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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清濯白莲——梦千年(上) ...

  •   一望无际的朦胧黑雾,像潮水般要把人彻底掩盖,诡异的黑雾慢慢淡去,传来悲伤的哭泣声音:“为什么……为什么……”低吟地抽泣着……
      是谁?是谁的声音?为什么这么悲伤……
      迷雾中的上官文瑾想拨开那层层迷雾,想看看谁在那这么悲伤的哭泣!

      迷雾一重又一重,紧紧围绕着她.她用力地拨开迷雾,寻觅着,那声音像是故意似的,她靠近了,声音却模糊了.

      隐约间听到涓涓流水的声 ,顺着水声,她看见了一个白衣女子, 影影绰绰,坐在湖边,乌黑的长发垂落着, 脸低垂着, 看不清是谁?但知道她是悲伤的,手里拿着一朵清濯的白莲花,泪,一颗,一颗,滴落在洁白的莲花瓣上,晶莹透彻.手不断地撕落着莲花瓣.
      湖里数不清的花瓣,,一瓣,又一瓣,清艳地在湖面上漂浮着,微风吹过,点点涟漪,莲花瓣像大海上漂泊着白色小舟,荡漾着.
      当撕落最后一瓣莲花瓣的时候,那女子失神地遥望着前方呢喃着: “濯濯白莲花开,祈求三世情爱.。……可是…..为什么就这么一世都这么难……..红颜祸水吗?”

      突然,女子落着泪仰头对着茫茫天空激昂地喊到: “上天啊!!如果可以——我以白莲的洁白为誓,祈求让我只做一个平平凡凡的世间女子……”

      呐喊的声音随时光穿透着,上官文瑾突然被那一阵迷雾卷带入了时光隧道般,恍然而过——

      天空淡淡残云,一行雁掠过,凄迷地吟叫……

      一身粗布破衣的女孩,尽管如此,也掩盖不了她的精致脱俗的脸儿,小巧的脸上凝固着与年纪不相称的悲伤表情,冷然地站在河边,看着眼前清清的河水,婉转流淌,风萧萧,水清凉….

      “姒儿……姒儿……”一个女人声音由远到近的

      女孩缓缓转过身,只是冷冷地看着对面越跑越近的女人.

      “姒儿,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告诉你多少次,叫你不要到这褒河来,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唉!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听话呢!要是被你爹知道了,还不要责骂我!没管好你!”女人絮絮唠叨着!

      女孩没有说话,只是低垂着眉头,脚尖掂捏着地上的沙土。

      “你这孩子!也不说个话,整天冷着个脸,平白了你这脸,真不知道,把你捡过来是对是错!”女人有点无奈担忧的说着。

      “好了,不要在这地上磨蹭了,咋们回去还要干活呢!”拉着女孩娇小白皙的手。往河相反的方向走去。

      两人拉着手,走进一个竹篱笆院,院子里,鱼网,大小木桶,喽罗,石磨盘,石锄,石镰,杂碎的东西摆放着,破烂的茅草屋,几束风干的小麦穗,扎好的鱼网,挂在门外的泥墙上。
      这时草屋里面正好走出一个老实吧唧的男人,看到走过来的两个人,憨厚地快乐地笑着,对着女孩道:“姒儿,来,看爹给你买了什么,是一块在集市上给你买的漂亮的新布,咱们姒儿可是褒国最漂亮的女孩子,要穿漂亮衣服了!”

      女孩冷然的眼里漾起一丝温热的涟漪,扭捏着破旧的衣袖,有点咽呜的低声地说道“爹,姒儿有衣服,够穿了,给娘穿,娘没衣服破。”

      男人,女人,偷偷抹了下眼角的泪水,叹了声气,这孩子,总是这么懂事体贴!可惜了,在自己这么穷苦人家!

      这时,篱笆墙外响起铜铃摇晃的响声,铃.....铃....

      三人转身看去,是个身着宽大的青灰色巫师衣裟的年轻俊雅巫者,只是眼神,清澈,宁静像是看透了红尘,孑然而立,手里拎着陈旧的泛着绿色斑迹的铜铃不断的摇晃着轻灵的声音。
      那男人急忙跑过去打开竹篱笆门弯着腰恭敬地问道:

      “这位巫师大人,远道而来,必是累极了,请进,快请进!”

