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情星战》清雅雪莲

20、第6章 第一次对决（3）

　　夜里，在勒蒙达访问团下榻的住处。虽然之前检查过，但他们的工程人员还是打开了声音干扰装置，防止窃听。
　　“梅涵静怎么样？”威尔森居首座，面无表情地问道。
　　“她的知识水平还不好界定，毕竟只交谈了一个多小时，而且她又才读到二年级，很多高深的理论还没掌握。”一位女设计师回答，“不过就今晚的交流来看，我感觉那位小姐对战机设计很有见地，观点新颖，这在传统的理工学生里并不多见。可惜她很懂分寸，透露得太少。”
　　“长官，科技创新上往往灵感比能力本身更加重要，梅小姐的这种品质，很可能会令大地共和国战舰研发提升到新的高度。”幕僚在一旁帮腔。
　　威尔森顿了顿，沉沉地说了句：“但是灵感再多，没有能力也没用。”
　　女设计师想了想，忽然叫道：“哦，还有，我发现梅小姐有种特殊的癖好，就在今晚我们讨论一架轰炸机的气流切割模式时，她居然用纯几何学的方法推理，而不是用传统的向量坐标计算。
　　“我跟她说这方法不严谨，她居然对我笑，说她其实只要看一眼就明白气流模式，只是怕我不了解，才拿几何方法推导一遍。我简直不敢相信，那么多空间角度，怎么可能用眼睛看出来，还是在不断变化中的。所有我怀疑她是不是能够完全心算出那些复杂的数据，只是不愿意将方法说出来。”
　　威尔森听完，手指在桌上敲了敲，表情也有几分玩味起来，“看来这回不虚此行，大地共和国总算有几个看得过去的人才了。”
　　“长官，那‘天下无敌’的这些目标，怎么处理？”幕僚恭敬地询问。
　　威尔森交待了几个人的措施，接着说：“罗朗波暂时闲置，让他们好生培养吧；海都思永不要妄动，继续给瑞刚合众国散布谣言，同时叫‘鸽子’盯紧他；至于梅涵静，现在还看不出什么气候，叫‘鸽子’顺便盯一下她，如果她确实优秀起来，等她实习上了战场……”
　　他铁灰色的瞳仁寒光毕露。
　　“找机会，杀掉。”
　　对于敌对国家传统军校培养出来的绝对忠诚于政府的人才，勒蒙达不能据为己有，便绝不手软，永除后患。

　　第二天，“天下无敌”召开总结大会。情势紧急！经过和兄弟社团的商讨，大家无一例外地反映勒蒙达军校比想象中强大许多，而且这种强大很可能不是他们国家的真正实力。
　　下个月的交流赛上，全校师生务必竭尽全力，定要将他们的水平逼出来！这不仅是学校荣誉的问题，更是国家战略高度的问题。
　　校内各大社团此时捐弃前嫌，开始聚合在一起训练，共谋出路。
　　但凡能参加比赛的、或是在后方技术支持比赛的师生，无不加班加点、强化训练，一时间校医院药物和营养品的销售额成倍增长。

　　深夜十二点。
　　又一轮模拟运转完毕，赵明科学长和梅涵静疲惫地收起虚拟键盘，走向外厅。
　　罗朗波也刚从战机模拟器中出来，放好航空头盔，几步跑至他们面前。
　　“怎么样？成功了吗？”
　　梅涵静遗憾地摇头，眼睛酸胀无比，不得不抬手揉按太阳穴。
　　赵明科解释道：“朗波，你的操作没有问题。但电脑模拟的结果显示，战机在开启加力燃烧室高速运行时，承受不住剧烈的空气摩擦，外壳破碎解体了。这次改良，是失败的。”
　　“唉，怎么还是这样啊……”罗朗波泄气，已经连续四个晚上没有一点进展了。
　　“没关系，研发过程中出现一百次失败都是正常情况。”赵明科拍拍男孩的肩膀，“只是，辛苦你了学弟，也只有你肯留下来陪我们耗到这么晚。”
　　罗朗波咧嘴一笑，“没事没事，我不是顶累，力气还有呢，我还能再战三场！”说着还大力握了握拳。
　　“噗……你还真以为你是超人啊！”梅涵静无奈笑着，拉了他胳膊就走，“过来涂点保养露吧，操作了那么久，手部肌肉肯定过热了。你呀，每次都忘掉，等你明天要练时，皮层会开裂的……”
　　说着走到壁柜旁边，拿下深棕色细口玻璃瓶，拧开盖子，小心地在男孩的手掌上倒出保养露，再拿消毒棉签慢慢抹开、涂匀。
　　赵明科看着他俩过去，宽厚地笑了笑，走回研究室关闭仪器去了。
　　罗朗波傻傻地看着，僵得大气也不敢出，喉结困难地动了一下。
　　他认识了这个女孩两年多，在军校也同窗了一年多。他帮她搬运东西，她帮他推拿按摩，多少个夜晚在训练室一起挥洒汗水，多少次在灯下共同推导飞行动作公式。
　　按理来说他们之间再熟悉不过了，熟悉到连对方的小毛病和陋习都可以细数过来，早已没有了刚见面时的惊艳，早已消隔了距离的朦胧。
　　可为什么一旦近距离接触，他还是会像初恋的少年一般，紧张得找不着北呢？他至于那么没出息吗？
　　“好了。”梅涵静放下棉签，扫了他一眼，提高声音道，“喂，自己揉揉啦，这不会还要我来吧？”
　　“啊，好好。”罗朗波回神过来，把两手交叠在一起揉搓，保养露渗进皮层，灼烧出一片火辣的疼痛，他不由轻轻呻吟一声，表情也龇牙咧嘴起来。
　　“揉慢一点，更好吸收。”梅涵静无奈地叮嘱一句，转身走回控制室收拾书包。

