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仃槿涩》黑槿

4、第四章 求不得

　　4.求不得
　　简单的一番梳洗完毕，在绕过屏风是看到了一盆黎亚送的乔紫花，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笑意，掐下一朵置于耳鬓，整了整衣裳这才往外走去。
　　原本还在独自斟茶的人抬头看向我，眼眸中一瞬的惊讶很快就被满目的喜色遮盖，他向我招了招我，示意我坐到他腿上。
　　“这是什么花？看着有些像木槿。”
　　“这花叫乔紫，山间的野花罢了，看着讨喜，就带了几株回来。听说这花可好养活了，只要有土、有水、有阳光，在哪儿都长得开。”接着我又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都是路上看到的听到的，大有不虚此行的意思。
　　一开始，肖子祺还能附和我几句，后来却全然成了我的独角戏。等我说累了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他看着我的眼神有些奇怪，那双勾人的桃花眼似乎一下子成了深达千尺的桃花潭，埋了太多我看不懂的东西。
　　“怎么了？”我试探着问。
　　他的手指替我拨开额前的碎发，眼中的温柔似乎都快化出水来，这让我不由浑身一僵，近似本能地避开了与他对视。
　　当我还在思忖着要怎么缓解这突如其来的尴尬的时候，屋外想起了不急不慢地敲门声。
　　进门的是瞳司，他看了一眼已经坐到肖子祺身边的我，微微蹙了蹙眉头。
　　“爷，宫里刚传来消息，说皇后娘娘怕是要生了，来请爷回宫。”
　　闻言，我的呼吸一紧，直直地盯着眼前还冒着热气的茶杯，无语。
　　大概是见我许久没有反应，那道一直注视着我的目光这才也转向了那只茶杯，他拿起那杯微凉的茶，嗤笑说：“这个时候你不该是恭喜我，或者劝我早点回去的吗？哪怕撒撒娇让我留下来也成。平时挺会说的人，这会儿怎么没声了。”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僵硬的唇角费力地拉扯开一些弧度，“明日还来吗？”
　　他的手心握住我的手，随之而来的是一股让人安心的暖意，“奔波了这么久，早点休息吧。”
　　肖子祺走了，我迟疑着端起早已凉透的茶，苦涩的液体如今却似别有风味。瞳司再一旁欲言又止地似乎我有多惆怅让他不知如何开解。
　　“瞳司，你见过皇后娘娘吗？”对我突然的问题，瞳司有些吃惊，但还是点了点头，“那你说说，我和她像吗？眼睛。”
　　我记得在第一次看到肖子祺的时候他就说过我的眼睛和他的妻子很像，之后他也一直毫不避讳地说最喜欢的是我的眼睛。他很爱他的妻子，我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否则一个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君又怎会为了一个只是眼眸相似的女子付出那么许多。
　　瞳司眯着眼睛在我的脸上打量着，我也颇为配合地各个角度做着各种表情供他参考。只见他一只手指有节奏地敲着下巴，沉默了许久才下了结论，“不清楚，我只远远见过娘娘几次，更何况，我哪敢去看娘娘的眼睛啊！”
　　听了他的话，我恨不得把在手里把玩的杯子朝他扔过去。这小子，存心耍着我玩呢！
　　“算了，现在天茹那儿有客吗？”瞳司想了想，摇了摇头，我指着屏风后说，“把它带上，我们去余容房。”
　　天茹喜欢焚香，淡淡的香味让人宁心静气，我跟她说了一路的见闻，她听得认真，顺手拨弄着花骨朵儿，我知道她和我一样向往着那种平淡的生活。我握着她的手说：“姐，等再过几年，我们也去找个那样有山有水的地方住下吧。就我们姐妹俩。”
　　一瞬间浮现在她脸上的喜色已经被一脸迟疑的神情占据。
　　“其实肖公子人挺好的。”我知道她希望我能正正经经地跟着一个人，不用在世俗中堕落，也不用在红尘中飘零。
　　“他是挺好的，但你也明白我的。”这辈子，我都是不打算嫁的。
　　“欣儿，你也别拗，姑娘家总得有个归宿。不是男人都薄情寡义的，虽然肖公子身份特殊，你跟了他可能得委屈你做个小的，但只是要他真心待你，一辈子也就这么短。”天茹握着我的手，紧紧地。我知道她是不想因为她的那些遭遇而耽误我。
　　“姐，这些道理欣儿懂得，只是......”
　　他不是普通的男人，也不是身份特殊的六王，而是万人之上的九五之尊。在他的世界里，不是三妻四妾这么简单的事，当我成了他庞大后宫中的一条细鱼，我不知道他还能真心待我多久。
　　抱着天茹，靠在她肩上，气息游吟着说：“姐，欣儿没读过什么书，说不出什么大道理，只相信眼下看到的。他对我好一分，我便回报他十分。可是唯有这颗心我给不了......我不相信男人。”
　　其实我和天茹都在等，等到有一天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离开这个鬼地方，等到有一天可以找回属于自己的自由。
　　有时候也不禁在想，我不愿肖子祺接我出去，但是却拿他送我的东西想替自己赎身。我不知道等我离开的那天，他会不会怨我。但我却希望他恨我，因为这样他才能久久记得我——叶欣然——而非他后宫里那些几度春风之后被忘却老死的可怜女人。
　　瞧我，多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