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6、终见邪翊 ...
-
在房间里,小律已潜回客栈,所幸城夏没有多少人带过来,冰能够容易逃脱。但好像离之不想放过她。
“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对你下如此重的手?”离之马上问道。
冰无力地躺在床上,没有心思回答离之的问题。“不知道,我也在猜他的身份好不好。”
离之想了很久,其实他已猜到那个叫城夏的人,他是封界的人。那个红色眼球的女孩便是传说中的忍者。忍者是把人魂摄住心灵,让她在后知后觉中听命与自己的一种杀人武器。“米诺神”是杜绝有这种非生物存在。而近几年会研究出来的忍者,只有封界,封界的野心不容想象。冰怎么会惹到封界的人?
冰见离之还没有走,有点不耐烦地说:“可不可以不要再猜了,来到这个世界我已经够烦的了,对于所有人都是那样陌生,偏偏所有人都像是认识我,知道我的一切一样。你让我该当谁是朋友,或者谁是在欺骗我,故意装成我的朋友。”
“我知道你很痛苦,但是是你选择出现,这或者就是命吧,一切皆有因果循环。你或许是在为前世赎罪。”
“前世的一切已经奈何桥,孟婆汤般过滤掉,她已经是在这个世上消失的灵魂,为什么要我替她收拾残局。这太不公平了。”
“那么冰……做你想做的吧。”
“……”
窗外有树叶被风吹动的“瑟瑟”声,紧闭的门像是憋着什么一样,踹不过气。镜花水月,如梦幻般绽开。所到之处,无不留下异样光彩。
离之走近冰,坐在她床沿旁边。轻轻抚摸她的脸。冰因为惊讶忘记了尖叫,然而取而代之的是,那油然而起的感动。
“你走吧,我不会强留你,也不会再强迫你。”离之眼底划过些许哀怨,但很快便被笑容掩藏。“你不要这样一幅不信任的眼神看着我,我只是为我做的感到愧疚。明明是自己想当冥王,却故意欺骗你。或者比起珍雅,她根本什么都没错,她只是嫉妒,而我是不甘。冰,你什么时候想走,就走吧,我答应你,不会再继续战争了,那样对我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你去寻找自己的谜底,因为你身上有太多迷,活得太累了。”
冰呆呆地看着他,声音有点哽咽。“你决定怎么做,解散蓝族?还是去哪里?”
离之笑笑,有点自嘲。“珍雅其实很早就和我说过想让我当冥界宫殿的最高将军,是我自己没有看上。所以我决定,去冥界宫殿当差吧,这样也可以为冥界贡献一点力量。也不枉冥王封尧对我的期望。”
听到冥王封尧,冰顿时来了兴趣。“你们说的冥王封尧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啊,为什么我感觉对他有熟悉又记不起呢?”
没想到听到这话,离之反而开怀大笑,“你当然会熟悉,他是你的丈夫啊!”
“哎呀,这个我知道,很多人已经告诉过我了,但是我一点都记不起来。”冰有些脸红地朝离之嘟嘴。虽然很不愿意承认自己已经是已婚妇人,但是似乎大家说的也都没有错。”
“这个……好吧,我告诉你,其实封尧喜欢的人不是你,是珍雅。但不知为何要娶了你。这其中应该只有你们三个人知道吧。”
“我不知道。”冰如是说。
离之没有理会冰,继续说:“你们成婚后,你便获封为‘洛星尘’,成为这个世界最高的女神。但是之后为什么离开,并且珍雅又嫁给封尧,这我就不知道了。”
冰又陷入深思,自己根本一点印象都没有,怎么也记不起来。幻想自己身为最高贵的女人在宫殿上出现,冰出现错觉,还是不如杀了我吧。
离之答应冰让冰走,冰却一时不知道该去哪里。一想起被城夏杀害的焰罹,冰恨不得自己与城夏拼命。她难以想象城夏是有多恨焰罹,为什么单单杀害焰罹。还有月潋身为天界之首,不应该坐视不管,或者说月潋也是和城夏一伙的。月潋这样的人,自己真的看不懂。当初突然出现在幻界,冰的祈求,他会心疼到毫无推辞一口答应。但是在之后的相遇,他的奇怪言行让冰猜测不出该不该拿他当朋友。或者他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月潋有他自己的使命呢。
冰收拾好东西,准备前去峦界。她想在峦界安定下来,然后再去找亦轩和小满。冰去客栈向小律告别,对于自己的忽然告别,心中虽有不舍,但冰更多的是想自己逃离。
客栈里没有找到小律,说小律去了外面,没有回来。冰等了半天,依旧等不到他,想起昨天的事,一时紧张起来。冰想到城夏那张可怕的脸,不多想,急忙跑出去。她不知道该往哪里跑,只是循着心中的一个声音,四处张望。心中被压抑所代替,她真的不想看到任何人受伤。
来到上次迷路的森林,一个身影拦住了她的去路,冰站稳一看,竟然是珍雅身边的那个侍卫。
“你想干什么?”冰警戒地看着他。在心中估量他的实力。
那侍卫站定在冰的面前,不带任何情绪,面无表情地回答,“冥后要见你,跟我去冥界宫殿。”
冰生气地朝他大嚷,“你叫我去我就去啊,我没空理你。让开。”冰朝他挥手,哪知那侍卫伸手挡住,冰气愤地使出武力。
侍卫确实不是省油的灯,招招出手,不致命,却也擒得冰束手无策。很快,冰直跌到下风。
“你这个混蛋,快放开我!快放开我!”冰记得在侍卫背上大叫,想抓他,挠他,无奈手脚被捆住,没法动弹。
侍卫无视冰的痛苦挣扎,就这样姿势不雅地背着冰朝冥界宫殿走去。冰心想这下完了,珍雅这样恨着自己,此次前去恐怕凶多吉少。无奈之处,冰张大嘴巴用力咬侍卫的脖子,那侍卫痛得大叫,手却紧紧地抓着冰的衣袖,怎么也不松开。
冰被带到一个花园处,花园里开满各色花朵,争奇斗艳。正中央正坐着衣着华丽,头饰精美的珍雅。冰气鼓鼓地白了眼珍雅,不说话,也不知她在搞什么鬼。
还是珍雅先开口,“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苏醒,或者说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冰被问得一头雾水,依旧不说话。
“你是打算就这样沉默对待我,还是想永远这样沉默。我这里不缺能让人永远成为哑巴的药。”
冰心想,恶毒的女人。但抵不过她的气势,开口说:“我也不知道我究竟对你产生什么影响,让你这样仇视我。我可以很正经地告诉你,我就算是封尧的正式妻子,也绝不会和你抢这个俗气到极点的称号。我不稀罕。”
“你能这样想最好。现在的我们,是摒弃个人恩怨的时候。冥界现在有不知名的外族人入侵,对冥界存在巨大的压力。我希望能得到你的帮助。”珍雅虽然不想说的这么明显,但是总是无奈这样的事实。
冰听出她的意思,是想让自己帮她一起守卫冥界,但是为什么不选离之。离之才是真正的合适人选。想来珍雅也是在担心假如这次应用离之,可能会使他在民众当中取得信任,会对她产生威胁。想到这里,冰苦涩地笑笑。
没想到并不是这个打算,她知道冰以为自己会让她做什么让她体现价值的事,只是这次,并不是让她去做什么。“你去一趟‘魔空岩’,那里有你来这里的一切使命。”
“‘魔空岩’?那是什么地方,没有听过,名字真好笑。”
“魔王邪翊被困的地方,去那里吧。邪翊与封尧有过约定,只要冥界有危险,魔界一定全力以赴,保护魔界。”
冰还是不清楚珍雅到底想干什么,她用疑惑的眼神看着珍雅。
珍雅无奈冰的智商,不遗余力地解释,“跟你这种人说话,真的很吃力。我说,最近在冥界,居然出现大量忍者军团,忍者是罪难对付的群种。我们至今还未研究出对抗它们的武器。只有邪翊才有办法对付他们。我只能请求你了。”
“哦。”冰无比轻松地说了这个字。好像根本不是自己的事一样。
“言若冰,我跟你讲正经的,你不要开玩笑。”珍雅有点生气。
冰没耐心地玩着手中的茶杯,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听着呢,这不是已经答应了吗。但问题是我怎么进魔界。”
魔界因为邪翊的封闭,早已禁止任何外族人氏进入。冰想自己怎么能轻易进去呢。
