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丈红尘》冰封de爱恋

7、七

　　“娘娘，您要的东西奴才都已经准备好了。”
　　一个小太监捧着一叠本子，书和毛笔站在大殿中间，我一看就喜笑颜开，提着绣着青丝碧莲的裙摆，迫不及待地跑到那一堆东西面前。“谢谢你...喏，这些银子给你。”我从水袖中拿出一个小袋子塞进太监的手中，他谢恩后也就退下了。
　　前几天去给太后请安的时候，太后问过我在映泱殿都忙些什么，我答着说闲了写一些字消遣时间，乐的太后说之前她以为我刁蛮任性，什么都不会干，没想到还有如此闲情逸致，太后还说过几日请安时带几张过去看看，我也就欣然答应了。
　　初七那天听说皇上抄了一个官员的家族，说是不安朝廷的规矩，私自征收大量税收，摇动民心，罪大恶极。一个家族的八十八口人被斩于冷刀之下，这还是除了五岁以下的孩童和六十以上的老人。整个围城河被血染红，身首异地的尸体被草草丢进草丛了事。我听了这事，身上猛打了一阵寒战，头脑中浮现了冷陌邑那柔顺的长发随意披散，衬着邪魅的眼神，修长的身体，慵懒的站在一边，嘴角勾起耐人寻味的笑，冷冷地看着，八十八个人死前那绝望的沁人肝脾......
　　白玉的手下意识的抚上脖颈......还好，头还在。
　　“烟儿在想什么？”太后在华丽高贵的玉嵌檀木椅上坐着。慈祥但又不少仪表的眼神向我瞟过来。我一下子缓过神来，才从座上站起，垂头举揖道：“回太后，臣妾只是在想皇上南下已经多日，何时才能回宫.......”虽然话这么说，其实我心里巴不得他不要回来才好呢......
　　“哈哈......”太后范满鱼尾纹的笑眼向我看来，三根手指带着彩纹的指尖，掩着唇笑出声来：“烟儿可真会说话，干事业利索，可比你父亲强多了......”说到父亲，太后脸上也出现难色，我一见这般状况，赶紧赔笑道；“太后说笑了，父亲也是为太后您干事太紧张才......”我一边和太后说笑，一边接过纱扇，为太后扇风去暑。
　　回到映泱殿后，小憩一会儿，醒来后发现天已半黑，琼楼玉宇掩在灯火阑珊处，我引着沨潆到亭心阁去纳凉，这亭心阁就是一个似楼亭的小屋，外加一个小院，嫔妃们大多都不愿来这个清冷的地方，所以——我就来了。而且这亭心阁，是我每逢小憩后必来的地方。
　　仰望星空，深蓝色的天空里悬着半明半昧的星辰，就如人的眼睛一样，眼中的泪水，摇摇欲坠......就要掉下的模样。我手执薄扇，对这后宫情形暗暗独愁。如今，我每日都要到云祥宫陪太后闲聊，太后也越来越喜欢我，与初次请安时的心态迥然不同，我在这后宫之中也算站稳了脚步，那些后宫娘娘明里也不敢对我怎么样，但暗里经常给我设圈子，听说前几日华贵妃借串门的名义，经太后同意，去我家那边绕了一圈。她回来后，后宫里除太后那边，都将我在家时刁蛮任性的流言传了遍，听说还包括了我最不喜欢，最不擅长什么......就例如昨日的午饭，全都调成了鱼肉和羊肉，这两种肉我是医学最不爱吃的，气得我在菜里翻了半天都没找到其他吃的。
　　有时候我真搞不懂这些花枝招展的女人脑子里都在想什么，我已经如她们的愿不去招惹皇上，只不过我也有自己的生活，我也要追求想要的东西，在这深宫......若不去讨好皇上，那必要得到太后的宠爱。若我再缩着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与与世隔绝的样子，那我的下场，只不过......会像那大臣一般，满门抄斩，株连九族！
　　“小姐。”沨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时候不早了，还是回殿早生歇着吧。”我微台脸看向那一挂上树梢的月亮，应了一声，轻摇小扇也就回去了。
　　清晨睡意朦胧，庞大的床身上只有我一个娇小的身体，幔帘把内与外隔绝，我怀抱着一个柔软的抱枕。慵懒的翻了一个身，看着微弱的光线从帘外透进来，正要闭上眼睛再睡一会儿时，却被外面杂吵的声音闹得心乱。
　　“皇上！皇上！小姐她......娘娘她还歇着呢，您现在进去......”门外沨潆的声音传了进来，我猛的一个翻身坐起，卷着床单就躲进来衣柜里，紧张的咽下一口口水，双臂抱着膝盖不敢动弹......皇上，皇上怎么回来了？
