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情星战》清雅雪莲

42、第14章 划清界限（2）

　　“怎么了？想家啦？”
　　菲蒂看了她一眼，轻轻摇了摇头，“不，地球上没有我的任何亲人，没什么可想的。”
　　“亲人……”梅涵静喃喃，和她一起把视线投向渺远静寂的窗外，“是啊。有时候不开心，我就会抬头看看星空，那么多星星眨着眼睛看着我，也就不那么难过了；有时候很孤单，我也会抬头看看星空，你别看那些星星密密麻麻，其实相隔可远了，它们都很寂寞，但是有它们陪着我，我也就觉得不孤单了。”
　　“梅姐姐……”菲蒂轻唤了一声，不知不觉靠过去揽住了她的胳膊。梅涵静对她点点头，就没有说什么，继续沉默地看着星空。
　　有些事，她知道说了也没用，安慰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陪着她一起寂寞。
　　大约过了很久，菲蒂才轻叹一声。
　　“你知道吗，我这次其实完全是自己任性跑出来，才会遇到太空流寇的。要不是遇到宇宙风暴，很不幸……也算很幸运地迫降到了这颗星球，我都不知道自己会被那些流氓卖到什么地方去……”
　　“你是说……你从联军跑出来的？”梅涵静转过头来，“那你为什么这样做呢？是不是压力太大了呢？”
　　菲蒂摇头，“不是，我都接受过那样的训练了，这点压力还抗得住。唯一受不了的，就是我千辛万苦加入了这个军队，可现在它却没有任何值得留恋之处。我感觉我就像一个傻瓜，像我们这样的间谍，根本就没有权利追求自己的幸福，一旦做了谍报，心就不是自己的了……可我、可我还是想把自己的心找回来……”
　　梅涵静看着她，微微笑道：“那也不是绝对的啊。你听说过没有，南银河系一个超小的小国，派了一个女间谍去刺杀戴利安联邦的国防部长，后来，就在那个女间谍即将得手的那一刻，她看见国防部长的脸了，结果——那两个人一见钟情，现在已经结婚了。”
　　菲蒂肩膀震动了一下，眼珠转了两圈，随即垂下头去。
　　“可我不一样啊，他大了我将近十岁，甚至更多……我，我真不知道那些成熟男人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前一刻还对我温言软语，后一刻就对我视而不见……”她语速缓慢、字斟句酌地说。
　　“你也知道他既然年纪大一点，身上背负的东西肯定更多啊，他有苦衷的。”
　　“苦衷、苦衷，呵呵……我当然知道他有苦衷，他现在的地位很不容易，他们国家又有那么复杂的宗教……”菲蒂低声说着，眼里渐渐蓄起了水雾，“可是他既然有苦衷，为什么还要对我好，他就不能不对我好吗？生生让我有了希望，却又看不到未来……”
　　梅涵静愣了半晌，意识有刹那的抽离。“生生让我有了希望，却又看不到未来……”说的不就是曾经的她吗？
　　她赶紧甩了甩头，像是要把这突如其来的想法抛掉，然后眼神对准了菲蒂，温然一笑道：“海都老师是个优秀的指挥官，我和罗朗波离开大地后，首先想到的也是投奔他所在的多国联军麾下。”
　　菲蒂猛地转头，眼神惊惧不定。
　　“你既然这段时间也在麦迪哈回廊作战，那么一定是多国联军方面的人了。海都老师一定对你寄予厚望，你这样贸然出走，对指挥官、对联军都很不好。”
　　菲蒂眼神在她脸上转了几下，终究轻轻笑了出来，“看来还是有人发现了啊，难怪他最近都……梅姐姐，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很瞧不起我。”
　　“不，其实还在奥林普军校，我们都在‘天下无敌’团队时我就发现了。可我那时并没有瞧不起你，真的，海都老师那么优秀，全校多少女生喜欢他啊，你有这个想法，也是很正常的。”
　　菲蒂的目光猛然一亮，“真的吗？你你……你不反对师生之间发生恋情？”
　　“共和国境内众生平等，物种差异都不算什么了，身份又有什么关系呢？”梅涵静握住了她的一只手，“当然我知道，有一点不行，你当时并没有成年，那个时候海都老师不敢贸然回应你什么，否则难逃道德法庭的制裁。只是，有一点我很疑惑：你能确定他喜欢你吗？”
　　菲蒂脸颊瞬间染上一抹淡红，轻轻点头，“嗯，在军校时我就能确定他也是喜欢我的。”
　　梅涵静依旧没有移开探寻的目光，“可是不对吧，他既然喜欢你，怎么跟别人结婚了？”