　　“涂好了？”赵明科学长拔下电源线，向她走了过来。
　　“嗯，叫他自己按摩着呢。”她随口应答，一边把电子板之类的物件装进书包。
　　“朗波这小伙子不错，身体好，又刻苦，难得的是能静得下心来。”
　　“他静得下心？”梅涵静惊讶地叫，“拜托，他很毛躁的好吧。”
　　赵明科微微一笑，“我不是说他的性格。你看，这几天晚上我们一直就这么没完没了地调试同一道程序，他也需要没完没了地操作同一个动作，没有五十，也有一百次了吧？换了别人，早就受不了不干了。”
　　“嗯。”梅涵静沉吟，“那倒是，我刚才还发现他手上的老茧好像又厚了一层，看着都可怕。哎，学长，你说要不要让他去校医院磨下皮啊？我听说久了会对肌体性能不好。”
　　“想关心他，那就去呗。”赵明科弯着眼睛，意有所指。
　　“好了，学长，别拿我说笑。”梅涵静背起书包，这些人八卦之心又上来了。
　　“我没说笑，也不是在帮谁说情。”赵明科挡住她去路，郑重其事地道，“真的，梅姑娘，你好好考虑下，罗朗波这个人很不错。你以为他真的不会累、不会苦吗？他私下里都不知道跟他兄弟吐槽了多少次，最烦一个动作练了成百上千遍都没个结果，可是一旦我们工程师需要他演示的时候，他从来都没有抱怨过。”
　　梅涵静无奈地扯了扯嘴角，“赵大哥啊，那不是在‘我们’面前，是‘我’！他对我……你们男生又不是不知道，有什么奇怪的。”
　　赵明科笑着摇头，“就算是你也不一样啊！哪个男生追女孩子有他那么用心？嗯，我不是说别的男生吃不得苦，每天迎着日出端着早点等在女生楼下，每隔几天准时送上鲜花，隔三差五地发短信慰问，周末再吃个烛光晚餐，这些我们哪个男生不会做啊，费不了多少精神的。”
　　他认真地看着她，“罗朗波不同，他很少做这些华而不实的事情。他理解你的毕生追求，当然战机也是他的毕生追求，他只会默默地、坚定地陪在你身边，和你并肩向着共同的理想迈进。反正，我是不会为了追女生，一连几百遍做一个毫无进展的动作，我也是人，我会烦！再多的激情，也该被这种等待消磨干净了。”
　　梅涵静愣愣地听着，好半天都没有回话。
　　战机，蓝天，宇宙，科技……她的梦想，最懂她的人，不离不弃的人……
　　“怎么样，好好考虑一下啰？又是战友又是同志，很相配哟。”
　　女孩子的心里突然慌乱起来，为了掩饰，她故意笑着戏谑道：“赵大哥，你怎么像个老太婆似的——很啰嗦哎！”
　　“我……嗨！”一向严谨本分的赵明科傻了眼，难道他有媒婆潜质？
　　却在这时，梅涵静忽然发现自动门不知何时已经打开了，罗朗波站在那里，亮亮的眼睛一直看着她。
　　“涵静……”男孩紧张地出声。
　　女孩心尖突突地跳起来，脸颊也顿时绯红一片。
　　“很晚了，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有课。”她匆匆瞥了一眼，随便搪塞道。
　　“啊……好。”罗朗波大脑停摆了。好……好美！看着她温柔的眼睛，之前的焦虑和疑惑顿时抛到了九霄云外。
　　“就是啊，都十二点多了，你们两个还要‘执手相看泪眼’到什么时候啊？赶紧走啦！”赵明科笑着走过来催促他们，然后关好研究室的门，关闭整个训练场的能量闸。
　　夜间观光车停在了一个岔道口。
　　“我回去了，明天见！”梅涵静下车，笑着向他们挥手。
　　“……再见。”罗朗波跑到观光车最后一排，隔着玻璃恋恋不舍地望去。
　　梅涵静也在寒冷的晚风中伫立良久，直到观光车在远方消失不见。
　　哎，什么时候又开始婆妈了。她笑着摇头，加快步子奔回宿舍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