      “叨扰了,在下只是云游路过此地,见有房舍,便过来,向农家讨点水解渴!”那俊雅巫者温雅疏远地说道,淡然地跟着男人步入院子。

      憨厚的男人拘谨地端着盛满清水的陶碗,递给坐着的巫者:“巫师大人.....请......请用!”
      巫者伸出修长的手指接着那陶碗,却瞧见旁边一直低着头的女孩,偷偷好奇地瞧着自己放在桌上的铜铃,脸上漾起轻快的笑意,拿起铜铃摇晃了下,轻轻地说道:“想要看吗?”

      女孩抬起冷然的脸,诧异地看着眼前气质温文尔雅的巫者,在褒国从来没见过如此温柔俊美的男人,褒国的人都是平凡粗俗的。

      在女孩抬头的刹那,巫者释放着惊艳的目光,惊讶于女孩的轻灵脱俗,虽是十一,二岁的样子,但却知道,这女孩日后必然是倾国之姿。

      女孩轻轻颔首,走过去,接过那绿迹斑斑的铜铃,轻触着,上面凹凸不平的图案,因为历史的穿梭,有点淡化了,但仍然可以辨认出是花的样子。

      俊雅的巫者看女孩专注地抚摩着铜铃上的花纹,轻柔地说道:“那是白莲花,濯濯白莲兮,相守三世缘。”

      女孩轻声低喃着:“白连花?濯濯白莲兮,相守三世缘.....”

      冷然的脸上淡淡地洋溢着些许渴望,问着俊雅的巫者:“它是怎么样的?美吗?”

      巫者淡淡地颔首道:“恩,它很美,洁白无暇,圣洁得让人想膜拜它!它让人的灵魂得到祥和宁静!”

      女孩的眼里闪烁着一丝丝向往,却失望地叹了口气,“圣洁无暇....真想看看它,可惜褒国没有这种圣洁,洁白的花.....它一定很美.....”

      这一声失望的叹气,让年轻的巫者不禁揪了下心,忍不住说到:“真想看吗?我正好云游将去西边一个孔雀王国求法,传说那里是白莲花的圣界!!到时也许可以带一朵给你!”

      女孩疑惑地问道“花不是会枯萎吗?”

      俊雅的巫者扬起灿烂的笑容:“难道你忘了?我是一个巫师,这有何难!”

      女孩歪着头问道:“巫师能做什么?”

      巫者迷茫了片刻道:“也许,巫师——他可以为人占卜前世、今生、来世,人事的吉凶,可以为国祈舞求神,可以为病者驱邪医病……”可是这些都不是自己追求的,要不然自己怎么漫无目的的四处游荡!

      “……前世、今生、来世。人真的有么?”

      女孩冷然的脸恍惚地呢喃,自己只是一个褒河边被遗弃的女婴,能有前世、今生、来世的选择吗?眼神迷离地看着巫者。

      “人生自有定论..…来,把你的名字告诉我——我给你算一卦!”说完,在青灰色的宽袖里拿出几个墨绿色龟甲片,放在桌上,那是很漂亮的龟甲片,表面刮磨得很光滑,边缘凿着莲花瓣。

      “褒姒,我叫褒姒——”女孩轻启红唇,认真地说着自己的名字。

      巫者低头嘴里轻轻默念着“褒姒——褒姒——”

      对着女孩温柔地笑道:“很美的名字!”

      拿起几片龟甲上面一笔一画地刻上她的名字,字清瘦细腻,用火烧灼,这种力法叫“筮”,是最原始真诚的占卜,心无杂念,纯灵之人才能占卜!

      看着跳动旋转的龟甲片,忽明忽暗的隐晦,巫者俊雅的脸忍不住一怔,忽然唇角漾起一丝丝苦笑——
      竟是“祸筮”,自己生平第一次为人用“筮”占卜,竟是这样的出乎人的意料。
      这个女孩吗?能有这么大的能耐吗?一个亡国的红颜,注定悲哀的女子。

      做为一个巫师,最不能做的就是插手改变他人的命运,尤其是“祸筮”,这关系到的不仅仅是一个人的命运,关系到的乃是一个国家兴亡,一场重大的战争,恐怖的瘟疫,千千万万人的死亡。历史的命运,自会向前的吧,而自己却只能无力的看着历史悲哀的向前蔓延。
      想起师父多年前苦言相劝,让自己远足避世之时所言:

      “式微,知道为师为什么为你取名式微吗?世今天下吟唱——式微

      “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故,胡为乎中露!
      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躬,胡为乎泥中!”

