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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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那天，悯语迟到了。
早上起来的时候已经七点钟。赶不上早自习了。延世学院是原川的名校，校规极其严苛。
学校规定学生要在清晨六点半之前赶到学校上早自习。校门会在六点半的时候锁上。迟到的学生，会被锁在大门外，等到七点半的时候被人带到阶梯教室接受训导主任的处理。
清晨的校园弥漫着白雾，松树林中不时有飞鸟拍着翅膀掠过。昨夜下了些细雨，空气轻柔透明，让人的心情好了许多。
吴管家开车把悯语送到学校，想留下来陪着悯语等到学校开门。
悯语下车绕到驾驶室旁打发他回去，吴管家把车窗摇下来。
“吴叔，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等着就可以了。”
“外面那么冷，小姐，你还是上车来车上等着吧！再说，如果一会儿我送你进去的话，老师可能不会太为难你。”
“不用了，很快就开门的。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可以应付。”
悯语指了指紧锁的大门，“记得不要和外婆说哦！”
吴管家拗不过悯语，把车窗摇上来，笑着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重新发动车子，开车走了。
校园里不断有朗朗的读书声传来。
悯语望着紧锁的大门叹了一口气，反正都已经迟到了，想太多也没有用。她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拿出ipod，带上耳机，听起音乐来。
今天和往常一样，迟到的也并非只有悯语一个人。在离她不远的地方还站在二十多个人，分成几拨正在聊天的样子。其中甚至还有一个老师。
不过让悯语奇怪的是竟然没有看到胡雅琪的影子。
雅琪是悯语的同班同学。从中学起便和悯语成为同桌。如今已经快四年了。她是班级里有名的迟到女王。几乎每天早晨都会迟到的。
今天悯语却没有看到她的影子。
难道，新学期她准备重新做人了？还是她忘了今天是开学的日期呢？
七点半的时候，校门前的人们听到了门锁开动的声音，人群立刻安静下来，停止了交谈。
门卫慢吞吞地开了校门。他站在门前，像出海打渔的渔夫归来后查看自己的收获一样打量着眼前的人群。
迟到的人们低着头，从他身边默默走过，像被昨夜的雨打湿了一般，排着队向阶梯教室走去。
上完早自习的同学像脱笼的鸟一般飞了出来，三五成群地去餐厅吃早饭。他们嬉笑着，对着迟到的人群指指点点，奚落着这些倒霉鬼。
迟到的那位老师拉了拉衣领，遮住自己的脸，生怕被自己的学生看到。
阶梯教室并不算大，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因为迟到来这里时，悯语都感觉它是如此的空旷。
迟到的人们很自觉地排成了一排，整齐地站在黑板的前面，耷拉着脑袋，像极了等待审判的犯人。
虽然现在已是初春，但清晨的天气还是有些寒冷。站在空旷的阶梯教室里，更是冻得人们瑟瑟发抖。
人们也都不再谈话，静静地等待训导主任的到来。阶梯教室里安静极了，只剩下空调工作时“嗡嗡”的声响。
没过多久，门被人推开了。伴随着冷风的灌入，所有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一个男人走了进来，脚下皮鞋啪嗒啪嗒的。他大约四十多岁的模样，穿着深色的西装，头发已经开始谢顶，一脸严峻不苟言笑的面容，手上拿着一把戒尺。
这便是训导主任了。
他右手拿着戒尺在自己的左手上轻轻拍了一下。
“啪……”
站在阶梯教室前面的所有人都打了一个冷颤，屏住了呼吸。
训导主任用冷峻的目光扫视了一遍阶梯教室前面的人们，一阵错愕的神情。显然他也没有料到开学第一天就有这么多人迟到。
突然又有人推门走了进来，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抬头看了一眼。
进来的是一个女生，浅棕色的短发，狡黠的大眼睛如星芒般明亮。
这不是胡雅琪又是谁？
悯语看着雅琪快步走过来，在自己右手边挤了一个位置，站在了自己身旁。
悯语不明就里，用惊讶的眼神看着雅琪，脸上写满了问号。
你今天也迟到了吗？那刚才为什么没有在大门外看到你？你怎么现在才来？
雅琪对着悯语吐了吐舌头，一副倒霉透顶的神色。她用左手拉住悯语的右手，往她这边靠了靠，低声说：“我回去之后和你慢慢说。”
