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情星战》清雅雪莲

25、第8章 遗憾的舞会（2）

　　直到他俩连跳了七八场，跳到双颊绯红、气喘吁吁的时候，才意犹未尽地下场休息。
　　“涵静，你还说你不会跳？你跳得那么好，全场的人都在看着你呢！”罗朗波兴奋地嚷嚷，“反倒是我没发挥好，我那几下没踩痛你吧？”
　　“没有哇，没关系，”梅涵静眨了眨眼睛，“我的脚也很厚，不怕踩。”
　　两人相视一笑，走到旁边喝东西。
　　罗朗波看了看她，又瞥了眼周围，两只手掌揉搓了几下，试探着询问：“你……那个，这里空气挺闷的，你要不要出去走走？”
　　梅涵静抬头，“出去？外面？”她瞧了眼门口，笑道，“那你等一下，我去穿衣服。你也去穿起来吧，外面挺冷的。”
　　“我不是说一楼外面，”他牵起她的手，轻快地向侧门走去，“你不知道，三楼外面，有一个空中花园……”
　　他的眼睛闪烁着狡黠的光，嘴角早就不可抑制地高高翘起，好像偷到了糖果的孩子，又好像准备捉弄人的顽童。梅涵静好笑地跟着他走，心里也隐隐约约激动起来，她可以预感到他今晚不同寻常的举动，那会是什么呢？
　　出了侧门，走过蜿蜒的通道，梅涵静突然睁大了眼睛：
　　形态各异的假山，郁郁葱葱的植物，花园，真的是花园里的景色！只是再往下一看，这些石头和植物好像都没有根基，不，是它们的根基都悬空着，下方全是一望无垠的湛蓝，整个花园就好像飘浮在空中一样。
　　她忽然定住了腿，不敢向前迈进。
　　“怎么了？走啦，视觉效果而已！”罗朗波大笑着拉了她一把，女孩猝不及防，向前跌了过去，就在她以为自己就要坠落下去的时候——
　　双脚磕到了硬硬的东西，梅涵静低头一看，她的舞鞋还在“地面”上，脚下的蓝天，只是足够以假乱真的视觉投影。
　　她终于笑了出来，跟着前面高大的男孩在这片空中花园里奔跑，穿过一片片悬浮的山石，好像真的在飞在空中一样！
　　“很好玩吧！三楼还有另外几个花园，不过这个呢，也就只有我们空军的人才喜欢了，不然对于恐高者来说就太可怕了，哈哈！”
　　的确，这个花园模拟得太真了，以至于梅涵静一路看去，也只有零星几个身影在假山那边说话。
　　罗朗波拉着她来到花园深处的一座假山前面，在一块突出的石头上按了一下。石头上面弹出一个虚拟数字键盘，他伸手按了一串号码后就站着不动了，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梅涵静也好脾气地陪着他等，看看下一步还有什么新奇的玩意儿出现。
　　金发男孩手心紧张得冒汗了。应该会来吧？贝努瓦你可别坑我啊，我可是按你说的一步步做着呢！
　　就在这时，梅涵静隐约听到一阵轻微的机器蜂鸣声。她循着声源方向回过头去，看到了一架小小的飞行机器人朝他俩飘了过来，机械臂里抓着一枝鲜红欲滴的玫瑰花。
　　她的心咯噔一跳，却见罗朗波小心地取下玫瑰花枝，在机器人身上按下了一个按钮。
　　“签收完毕。”发出合成的电子音后，机器人嗡嗡地飞走了。
　　“呼，还好我提前预定，今天的花店据说都爆满了！”罗朗波说着，把玫瑰花枝双手捧到她面前，郑重其事地望着她。
　　“梅姑娘，我今天说的话，你不一定要对我回答什么、保证什么。只是，这段时间来我想了很久，终于做出了这个决定。我们两个一路走到今天，我现在可以说，我已经清楚了我内心的感情。你不用答应做我的女朋友，但是我一定要说出我的心里话——”
　　他的眼睛闪闪发亮，饱含着诚恳而热烈的情意。
　　“涵静，‘我爱你’。”
　　如果说前两个字只是音译，而且往日里他已经把它们的音调说得很准，听了也不觉得奇怪，但是后面那三个音节、抑扬顿挫的三个音节……
　　梅涵静只感到脑中轰的一声，那正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乡音——汉语！
　　她的灵魂仿佛飘然飞起，回到了七年前的故土，回到了那片古色古香的建筑……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那是昔日的同窗，齐整的朗诵声。
　　……
　　“涵静，联考出分了！你考了全区第六，足够上燕大了！”
　　“梅涵静的通知书！燕京大学的通知书！”
　　“恭喜你！”同学们兴高采烈的笑脸，她的惊喜……
　　十六岁的她拿着录取通知书飞快地跑向楼上办公室，却在半途被周紫鸢师姐拦下，一脸悲伤不忍的表情……
　　……
　　回忆到此终止，她的目光怔怔停留在面前娇艳的玫瑰花瓣上，眼里一层层漾起了水光，氤氲着似乎从未出现过的百转柔情。
　　罗朗波只感到脑中“嗡”地一热。理智是不存在的，他收下花枝，一只手战栗着捧起那可比花娇的面颊，低头就吻了下去。
　　窒息般的柔软清甜！
