身后的蓝宸昊本想拦下他细问解毒药之事，可又想着刚刚的话语，便生生将即将出口的话给咽了回去。

　　不知为何，原本急着要回荆州的蓝宸昊却闲散的在任府待了几日，倒是浥晴格外开心，就盼着自家大哥把回家这事忘了。
　　而任府前厅，此时迎来了位稀客。
　　“沉烟姑娘大病初愈便到我这任府来，真是让我蓬荜生辉呀。”任天流将沉烟迎了进去，打趣道。
　　“这江宁，若任府敢称蓬荜，那便没一座大宅了，沉烟病中，还多亏了任公子赠药，沉烟这厢感谢了。”说完行了个大礼。
　　“别别，这药都是悠扬让我送去的，待悠扬过来，你再谢罢，不过能救得沉烟姑娘，悠扬应也是欣慰，不求回报的。”
　　沉烟姑娘一笑，“听丫头说，那日火场，是您府上的蓝公子救的奴家，也没甚东西拿得出手，亲自做了些点心答谢。”说完指了身边丫头提着的食盒。
　　“哦，那可真是有口福了，蓝兄，这美救得可值？”任悠扬的调侃声传来，待看向门口，便见任悠扬与蓝宸昊同时进来。
　　“沉烟厨艺不精，只随意弄了些小点心，还望二位公子不嫌弃。”
　　“沉烟姑娘亲手做的糕点，那肯定是闻着香便已甜到心底。”这般调戏，沉烟不觉面上一红，倒是一旁蓝宸昊有些不自在，咳了几声。
　　待大伙坐下，任悠扬才问：“余毒可清干净了？可知何时中的毒？”
　　沉烟摇了摇头，“我的饮食一般都是丫头们照料，倒也还好，不知何时种下的毒。”说完似有想起什么，“对了，那日花魁秀，我弹着琵琶，突觉有针扎指腹般的疼痛，只是那会因着琵琶断弦，有些焦虑，便也没注意。”
　　悠扬听完，握起她的手看了看，果着在右手中指上看见一个细微的孔，“难怪那日你昏睡在秀楼，起火也没知觉，怕就是那会中的毒，可惜琵琶被烧了，也没证据了。”
　　蓝宸昊听着甚是吃惊的，这话语的意思，应是说沉烟姑娘是叫人害了？

　　“这弄断弦的是纤云姑娘的丫头小梅，而下毒的则是倚袖姑娘，至于那场大火，应该也是她们中人放的，或是她们一起放的。”门口有一声音响起，景魂稳步走到悠扬身后站定。
　　“哦，那日我探了姑娘的脉，便让景魂着手去查了事情的始末。”
　　一番解释，沉烟感激的点点头，“这烟花之地，也是有它说不清的斗争，总是避不过。倚云楼本就是凭借倚袖和纤云的名号打响的，却不想凭空多出个我来。如今沉烟的嗓子熏着了，歌喉没了，纤云和倚袖终归该放过我了。”
　　嗓子伤了？！乍听这话，众人都是一惊，那日的歌声绕梁三日，是至今难忘呀，这般好嗓子，却在一番女子的妒意中丧失，当真是可惜…
　　“姑娘嗓子既不好，可想过离开青楼？那地方，总归是…不太干净…”在一旁的蓝宸昊终是说话，却不想沉烟姑娘摇了摇头。“离了倚云楼，沉烟又能去哪，总归是一介浮萍，便过一日熬一日罢。”
　　这般伤感的话，越发让人听了添堵，如此才情，如此大义，却最终湮没在秦淮河边，总是让人心疼。
　　“姑娘若不弃，蓝某还是初见那番话，翊云山庄定能容得姑娘，只要姑娘愿意，蓝某这就给姑娘赎了身。”
　　这句话让厅上所有人都是一愣，以往蓝宸昊不是最恶青楼女子？就是当初那番话，也只为做个戏，在见了沉烟容貌后便打消了念头呀。
　　看沉烟不回话，蓝宸昊有些急切，倒是悠扬明白她的心思。“沉烟姑娘，蓝兄说的有理，这里每一位都是钦佩你才情的，若你顾及蓝家威望，怕终不是个归宿，可随了悠扬一起浪迹江湖，左右也有月影作伴的。这天下之大，几年过去，谁还记得，你是当年秦淮绝艳的‘琵琶金翠羽’呢？”
　　感激的看着悠扬，沉烟眼眶含泪，跪下一拜，“谢公子考虑周全，沉烟愿随了公子一生，做牛做马…”
　　“起来起来。”将沉烟扶起，“左右是我占了便宜，姑娘的琵琶声作伴，这江湖之行，必不寂寞了。”
　　众人都是笑开，躲在外头的浥晴更是跑进来，“太好了太好了，大哥，干脆我们和任大哥他们一路，有个伴，也不会无聊的。”
　　本还想着要费些心思说服大哥，却不想蓝宸昊爽快的答应，大伙都是欢喜，待给沉烟姑娘赎了身，便可上路。

　　这赎身一事稍有些麻烦，起初花娘抵死不肯让人赎了沉烟，说沉烟是倚云楼的台柱子，可经纤云和倚袖一番说和，也是细细想了想，沉烟这嗓子废了，却也不再是摇钱树，加上任家出面，银子也不少，花娘也便作罢，收了银子将沉烟欢喜的送出去了。这沉烟倒是只拿了往日用的琵琶走，将身边的首饰衣物都留给了丫头弄晴，想想那日大火，这丫头也是用心护主的，好歹主仆一场，临别了，也留个好念想。从此，这江宁，再没有‘琵琶金翠羽’了。
　　再说云傲听说任悠扬要去襄阳，却是有些吃惊，说是任家在那的盐生意有些麻烦，而任悠扬本就想走一遭江湖，任天流便让他去处理了。任悠扬也同云傲说了，即便他离了任家，这任府，云傲也是可以住下去的，却不想在整好行李要走的那天，看见外边马车旁，云傲手握一柄剑，而剑上，居然挂着个包袱…于是，在队伍几经壮大下，已经发展成了七人，唔，东北有个七星鬼煞，他们是不是也取个响亮的名字闯江湖呢？唔，叫什么好呢，七拼八凑？七零八落？还是七嘴八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