就在两个人窃窃私语的时候，一个男生推开门走进了阶梯教室，缓步走到了训导主任身旁。
悯语回过头时，正好看见了他。
那个男生映入眼帘的那一刹那，悯语像被电击到一样。雅琪握着悯语的手，感觉她单薄的身躯狠狠地抖了一下。
男生就像随他而来的风一样吹进了悯语的心里。她的心就像一本书，被风掀开了陈旧的一页。
他的身材还是那么俊美修长，面庞的线条还是那么柔和，只是黑色的长发似乎比以前更长了些，也许是更短了些。
几年过去了，他似乎还是自己当初初次见到时的模样。只不过当年有些血泪模糊，而现在则清晰了许多。
虽然现在和他隔了那么远，悯语似乎又一次抚摸到了他宽阔的臂膀，又一次闻到了他长发的淡香。
回忆轻绕到了几年前的那一幕。悯语像是做了个梦，一切恍惚地回到那天。那个时候阳光格外的耀眼。
他的身影依靠在病房的白色窗帘上，一半在阴影里，一半照耀在阳光下。
在梦里，她只能朦胧地看着他，散发着光亮的幸福。
“允哲。”
训导主任叫了他一声。悯语的心随着训导主任的叫声颤抖了一下。
“真的是他！”
“你去登记一下他们的姓名和班级。”
训导主任把一个黑色的记事本递给了允哲。训导主任的这个黑色的记事本就是全校师生人所共知的那个大名鼎鼎的“黑名单”了。
“是，老师。”
悯语看着他转身缓缓向自己这边走来，眼神紧紧地盯着他，一动也不动。
“砰、砰、砰”。
心却跳得越来越快。
他在迟到的人们面前停下，把一个记事本递给他们。
大家依次在记事本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和班级。
记事本传到雅琪这里时，她在上面写下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名字-李竟然。
她把记事本递给悯语时，满含深意地用手指点了点这个名字，向悯语眨了眨眼睛，向她暗示些什么。
雅琪却发现悯语没有理会自己，而是死死地盯着站在她们面前的那个人，痴痴地望着他，眼中有她从未见过的光芒。
悯语老老实实地在上面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三个俊秀的小字。
“张悯语”。
大家登记完之后，允哲把记事本还给训导主任。训导主任皱着眉头瞅了一眼，咳嗽了一声，清清嗓子，开始训话。
他用严厉冷酷的目光扫视了一遍迟到的人们。
“今天是开学第一天，你们竟然就迟到了！”
他扬了扬手中的记事本。
“和往常一样，我今天记下了你们的名字。不过，我不想再在这个本子上看到它！”
“啪！”的一声。
记事本被狠狠地摔到了他面前的座位上。
顿一顿，他接着说。
“再过几个月，就是学校的六十周年建校庆典。自从建校以来，学校始终严厉治校，所以才能成为原川的名校。我绝不允许害群之马的存在！”
“我不管你是老师……”他停下来，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位迟到的老师接着说，“还是学生，只要触犯学校的纪律，我一律开除，决不姑息！”
阶梯教室冷静到难以置信的地步，大家都把脑袋深埋在胸口，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雅琪却发现唯独悯语抬着头，目光还幽幽地凝望着训导主任身边的那个身影。
“喂……公主，你怎么了？被吓得石化了吗？”
她碰了她一下，她一点反应也没有，就像等待奥德修斯归来的珀涅罗珀一样。
“好了，开始执行纪律吧！”训导主任叹了口气，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伸手把戒尺递给了允哲。
所谓执行纪律就是用戒尺抽打违纪者的手心。
迟到的人们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低呼，接着又深吸一口气，惊恐地看着允哲向他们缓缓走来。
“啪！”
当第一记戒尺打下去的时候，所有人的心都颤抖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摸了摸手心，觉得自己的手掌已经开始发麻，仿佛那把戒尺已经打在了自己手心一样。
这一记打下去，悯语也惊醒过来。目光又恢复了往日的神色。
一人一记。
很快，允哲拿着戒尺走到雅琪面前。
雅琪把双手背在身后，目不转睛地瞪着允哲。一副很不合作的样子。
“左手还是右手？”允哲问她。声音柔柔的，没有强迫的意思。
雅琪没有说话，还是瞪着他。
允哲无奈，伸手把雅琪的左手从她身后拿了出来。她的左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缠上了一层纱布。