珍雅知道冰的疑惑,对她展开笑颜。“封尧与邪翊关系一向交好,冥界有一条捷径直通魔界。另外我可以做法将你直接送到‘魔空岩’。让你去到邪翊沉睡地方。”
看着一脸坏笑的珍雅,冰感到压力之大。正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等等等等。冰忽然想象,自己成为救世主女神般地出现在世人面前,那样高贵,那样典雅。
“咳咳咳……”珍雅不适时地出声,打破冰的美梦。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你的‘祈玉石’呢?”珍雅问。
冰愣在那里,四处揣测。左右上下看了珍雅一遍。为什么她会问起“祈玉石”,难道说珍雅对这个东西也有兴趣?还是说珍雅其实只是想拿到“祈玉石”,故意对冰说的这些谎话。冰警戒地回答:“没有,我没有那个东西。”
珍雅一下子站起来,激动地拉着冰的衣服大叫:“什么,你没有‘祈玉石’,你不是一直在找它吗,如果没有,你怎么能证明你是洛星尘,你怎么能唤醒邪翊。我真是疯了,会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珍雅气得脸涨得通红,身旁的那个丫鬟看着珍雅,不知所措。
冰撇撇嘴,无伤大雅地反驳,“难道说,只有那个东西才能唤醒邪翊,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珍雅恼怒地看她,“你说呢,难道你以为我会打你那个破东西的主意吗。那东西对有些人来说只是破玉一枚,毫无作用。”
“那样最好。”
珍雅听冰这么说,缓和道:“你的意思是说你身上有那块石头。”
“你只要送我去就行了,其他不必多问。”冰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看得珍雅很想狠狠地抽她。
珍雅于是想着反正她更想看着冰死去。这次若是能叫来邪翊的帮助,那样最好,若是叫不来,进入“魔空岩”的人,只有死路一条。珍雅下令带着冰进入后山,在经过茂密的丛林后,在一口枯井停住。
冰瞪大眼睛看着枯井,“不会吧,你让我在这里跳下去,那你还不如拿块石头砸晕我。我不干了。”于是想转身就走。被珍雅的侍卫拦住。
珍雅咧嘴笑:“这是个好主意i,我本来没有想到。既然你提醒了我,那样就更方便了。免得你大吼大叫。”
“你,你说什么,最毒妇人心,真是说的没错。你们不要过来啊,再过来我就要跳了啊。别过来。啊……救命啊,杀人啦!”冰手舞足蹈地大叫,无奈这里是冥界宫殿的领地,到处都是珍雅的人。
冰被硬塞进枯井,就在感到绝望无助,甚至死心的时候。忽然听见一声巨响,缠着冰的几个侍卫像是触电般地放开手。冰“扑通”一声倒地。
众人感觉到有人在附近,顿时乱作一团。珍雅凝视周围的一切,突然从发髻里抽出一根针,刺向丛林深处。不一会儿,丛林里渐渐出来一个人。冰一看,竟然是小律。
小律换下店小二脏乱又低贱的衣服,穿上了干净的长衫。整个人变得秀气加耐看。举止谈吐之间也没有讨好的模样,冰有那么一会看呆了。
小律走近珍雅,微微一笑。“我知道你的计划,我并不是为了破坏,只是想和他一起去见我最忠诚的主人。”
珍雅略略点头,示意侍卫放开了手。
小律赶紧走到冰的身边看她。冰问:“你真的要和我一起去?”
“恩,这样可以保护你。”
“恩,好吧。”
小律扶起坐在地上的冰,爬上了井沿。转身抱住冰,两人一齐挤了下去。随着冰的一声尖叫,井底之门被瞬间打开,一道白色光亮刺痛他们的眼睛,迫使他们闭着眼,继而失去了知觉。
珍雅看着空无一人的井口,心中忽然隐隐作痛。想起那帅气冷艳的男子,不觉忧郁挂上枝头。暗风中,有一袭白色身影,可触不可及。
又是一处鸟语花香,枝头缀满各色花。朦朦胧胧,冰好像在睡梦中国听见有人叫她,冰找不到,于是慌张,继而恐惧。突然睁大眼睛,只看到天空白色的云朵,浮在蓝色的天空。冰无心眷恋风景,起身发现小律正躺在她的身边。于是推他醒来。
这里是一座山环绕的地方,不远处正是一座庞大的雕像,是少年的雕像,纯真如美轮美奂。
小律拉起冰的手往雕像那边走去。冰不知小律会把自己带到哪里,问:“这是哪儿啊,你认得路吗?”
小律头也不回地回答:“这里就是‘魔空岩’,魔王就睡在里面。”
冰站着不动,迟疑了一下。小律转头看她。“小律,我有点紧张,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怕我做不到。”
“不要担心,你可以的,因为你就是蓝吟。”小律坚定地说。
冰挣脱他的手,往旁边走去,闷闷不乐。“你不要这样说,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你凭什么这么肯定就是我呢。”
小律有点生气,冰依旧对自己没有信心。“你不能这样想,里面是你的爱人,你想要放开自己,就要去做呢该做的事。冰,你相信我们好不好,赶快进去吧。”
“问题是,我根本就没有三颗‘祈玉石’,不是说要唤醒魔王,我都怕自己进去出不来呢。”
“什么!你没有‘祈玉石’。冰你怎么回事,你怎么连这点常识都没有,你真是气死我了。”一向内敛温和的小律竟然生气地对冰大嚷,冰顿时乱了神。
两人安静了好久,小律想想自己似乎有点过火,于是向冰道歉,“算了,这也不能怪你。‘祈玉石’不是想象中那么容易拿的。可能是天意吧,注定要失败的战局,我们能用什么来打破,该有的结局都会出现的。”
冰不回答,心中被深深的愧疚填满。
小律依旧伸手拉住冰的手,慢慢放在她的掌心。马上,小律手心中的温度传播到冰的手,冰诧异地抬头看他。他的眼里已褪去些许无奈,更多的是看向明天的生活。
他恢复以往温顺体贴的模样,轻声细语,充满关怀。“进去看看他吧,毕竟他为你付出太多太多了。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应该也很想看看他长得怎么样吧。”
冰表现地有些害羞,点点头。小律领着她进去。
这是一条长长的隧道,阴暗但不潮湿。小律说这里其实布满机关。若是一般人进去绝对出不来的。但因为他受魔王的命令等待蓝吟,所以只要是他进去,机关就不会有。冰乐得称赞魔王的聪明,竟然还有这么全自动的东西。
走过长隧道,忽然刮来一阵奇风。冰有些站不稳,小律立在她面前不动弹,死死地挡住风。被风吹起的长发与衣袖时而打在脸上,小律大声朝冰喊,“记住,不要睁眼,要是被风吹伤眼球,就会失明了。”冰吓得赶紧闭上双眼,任凭雨打就是不开眼。“还有,用念力顶住,我帮不了你多久。你要自己靠自己。”
冰脑海中出现怀恩教的咒语,心神气定,恍若浮游在天际。所有的须臾只在片刻之间化为灰烬。
小律在前做法,很快,风停止了。冰和小律由于身体的不平衡跌倒在地。慢慢睁开眼的冰高兴地松了一口气。与小律对视一笑。
穿过隧道,一个密封的内室出现。这里空无一物,没有出路,甚至没有通气口。冰怀疑小律带错地方了,小律坚持说自己来过,一定不会走错。忽然,这间密室发出一道金色的亮光,旁边的水泥墙壁慢慢脱落,换上一副世外桃源般的仙境。冰顿时看呆了。
这里鸟语花香,树木茂密,是冰一直期待居住的地方。冰想走上前,抚摸这如画一般的美景。小律把她拉住,提醒她不要被眼前的虚幻所迷惑。忽然一个长发白衣女子缓缓从上空飘落。
冰定睛一看,这不正是自己吗。不对,应该说是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她像女神般落到自己的面前,冰忘记了后退,忘记了臣服。她走进冰,轻轻抚摸冰的脸,冰只是感到脸上一冰,并没有手心的温度。她朝冰笑,冰想开口问她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但是她说不出来。或者她只是自己的幻觉,根本不存在。还是说她是众人虚幻中所描绘出来的那个心中的自己。冰使劲晃晃头,顷刻间,那美貌女子向前一倾,进入到冰的身体。像是一把剑穿进冰的身体,冰承受不住,蹲了下去。
小律跑过去扶她。冰痴痴地问小律,“你刚才见到什么了吗?”
