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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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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喜欢上一个男生,毫无预兆的。
她认识这个男生好久了,甚至可以算是恶俗的青梅竹马:两个人是邻居,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他们一起上过学,一起到过对方家里写作业,一起和院里的小朋友玩过很多游戏——当时只道是寻常。可现在,她一想到小时候小朋友们过家家,他们总是扮演爸爸妈妈,心中就一阵偷偷的欣喜。
这份感情来得太过突然,她一点准备都没有。她当然不打算告诉他……她不打算告诉任何人。这是她的矜持与惶恐。
她渐渐地开始注意到了他的一举一动,并在心中作出相应的解释和判断;她开始关注他喜欢和哪些女生说话,喜欢谈什么;她开始会因为自己与他相对面而局促不安,反复思量自己该说什么,该如何表现;她开始回味他对她的每一个微笑和眼神,并总认为它们饱含深意。
而他,却是毫无所觉的。他眼中,她时而寡言地聆听,眼神专注;时而在他面前大声说笑,显得格外热情。他不知道,她心中有多么的忐忑,多么怕他发现这一点。
她一面为此而偷偷欣喜,一面又是对他迟钝的恼怒。
“今天,他又拿了我铅笔忘了还,真是讨厌极了……”她最近总是这样对闺蜜抱怨,但其实她特意备好了好几只铅笔等他借。“你最近怎么神经兮兮的?”朋友不经意地问。她如临大敌,鼓起腮帮子:“你那只眼睛看见了?”
“我今天早上查快递,看到信箱里有一封信,好像是你的。”她经过他的课桌,装作无意地递给他一封信。其实她根本没有什么快递,其实她关注信箱已久。
她有时有些无理取闹。“你又把我手机撞掉了!”他有些无措:“不是我碰掉的……”“就是你!”他好脾气地帮忙捡起,她复喜笑颜开。其实她只是想引起他的注意而已。
她有时心中总是带着那么一点希翼。“你能帮我带一杯豆浆么?”出门前,她故作匆忙地回头对他喊道,“我今天要早到补作业,早饭吃不了啦!”她的声音消失在自行车的背影中。其实她等候他出门已久。
其实……有这么多的事情都是女孩子说不出口的。
她会捧着热豆浆傻傻地笑,她会在回他的短信时思量许久,她会逼着自己读完她一点儿也不感兴趣的足球和汽车的评论,她会变得充满心事和秘密,一惹就炸。
她总觉着他是有那么一点喜欢她的。要不然谁会在大冷天帮她排队买豆浆,要不然谁会总是容忍她的无理取闹,要不然谁会不厌其烦地陪她说一些无聊的话?
她笃定了自己的猜想,于是更加大胆地与他说话,放学特地等他回家,买什么东西都买双份……他一定是同样的羞于启齿,同样地怕被老师和家长发现。那就保密吧,其实她觉着她并不在乎到底要等多长时间,她这么想。
只是当她玩闺蜜手机时,发现他不仅仅耐心陪她一个人发短信时,她顿时有些失望。
“你和她很熟吗?”她在收拾书包时无意地问道。他惊讶:“为什么这么问?”她默默看他一看,然后背着书包走出了教室。其实她在等他追出来。
但他最终没有。她再次折返时,他在和成绩优异的女生争论一道数学题。
她蓦然意识到,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和你心有灵犀的。她开始疑惑。她很愤怒地在很多女生手机里都看见了他的短信,很失望地发现他帮许多人都带过早餐,很麻木地听见某个女生在娇羞地议论他是不是喜欢自己。
她大哭了一场,直到流不出眼泪。没有人知道——她不会让任何人知道。她开始当着他的面和许多男生说话,眼角却在偷偷看他。
没有反应。
她的记忆就定格在了这一瞥上。着岁月流逝,渐渐褪色,淡去了。
多年后,她遇上了自己未来的丈夫。她突然发现,她不会因为丈夫和别的女人说话而生气,她学会了包容;她不会怕说错了话而忐忑整晚,她学会了信任;她不会为了引起丈夫的注意而故意找麻烦,她学会了爱与体谅。
但她不会忘记那段让她哭过笑过的经历,和那个告诉她什么叫“喜欢”的男生——即使他远在天边,即使他终成路人。
我们每个人,一生中都会遇到这么两个人。一个人,留给你一段青涩而美好的回忆,无关结果。另一个人,无关浪漫,却将陪你走过一生。
2011/1/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