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善其身(上部)》自自在在

42、皆是有情人

　　“住手！”不远处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跟着一个淡紫色衣衫的年轻女人施施然的走了过来。
　　“这个人就是本城太守的三小姐严行恭，别看她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坏事可没少做，不过在这同原城里就算她们家坏事做进也没人管得了她，唉，谁叫人家的娘是太守大人呢！”旁边有人悄悄小声对沈青衣杜眉二人说道。
　　“清君，您能不能帮帮他们，我求求您了~”杜眉突然开口说道。
　　“你认得他们？”
　　“说起来也算是认得，那个叫凌波的男孩子，十有八九就是我曾跟青君您提起的恩人横波的弟弟，横波临死前跟我提到他有个弟弟，说是养在一户信得过的平民人家，让我有机会帮忙照看一下，但是没说出他在哪儿横波就走了，所以我只知道他名字里有个字跟横波一样，却不知道他的全名，更从未见过他。不过他长得跟横波足有六七成像，我想一定就是他，不会错了！青君，横波对我们父子又救命之恩，我做不到眼看着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被人欺负，求您和家主帮帮他吧！”
　　“你别急，我问一下从心，看她什么意思。放心，要是真的有需要，从心不会袖手旁观的。”沈青衣轻轻拍了拍杜眉的手说道。
　　说话间严行恭已经走到食为天门口呵斥那四个打陶方的人：“陶老板是我的朋友，就算是她店里有什么问题，你们不能坐下来好好说话吗，这样当街打人，成何体统！陶老板，这些人不懂规矩，冲撞了你，还望原谅则个。”
　　“不敢，严小姐严重了，只要这些人不来我们食为天闹事我就阿弥陀佛了！”陶方没好气的回她，刚才几个人下手极有准头，虽然陶方觉得全省疼痛难忍，但是外面看却没什么大碍的样子。
　　“不过话也不能这么说啊，陶老板你也知道，我这几个手下素日里喜欢你食为天的菜色，经常来捧场，也给你们食为天带来不少生意，不想你陶老板竟然进些次货来做菜，吃的阿利上吐下泻，现在还在床上躺着，连仁和堂的区大夫都说情况不妙啊！这要是阿利出了什么事，陶老板你无论如何也得给我这几个手下一个交代！”严行恭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说话间还不忘朝躲在陶方身后的凌波行个礼说道：“凌波，这些人不懂事，吓到你了，你没事吧！”
　　凌波一听她说话，脸上惊慌之色更重，忙不迭地往后退了退，想要避开什么脏东西似的。
　　不过严行恭好像没有看见一样，依旧一副温润如玉的君子模样，但是对陶方却是步步紧逼，一定要对方给她几个手下一个交代。
　　陶方被她逼急了：“贵府上阿利看病的钱我出，要是她不幸殒命我去官府过堂，要我给她抵命我也愿意，但是我不会把凌波嫁给你这个斯文败类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严行恭显然没有预料到陶方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她撕破脸，脸色变了一下不过瞬间就恢复了她平日里的君子模样：“陶老板这话是怎么说的，现在这个局面，万一阿利出事你可能就要给阿利抵命，这样一来凌波可就没人照顾了，你要是为他好，应当尽快给他找个好人家才是，我虽然无功名在身，铺子好歹有几间，凌波跟了我，总不会吃苦，我实在不明白，陶老板你为何一直觉得我不还好意呢？”
　　陶方想到以严家人在同原城的势力和手段，恐怕她即使以性命相拼，也未必能保住凌波。念及此处，陶方不禁面如死灰，低头喃喃自语：“横波，我对不起你，我恐怕要有负你所托了，不能继续照顾凌波了，不过我就算是跟凌波一起死，也不会让她落在严家人手里的。”整个人透出一股道不尽的苍凉的感觉。
　　她的声音极低，几乎是在自己嗓子哽咽出来的，估计除了沈从心之外其他人都没有听清她说了什么，不过沈从心听到她的话后不禁皱了皱眉头，觉得她实在有些太极端了。
　　严行恭也看出来陶方神色不对，想到最近她娘跟她们姐妹三人说最近不要太招摇的话，不想轻易的惹出人名来，因此说道：“今天我给陶老板面子，这几个人我带走，不过毕竟现在躺在床上的是她们的好姐妹，陶老板要是不给她们一个公道恐怕她们也不肯答应，还请陶老板尽快给她们一个交代，今日我就先告辞了。”说罢转头对几个手下说：“还不快走，还在这里丢人现眼，你看你们把陶老板的生意搅成什么样了！”说完一拱手便转身离开，不过走时她轻轻的瞟了沈从心一眼，不自觉阴笑了一下。
　　等几个人走远后，附近的人才敢围上来问长问短的，不过说来说去不是劝陶方带着凌波离开，就是劝他们别再和严家人对着干了，毕竟严家在同原城可谓是一手遮天，权势滔天，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简直是这一代的土皇帝。