小律摇摇头。
冰抬头看向天,苦涩地笑了。“我已来到这里,你却不让相见。是我的过错还是你的悔恨。我的灵魂,因为太多人受到伤害,而我也自食其果。难道说我不可以忘记一切,重新开始吗。”冰用力地喊出,身心像浸入大海般无比释放,“出来吧,魔王邪翊!”
地面开始摇动,一转眼,山崩地裂。两人在中央,因为结界的保护而不受干扰。不一会儿,两人的位置发生空前逆转。随着光速般前进,把他们带入一个崭新的区域。
冰感到一股寒冷。走进一看,这里全是雪白一片,所有都像是冰雕一样的展览。连柱子和楼顶都是用冰所雕刻成。
冰不停地用手搓着,不停地哈气。寒冷一点都没有去掉,反而有一股莫名的冷气从心底升起。小律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境,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冰搓着手前进,小律跟在身后。往里走近,在最深处一个角落里,一个冰做的水晶棺材出现在他们眼前。
这是长约两米的棺材。全是用雪白的冰制成的,寒气大的惊人,连站在五米远的冰都能隐约看到冒出的寒气,一看便让人瑟瑟发抖。
冰不自觉地前进,已经忘记了温暖自己已经慢慢失去知觉的身体,她触摸到了棺材。棺材封着盖,小律过来帮她打开了封盖。
就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遥远,甚至远远不够。
时间在眼底下流走。
一点点,再打开一点点。
冰看到了黑色长发。那是浓密乌黑的长发,洒在他躺着的棺材底上。冰的眼睛不知怎么地红了。
流逝的是时间,留下的又是什么。是回忆?不,回忆尚且会变浅,那就是弥足珍贵的爱恋之后的伤痛。
那一段段嗜血的刻骨铭心,怎能因为时间的流逝,怎能因为转世的怀恋,而像灰般有形可寻无处藏身的地步。
细针插入冰的脑子,痛疼如撕裂般迫害。
慢慢地,眼睛、鼻子、嘴巴。
整张脸,那一绝世的容颜。正如死神般死寂在这里。听不到任何声音,看不到任何想看的人。只有默默地等待。
冰的眼泪滴在,心中隐隐作痛。冰觉得好笑。本来就没有心的自己,何来心疼。但是为什么,有什么东西一直触动自己。
你不应该只有心痛,你应该连灵魂都要痛得颤抖。
心,灵魂。
冰的眼泪滑过脸颊,滴落到邪翊的尸体上。脑子里不知在想什么,竟然脱口而出这些话。
“你说过,假如我转身,或者我睁开眼,你不在我面前,那是你的过错。假如我没有说过,我选择的是你,是我的罪过。但是我们都没有做到,该是谁的错。我答应过你,会回来找你,而你一直不愿意与我见面。我的灵魂已经刻上你的名字,怎么能有机会重新改变,翊,快起来吧,我来见你了!”
棺材里的人纹丝未动,依旧像活死人般躺在那里,冰痛苦起来,濒临绝境。
这是怎么样的末日,是吞噬人心的劫难。冰忽然有点发疯地在在棺材旁,边哭边打棺材。小律不忍心地转过头,不去看她。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的。求你,求你醒过来好不好。”
冰把自己这一辈子的眼泪都预约完,一下子倾泻而出。她的脑子很混乱,已经找不到路,找不到心之所在。
忽然,从棺材里伸出一双手,轻轻地抚摸着冰的秀发。冰愣在那里,缓缓回头。只见那熟悉又陌生的脸,已经在她面前出现。他真的有一张巧夺天工的脸,淡眉大眼,□□鼻梁,小巧鼻尖,配着褐色的长发。他不像是月潋般柔美皎洁,但他有一种难掩的英雄气概。脸上不带任何表情,却隐隐散发着灼人的光芒。他就是美神维纳斯吗,他就是一个完美的神。不过冰有点错觉,为什么刚刚是黑色的头发,现在却是褐色的。
冰与他四目相对,不知言语。邪翊莞尔一笑,慢慢抚上她的脸,让她忘记了寒冷。
邪翊依旧坐在棺材里,冰想扶他起来,却被他制止。冰下意识地出口,“你还是不原谅我吗?”
“告诉我,你的名字?”邪翊的声音嘹亮又清澈,像溪边的甘露。
冰愣在那里,不明所以。是因为这样的不信任,又会像月潋一样藏在心底,想接近又害怕伤害。明明知道眼前的是她,但是在潜意识里否定自己,她不是她。
“言若冰。”冰低声开口。
邪翊抬起她的下巴,擦去脸上刚刚还留下的泪珠。“放下一切,我们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是什么样的重新开始,是用蓝吟的身份,还是根本就没有蓝吟和邪翊记忆的冰的身份。
“是用你自己的身份。”邪翊会读心术,他能听出冰心中所想。“你现在没有记忆不要紧,但是我知道你就是她,就算你说不是,我也可以答应爱上没有记忆的你,但是我会让你也慢慢爱上我。”
冰宫里依旧寒冷,透着刺骨的凉意。奇怪的是身边的小律依旧像是无人区般地坐在地上哭,完全没有察觉冰的变化。冰奇怪地转头问小律,“小律,你还哭什么,邪翊都已经醒过来了。”
小律诧异地抬头,脸上有着男人少有的脆弱感。“你说什么,主人已经醒过来了?没有啊,他不是一直躺在冰棺里吗。冰你是不是太难过,产生错觉了?”