　　菲蒂手背颤了颤，黯然低头道：“那是他家里早就给他定好的婚事，他不能违背他们社会的责任。”
　　“你指的是他们卓尔金教规定的成年男子必须按时成婚吧。”梅涵静摇头，再次握紧了她的手道：“这又成什么问题呢。遇到你的时候，他顶多定了婚，又没有真的结婚，如果他有心娶你，应该把你带回家人面前禀明心意，即使那时你还没成年，只要解除先前的婚约，他还是可以等你的啊。他有没有带你回去？……他是不是连提都没有提过？”
　　“梅姐姐，别说了……你根本就不知道我们的阻力有多大。”菲蒂把手抽了回去，沉痛地叹了口气，“思永当时是被他们国家赶出来的，要不是后来他未婚妻帮他多方运作，他不可能现在回得去。况且我是个间谍，早就……早就是个不干净的人了，我配不上他那么纯粹的精神之恋。”
　　“纯粹的精神之恋？”梅涵静喃喃重复，竟凄凉地笑了起来。
　　“你倒还真的相信社会学家的分析。是很纯粹，但是够深吗？如果他真的爱你，怎么能忍受和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结婚，伤你的心呢？他如果真的爱你，怎么可能容得了其他男人亲近你呢？靠女人恢复自己的事业算什么，真正的男人应该靠自己的努力图谋发展。你别跟我说，他那样的能力做不到，顶多费时更久而已，是他自己不愿意等。
　　“这个宇宙，还有什么做不到的。戴利安联邦国防部长的妻子，背着叛国的罪名也要嫁给敌人；共和国内多少跨星球结合的夫妻，冒着不顾后代繁衍的指摘也要在一起；南特学长当初为了追他女朋友，饿着肚子、顶着违纪的处分在女生楼下摆满鲜花等了三天三夜；就连朗波，他都足足等了我三年没有放弃。”
　　她站起身子，有些悲悯地看着椅子上蜷缩的女孩，冷冷宣判道：“什么苦衷、什么顾虑，只要他足够爱你，一切都不是阻碍！而他现在选择了别人，总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他根本就不够爱你。”
　　菲蒂转头愕然地仰视了她半晌，突然猛烈地摇头，捂住耳朵叫道：“不！不是这样！海都思永他是真心爱我的！你骗人，你胡说！是你有偏见，所有人都歧视我们！”
　　“我有什么好歧视你们的？今晚都说了这么多了，我也不怕告诉你，我以前不是有个男朋友吗，你知道那个人是谁？”梅涵静俯下身子，凑在她耳边说，“他就是我高中时的老师，和你亲爱的海都老师一样，等不了我成年，最终抛弃了我，和别人结婚了。”
　　“梅姐姐……”菲蒂震惊地回转头来，连呼吸都停滞了。
　　“很抱歉，因为和你有相似的经历，所以原来在团里的时候我多关注了你俩的事。而且当年我遇见他的时候，只有13岁，我比你更懂学生喜欢上老师的悲哀！”
　　梅涵静重新站直身体，神色清淡地望向窗外，“你们的苦衷和挣扎，我全都了解。我以我的切身体会，奉劝你不要再为这种人沦陷。他或许确实喜欢你，但绝对没有你喜欢他那么深。他——不值得。”
　　她说着朝自己的床头走去，开始收拾入睡，“你好好想想吧。还有……请你不要告诉朗波，过去的事情，再说也毫无意义，徒添伤感。你完全能和我一样，拥有更美好的未来。”
　　菲蒂默然点了点头，下巴搁在膝盖上，陷入了怅惘的思索。

　　后来几天，菲蒂虽然情绪低落，但渐渐不再成天窝在房里了。她每天准时和大家一起吃三饭，每餐都吃得饱饱的，憔悴的脸色也在慢慢恢复。
　　梅涵静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没有再和她谈论那晚的话题，有些心魔，还得自己站起来才能克服。
　　而且，她也有些不相信了，那些痛苦的往事，居然就给她那么淡然地说了出来，淡然到她都不相信这颗坚固的心是自己的。
　　她慢慢地走着，直到拐过一个弯，远远看到罗朗波他们会议室正忙的提示灯。
　　再过几天，母舰就可以离开了，他们在做最后的部署。
　　朗姆，幸好有你……你是我生命中第一道阳光，若是没有你，我还不知道要在过去的黑暗中沉沦到何时……
　　我一定会和你在一起，广袤的星空见证。
　　她把手覆在心口，许下最诚挚的誓言。

作者有话说

　　过渡章“划清界限”完。后面会正式进入麦迪哈回廊的战场，建功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