　　男孩激动得浑身颤抖，正欲深入探寻，不料却吮到了一片水濡的咸涩。
　　他慌忙抬头睁开眼睛，看到了梅涵静满脸的清泪。
　　“对……对不起，我冲动了！我真混账，我不该没有经过你的同意！涵静，你别生气啊！”他笨拙地擦着她脸上的泪，却不知怎的越擦越多，另一只握花的手被粗粝的枝干刺伤了都不自知。
　　“你别说了，别说了！”梅涵静紧紧抓住他沾满泪水的手，凄楚地喊着共和国的官话，“你为什么非要说中文？为什么？我已经离开地球了，我是在奥林普星，我不要听中文！！”
　　罗朗波完全呆住了，不知道情况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前一刻她还温柔似水，怎么下一刻就像见到了仇人？他没有说错啊，音调控制得很准，她应该感动才对，为什么突然变成了这样？
　　梅涵静自己擦干了眼泪，神智清醒了些，看到对面男孩受伤的表情，慌忙对他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在说你！你不要道歉，你没有惹我生气。”
　　罗朗波更糊涂了，“涵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说中文……有什么不对的吗？”
　　梅涵静望着这张年轻英俊的面庞，心里抽痛了一下，还是决定不彻底告诉他。
　　“不，不是你的错。”她深呼吸一口气，看进了他的眼里说，“我不是告诉过你吗，我曾经被我家乡燕京大学的古典文学系录取过，但是由于某些不得已的原因，我才放弃了去那所大学，转而来到这里重读理科的。”
　　她卷翘的睫毛微微颤抖，闪着湿润的水光，还好妆容效果不错，没被泪水冲花掉。
　　“古老的中文是我一个无法实现的梦想，我不想难过，今生今世都不愿提起。所以，也请你以后别对我说中文了好吗？”
　　罗朗波只好点头，“是，我以后绝对不说了。”然后颓丧地垂下手臂，拳头里握着那支没有送出去的红玫瑰。
　　两人沉默地往回走。
　　梅涵静的心里一阵一阵地抽疼。多美的夜晚，多好的男孩！她那么快乐、那么幸福，甚至以为自己已经为他心动了……
　　可他偏偏在最旖旎的时刻，说了她最不敢听到的语言，生生令她想起了不堪回首的过去，狠狠提醒了她不愿承认、却又牢固存在的现实。
　　和梦想一同逝去的爱情，她忘不了。
　　在她忘掉之前，怎么能接受一个男孩毫无杂质的爱情？
　　假如她现在接受了，那么她的感情就是不纯粹的，她怎么对得起这个男孩的赤子之心？
　　她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她跌跌撞撞地推开侧门，刚跨进一步，舞厅里就突然响起了尖锐的紧急集合声。
　　柔美的舞曲骤然中止，师生们顾不得换回衣服，迅速而有序地向一楼用于全校集会的大礼堂走去。
　　罗梅两人也赶紧把自身乱糟糟的情绪放到一边，和大家一起来到一楼。
　　人员很快全部到齐了。校长威廉先生站在主席台上，严肃的声音通过话筒传向每个人的耳鼓。
　　“很遗憾，舞会需要暂停。我校刚接到军部的急电，勒蒙达帝国8月1日派出百余艘战舰，全面入侵兰丁王国！”
　　台下顿时哗然。兰丁王国是个中等国家，毗邻勒蒙达帝国东缘，历史上常遭周围发达国家侵略。勒蒙达帝国果然沉不住气了！
　　“安静！”威廉先生提高了嗓门，“勒蒙达的信号传到我国需要12天，这么多天里兰丁王国肯定被占领了，其他西银河系国家不知有多少已经遭到了进攻，星际局势危急！共和国全军已经进入一级警备状态。现在我宣布全校动员令——”
　　场内人员笔直站好，凝神细听。
　　“军事专业全体四年级学生，明日起分赴各军区报到，具体事宜由教官下发；三年级学生随时待命，一旦兵力短缺，立刻顶上。非军事专业学生听从教师指示。……”
　　从礼堂出来，每个人的心情都很沉重。
　　勒蒙达帝国竟然1号就发动了进攻，12天过去了，现在才准备来得及吗？
　　来不及也没有办法，毕竟那么远的距离摆在这里，电子信号再快也快不过光速，要想实现超远距离传送，还是得通过虫洞进行空间跳跃，这样必然产生时间差，银河系现有的科技水平并不能克服。
　　罗朗波也很郁闷，表白还没成功，就差不多要上战场了，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
　　“这样的美是一种很大气的美，并不是想象中的那样一味地温柔。”“梅小姐有她自己的原则……”
　　回想起贝努瓦学长的叮嘱，他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看来自己的情路，真的和星际局势一样波折重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