冰慌张地转头看邪翊,邪翊也看着她。“你相信我是真实的吗?”邪翊开口问她。
冰睁大眼睛,喜悦被恐惧代替。已经忘记了言语,什么也描述不了她的心情。紧张,诧异,一转即逝的高兴,难过,悲伤。所有五味杂谈全都倒在一起。但是看到邪翊清澈的大眼,慢慢模糊的视线,感觉很快就要消失的邪翊,她立即拉住他,朝他使劲点头,“我相信,我一直相信你。不管你能不能醒来,或者说是真正地死去,我相信的依然是与我灵魂对话的你。”
邪翊倾身抱住冰,冲破了那道用冰封住的墙,没有任何人能阻止。
这时,小律惊讶地上前触碰邪翊的衣袖,激动地热泪盈眶:“主人,真的是主人,你终于醒了。真的醒了。我的任务完成了,谢谢主人,谢谢冰。”
冰开心地跳起来,像是出现一片光明,所有的一切都明朗起来。
“走吧,跟我会魔界宫殿。”
就好像是一场梦,梦中冰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说叫她回家。冰问回哪个家,她早就已经没有家了。那个男人说只有那里才是她真正需要的地方,那里才是她的根。
是月潋,冰看着慢慢走来的月潋,如月光般的美少年,那样动人心魄。跟我回去吧,他说。冰摇头,说不。月潋笑了,你终究脱离不开我,因为你就是我。他的话像是开了最大的玩笑,反而让冰的身体瑟瑟发抖。
在魔界的宫殿里,依旧如天界般富丽堂皇。魔王的重生似乎魔界的人全都知晓,早在门口迎接。但是对于身边多了一个长相酷似蓝吟的女人,大家却颇有微词。
魔界的四大张老分别是风神留阳,雨神留熙,雷神谦野,电神祈若。其中留阳和留熙是两兄妹,在魔界感情最好。但是以前对蓝吟互相对峙,这次见到魔王能够回来高兴之余,但看到他身边的冰,心中甚是气愤。
“魔王大人,您能回来真是太好了。您已经沉睡六千年,在您的庇佑之下,没有哪个神界敢骚扰我界。现在您终于回来,我们魔界终于可以重振雄伟了。魔王万岁,魔王万岁。”不得不承认,宰相级别的遂日的马屁功夫是一流的。底下的人马上附和齐喊“魔王万岁了。”
邪翊点点头,朝群臣说了句:“辛苦了。”马上就拉起冰的手往里屋走去。
“等一下,魔王大人。”跪着的一女子忽然开口。“这个女人来历不明,不能带入魔界宫殿,希望魔王大人能够慎重考虑。”
邪翊走到跪着的她的面前,留熙心中像是麋鹿般乱撞。“我带个人来,要经过你的同意吗?”
“不,不敢。”留熙赶紧认错。冰不知怎的,似乎这里的人都很怕邪翊。
“最好不敢,否则我会怀疑在我沉睡的时间里,魔王邪翊已经不复存在了。”邪翊的话字字穿心,能立即置人于死地,杀人不见血。
底下的人听邪翊这么一说,立即又紧张地连连说:“臣等不敢,魔王万岁!”
邪翊满意地点头,拉起冰径直地往里走去。
冰感到身后有一道灼热源,回头一看,刚刚那位对她表现出极不友善的女子,正死死瞪着她。让冰莫名地心惊。
邪翊为冰安排的地方是魔界宫殿最南方的类似小吊楼一样的房子。有一道用篱笆围着的围墙,种着牵牛花,枝条蔓延缠绕屋子,有一种生机勃勃的美感。院子里还有一口井,这口井连着不远处的溪水,是经过过滤的可饮用水。冰对这样的屋子满意极了。因为屋子较大,正好有两个房间,于是冰留下了小律,和自己生活在一起。
冰喜欢在井边打水喝,坐在不远处的大榕树下乘凉。每次邪翊过来,冰总是会搬来椅子和他一起坐。她觉得这样的生活很美好,就算几辈子也不会厌烦。
邪翊今天穿着正式的服装来看冰,冰有时候会觉得邪翊太忙了,没有时间陪她。
邪翊拈一朵花,在手中把玩着。看着陷入深思的冰,他问道:“在想什么?”
“在想冥界。”冰脱口而出。
邪翊竟然有些不高兴,“为什么?”他只冷冷问。
“你知道最近冥界发生的大事吗?”
“知道。”
“所以冥界需要帮助。”
“你想说什么?”
“你不打算帮冥界吗?”
邪翊突然沉默不语,冰以为邪翊不想帮冥界,也不说话。风中飘来花的清香,静静阻挡这一沉默剧。
冰低头不语,风吹乱了她的长发。邪翊看着在空中被风携带舞蹈着的冰的长发,心中又鸣起一股哀伤。不是不想帮冥界,是魔界现在尚在重组,需要时间来复合。然而最重要的原因是,邪翊无法忘怀,当年封尧不顾他的感受,娶蓝吟。这件事,将是邪翊心中深深的伤口,难以愈合。
冰见邪翊没有表态,知道他是不肯帮冥界。于是生气地站起来,不顾他想转头走,却被邪翊拉住。
“告诉我你想帮冥界的理由。”邪翊问。
“看他们太可怜了,何况现在冥界只是珍雅一个弱质女流在撑着,难道要见死不救吗?”冰表现地大义凛然。
“珍雅?”邪翊突然勾起弧度,“当初你和珍雅可是水火不相容,怎么现在?”
“水火不相容?是吗。唉……”冰又重回自己的位子坐下,“你要知道,在证明我真的是蓝吟之前,不要把蓝吟与你们的恩怨扣在我的头上。现在我是我,蓝吟是蓝吟。除非我恢复记忆,否则我不承认自己是蓝吟。”
“这算逃避现实吗?”
“这是陈述事实,你不是也说过,不会因为这张脸而爱上我。而是因为我的身体,我的灵魂,来爱上我吗。”
“是,我是说过。但是一般不寻常的人,没有依靠信仰而爱上她是很难甚至几乎不可能的事,比如像月潋。”
“也就是说,假如让他爱上我的话,我说的是假如。必须完全证明我是蓝吟,他才会爱上我,否则,他依旧对我有所隐藏,有所顾忌。”
“是的。”
冰撅起嘴半眯着眼。“我不信,难道说月潋就不肯能喜欢上别人,怎么可能这么久只喜欢一个已经不存在的人。”
邪翊端起水喝了一口,漫不经心地答道:“这是一个人一个人的宿命。你追究不来的。”
冰看着悠闲喝水的邪翊,凑近他:“说了这么久你到底答不答应帮冥界,我可告诉你,你的命是我救的,你就有义务替我办事。”
邪翊一挑眉,“要是我不帮,你是不是要把我送回‘魔空岩’。”
冰顿时语塞,“这个几率太小了,几乎不存在可能性。但是我会把我死去朋友的帐算在你的头上,让你后悔一辈子。我也不理你,不和你说话,不打听你的下落,不在乎你的生死,什么都不管了。”
“说的很严重,但对我构不成威胁。”
“你……”冰气急一甩手,转身就走。重重地关上了门。
榕树下的邪翊,敛嘴一笑。风中洋溢的带着青草味的乡间里,能刻画出一个男人的心之所向。
“哼,不帮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会帮我呢,看来我寄托错人了。我走还不行吗,我去找别人寄托去。”冰气愤地收拾着身边的东西。嘴里不停地骂着邪翊。于是决定即刻离开魔界。
小律走进房间看她脸上像是天气预报一样解说这最近几天的天气状况,又看见她低头忙着整理东西,一下就明白她的行为。“冰,你怎么了?”
“没事,去找同伴而已。”
小律按住她正在收拾的手,担心地问,“你怎么了,和魔王吵架了?”
冰反而怪异地看他一眼,“说什么呢,又不是两夫妻吵什么架呀。没吵架。”
“没吵架你这是干什么?”小律指指包袱里的衣服。
冰回头无奈地回答:“小律,我发现我们,呃……我主要想说的是我。我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小律用眼神示意她继续讲。
“我不能老是被一个男人庇护,而做不了我想做的事。你看现在,我只是想救我的两个朋友。”冰说着说着眼睛竟然红了。
“现在焰罹已经死了,我不想再失去我另外的两个朋友。我真的需要他们。一想到他们会死或者在哪个地方受苦,我就会心痛。你了解这种感觉吗?”
“我当然了解,我也有朋友啊。”
冰看着小律,像是见到通道众人般,她大义凛然地拍拍小律的肩膀,说:“所以你不会组织我去找他们吧。既然你不阻止,那我们即刻出发。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了,我心里有数不用讲明。快点出去吧。”冰推着小律出房间。
小律在门口处喊道:“那你是要去冥界吗?”