“左手受伤了吗？”
雅琪没有说话，仍是瞪着允哲。
允哲又把她的右手拿了出来。
戒尺即将落下的那一刻，雅琪猛地把自己的手收回去了。
允哲愣了一下，有些哭笑不得。
“你是不是也像其他人那样冷酷无情，以虐待别人为乐呢？”雅琪开口质问允哲。
雅琪看到自己的话起到了效果，主动把右手伸了出来，接着用刻薄的讽刺语调说：“你打吧！变态狂！刽子手！我会记住你的！”
允哲哑然，脸色刷白。
训导主任在不远处冷冷地看着他们在自己面前嘀咕了半天，有些不耐烦了。
“怎么了？允哲。”他追问。
“没事。老师。”允哲回答。
他伸出自己的左手，遮在雅琪的右手上面，用戒尺在自己手上打了一记。
雅琪看着他从自己的面前走开，心中是难以抑制的得意。
眼前的这个新换上来的学长真是太好骗，太容易欺负了！
允哲走到了悯语的面前。
她抬头看着他。
眼中没有惊恐，没有厌恶，没有仇恨，却只有感激。
她胸口温热，看着他笑逐颜开，嘴角漾开了幸福，仿佛已经等待了很久……
他的眼睛里掠过一丝惊诧，然后，他微微眯起瞳孔，怀疑自己看错了。
她把手主动伸向他。
一句话屏在了喉咙里，因为激动而发不出声音来。最终像空气一样淤在心里，慢慢化散开来。
“学长，你……还记得我吗？”
他从错愕中挣脱出来，握住了她的手。
一股曾经伴随着她苏醒过来的暖流又一次游遍全身。整个阶梯教室里都弥漫着春天苏醒的味道。
她猛烈跳动的心暖暖的。
他却没有给她太长的时间。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粉红的回忆也受到了惊吓，从这里的每一个角落缓缓退去，又恢复了原来的清冷。
一年级L班的教室。
悯语和雅琪刚刚走到自己的位置旁，还没有来得及坐下，坐在悯语位置前面的那个女孩便转过头来，嘴角有着浅浅的酒窝。
她的脸上浮现出欣喜的神色，“咯咯”的笑着。
“呀！今天早上你们同桌两个竟然又一起迟到了啊！恭喜！恭喜！果然不愧是有名的迟到姐妹组啊！”
“……”
悯语一呆，没有理会她，在自己的位置上缓缓坐下。雅琪一边解下缠着左手上的绷带，一边伸手想在她的脑袋上轻轻地拍一下，不过她灵巧地躲开了。
“欣芮，就你整天胡说八道！你等着，看我哪天把你那奸猾的小舌头给你挖出来。”雅琪把绷带解下来，塞进课桌里。
欣芮冲雅琪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一点也不害怕。
“唉！今天倒霉透了。”雅琪瘫在椅子上，靠着椅背，伸了个懒腰。
“怎么了？来，和我说说。”
“唉！别提了。”
欣芮在雅琪手上拍了拍，“来，来，来，说嘛！说嘛!”
雅琪朝四周看了看，压低声音。
“今天早上我不是迟到了吗？”
“嗯。”
“既然迟到了，我就想看看能不能翻墙混进去。要不然还得在大门外等着开门，进来了还得被人家臭骂一顿，打手心。”
“然后呢？”
“我刚从后门那里爬到墙上准备跳下去。谁知道训导主任刚好从下面经过，一下子就跳到了他的面前……”
“哈哈哈……”不等雅琪说完，欣芮捂着嘴，忍不住大笑起来。
雅琪脸色一变，先是大窘，接着双眉紧锁，脸色阴沉起来。
等欣芮笑够了，雅琪大声嚷嚷：“笑吧！笑吧！很好笑，对吧！”
“训导主任，他……他看到你的时候是什么表情？”
“还能是什么表情？当然是差点被我气死。逮住我，就狠批了我一通。看那样子，好像吃了我都不解恨。”
“后来呢？”
“被他拎到阶梯教室了呗！”
“你不是带着你的绷带了吗？难道这招不灵了，今天又被人打了？”欣芮问她。
一提起这件事，雅琪脸上的恼怒顿时不见了，神色欣喜得意起来。
“这倒没有。这个学期好像换了一个新的学长执行纪律。那个人好单纯好容易骗，我说了几句狠话就把他吓住了。结果他也没有敢打我。第一次遇到这么傻这么蠢的人。呵……”
“哦？他也是学生会的吗？”
“不清楚，应该是吧！”
“他是不是爱上你了呀？雅琪。”欣芮探过身体来，嬉笑着问。
雅琪伸手到欣芮头上拍了一下，“切！胡扯！就算他真的爱上我了，我也不会喜欢一个傻瓜的。不过话说回来，他确实挺英俊的，气质嘛！也还不错……”
“花痴！”
欣芮望着雅琪捧着脸颊呆呆的模样，捂着嘴偷笑起来。
雅琪伸手和她打闹成一团。
等两个人打闹够了，停下来时，才注意到一直沉默着的悯语。
她回来后，一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默默不语，嘴角带着莫名其妙的浅笑，安静地看着窗外的流云。
她就那么安静地停留在自己的世界里，像是和她们两个隔了另外一个时空。那个时空里只有他一个人，所有的事物全部静止不动。只有他坐在她的病床前不时低头抬头成为微弱变化的风景……
雅琪和欣芮对望一眼，看到彼此眼中都是迷茫的神色。
