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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 3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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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只与我对视了一眼,然后便撇过脸去,我发不出声音来,只呆呆地看着他,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什么表情,不用看都知道惨不忍睹。
常年上战场的人身上总带着紧急伤药,师父用的都是我过去配制好塞在药囊里让鹰儿带给他的那些,样样齐备,我看着他迅速地将我的伤腿处理完毕,敷药固定手法利落,一看就是做过无数遍的。
我知道师父定是常需要处理他人甚至自己的伤情才会有这样熟练的手势,心里顿时有些酸楚,若是平时,我是一定要拉住他说个不停的,但刚才那一瞬已经将我吓住了,师父为我治伤的从头至尾,我都没能说出一个字来,吃痛的时候也不敢动。
师父打上最后一个结,将内服的药丸取了出来,放到我手里,示意我吃了。
碰到我手心的血迹斑斑的手指仍是冰凉的,半点都没有因为长时间的攀岩与之前的一系列动作暖和起来。
我心一痛,药丸也顾不上了,知道这时候求饶是没用的,索性不再强忍,眨眨眼含住一包眼泪用苦肉计。
“师父,我腿疼。”
“吃药。”将军将脸转向我,简短地说了两个字。
我趁机把手合在他的手掌上,可怜巴巴地:“没有水,咽不下去。”
乌云踏雪发出一声低嘶,然后当着我的面把头转了过去,鹰儿一直盘旋在我们上方,这时也一扬翅膀飞走了,明显的嫌弃与看不下去。
只有师父最好了,听到这里脸上的表情终于软化下来一些,转过脸来看我,很轻地叹了口气。
“等一下。”他再次站起身来,从乌云踏雪身上拿了水壶过来,再将水壶放到我手里。
我捧着水壶,两只手都在抖,这次倒不是装的,实在是每处筋骨都脱了力气,之前能够紧抱着师父从山上下来已属奇迹,现在到了平地上与师父在一起,伤腿也被妥当地处理好了,一口气松懈下来,哪里还撑得住。
肩膀被搂了一下,师父将水壶从我的手里接了过去,就这样喂我喝了两口水。
我靠在师父怀里,小心翼翼地拿眼去看他的脸,师父低着头,我只能看到他的一个侧脸,但是脸色已经不若之前的那样苍白,眼里的血红也褪下去许多。
我心里一定,整个人就放松了下来,疲惫潮水一样涌上来,竭力维持的可怜状都装不下去了,只想合上眼睛靠着师父好好睡一觉。
又不敢,努力睁着眼睛说话。
“师父,大家都已经平安回去了吗?你一个人来救我会不会有危险?大营没有你在要紧吗?”
我开口就停不下来,絮絮叨叨的,自己都觉得……废话很多,最后才想起来最要紧的事情。
“师父,耶律成文知道我是你的徒弟,他还知道我是个女的。”
师父的动作停了,我清楚地感觉到被我靠着的那条手臂紧绷起来。
“他对你刑讯?”将军的声音极冷,冻得我一哆嗦。
“没有,真的没有,他早就知道了,有人告诉他了……就连我被捉去也不是意外,他们就是来抓我的。”
“……”将军沉默了。
我替师父难过起来,将军对身边人一向信任,几乎是同食同席,如果连这些人当中都会有内奸,那心里的滋味……
我想安慰师父,但憋了许久都不知道能说什么,最后只讲了句:“师父,我们回去吧。”
过得半晌才听到师父的回答,哑着声音说了简单的一个“好”字。
将军带着我上马,一路小心着我的双腿,速度总是快不起来,我其实心里是着急的,知道这里并不算安全,但身体反应迟钝,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迷迷糊糊的,额头不断地叩在师父胸前的铠甲上。
一只手伸上来,挡在我的额头与铠甲之间,我努力睁眼,含糊地说了声:“不疼,不要紧。”
没有回答,师父停了马,松开手让我趴在乌云踏雪的脖子上,背后传来铁片轻碰的声音。
“师父你在做什么……”我艰难地动了动脖子,想要回头去看,但身体又被搂了过去,温暖的怀抱是再熟悉不过的,与我皮肤相贴的却已不是冷硬的铠甲,而是软的带着温度的布质衣衫。
我愣了一下,努力从混沌的脑子里挤出话来。
“师父,你卸了甲……”
“别说话,睡一会儿吧,很快就到了。”师父的声音在我头顶上响起,句子比之前的都长,又一只手拉过披风来,把我包在里面,挡住山间冰冷的风。
我担心起来,在披风下朦胧的光线里把两只手绕过师父的腰断断续续地说话。
“不要卸甲,万一有危险……”
后脑勺被按住了,师父说:“不要紧,有师父在。”
眼前一片模糊,没了铠甲,可以清晰地听到师父胸膛下沉稳有力的心跳声,这声音令我安定,让我觉得这世上的一切危险都已经离我远去,再也无需担忧,师父的怀抱就是我的整个世界。
心里被一种又酸又疼的感觉涨满了,涨得我嘴唇颤抖,我忍了又忍,终于没能忍住,贴着师父的心口,无声又小心翼翼地将埋藏在我心底最深处的那句话说了出来。
我说:“师父,我喜欢你。”
然后我便放弃挣扎,抱着师父的腰,把脸贴在他的心口上,放纵自己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得又深又长,明明知道身边有人来来去去,就是醒不过来,还嫌他们吵。
最后周遭终于安静下来,我就更不想睁眼了,觉得四肢百骸里的疲惫与紧张都长出手来,牢牢地将我摁在床上,锁住我的手脚,盖住我的眼睛,不让我动弹一丝一毫。
这样安静了不知多久,耳边传来声音,有人模模糊糊说了些什么,半晌以后才有了另一个人的回答。
回答的声音哑得变了调子,却仍是第一声便穿过耳膜钻进我的身体里,让我立刻全神贯注起来。
是师父,哑着声音,句子简单有力。
“让皇孙废心了,我这徒儿伤势并无大碍,无需从京内调御医过来。”
我心里啊了一声,师父与子锦在一起,还在谈御医,那一定是大家都没事了。
子锦又说了几句,文绉绉的,我听得模模糊糊,大概是说师父不让军医过来替我诊治,是否妥当。
子锦贵为皇孙,开口总有些不自觉的高高在上,但面对师父倒是一直都很有礼尊重,我很满意,对他的讨厌又淡下去许多。
只是仍旧不想睁开眼睛,我固执地躺着,等待子锦离开。
我更愿意,睁开的第一眼看到的只有师父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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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大冬天伸出颤抖的手指~~~~留言哦
旁白:………………老吓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