“废话,不去冥界难道去你家啊。”冰白他一眼。
“冰你别疯了,你进了魔界宫殿想出去不是这么容易的。你还是再好好等等,或许魔王在想什么计策,你再给她点时间。”小律在门外用力地敲门,冰捂住耳朵不愿听。小律无奈叹了口气,走回自己的房间。
冰停下手中的行李,心想小律说的没有错。对于像迷宫一样的魔界宫殿,自己怎么进来的都不知道,怎么能逃出去。再说也没有宫殿的地图,自己想出去难比登天。
这一夜,冰怎么也睡不着。想着城夏的身份,她猜测不到。不知为何他会那样对抗自己。还有幻界修斯,怀恩师傅不知道怎么样了。虽然自己不喜欢修斯,但至今为止,修斯没有害过她,只是叫她去完成她不想完成的任务。怀恩更是没有害她的心,怀恩一直以来都对自己很好,对于自己和亦轩,他是明显地偏好自己,冰对他很感激。紫珞心肠歹毒,她对自己有很大的偏见。
还有天帝月潋,不知为什么,冰总觉得自己与他有诸多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但不属于爱情。冰承认起初是被他惊艳过,甚至是好感。可月潋对于她的态度,是真的让人心酸的。
离之虽然对他没有好感,但是离之多次救过冰,冰已渐渐对他敞开心怀。
而亦轩和小满,他们为了自己脱离幻界,被幻界不断追杀,至今生死未卜。
冰烦恼地睡不着。于是使用念力使自己渐渐进入梦乡。耳畔传来流水的声音,伴着细水长流。冰缓缓睁开眼睛。
太阳早已升起,明媚的阳光洒进窗里,在唤醒一天的开始。
这天,冰洗漱完毕,穿上带有魔界特色的服装,缓缓朝邪翊住的地方走去。冰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她知道自己已隐忍许久,很多事,必须和所谓的魔王,说清楚。
冰越过种着奇异花草的园子,直直往里间小苑走去。丫鬟告诉她,魔王刚刚料理完公事,正在亭子里休息。
刚跨过小苑门槛,冰被迎面而来的留熙撞上了。
留熙身穿粉色长褂,外搭一小披肩。淡紫色长发在后脑扎起马尾辫,只留些许在两颊。既不失美丽优雅,又显得大气十足。冰也有些许看呆了。反来看看自己艳丽的妆容和服饰,不免有点羞愧。
冰想绕过留熙走掉,没想到留熙不会放弃这一羞辱她的机会。
留熙挡在冰的面前,冷笑道:“冰姑娘,干嘛走得这么急,是急着去见魔王大人,还是急着干什么呢。怎么出来身边也不多带几个人,这也难怪,自己的身份不明不白,连我现在该如何称呼你都不知道呢。”
冰听出留熙的不怀好意,但因为自己身在魔界,也算是别人的地盘,不好发作。于是忍气吞声,不理她。
“怎么不说话,也对,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硬是赖在魔王身边,魔王大人压根不理她,还一直这样狐媚。”
“你说够了没有。”冰转身瞪着她。留熙也一样瞪着她。“我也见过不要脸的,但就是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你刚刚说话的语气像什么,怨妇,嫉妒与不甘已经深深写在你的脸上。你长得真丑,怪不得只懂得嫉妒别人。我就是喜欢缠着邪翊怎么样,你小样,你想缠还缠不了呢,就你那个德行。”
“你……”留熙气急,从没有人这样说过她,这让她无法忍受。
“我我我我什么我,我要是你,没有本事勾引男人,早就为自己买好一块墓地。要不然等以后老了,就算你有钱,人家看你这样的毒妇也不会卖给你。不用这样瞪眼看我,你以为你眼睛大啊,都看不见眼珠了,还不是双眼皮。怪不得嫁不出去。我不跟你说了,浪费我宝贵的青春。哼。”冰大摇大摆地在留熙面前飘过。留熙恨不能亲手杀了她,但是在魔王在的地方,杀她就太明显了。但至少,留熙不会让冰好过。
冰钻进花园,无心眷恋风景,一心只找寻邪翊的身影。在不远处,亭子下坐着一人正饮茶看书。冰从后面一眼看出他来,忙走上前。
“喂,邪翊。”
邪翊放下书抬头看她,焰罹是如期的预料。
冰不管不顾地在他面前坐下,“我认为我们必须好好谈谈,否则我认为自己在这里没有人生目标了。”
“你也有人生目标?”邪翊端茶的手差点都掉,把笑压在肚子里。
“废话。”冰觉得邪翊的笑话一点都不好笑。“你以为我的人生目标就是种种花种种草啊,看看夕阳美景,闷几口烧酒吗。我告诉你,你太小看我了。我的人生目标就是希望这个世界的和平。”冰拍拍自己的胸脯,表示自己的决心。
邪翊一点也不认账,“这里的和平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实现的,你想得太单纯了。”
“怎么说话的,这不是说的目标吗,目标要宏远伟大。再说我言若冰的目标当然不是想象中那样简单的啦。”
“你究竟想说什么?”
冰也觉得自己乱套了,怎么和他说起这样的傻话来。“我就是希望你能帮冥界。”
“冥界的人还没有来求我帮他们,所以你不用操心这件事。”
“那么幻界呢?”
邪翊忽然一顿,眼前书上的字一个个像是跳舞一般混乱起来。他清醒了下,抬头问,“幻界和你什么关系。”
“铁打的关系。”
邪翊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对冰是既无奈又不满。“那你自己去帮他们吧,我帮不了你了。”
冰狠狠白了他一眼,知道自己说再多也没有用了,于是请邪翊把她送到冥界去。被邪翊一口拒绝。
冰觉得邪翊很不可理喻,叫他帮忙又不肯,自己去帮冥界又不肯放她走,冰已经完全不明白邪翊心中在想什么了。她有点慌张了,会不会邪翊也是像月潋一样,自己在他们的眼里,是根本不值得什么的。但是对于邪翊,冰曾寄望于能让他帮助自己,或者说,冰又那么一刻的心里会觉得,自己真的与邪翊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她会虚荣地认为,自己在魔王的心里,会有什么特殊的地位。
可惜,邪翊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形式,甚至是任何的语言。要说是特殊的对待,就是把冰安排在那样山水诗意的地方居住,这点冰很感激。
但是冰觉得,把自己像是放在铁板上,是任人宰割,还是奋起反抗。
冰看着邪翊,他那独特的绿眸,在花园里的群花闪耀下,熠熠生辉。他有一股妖异气质,总是震慑住人的心灵甚至是灵魂。冰想,这或许就是为什么邪翊能够在沉睡几千年之后,依然能在魔界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在醒来之后,还能对邪翊这样忠心。
冰看着自顾喝茶的邪翊,忽然发笑。“邪翊,你没有权利困住我。”
邪翊抬头看着冰,没有说话。
“假如你依旧对我这样不明不白,我会以自己的行动来捍卫自己的尊严。”
“比如呢?”邪翊示意冰继续说下去。
冰直视邪翊,眼里已丢掉了胆怯。“我还是知道点自己以前的事,就算不是我但就凭我这张讨巧的脸,我还是有说话的能力的。若是我说我就是依然存在的‘洛星尘’,并公布到整个神系中,我想,魔王是赌不起吧。”
邪翊依旧不说话,眉毛不自觉挑了挑。
“‘洛星尘’被魔界私自藏匿,会引起混乱。这点我没有说错吧。”冰的身体有点颤抖,但还是努力讲完了这些话。
邪翊轻轻叹了口气,说:“可以不要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吗,我们之间应该不是谈交易吧。”
“是你逼我的。对不起。”
“不要和我说对不起,我最不想说没关系。假如你真是想要我帮他们的话,我会想办法。”
“我可以离开吗。”冰说出这句话。
邪翊没有给自己半秒的停留,马上接口道:“天快要黑了,你回去休息吧。”