　　过了一阵子，人群渐渐散去了，期间青衣、杜眉父子和宝儿已经跟沈从心会合，沈青衣简单跟沈从心说了杜眉和凌波的渊源，而且他自己也想帮一帮陶方和凌波两人，毕竟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件事摆明就是严行恭设计害人，沈青衣不禁想到自己家以前的经历，因此确实想帮一帮他们。
　　沈从心当然也看出来这是一个局，而且她确实看严家那个三小姐不太顺眼，因此马上同意了杜眉的请求，看到人群散去，沈青衣示意杜眉先跟陶方和凌波谈一下，顺便介绍一下他们这群人。
　　几个人正要走过去，凌波扶着陶方走过来向沈从心道谢，并请他们进店里坐坐，几个人当然没有推辞，跟着她进了店里，店里有几张桌子被掀翻了，还有些破碎的碗碟在地上，见店里没有其他人，杜眉几个便帮忙收拾了一下，关上了店门，几个人来到后院围着院子里槐树下的桌子做好。
　　“陶老板，恕我直言，凌波是不是横波的弟弟？”杜眉坐下简单介绍了一下几个人就着急的问道。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问到这个？”陶方虽然感激沈从心刚才出手，但是毕竟与几个人素未谋面，对方突然这样问，她未免有些防备。
　　“陶老板你千万别误会，我没有恶意的，我叫杜眉，跟横波是好朋友，他对我跟我儿子还有救命之恩，也许说我以前的名字你会有些印象，以前我跟横波一起在胭脂楼，我的名字叫媚生。”
　　“你是媚生？不对！我记得媚生脸上有一道很深的伤疤，横波死之前我去过胭脂楼，想把他带出来，结果被绝致派人打成重伤，连他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但是就是那天我见到媚生为了求绝致让他赎身在自己脸上划了这道疤，那道疤很深，应该很难治好，你不是媚生！”
　　“我真的是媚生，如果不是为了横波临终的托付，我是死也不愿意再提起这个名字的！”说着杜眉拿出一个非常破旧的荷包，“这个是横波临终前交给我的，本来是要我帮他照看他的保底，但是他当时已经处在半昏迷半清醒的状态，因此最后只告诉我有个弟弟，名字里也有个波字，其他的什么都没有能告诉我他就过世了。”
　　陶方显然认出了杜眉拿出的荷包：“没错，每位没错！这是横波做的，他每年都要做一个有凌波名字的荷包，而且还会下面还绣着他自己的名字，但是怕人发现，因此只取了他名字的一半反过来绣，所以荷包上绣的是“水木”二字。你真的是媚生！我听胭脂楼的人说是你葬了横波，他在哪儿？他的坟在哪里？”陶方认出杜眉后有些失态的急切的问道，而坐在她身边的凌波听到她的话则有些神色黯然。
　　“当时严行温的人一直在胭脂楼监视横波，就算是他死后也没有放松，我曾想过给他物色一块坟地，但是接二连三的有人捣乱，后来我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将他火葬，你大概也知道横波他最喜欢看光化寺那边的梨花，尤其是寺后那可十余米高的老梨树开花的景色，我就将他的骨灰偷偷的埋在那颗梨树下面了。”
　　“是啊，他最喜欢看梨花啦，谢谢你了，替他找了这么一个好地方，凌波他确实是横波的弟弟，他们家里被抄的时候，横波被卖到那种地方，当时还叫横凌的凌波才刚满月，我那个时候在他们家厨房帮忙，横波跟我同岁，我们关系很好，所以后来他求我把凌波带走，我当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从乱葬岗抱了个不知道谁家夭折的孩子趁着我替那些守卫做饭的时候把凌波换了出来，竟然没有被人发现，我从此就带着凌波隐姓埋名的在同原城住了下来，后来凭着我的厨艺慢慢的开起了这家食为天。”
　　“你别说的这么急，你被那些坏蛋打伤了，先休息休息吧。”她身边的凌波开口打断了她的话。
　　“我没事，她们只不是为了吓唬我们，你看，我都没什么伤，你别这么担心了。”陶方忍着痛笑着对凌波说道，语气中有着掩饰不住的宠爱。
　　“横波怕被人发现凌波没有死这件事，因此一直很小心的跟我秘密联系，从来没有对人说过，他能告诉你凌波的事儿，足见你们的感情真的很好。”
　　“横波也是临终前告诉我的，可惜当时他没有说完就去了，来不及告诉我凌波在哪里。我没想不到原来他一直都在同原城中，更没想到他居然会在食为天，难怪以前横波隔三岔五的就喜欢来这里吃饭。”
　　“不要说你，就是凌波自己以前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一直到横波过世后，四年前有次我偷偷的祭拜他被凌波看到，追着我问了许久，我实在是被他缠的厉害，想着他也大了、懂事了，就把横波的事情告诉了他，就为这件事他足足跟我赌了大半个月的气。”
　　“那还不是你一直说你喜欢哥哥，哥哥都已经不在了，就算是你再喜欢他也没用了，他已经死了，你想着他，念着他，我都不介意，但是你不能因为他就一直否定我，否定我对你的感情！我喜欢你，就像你喜欢我哥哥一样！要是哥哥在的话，就算是我再喜欢你，也不会说出来，但是哥哥他不在了，已经不在了，你还要等他到什么时候，你还要忽略我到什么时候！你现在找到了哥哥葬在哪里，你想抱着他的骨灰过一辈子吗！”凌波突然站起来歇斯底里的喊了出来。

作者有话说

　　笔试估计要被鄙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