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佑有毒》林夕隐

12、第十二章

　　孙斐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竟然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当年生生一滴眼泪都没流，可如今……

　　“既然走得这么绝情，现在还回来做什么！”孙斐暴躁地抓起林佑曾经靠过的枕头狠狠丢到地上，又想起林佑也曾盖过这被子，便把被子也踢到地上去。

　　“到底谁是彻彻底底地混蛋啊？！现在你什么都有了，专程回来耍着我玩？！”孙斐抓起床头的手机就想砸到地上，半途又改变了主意，“为了他弄坏我自己的东西不值得！不值得！”

　　孙斐把手机往床上重重砸下去，起身走向浴室。好不容易才忘记了他，好不容易才忘得干干净净，他一出现那些他以为自己早已丢弃的记忆竟然一分不差地又涌了出来，这一次他究竟又要用多久才能再忘记……

　　刚进了浴室，还未关好门，床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孙斐一把推开门，立刻急急忙忙地赶到床边接起了电话。

　　“喂？”

　　“爸爸！”电话那头传来孙可高兴的声音。

　　“小可？”孙斐心里像是小小地有点失望。

　　“爸爸，你们什么时候来接我啊？林叔叔昨天说好今天一早就过来的，现在都中午了，你们没来，林叔叔也不接电话……”孙可埋怨道。

　　“林佑走了。”孙斐没好气地说，又安慰孙可说：“你等等，我这就去接你。”

　　“哎？林叔叔走了？”孙可惊讶地问，“他明明说好今天带我去接妈妈她们的啊！”

　　“你妈今天回来？”

　　“是啊，爸爸你该不会忘了吧？”孙可谴责道。

　　“呃……一会儿我带你去。”孙斐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爸爸，林叔叔为什么走了？是不是你又欺负林叔叔了？”孙可不满地问。

　　“到底是谁欺负谁啊？！林佑他就一彻头彻尾的大混蛋！”孙斐火大道。

　　“呀，爸爸，奶奶说她要接电话。”孙可把电话递给了奶奶。

　　“小可乖，去院子里玩儿吧。”遣走了孙可，孙妈妈才问：“小斐啊，你是不是和林佑吵架了？”

　　“谁和他吵架了，他来耍我一顿，看我像个小丑似地，开心了就走了。妈，你是不是早知道他就是苏佑啊？”

　　孙妈妈沉默了一下，才答道：“嗯。”

　　“妈，你们早知道是他还不告诉我？！就算你们希望我有个固定的对象吧，他是个什么人你们也清楚，当年他那么绝情！现在你们怎么能看着你们亲儿子我往火坑里跳呢！”孙斐忍不住埋怨道。

　　孙妈妈听着孙斐的埋怨，又是一阵沉默，许久才说道：“小斐，当年是我们不对，苏佑他是个好孩子……”

　　“啊？妈你吃错药了？”

　　“当年我们的确找过他，谈了很多次，可是他说什么也不肯和你分手。所以……你爸就动用了些关系，如果他不和你分手那他不仅会失去他的保送名额，而且还会被退学……”

　　“什么？！你们怎么能这么做？！”孙斐惊道，继而又不相信地说：“可是，我去找他的时候他怎么没告诉我？最后还心虚似地搬走了！”

　　“……他不是心虚似地搬走了。你去找他那天晚上，我就接到苏佑爸爸——林先生的电话，说苏佑出了车祸在医院，苏佑想见你。我们……回绝了。虽然对不起苏佑，可是我们以为只是一场小车祸，而且如果没有了苏佑，你就会和普通人一样……”

　　“我本来就是同性恋，有没有苏佑我都是同性恋！”孙斐心里很不好受，有些怨恨他们当年竟然这么对苏佑，恨恨地强调道。

　　“……对不起，小斐。”孙妈妈的声音有些沙哑，“苏佑的车祸虽然对他的性命没有危险，不过他的面部受伤很严重。当时我去看过他……他父亲不在的时候，我跟他说，他毁容了的样子肯定会吓坏你的，后来……他也就放弃了要见你。他爸爸原本一直在国外，趁着这个机会就带着他离开了中国。他曾经有段时间一直给你寄信来，说他的那边的情况，我们都扣了下来……”

　　“……你们还真是帮了个我大忙！”孙斐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苏佑曾经说过，苏是他妈妈的姓，佑是他最喜欢的一个字。虽然长相有些变化，可是林佑的一举一动、所有的习惯都和当年一模一样，而他竟然完全没有认出来，不，是不敢去认，不敢去想……

　　可是他再一次爱上了林佑，自从很多很多年前被他甩了之后孙斐再也没有爱上过任何人，过了这么多年竟然又爱上了同一个人……而那个人竟然又走了……

　　“小斐……林佑他……”

　　“算了，走了就走了，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又会回来。”孙斐黯然地说，“一会儿我去接小可，先挂了。”

　　孙斐挂了电话，心里和脑袋里越发空旷起来。

　　从前的真相是什么其实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又走了，又丢下他走了。他是不是已经不再爱他了，自己错过了最后的机会，如果再去找他……也许就算去找他他也不会再给他机会了……

　　孙斐脑中一片空白，盯着地面不知道发了多长时间的呆，忽然听见有人开门进家的声音。孙斐心里有些紧张，忍不住抱了些希望，连忙起身从柜子里拿出干净的衣服，打战一样地迅速穿好还顺带照了镜子了才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门外的两个女人——孙可的妈妈们，惊异地上下打量了孙斐一番，“哟呵，难道是听说我们回来了，打扮得还挺帅。”

　　孙斐失望道：“是你们啊，小可在他爷爷奶奶家呢。”

　　“呃，这样啊。”两个女人也失望极了，相当自然地从冰箱里拿了几罐啤酒出来，拉开凳子坐在桌边。

　　“你们还真是不客气。”孙斐走过去。

　　前妻顺手递了一罐开好的给孙斐，“这不是也给你拿了吗，不客气、不客气~”

　　孙斐正觉心里闷得慌，有人在面前吵闹着也让他好过些，接过啤酒大大地灌了几口，清凉的啤酒顺着食道滑进肚子里，脑袋仿佛也被清凉得有些过了，嗡嗡地竟然开始耳鸣。

　　孙斐觉得有些不太舒服，而面前的两个女人瞪着四只眼睛齐刷刷地看着他，孙斐放下易拉罐，摇晃着扶住身边的凳子，“我好想喝得有点过猛了……”

　　俗话说，女人不可信，前妻更不可信啊。诚不欺我也。

　　孙斐觉得天旋地转，腿脚也有些软，在昏倒之前只来得及听到小可他二妈兴奋地感叹说：“哇！这药真太给力了！”

　　这个甜腻腻的声音是……