冰没有给邪翊退路,继续逼问:“好,我不走。那你答应我一件事,让我住到冥界宫殿,我不想再在那个世外桃源做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女人。我只是想第一时间知道我朋友的状况,这是我的条件,你如果不答应,就算你怎么留我,也留不住我一辈子。”
邪翊陷入深思,渐渐明了她本就是蓝吟,自己怎么能幻想困住这样一个不安本分的女子,实在是大错特错。“好吧。”邪翊缓缓吐出话来,不等冰缓过神来,已起身走远。
冰看着邪翊落寞的身影,心中不觉五味杂谈。
冰住进了离邪翊最近的卧室,却不能常常见到他。邪翊似乎永远很忙,忙到冰早早在亭子里喝茶时也看不到他出现。一点过要到晚上天全黑了才会见到他慢慢踱来。有时看见他身边跟着很多人,走进在他卧室旁的书房里。有时只一个人回来时,冰也不知道上前去说什么。
几时发现,冰会越来越发现自己这样关注他的生活。好像每天看他离开回来已经成了一种习惯,那种淡淡的,却很舒服的感觉。
冰从小律处得知,冥界已经大乱,越来越多的人莫名失踪。并且接到幻界和封界的挑战书。珍雅一人坚持不了多久,幸好他和离之之间的恩怨暂缓一边,只为共同解决冥界大事。
冰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在房间里转来转去。等得不耐烦了,又跑去亭子里等邪翊。冰在心中暗暗担心珍雅,是珍雅把自己送到这里,并且承诺会答应帮她,但是自己现在像是没事人一样坐在这里享福,太痛恨这样的自己了。
冰此时只有一个目地,一定要邪翊有实际行动帮助冥界,否则她非离开不可。
看着远处渐渐巡近的身影,在即将暗下的夜色里发着混沌的光泽。冰从椅子上跳下来不管身后的婢女叫唤就只冲到邪翊面前。邪翊反而很平稳地看着她,未等冰开口,邪翊直接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他知道冰想要想叫他出兵保护冥界,但是因为魔界目前的形式根本帮不了别人。于是他摇摇头,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冰以为他故意不帮忙,气得大叫:“你这个没有良心的混蛋,眼睁睁地看着你的好朋友封尧的国界就这样毁于一旦,也无动于衷。你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为什么要这样冷血。”冰忍不住伸手朝他身上打去。
电神祈若经过看到,冲上前去抓住冰的手,甩了下去。“大胆言若冰,竟敢对魔王大人不敬,是不想活了吗。”
冰转头瞪她一眼,骂道:“是你大胆!谁说我是言若冰,我是蓝吟。”
祈若听了她的话,吓得缩回了手,呆呆地看着邪翊。
邪翊眼里露出深深的忧愁,他看向冰,声音变得异常嘶哑。“祈若你先下去吧。”
祈若退了下去。冰也静的不再说话。
邪翊走去亭子坐下,冰一直跟在他身后。“冰,你想让我做什么?”
冰的眼睛有点红润,梗着声音回答:“就当是救救冥界吧,求你了。”
阴暗的天空里忽然出现一道霞光,乍看一下很像是流星一般。只是这霞光一直不散去,冰看得呆了。
邪翊显然只是陷入自己的思考,没有发现那道霞光。他只是不停地地喝酒,一直不说话。等到霞光散去,他才开口道:“好,我答应你。条件是,你不准再说起那件事了。”
他指的是自己威胁他承认自己是蓝吟的事。冰点点头。
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便一再是沉默。冷寂到让人刺骨。
冰没有再出去坐在亭子里喝茶,也不再等着邪翊回来时偷笑的情景。反而一直在房间里窝着等小律带回来的消息。
一日,冰无聊在庭院里散步。从小律口中知道邪翊确实过问了冥界的事,冰心里很欣慰。但是想起自己因此和他冷战,心中又有无限的失落感。
跨过一座小院子,冰走到了另一处庭院。这座庭院很特别,院子里挂满了用花瓣窜成的一根根花线,悬挂在门口与枝头上,冰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身边的婢女说这是蓝吟的姑娘以前的房间,已经空了很久很久了。
冰踏进房间,里面竟然出奇地整齐,家具床枕一应俱全,像是还有人居住着。冰疑惑地回头看那婢女,以为她讲错自己误入别人的房间了。转头时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冰吓了一跳。
邪翊站在门口看冰,像是沉浸在花海里的可人儿,那么虚无,像是抓不住。
婢女自觉地退下,冰带上了门。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冰和邪翊两人。
冰摸着桌上的茶具,感受着以前的那位和自己长得酷似的人,想象着她是如何喝茶,如何生活。
“谢谢你。”冰突然开口。
邪翊背站着,没有说话。
“邪翊,你喜欢蓝吟吗?”
邪翊回答:“不喜欢,但很爱。”
冰自嘲地笑笑,自己的底线全部崩溃。带着别人的面具生活好累,因为要背负别人所种的因果。“所以,你是因为我长得像蓝吟,才把我留在身边的是吗。你这样做到底把我当什么。我还是个人,没有你,我依然可以活下去。或者我可以回到我原来的世界,不再见你们,永远不见。”
邪翊忽然转身,惊讶地问道:“你说你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什么意思?”
冰擦擦眼角的泪珠,说:“我就是从二十一世纪来的,因为受不了那个世界的苦,算是偷生来到这个世界。没有想到原本的世界本来是生活的清苦,只论贫贱富贵。这里的世界竟然给我带来的是情感甚至是心灵上的苦。现在想来,我宁愿在那个世界受苦,也不想来这里。”
邪翊听完后,竟支撑不住,扶着桌子。肩膀又不停地抖动着。“对不起,对不起。冰。”
冰怪异地站起身。
“是我对不起你。”邪翊跨身上前抱住冰,紧紧地抱着。嘴里念叨着:“不要离开我,再也不要离开我。”
邪翊温柔地抬起冰的下巴,对着她的嘴贴了上去。
冰的眼泪再也支撑不住,留下。天旋地转之间,所有的时间,只为他们静止了,慢慢流言。
冰没有表情地看着邪翊,问:“此时的你,是在对着言若冰说,还是蓝吟?”她依旧很在乎这个。
邪翊低头,用无尽的温柔,眼睛里好似能溢出水来。“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冰被邪翊牵着往前走,一直没有说话。邪翊把冰带到自己的书房。在一个大的空花瓶里,拿出一卷被保管地完好的画卷。他把它摊开放在书桌上,一副美人图呈现在眼前。
美人图从上而下是一身神系装扮,身穿白色琉璃裙,发髻流过华丽不失婉约。冰走近看了看。竟然是和自己长得如此相似的人。
邪翊看着冰不停变换的表情,开口说:“这是我前几日依照你的面貌画的。”
冰的眼里流出些许伤感,竟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她的第一反应,这是蓝吟。
邪翊想和她说明,但不知怎么的,说不出一句话。冰努力扯扯嘴角,朝邪翊笑笑。“很好看。”她说。
邪翊欲解释什么,冰不顾邪翊的阻拦,跑了出去。
无情的晚风迎着面吹来,冰有些发冷,苦涩化成泪水又被风吹干。一夜蜷缩在亭子角落,没有离开过。
第二天一早,小律过来找她,发现在亭子里的冰,惊讶地叫醒了她,扶她回了房间。冰没有再出去过。
几天后,小律回来看冰。见冰的心情已没有像先前那样难过,于是提议冰出去走走。
冰和小律走在小道上,轻声问候。不远处传来一阵吵闹与啼哭的声音。冰与小律相视一眼,一齐往声源处走去。
在小溪旁边,冰看到留熙身前跪着一个小婢女,好像做错什么在她面前瑟瑟发抖。眼前的留熙一脸恶相,像是闯下什么大祸一样生气地在她面前大喊甚至动手打她。冰看不下去,上前拦住了留熙正欲打下的手。