      “式,发语辞也。微,犹衰也”,本意为天色衰微,而当世黎民百姓行役,颠连困苦,国家衰落破败,是对君者不平怨恨的吟唱。“微君之故”,有以为“君”,有以为“黎侯”。“胡为乎中露”,一则是候君不至,暮色依微,清露沾衣;一则,君王不至,百姓如在露中,是以“有霑濡之辱,而无所芘覆也”。“胡为乎泥中”,泥中,言有陷溺之难,而不见拯救也,而黎侯失国。”
      为师收你之时,曾为你算上一卦,知你是“祸筮”,本该为救天下苍生,而除去你,只是天下苍生自有其运理,为师不可插手,而今为师毕生所学都已教授于你,该是你离开之时,只是愿你能够远离此地,往西避世。”

      只是师父大概也想不到,而今自己却在西行之路上,遇见这同是“祸筮”的女孩,是劫,是缘,悠悠然然无根远涉,浮浮沉沉飘荡世间,而今却遇上了,莫非这就是宿命的无奈选择?是无可抗拒的天意吗?是这样吗?冥冥中一切如此难把握。

      陡然间仿佛掉落了深渊般,涣散着的心漫开了去.....流光溢彩的般,投影到灵魂的深处。

      女孩看巫者神情苦涩,眼里悠然黯淡,自己果然只是一个无法算出前世、今生、来世的弃儿!
      而旁边一直站着不敢出声的褒家夫妇,看巫者不言不语,那憨厚男人急声问道:“巫师大人,这卦是好是坏?”

      俊雅的巫者那抹的清澈,宁静淡然无存。眉间似有千言万语,神色复杂而变化莫测,叹息般低声说道:“她将来必是王庭最富贵的人。”

      褒家夫妇一听,高兴无措地拉着女孩跪下叩谢着:“姒儿,快,快跪下来,叩谢巫师大人!谢大人吉言.....”

      女孩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巫者,又看了看,旁边不断磕头的养父母,最富贵的人?不明白这是一个怎么样的吉言。她只想知道她是谁?来自何方。每次看着褒河的水总会让自己亲切,而悲伤。而今天,当她看到这白莲的花样,自己的心里有一种很莫名的亲切,和悲伤——仿佛那是很久远遗落的东西。

      巫者看着跪着的人,闭迷一下眼,看着女孩冷然的眼,心里莫名的一阵慌乱,这女孩太过冷清了,叹了口气,摇了摇古旧的摇铃,收起桌上墨绿的龟甲片,淡雅地站起来,顿了顿心,温和冷静地道:“天色不早了,该是上路了,多谢农家款待,三位保重!”转身往门外走去。

      “等一下!”女孩有丝急切地站了起来,叫道。

      巫者转身疑惑地看着女孩。

      “不要忘了白莲花——还有你的名字?”女孩脸面微红地说道。

      巫者俊然地笑着点了点头,潇洒地转过身去,悠悠清然地念道:“式微,式微,胡不归......胡为乎中露......”

      这声音就像在湖面上扔了一粒石子,小小的链渏不断的荡漾,荡漾,久久远远......

      站着的女孩淡淡地呢喃着:“式微,式微,胡不归——式微么?”
      抬头看着远出已模糊的身影——

      风吹过,一切都乱了。

      ================================================
      这首是 “糾纏书友”推荐的歌,我觉得不错,嘿嘿,就弄上来给大家听了。。满符合这章的。。如果梦醒后乱芳心..
      吟香

      影影绰绰忽然失措
      数不清花瓣有几朵
      静静坐着 书卷翻过
      落定的尘埃有几颗
      谁料一阵风吹过吹乱红的绿的
      许多年后才发现竟是一种颜色
      好多人一笑而过悠悠然无人来贺
      莫非也是一种宿命的选择
      我是自己的,不听别人说
      冥冥中如此难把握
      我是别人的自己从不说
      在沉默中守住了沉默
      我是自己的,不听别人说
      冥冥中如此难把握
      我是别人的自己从不说
      在沉默中守住了沉默
      影影绰绰忽然失措
      数不清花瓣有几朵
      静静坐着 书卷翻过
      落定的尘埃有几颗
      谁料一阵风吹过吹乱红的绿的
      许多年后才发现竟是一种颜色
      好多人一笑而过悠悠然无人来贺
      莫非也是一种宿命的选择
      莫非也是一种宿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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