　　接着我听到了冷陌邑掀开幔帘的声音，我后怕的想着，若我还在床上睡......眼睛向上看去。果然......会比上次还要惨。因为在现代，我怕衣服穿在身上会影响发育，声音......我睡觉一般都是......裸睡。
　　“你主子呢？”久违而又带点鬼魅的声音传来，我心上又一紧。“回......回皇上，娘娘她......哦，娘娘她去小解了，恩，娘娘去小解了。”沨潆的话一传来，羞恼的我直想去撞墙。死沨潆！臭沨潆！说什么，非得说我去......去解决生理问题！
　　“哦？”冷陌邑好听而又诱惑的声音响起，“爱妃可真会赶时间......”那声音，分明在说“朕，不，相，信。”“说！她人呢！”我听着这冷酷的声音伴着沨潆一声叫喊，心一下被提到了喉咙里，从衣柜里挂着的长袍拉下一件，在黑暗里摸索着穿上。“砰！”我推开柜门，映入眼帘的是皇上将沨潆抵在床上......“对......对不起，你们，你们继续......”我羞得满脸通红，却看见皇上慢悠悠的站起来，脸上满是妩媚至极而又诱惑的笑容，修长的身体被龙袍衬得很完美......就一秒钟，我脑海中浮现了那副春宫图，只不过换成了冷陌邑和被压在床上的沨潆；就一秒钟。我看到了沨潆眼睛红红的，捂着脸哭着跑了出去；就一秒钟，我感觉到了眩晕......这，是什么情况？
　　我晃晃脑袋，逼迫自己赶紧清醒过来，刚想去追沨潆，却又觉得不妥......毕竟，正主还在这儿了啊......总不能把皇上晾在一边吧！
　　“皇上恕罪，臣妾失态了......”我一想起刚才连滚带爬的从柜里出来，一出来不说话不要讲，这一说就“你们继续”......说白了就是抓到老公在自家床上偷情，还得给他们腾地方让他们继续。“若皇上没什么事的话，还请皇上回殿休息吧。”其实就是赶他走，但冷陌邑俊美无斯的脸上露出一丝深不可测的笑，并不点破，却令我更担心，更害怕......“朕来了爱妃就藏衣柜里？”冷陌邑缓缓走到我面前，近距离让我看到他清冷的目光流露出一丝残忍，修长的手指紧拢我的腰往他那面一带，弄得我生疼。他尖瘦的俊脸向我凑来，这要吻上我的唇时却一转，声音幽幽的响起。“今晚......我会好好疼爱你的。”我看着他怒不可遏的面孔，却还是如此温柔如此妩媚的呵气对我说......我的双眼惊愕的看着他，这张美得不似凡人的脸......我分明就觉得很陌生。
　　冷陌邑放开了我，我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长发披散，碎发掩在了眼睛上，耳边“嗡嗡”的响，竟不知他何时走了。
　　皇上不是讨厌我吗......冷陌邑不是讨厌我吗？
　　谁来告诉我......谁来告诉我——这是什么意思？
　　这事一下子将我打晕了，以至于早上也没去向太后请安，云祥宫谴来几个奴才问，我只得含糊的解释，说今天身子不舒服，次日必登门给太后她老人家请安。沨潆这丫头也不知跑哪里去了，毕竟一个那么纯洁又未经人事的姑娘......被人就突然按到床上去，换做谁也吃不消啊。我一下午头都隐隐作痛，却又担心沨潆又被宫里那些坏心肠的嬷嬷拉去再痛打一顿，所以也就扔下一顿烦恼的事去宫里找了一圈。
　　“沨潆——”我疾步走在御花园，身上披着素衣，苍白的脸也到像身子不舒服的样子，我一边走一边喊，生怕沨潆不知我在找她。这个时候，其他嫔妃娘娘按理说都在云祥宫陪着太后闲聊家常，或者是在玄清宫陪着皇上，可就偏偏让我在御花园，遇到一位主——皇后。
　　皇后身着凤翔祥云图的长裙，叠叠衣褶更将一种流连于青儿细水的身材描绘出来，面孔虽算不上漂亮，但却有一种不可超越的气质，是那种很优雅，高贵却近人的感觉。不知是今天太阳耀眼还是花园中百花争艳，我仿佛看到了仙女......仙女一般扑朔迷离。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我微微欠身，皇后脸上满是母仪天下的慈祥，仿佛面前不是跟她抢丈夫的女人。而是她女儿一般。“秦贤妃不必拘礼......”皇后慢慢度不到我面前，“不知妹妹可随本宫转转？”我一恍惚，忙欠身答道：“是......”