“你怎么了？公主。”欣芮小心翼翼地问她。
早上在阶梯教室，雅琪就注意到了悯语看到允哲时，那奇怪的眼神和表情，她用肩膀碰了她一下，“公主，你怎么了？该不会是早上被他打傻了吧？”
悯语一愣，缓缓从那个世界里脱落出来。
“没事，我没事。你们两个怎么了？”
“我……我们？”雅琪和欣芮齐声惊呼。
“对了，雅琪，今天早上登记姓名时，你写的那个‘李竟然’是谁啊？”
悯语赶紧岔开了话题。
“哦！那个啊！”雅琪又开始得意起来，“那个是我随便想出来的名字，我管它是谁呢？只要不是我就行。那就省得大课间的时候再被班主任找过去批评一通了。我当时不是也提醒你了吗？”
上课之后，悯语又开始发起呆来。她的眼神依然像罩了一层朦胧的雾水，脑海里一晃一晃地出现他的脸。
英语老师看着悯语，发现她的眼睛没有焦点，不由得微微皱了眉头。
“嘭”的一声，正在讲课的老师把课本扔在了讲台上。
所有的同学都被吓了一跳，抬头面目错愕地看着老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Miss Chang！”老师喊了一个女生的名字。
同学们面面相窥，不知道老师是在喊谁。
老师看她没有反应，又用中文喊了一句。
“张悯语！”
所有人都向悯语看了过去。
悯语还是低着头，她的心此刻在一个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那是几年前的一个春天。那天，舅舅拗不过悯语的纠缠，终于答应驾车带她出去郊游。爸爸和妈妈也随着他们去了。
野外到处盛开的鲜花和纠缠着它们的蝴蝶。很好的阳光洒在她的白裙子上。舅舅在湖边教悯语如何钓鱼。爸爸和妈妈坐在远处的草地上微笑着看着他们的背影。
那是多么美好的日子……
他们一直玩到很晚的时候才开始回家，舅舅驾着车在路口停下来等红灯时，另一辆车却从旁边直冲了过来……
强烈刺眼的车灯照在她的脸上，她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只记得那一刻，天空和地面都开始旋转起来……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医院里。一个素未谋面的男生在她的身边陪伴着她。
她觉得头疼欲裂，双眼也看不清楚。她只可以朦胧地看到他的身影，却能够清楚地听到他柔柔的声音。
他告诉她，那晚，他正好从那里路过，看到了发生在眼前的那惨烈的一幕。他打电话报了警，坐着救护车把重伤昏迷的她送到了医院里。
爸爸、妈妈和舅舅都走了……
那些伤痛的日子里，他一有时间就会来看她，拉着她的手陪她说说话，把她搂入怀里安慰她。
在那些寒冷阴暗的日子里，他像冬日里的阳光一样，让她伤痛的心暖和了许多。
他的面容和身影一直陪伴着她，后来他又像当初出现时那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一直以来，悯语都没有喜欢的男孩子。外婆和赵妈说她真是一个乖乖女。
悯语也没有否认，只是想知道内心深处那个曾带给她无比温暖的模糊身影，会不会再次出现让她有一个机会去喜欢。
自从他消失之后，悯语在窗前看书写字的时候，稿纸上总会不经意间就写出了他的名字。
“段允哲”。
这个名字在悯语的心里像一个沉默的种子，却又总会不安分地闪着朦胧的希望之光……
雅琪猛地在悯语的胳膊上掐了一下……
悯语手臂一痛，那个世界像冷空气似地，慢慢化散开来。本来她的知觉、嗅觉、视觉和听觉都被紧紧地裹住了。她的周围仿佛一片真空，现在慢慢的，现实中的声响、影像和味道，像即将煮开的水一样，慢慢地喧嚣沸腾起来了。
她抬头看了一眼，所有人都正捂着嘴对着她窃笑。她扭头看了一眼刚才掐她的雅琪。
雅琪避开她的眼神，不去看她，生怕被老师看出些什么来。
悯语的反应证明了老师刚才对她的猜测是正确的。老师折断了手中的粉笔，丢在了讲台上。
“张悯语！”老师又喊了她一声。
悯语条件反射般地站了起来。此刻，她低着头默默不语，在全班同学的嬉笑声中，面红耳赤，恨不得躲到课桌下面去。
“把头抬起来！”老师呵斥她。“我问你，我刚才讲到哪里了？”
悯语一阵错愕，坐在她前面的欣芮偷偷地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课本，告诉她答案。
老师没有给她时间让她去看清楚，接着问：“What are you doing? Miss Chang！ Are you daydreaming? 嗯？”
所有的窃笑一下子失去了约束，同学们哄堂大笑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