留熙一看竟是最近一直深锁宫中的冰,顿时来了气势。“原来是你啊,你还有闲心出来走走,我们魔界可没有像你这么多的闲人。”留熙一甩掉她的手,冷嘲道。
在旁边站着的留阳看到冰,也插嘴道:“还以为是谁,原来就是把我们魔界搞得鸡犬不宁的人,还有脸站在这儿。”
冰瞪他一眼:“你有没有绅士风度,我们家小律站在这儿都没有说话,你一个男人插什么嘴。还有我问你恶女留熙,她犯了什么错,你要这样打她。”
留熙瞥一眼跪在地上的婢女,说:“我教训我的丫鬟,与你有什么关系。我真的没有见过有比你还厚脸皮的女人。你把我们魔界害地多惨你知道吗,你这个讨厌的女人。”
“雨神留熙,注意你的言辞。这样讲,不怕魔王大人怪罪吗。”小律适时地出来阻止,提醒留熙不要有越轨的行为。
冰却留意到了留阳和留熙的话,“你们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我安安静静地在自己屋子里呆着也错了吗,还要被你们一个个贱男人和贱女人说。好啊,你们说。我究竟做错什么事了,你们说啊。”冰激动地朝他们大喊,小律伸手拉她,被冰一甩甩掉。
留熙气愤不过,上前一扬手,“啪”。冰的脸撇向左侧,脸上升起一圈红晕。
留熙冷眼看着冰,说道:“你当然是安静地呆在屋子里,就是因为你过于安静,才让我们魔界的人付出多大的代价。假如可以,我现在真想杀了你。要不是你求魔王大人援助冥界,怎么会让玄界有机可乘。本来魔王大人能够活着回来是大家都高兴的事,但是就像是刚刚起步的魔界,才刚交到魔王大人手中没多久,脚步还没有站稳,就要去帮助别的神界。我们魔界的敌人马上乘虚而入。现在好了,我们不仅要帮助冥界,还要顾及随时反扑的玄界。就是你,就是你,把我们害得那样惨,我们的兄弟牺牲了好多个,都是因为你,言若冰。我不管你是谁,我都不会放过你,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冰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只觉得身体显现出严重的不协调,头重重的,脚又像踩着棉花一般松软,一步一步如爬行般难受。
冰一直不知道,邪翊所表达的究竟是在怎样的爱情。还是她一直自私地以为,根本就没有。
冰是第一次进入邪翊的房间,她曾多次幻想邪翊的房间里一定种着花,散着清香。桌上干净,床单整洁。然而,冰的第一进房间,却冰没有关注这些。只知道,他房间的清香是带着,是一种无法描述的淡而不腻的香。
邪翊呆呆地看着冰,惊讶她的出现,又带着些期待。
冰走近他,邪翊没有动,只是看着她,不放过她眼底流过的任一情愫。
“为什么不和我说?”冰问。
邪翊一下子就明白她的意思,撇过头不看她。
冰继续追问,“你为什么不看我,我让你讨厌地连看都不想看了吗。”
邪翊“腾”地站起来,“冰,你想说什么?”
“我只是想说,为什么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你究竟在想什么,你的心事为什么从来不和我说。假如你只是把我当成一个客人,当初在‘魔空岩’的时候为什么又要对我说那样的话。你让我变得好糊涂,好糊涂啊。”冰几近疯狂地大喊。夜已经深了,像恶魔一般吞噬的黑暗在一点一点地敲诈人的心灵。
邪翊的脸上已经没有任何表情了,似乎是看不到光明般地那样胆怯与害怕。他回答说:“在‘魔空岩’对你说的话全部是真的。”
忽然飘来一阵奇风,撞开了邪翊房间的门,在风中撞击着发出重重的声响。邪翊感觉不对,连忙护在冰身前。
冰也被这奇怪的风吓到,不自觉地抓着邪翊的衣袖看着门外。冰的耳边嗡嗡作响,传来一阵阵久违的歌声。歌声里唱着:你是我的创造者,为你活着为你笑。假如有天消失了,我在梦里不哭闹。
冰惊地一抬头,一道光闪过。在月光里走出一位穿着白色长袍的少年,他举止优雅,宛若神明。
邪翊的眼里闪过一丝杀意,抓着冰的手越发紧了。
冰感到邪翊在微微颤抖,似乎在怕什么。她看向来那从白光里来的少年,是集权力于一身的月潋,冰向后退了退。
邪翊冰冷的眼神与坚毅的表情看向月潋,如火花般在半空交接闪耀发出火光。“你来这里做什么?”邪翊对月潋的态度异常冷淡,诸如死敌。
月潋看向邪翊的身后,冰撇向一边不看他。月潋对邪翊一笑:“我来找吟。”
“这里没有吟,只有冰。”邪翊勾出一弧度,低头看了眼冰。
冰吞了吞口水,两大绝色美男站在一起对峙,只为抢夺自己。这是什么情况?那自己是不是要在两人之间做出选择。要说在外表方面,两人各有特色。月潋温婉柔和,像翩翩美少年。邪翊刚毅霸道,是天生的王者。而自己对他们的感情,冰一直无法释怀月潋在天界对她做的事,而邪翊,冰根本抓不住他。
月潋从里衣里拿出一包用白色布精心包着的东西,拆开,摊在邪翊和冰的面前。冰一看,竟然是几颗五颜六色的植物种子。
邪翊看到这样东西,心痛得如刀割般撕裂开来。当初吟离开他,就是因为这件东西。他深深地恨着,又痛苦地爱着。
冰想走过去看着似曾相识的种子,被邪翊横跨拦住。冰站着不知该怎么办。
月潋看着邪翊,说:“我知道你一直在怕这个,但是你没有理由阻碍她回到自己的生地。”
月潋走近冰,隔着邪翊拿起拿东西放在冰的面前,“吟,你还记得这件东西吗?”
冰拿起一颗,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笑道:“种子?”
“是,是你的种子。是属于你的种子。”
冰不解,“对不起,我不认识。”
冰绕过桌子,走到另一边,月潋跟在冰的身后。“吟,跟我走吧,我带你去找你的朋友,你不是想找亦轩和小满吗,我带你去找他们,他们就在天界。你去了就能见到他们。”
冰心里一动,邪翊的手指动了动,却没有发作。
“吟,这是‘千种子’,是我们的一切的回忆。对不起,是我不好,我带你回家吧。天界时你的家,是你出生的地方,你回去就知道了。”
冰转头看向邪翊,邪翊也看着冰,两人的眼神里忽然衍生出莫生的东西。
冰把手伸出来放在月潋的手上,冰嘴里小声念叨着:“我的身世?”她真的很好奇,或者是为了言若冰,或者是为了蓝吟。于是,她想选择和月潋一起走,去找寻她所谓的生世。
邪翊没有阻止他们,只背对着他们,不想承认的事实,宁愿选择不看。
走至门口处,冰忽然一顿,抽出了被月潋紧握着的手。呆呆地站着。
月潋的眼睛慢慢溢出血丝,有些自嘲地笑道:“吟,你……”
“你叫我吟,可惜我是冰。”冰抬头看着月潋,微微一笑,笑得如春天的百合般纯洁美丽。“月潋,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总不喜欢叫你天帝,总是那样放肆地指名道姓地叫你。或者我们之间有种莫名的缘分吧。我承认第一次见到你我真的被震慑住,但是你的那次真的伤我很深。你爱的是叫蓝吟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当你不确定我就是蓝吟时,你根本就没有在乎过我。对不起,月潋,我喜欢的是站在我身后,就算你带走我,也只是冷冷看着的男人邪翊。我真的爱上他了。就像是中毒一样,就是一瞬间的事。对不起,蓝吟的身世对我毫无关系,真的对不起。”冰转过身,走到邪翊的身边。
“所以,我选择留在这里,是魔界,不是天界。”冰坚定地对月潋说。
月潋感到前所未有的崩溃,像是抽掉自己全身的筋骨。脑子里如灌水了一般沉重,直到脸上全部僵硬掉的表情。
不知是怎么离开的,月潋艰难地笑出声。当他走出魔界宫殿时,整个人瘫倒在地上。深深地沉吟,是唤不回如今的命运。
“他不会轻易放过你的。”邪翊半开玩笑地说。
“那你呢?”冰抱着邪翊的身体,感受着他的体温。“你会轻易放弃我吗?”
