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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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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然说完,再不看殷尘,对李远山说:“总这么烧,不是办法,给他用药。”
李远山摇头:“不瞒殿下,所有的药都试过了,可依旧……”
“这个你不用管,尽管煎药去!”
李远山一副无能为力的神情,李然心头又一沉,想了想,还是觉得为难老头子也没用,就对李远山挥挥手:“去吧,正方偏方都行,尤其是上次逸儿用过的药。”
反正再坏也不能比现在更坏。
李远山这回很干脆地点头去了。
殷尘看劝不动李然,只好叹了口气,跟着出去。
就在这时,外头一阵踏踏的奔跑声传来,伴着孩子的叫唤:“爸爸,爸爸……”
人还没进殿,已经一迭连喊了数声。
李然心头一喜,外头又传来了王贵的声音:“太子殿下,可进不得啊。”
江逸不肯:“你快让开!”
王贵又道:“太子殿下即便要罚老奴,老奴也不能让殿下您犯险啊。”
王贵应该是得令,无论如何都不能放江逸进内殿,以防染病涉险。
不过李然也知道,天花这东西,一生只会得一次,就朝外头喊:“王贵,让他进来。”
江逸一听见李然的声音,小脸欢喜起来,跟个小火车头似地冲了进去。
待那小火车头冲进殿去,李然展开双臂接住他,又朝跟进来的王贵做了个没事的手势,王贵也就没再说什么。
江逸坐床头窝李然怀里,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瞅瞅江诀,又瞅瞅李然,继而揪住李然衣角,憋着小脸说:“爸爸,你为什么不早点回来?他们都不让我来看父皇。可是我知道,父皇一定病得很厉害。现在爸爸回来了,是不是父皇就能大好了?”
李然在心里叹了口气,摸摸江逸毛茸茸的小脑袋,不忍心让孩子失望,就转移他注意问:“若晖怎么样了?”
江逸乖巧地说:“若晖已经痊愈了,刚刚嬷嬷还喂她喝了碗牛乳,睡得可香了。爸爸,若晖长牙了呢。”
李然点点头。
江逸小孩子心性,虽然方才被转移了话题,可说了几句后,注意力还是又回到了江诀身上。
他趴在床头,伸出小手去摸江诀的额头。大概是被江诀额头上的温度吓住了,小手一摸到江诀的额头,就猛地缩了回来,一脸担心地喊李然:“爸爸!父皇的头好烫!”
刚好那头李远山急匆匆端着煎好的药进来,听了这句,又见他们太子殿下居然进殿来了,吓得不知道如何是好,结结巴巴道:“殿下,太子殿下,这…这…这……”
这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话。
李然几步过去,从他手里拿过来药碗,对王贵说:“去熬点粥来,不用太补,加点肉末跟蔬菜。”
王贵道:“殿下,宫中多的是珍贵补品。”
李然摇头,看着李远山问:“病重不能吃得大补,是不是?”
李远山愣了愣后赶紧点头:“正是如此。”
那头王贵出去,李然端着药,试着给江诀喂了两口,果然就像李远山说的,灌多少流多少,后来实在没办法,干脆含了口,两指捏住江诀下颚迫他张嘴,嘴对嘴给江诀哺了过去。
这法子虽然老套,然而也确实有效,一碗汤药很快就见了底。
李远山在一旁看着,两只老眼完全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江逸倒是看得很新奇,等李然喂完药,牵牵李然袖子,问:“爸爸,父皇喝下药,是不是明天就大好了?”
李然拍拍他脑袋,问一旁的李远山:“这药一天喂几次?”
李远山拿袖子擦擦额头上的汗水,道:“倘若可以,最好隔两个时辰进一次。”
李然了悟地点点头,又对李远山说:“他这个病虽然不能吹风,可这么多布挡着,屋里不通气也不好,都拆下来烧了。还有,烛火也都撤了,寝殿里的东西,不用的也都烧了,再打盆温水过来,我给他擦擦,再换身干净衣服跟被子。”
李远山自然说好,赶紧唤进来人,拆了帷幔,撤了烛火换上夜明珠,又送了温水跟替换衣物进来。
李然给江诀擦拭手脚那会儿,大约他这辈子都想不到,自己还有这么二十四孝的一天。
江逸趴在床头,居然很乖巧,也不去吵他,只隔不到一会儿,就去摸摸江诀额头,然后一脸孩子气地说:“父皇额头好像没有刚才那么烫了呢。”
见李然点头,就心满意足地笑起来,一脸的孩子气。
不过他也才十岁不到,确实还是个孩子。
晚上李然就直接在承乾殿过了。
江逸死活也不肯离开他半步,小鸡啄米似地熬到半夜,最后到底还是熬不住,就趴在李然膝盖上睡了过去。
李然摸了摸小家伙俊俏的小脸,心里百感交集。
如果江诀真有个万一,若晖是女儿还安全些,可江逸是儿子,又有北烨、南琉跟留国三方血统,他真能护住这么一个孩子平安一世吗?
换了谁得了这天下,能轻易放过江逸吗?
不过这份怅然也只维持了一瞬,下一瞬,李然的目色就沉定下来,眉眼间透着不容置喙的坚定跟冷冽。
没有万一!
就算有万一,他也能护江逸若晖周全!
必须如此!
李远山进殿来时,看到李然的神情,微微一愣,暗自叹了口气,劝道:“殿下该早些歇息了,这儿还是由老臣看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