　　“这花开得可真美......妹妹可知这是什么花？”皇后随手摘来一朵花，不经意间向我询问。“哦......回娘娘，这花名叫太阳花，这花在开放前，先要沐浴阳光，这六月炎热的天气，正是适合这花开放的时候。”我看着这如莲蓬一般的太阳花露出笑颜，但是心却像火燎一般着急......“哦？这倒挺有趣的，别的花都因不适合季节而枯萎，它却开得如此娇艳。”皇后笑着这朵太阳花重摆进枝叶中，外面看上去与别的花儿一样，可已脱离了茎，却早已失去了生命的光彩......
　　“时辰不早了，本宫也就不打扰贤妃了，本宫也就告辞了。”又转了有一个时辰，天色渐渐变暗了，听皇后说了这话，我忙举揖道：“是......”眼看着那衣着华丽的女子离去，我感到了惆怅......她虽贵为一国之母，却要和那么多女人分同一个丈夫，她虽然有权利。有势力，有财富......就单单缺了一个被她霸占的心。
　　我又何尝不是呢......又或者，我的处境比她要惨得多。
　　人静了，心也静了，这才想起早上，中午都未进过食，这又转悠了一下午，尾部早已凹下去。又回想起早上冷陌邑在映泱殿那冷冰冰的话语，又联想到沨潆曾说过皇上和秦家的种种交集，那些话......应该是气话吧?他虽然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是......是讨厌碰我的吧？
　　我的预想一向是很准的，特别是把前因后果贯穿在一起的逻辑问题，我还看过这方面的心理书籍，冷静下来思考，凭冷陌邑这么孤高傲然的男人，当然不会缺女人，怎么会去宠幸一个自己不喜欢，甚至称得上自己讨厌的女人呢？
　　“娘娘......晚膳已经准备好了，娘娘请用膳。”回到映泱殿，看见沨潆已经回来了，但行为举止变得恭敬起来，神色也很不自然。我还以为她还在为今早的事而生气，笑着走上前跟她开玩笑，“好了好了，沨潆你就别生气了，大不了等着冷陌邑休了我，我们一起远走高飞。”我看着沨潆的脸色越发沉重，眼眸的变暗了，还以为她还生着气，所以又加上一句：“要不......我们私奔？”我挽着沨潆的手臂，，小猫似地逗她开心，还以为她会“扑哧”一声笑出声音来，左室的纱帘......“唰”得一下被掀起了！
　　我的脸瞬间变得苍白，两腿发软，甚至有种天崩地裂的感觉......映入眼帘的是冷陌邑张扬飞舞的黑发和英气逼人的俊脸，修长的手变成拳头，紧紧地握着，我看着他那变白的指骨，顿时吓得后退了三步，幸亏沨潆在后扶着我，要不准坐在了地上。
　　他怎么在这里.....怎么办；怎么办！我说了些什么？皇上都听去了吗？我......我直呼天子的名字，还说了那些不守妇德的话！我这次......真的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