沉思许久,邪翊紧了紧手的力度,笑道:“绝对不会。”声音如清潭的河流般细长。
冰终于知道原来魔界的现在处境不容乐观,虽然没有像幻界那样接近毁灭,但是因为多年来群龙无首的状况还是让魔界的实力大大削弱。昔日本被魔界占领的玄界,已开始蠢蠢欲动,越来越不受魔界管辖了。
所以这是魔王邪翊苏醒后首要管理的事情,以及对外公布魔王正式回归。其实留阳和留熙的话也不无道理。本来魔界并没有义务帮助冥界,但是因为冰的个人恩怨而导致邪翊把重心放在了冥界上。冰心里极其过意不去。
于是,冰的最后决定,还是自己去冥界。她连小律都没有说,只是给邪翊写了张纸条,就偷偷收拾行李,准备晚上就出发。
黑夜中,冰打开门,转身轻轻阖上门。压低身体轻巧地跨出花园小苑。躲过一夜守卫的护卫,冰绕到墙外尽量不与邪翊经常出入的地方经过,以免撞上邪翊功亏一篑。
冰走到雷神谦野的寝宫花苑,这座寝宫没有太大的特别之处,冰想尽快闪过。只要一直往南方走,就一定能到魔界宫殿的出口。这句话是邪翊在无意之间和冰说起过的,所以冰一直朝南方向走,只要这样,一定能找到魔界宫殿。冰对自己很有信心,只是一想起邪翊,心中就有些伤感与不忍。邪翊应该会很生气吧,他虽然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但是他却是有抱负有野心的男人。
“喂!”身后传来一个巨大的声响。冰因为正在想着邪翊,脑海里闪过邪翊的样子,身体整个震动了。蹲在不敢动弹。“你在这里干什么?”身后的声音继续响着,冰依旧不回答。
那人走至冰的身前,俯视着她。冰感到前方仅有的月光被挡住,缓缓地抬起了头。只见雷神谦野嘴边挂着笑,直直地盯着她。
冰见是谦野,放松地舒了口气。随即又警惕起来。“这么巧啊,你也出来散步啊,好,好,真好。”
谦野歪头,问:“原来你习惯晚上散步啊?是睡不着觉吗?还穿着黑色衣服,是不是这样比较好玩?”
冰起身,想忽悠过去。“对啊,你不知道晚上这个时候最适合了,吸天地之灵气,补月光之精华。否则你看我身体怎么这么好。你以为都像你们那样有头无脑啊。”
“有头无脑?那就算你是散步,好像你的房间离我这里蛮远的,怎么这么有空散到我这里来了。不会是散了好几个时辰了吧?”谦野的心地不坏,但是很会粘人,像小孩子一样的永远会把你折磨地体无完肤。这点冰也有所耳闻。
冰答不上来,干脆直接和谦野说再见。
“要不你也带我一块散步吧,看看我能不能散到你的房间去。”
冰崩溃地想哭出声来。“求你了,雷神帅哥,你就当没看到我,放我回去吧。”
“不行,我想和冰冰一起玩。”
冰冰~
“冰,原来你在这里。”不远处出现一个身影。待他走近,一副如从画里走出来的美男出现在冰和谦野的面前。
“邪……邪翊,你怎么在这儿?”冰的身体更加冰冷了,她还宁愿被这可怕的雷神缠着,也不想见到邪翊。
雷神跪下喊着:“拜见魔王大人。”
邪翊看一眼雷神,说:“起来吧。今晚我只是和冰玩个游戏,没想到打扰了雷神,希望雷神不要怪罪。”
雷神笑嘻嘻地回答:“臣不敢。你们在玩什么游戏啊?我也可以加入吗?”
“咳咳咳,这个游戏少儿不宜。不适合像雷神大人这样年纪的人玩,所以我和魔王大人决定还是去远处玩吧。雷神大人再见,不用送。”冰只想快点逃离这是非之地,随便糊弄谦野。
雷神甚是奇怪,什么游戏还少儿不宜,见他们急忙要走,又冲他们身影大喊:“那我什么时候可以玩?”
冰拉着邪翊的手出了庭院,见谦野喊着,于是含糊不清地答道:“等你娶老婆的时候再玩吧。”
“娶老婆?”谦野嘴里念叨着,不得其解。于是萌生一个想法,明天就禀告魔王,叫他给我指个老婆,他也要玩这个游戏。
冰拉着邪翊穿过花园,在一条小径上停下,左看右看不见人影,才放心下来。
“你怎么会出现?”冰问。
邪翊看遍她全身的装扮,明了一切,又故意装不知道,“你又在这里干什么?”
冰看了眼自己身上的黑衣,尴尬地回道:“散步。”
“哈哈,你少来了,你还会散步母猪都能爬树了。你老实说你究竟想干什么吧。”邪翊听着冰的话笑起来。
冰瞬间看呆了,几乎没见过邪翊这样笑过,像开花一样美丽。但是平时里冷到极点的邪翊还会笑吗。于是她怀疑地看着眼前的邪翊。
“你不用看啦,我不是魔王。”邪翊说完,一个闪身,邪翊的模样消失了,出现了小律的样子。“我是律啊。”
冰松了口气,“你这个小律你吓死我了。你这是在干吗?”
小律回答:“谁叫你想走都不告诉我,我只好一路跟着你。见你被雷神缠住,没有办法只好变为魔王的样子才能带你脱身。现在你被我发现了,还敢不带我走啊。”
“小律,你别闹了,魔界才是你的家,你不是一直想待在魔界的吗,现在你能安心在这里住了不好吗。我只会拖累你。”
“我不管,反正你让我知道了。要是不带我走,我的罪过就大了。再说你不带着我,你想走出这座魔界宫殿?我看你走到明年春天都出不去。”小律骄傲地扬起头,表明自己一定要走的决心。
冰觉得小律说的很有道理,没有他,自己要是真是一只向南走的话,恐怕走到明年还找不出路。但是又怕连累小律,一时陷入两难。
“你不要怕什么连累我,我的任务就是要好好保护你。”小律好似也会读心术一般能猜中冰的想法。
冰无力点头。右手拍了一下小律表示感谢,希望小律能一直好好的,就算不在自己身边。
冰竟然不知道还有这种方法找到出口。小律把冰带到一棵大树旁。这不是普通的树,从底部的根到头部的梢,全是绿色一片,枝上挂满用红线绑着的代表祈福。小律补充说这也是代表方向。冰不解。
小律指着被风刮起的红线,说:“此时的风是南风,所以我们只要往南方向走三步,再观察红线往哪儿吹,再向该方向走五步。以此类推,只要走五行就能找到出口。”
“这么神奇,难道说风会随着魔界宫殿的大门走吗?”冰托着下巴问。
小律指着树说:“相信它吧,它是能指引方向的树。我们一些不是魔界神级的地位,只能通过这个方法走出魔界。一些婢女甚至不知道这个方法,以致永远也不知道魔界宫殿的出口。”
冰默默无言,心中荡起一丝波澜。
小律走来拉起冰的手,往树下走去。“快走吧,晚了就走不了了。”
冰被拉起走入树镜中,被小律带入方向的世界里,天玄地转之间,冰感觉头昏脑胀,直至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