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流花]昔夏》圣零樱风

5、第四章

　　第四章；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赤木扫视一圈说道，“樱木和流川留下来打扫，其他人解散！”为惩罚两人斗殴，赤木宣布，说完便等著男孩儿跳脚，却半天没等来那呱噪的反对声，不禁朝男孩儿所在方向望去。

　　樱木花道看著众人投过来的疑惑目光，一张俊脸立马鼓成包子状：“看什麽看！打扫嘛小意思，你们嫉妒我这个天才超凡的体力吗！？”说完皱眉捂住又牵动的嘴角一脸不高兴：“嘁！”

　　众人立刻一脸了然，忽略男孩儿自大的言辞一脸灿笑：“那就麻烦你们了！”

　　男孩儿用力挥了挥手，一副赶苍蝇的架式。

　　把四散的篮球收好，把地板拖得发亮，流川枫抬起头时才发现男孩儿不知何时不见了，看向另外半边球场，早被拖得干干净净，流川枫叹了口气，拿著拖把走出体育馆。

　　太阳已经落山，夕阳的余韵还没完全消散，整个天际一片橙色，使得地面也晕染成一片浅淡的橙色。流川枫来到水池，就看见本以为已经离开的樱木花道，他背靠著坐在洗手池前的矮墙上，夕阳暖色的光线落在他身上，让那头本就极为醒目的红发更是红得似血，仿佛能灼伤眼睛一样炫目。

　　听到身後的动静，墙上的男孩儿懒洋洋地望过来，半侧的面容，五官俊朗，从流川枫的角度看去，夕阳落在他身上像是在发光一样，男孩儿看见是他，只是瞥了一眼便又懒洋洋的转回头去，并没有像以往那般对著他又是吼又是叫。

　　流川枫将男孩儿的举动看在眼里，却也没说什麽，只是上前将拖把洗干净晾起。

　　男孩儿坐在矮墙上，看著夕阳渐渐隐去，天地从一片暧昧的橙色变成惨淡的白色、灰色、深灰色，只是一动不动地坐著、看著，那张总是表情多变生动的脸上神色淡淡，几乎瞧不出表情。

　　流川枫靠在墙边看著这样安静得近乎忧郁的男孩儿，有些无力地攥了攥拳头。对於男孩儿突来的消沈，流川枫束手无措，似乎是在那个女人出现後，他就不怎麽对劲了，在人前还勉强撑著笑脸，这下到了人後，笑脸就再也绷不住了。

　　对於一个从来只将篮球当成最重要事物的少年来说，安慰人是一项很高深的学问，在他的记忆里，从来是别人主动对自己示好──当然，前来挑衅的也不少，还不曾有过自己主动去亲近别人的时候，更别说是安慰人。

　　於是，在流川枫那张很俊美且面无表情一副很酷模样的脸庞下，他很苦恼，记忆中从来是自己挑衅他，然後男孩儿一怒扑上来就打，这已经是他们相处的模式，而现在这样安静的男孩儿，只怕自己说上一声白痴对方也会当做没听见。

　　等到天都黑了，流川枫还是没想到打破僵局的办法，不禁不耐烦地抓了抓头。他的举动不算大，声音也很轻微，但在这万籁俱寂的空间里，声音就显得很大了，於是惊动了坐在矮墙上的男孩儿。

　　“你怎麽还在这里？”男孩儿惊讶地转过头来，在瞧见靠著墙双臂抱胸站著的黑发少年时脱口而出。

　　“你不也在。”终於等到男孩儿反应的少年接口，话音才落就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这话里的挑衅意味太重了，明明想好好说来著。

　　不想男孩儿却没因此而大怒，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反身跳下矮墙走了过来：“我这就走了。”

　　流川枫不禁想，刚才应该把表情弄的再不屑一点傲慢一点的，这样这白痴就会扑过来，然後就可以和他打一场，之後一切就会变回原样了。

　　眼睁睁看著男孩儿从身边走过，流川枫抬脚跟了上去。

　　换了衣服走出湘北，男孩儿肩上背著背包，双手插在裤兜里有一下没一下地踢踏著地面，慢悠悠地走著，似乎完全不急著回家。流川枫推著单车跟在他身後，看著男孩儿孩子气的背影，眼神明亮。

　　樱木花道虽然有些漫不经心，但身後单车的声音还是能听清，在走过两个转角还能听见身後的声音时，终於忍无可忍地转身迎上跟在身後的人：“你这狐狸一直跟著本天才干什麽！”

　　看著男孩儿脸色不善地对著自己，琥珀色的眼瞳里升腾著愤怒的火焰，路灯下那头红发犹为醒目，流川枫故意挪开目开：“我要回家。”

　　男孩儿一愣，显然没料到会得到这麽一个回答，随即涨红了脸，愤愤地低啐一声：“混帐！”转头继续走自己的路，把身後这只古怪的狐狸抛到脑後。

　　也是，从没和流川枫一起走过，谁知道他家会不会正好同路。

　　泄愤似地用力踢著地面，男孩儿撅著嘴一脸懊恼，不知道这只狐狸今天抽的什麽疯，打扫好了不走傻兮兮站在那跟背後灵似的，现在又不声不响地走在身後。

　　正漫无边际地想著，突然一只手横到面前，男孩儿一惊小退了半步才看清那白皙的手指间捏著一块白色的手绢。

　　这再明显不过的意图让男孩儿有些无措地又退了一步，“干……干什麽！”对少年突来的示好，男孩儿有些手足无措，一张脸更是憋得通红。

　　流川枫眯著眼，看著男孩儿脸红无措的模样，忍住想要直接替男孩儿抹去嘴角血渍的冲动，一脸冷漠地道：“流血了。”其实心里也有些打鼓，男孩儿的要强倔强他再清楚不过，但男孩儿对他人的善意却也不擅长拒绝或不领情。

　　现在就赌男孩儿究竟讨厌他到什麽程度。

　　男孩儿看著那方素净的手帕，眼里尽是不知所措，瞪了半晌挪开目光，一脸骄傲：“才不要用狐狸的东西！”也不敢去看身边的少年什麽表情，急急往前走了两步，撅著嘴别扭地嘀咕了声：“会烂掉的。”

　　流川枫波澜不惊的表情下，一颗心随著男孩儿的举动又是失落又是无奈，推著单车快步追上去，固执地再把手帕递过去：“你怕了？”眼角一挑，下巴微仰，清冷的声音里再加上三分不屑。

　　这话一出，成功激怒浮燥的男孩儿，就看他眉头一皱，脸色一怒，劈手夺了过来：“本天才会怕你这只臭狐狸！？用就用，谁怕谁！”用手帕按住因为开口又扯到的伤口，男孩儿嘴上说的凶，脸却红了个透，堪比那头红发。

　　白痴……

　　流川枫只在心里叫了一声，知道自己再开口的话，男孩儿又要不服输地驳回来，这样嘴角的伤口不知什麽时候才能愈合起来。

　　没得到少年的回应，男孩儿无趣地踢了下地面，继续往前走。这次却有意无意地配合了身边人的速度，没再一个人走在前面。

　　看来下次不能再往嘴边打了。

　　看著男孩儿满脸不情愿地抹去嘴角的血渍，再按压住容易扯动的伤口，擦到破口处时低低的吸气，眉头拧成一团的模样，流川枫想著。

　　等发现男孩儿有意无意配合自己的脚步时，流川枫冰冷的脸上柔和了几分，侧头看一眼半低著脑袋走路的男孩儿，心脏那块似乎有点犯酸。

　　这样陌生的感觉却莫明的不讨厌。

　　“喂。”正有些出神地想著，身边沈默许久的男孩儿突然开口了，不同於以往的张扬，男孩儿的声音低低地，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流川枫停下脚步，转头看著男孩儿不愿抬起来的红头，等了半天没等到男孩儿继续，流川枫犹豫了下开口：“什麽？”

　　和死对头这样平和的相处让男孩儿有些无措，但面对著表现出善意的少年却怎麽样也摆不出难看的脸色来，可也实在摆不出好脸色来，男孩儿懊恼地抓了抓头：“那什麽，本天才到家了，你家还没到吗？”憋了半天，闷闷地问了句。

　　流川枫这才反应过来，抬眼往男孩儿身後看去，在瞧见门边挂著的写有‘樱木宅’的门牌时有些恍神，不高的房子有个小的称不上院子的小空地，外表看来很古旧，紧闭的窗户里没有半点亮光，一片黑沈沈的。

　　看少年盯著自家的家门，男孩儿有些沈不住气，却又想不到该说些什麽，总不能邀这个死对头进来坐吧，打死他也说不出来！

　　回过神来就瞧见男孩儿一脸无措和不耐烦，流川枫垂下眼，在男孩儿就要爆发时回道：“再往前两个路口就到。”说著骑上单车，脚上一用劲就骑出一段路。

　　看著少年渐渐远去的背影，男孩儿一脸不解的抓了抓头，在少年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才转身进门，路上还忍不住嘀咕了声：“奇怪的狐狸。”

　　对他来说，今天的流川枫实在太不对劲了。

　　“该不会今天来的是只假狐狸吧……”开门、进门，开灯，男孩儿把背包扔在玄关处，看著空无一人的小小客厅，落寞爬了满脸。

　　流川枫骑过转角，仔细看了看周围的门牌，在记住方位後倒转了车头，骑出转角时，目光下意识往男孩儿的家瞥去，却不想瞥见一抹红色，流川枫急急刹车，脚撑地往後蹬了一下，这才缩回转角。

　　停住车子，将单车放稳，流川枫走到转角往樱木宅望去，那幢小的可怜的屋子前，男孩儿还穿著红黑两色的运动服，两手插兜靠在门边，低著头不知道在想什麽，昏暗的灯光照在他脸上，男孩儿的表情显得有些低落，斜斜的影子也透著一股子孤寂的味道。

　　流川枫只觉得胸口闷闷地，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却不知道该怎样去消解这份无力。

　　想要走上前去，却又怕男孩儿见著旁人又将自己隐藏起来，正在犹豫，对面的街上走来一个人，穿著湘北的黑色制服，个子不是很高。

　　水户洋平……

　　看著那人走过来站在男孩儿面前，流川枫握紧了拳头，虽然不甘心，但这时候的确是有他在比较好。

　　“花道，怎麽站在门外？”水户洋平看著低垂著头双手插兜站在外面的男孩儿，语气温和地问道。

　　男孩儿听到声音抬起头来，琥珀色的眼瞳里一片迷茫，盯著面前的人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洋平啊……”然後又是一阵沈默，半天才低低开口：“我饿了。”

　　水户洋平似乎松了口气，低笑著：“我请你吃拉面。”

　　“好。”男孩儿点头，然後站直了身体，高大挺拔的身姿在路灯下投下长长的倒影。

　　“走吧。”水户洋平拍了拍男孩儿的後背，转身时眼睛漫不经心地扫向了流川枫所在的位置，那一眼，带著淡淡的审视。

　　直让流川枫阴沈了脸。

　　不甘心在这个时候陪著他的是别人而不是自己，却又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